殷子游沒再跟他廢話,拖着殷長峰進了殷家的大門。
門衛看到了兩個人此時的模樣,都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這是什麼情況?老爺居然被三少爺捆了還拖着?
殷子游就像是沒看到那門衛的表情,進了大門後,沿着梧桐道往裡面走。
昏黃的燈光,不算很明亮,但也可以看清楚前面的路。
殷長峰鐵青着一張臉,死死的盯着前面的殷子游的後腦勺,滿目憤恨。
殷子游察覺到了殷長峰的目光,不過是選擇性的無視。
其實他本身不個是愛主動找事的人,尤其是在跟顧嵐音感情穩定且準備離開的時候,更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連對殷長峰也算得上是寬容的,奪了他半輩子的心血,也算是報復了他的狠毒絕情。
可偏偏殷子瀚要找麻煩,要將他拉進來,若只是綁了蕭錦茹倒還好,偏偏又綁了他的女兒。
如果橙橙出點什麼事情,他會深深的自責愧疚,而跟顧嵐音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也將被擊潰。
風吹得有點涼涼的,但也能讓人保持清醒。
除卻風聲,周圍很安靜,安靜之中又透着冷意和詭異。
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段路走了大概四五分鐘,看到了映入眼簾的殷家大宅,中西方融合的建築。
燈火通明,等待着人的到來。
殷子游和殷長峰一進門,門便被關上了。
殷子游眼神凌厲了幾分,餘光掃了身後一眼,卻沒有停留的拉着殷長峰往前走。
水晶吊燈散發出明亮的光線,照亮了屋子裡的每個角落。
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
殷子瀚還是跟往常一樣,坐在輪椅中,不同的是他身後站着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兩人皆是戒備的冷然狀態,像是隨時準備好了要作戰似的。
殷子游腳步頓住,殷長峰也跟着停下來。
“橙橙呢?”殷子游深沉的眸子眸光凌厲的盯着殷子瀚,開門見山的問。
“在樓上的房間裡睡覺,等了你好久,等了困了,就睡着了!”殷子瀚彎脣笑着,溫潤如玉的臉看起來格外的和善,只是那一雙眼眸又格外的冷,且充滿了恨意。
他常年待在家中,皮膚較一般的男人都要白,甚至比某些女人還要白,一雙手又長又白,右手手指轉動着左手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微涼的觸感,漸漸的又變得溫熱。
“這裡有你想要的,我已經簽字,你籤一下,公司就是你的,”殷子游拿了一份文件出來,乾脆利落的道。
“你倒是爽快,不過我沒想到你會來救橙橙,我以爲蕭錦茹對你來說比較重要。”
殷子瀚笑了一下,朝右邊的男人使了個眼神,男人走到殷子游的面前,拿了文件,走回來給到殷子瀚。
殷子瀚看着那轉讓書,漫不經心的翻看着,後面有幾頁需要簽字的地方,果真都簽下了殷子游的名字,甚至還蓋上了私章。
“還有呢!”殷子瀚收了文件,擡眸看向他,眸光森寒冷厲。
“人在這裡,你把橙橙帶下來給我,我把你父親交給你!”殷子游扯了扯手中的繩子。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殷子瀚笑得陰冷,一瞬不瞬的看着殷子游,絲毫沒有去注意被綁起來的殷長峰。
殷長峰皺着眉,不知道他們所提的交易中除了公司和人質,還包括什麼!
“我要見到我的女兒,看到她安然無恙,”殷子游冷靜自若的道。
屋子裡應該有不少的人,至少不會只有殷子瀚身後的兩個人。
但他既然選擇了同楚漠做交易,他想楚漠的人應該也該來了的。
腦海裡轉得很快,現在要做的是拖延時間。
“你想讓她一個孩子看到血腥暴力的情景?你就不怕她以後留下心理陰影?”殷子瀚輕輕的敲着手中的文件。
殷子游蹙眉,他說的確實也對,孩子不能看到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她還太小!
殷子瀚拿了手機出來,“裡面有我房間裡的監控,我可以給你看看,她確實在睡覺!”
他將手機屏幕對着殷子游,隔着一段距離,殷子游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拉着殷長峰往前走了走,這纔看清楚了屏幕中的景象,孩子躺在牀上,睡顏恬靜安然。
“現在你信了吧!我可不像你,言而無信!”殷子瀚滿是諷刺的道。
一直沒開口的殷長峰突然開口,“子瀚,你別跟他廢話了,趕緊讓他放了我!”
殷子瀚這纔看向了殷長峰,“爸,你真是太沒用了,居然被他給綁了,你明明知道他恨你,你跟他接觸做什麼!”
殷長峰暴躁的道:“你做這些事情之前跟我商量的話,我至於稀裡糊塗的什麼都不知道?”
殷子瀚平靜的笑,“正是因爲你過於縱容了他,纔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你當初讓他進殷家家門,是不是覺得大哥無用,我殘廢,需要找個幫手?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雖然雙腿殘掉不能動,但是我腦子還是可以用的!”
殷長峰沉着臉,“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
殷子瀚嗤笑,“你覺得呢?當然是每次看到你那一副看廢物的表情覺得噁心啊!”
殷長峰額頭上的青筋都迸出,“你……”
殷子瀚冷冷一笑,看着殷長峰的時候,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輕蔑,他這算是直接跟他父親撕破了臉,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憋屈。
“行了,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們私下裡解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殷子游不耐煩的說道。
殷子瀚轉頭看向他,“說實話,你應該也很恨他吧,他玩—弄了你的母親,還害死了他!你來殷家,是真的想認這個父親,還是想報仇?”
殷子游眸色沉沉的盯着殷子瀚,“是怎麼樣重要嗎?出身是沒辦法選擇的!”
所以只能認!
認命卻又不屈從於命運。
殷子瀚揚眉一笑,“你還真是比我想的要善良許多,我以爲你的心是黑的。”
殷子游淡漠不語,沒有人想把自己的一顆心染黑,他也確實是黑過,但可能黑得不是那麼的徹底,有人又將他從深淵裡給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