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幾聲,簫辰北這纔回過神來,卻沒動,只是轉過頭來看他,眼裡帶些不滿。
趙醫生解釋道,“我可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我在家吃飯吃到一半就被你叫過來了。”
簫辰北倒是沒深究他出現的不合時宜,只說道,“你給她再檢查一遍她的身體狀況,她喝了酒。”
趙醫生本來正神色自然,一聽到這話,瞬間炸毛了,“什麼?”
他辛辛苦苦,絞盡腦汁的爲她治好了病,又爲她制定了一系列食譜,就怕這個小妮子不知道該怎麼照顧自己,留下病根。
結果人家當事人倒是不着急,該喝酒喝酒,該逃跑逃跑,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趙醫生站在地上,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時簫辰北看了他一眼,“這個月的工資不想要了?”
趙醫生這才氣呼呼的走上前,肚子裡窩着火。
當年簫辰北在國外留學時,他們兩人讀的是以一個學校。
年輕時,兩人是校友,陰差陽錯的就成了好友。
只不過畢業時,趙醫生選擇留在國外繼續深造,而簫辰北卻因爲要回國接手公司,兩人就這樣分別了幾年。
但幾年的時間並不影響兩人的關係。
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誼,不會因爲時間而有所變化。
所以簫辰北纔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一個電話外加幾個威脅,就將他從國外給騙了回來。
趙醫生氣。
但氣的不光是簫辰北今日沒叫他吃好飯,更是因爲徐雪兒這個女人,將自己的勞動成果不放在眼裡,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
醫者父母心。
誰不願意看着自己的病人在自己手上變得活蹦亂跳?
打開機器,他全神貫注的操作着,同時認真的爲徐雪兒坐着身體檢查。
生氣歸生氣,但最起碼的職業素養還是有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進行着,轉眼時鐘已經指向了九點鐘,趙醫生也終於做好最後一項報告。
他看了眼手上的數據,困得打了個哈欠,但同時肚子又餓的咕咕叫,他轉頭看了眼簫辰北。
忍不住在心裡給他豎個大拇指。
這麼長時間,他走來走去都覺得有些累,但簫辰北這個神人,卻維持着這個動作一動不動,甚至連眉頭也不帶皺一下。
尤其是身上還抱着個大活人。
一個成年人,躺在懷裡,按照醫學的角度來講,無論那個人,體質有多好,都該發生一些生理上的反應。
比如,腿麻。
挑挑眉,趙醫生看着他問道,“你腿不麻?”
簫辰北瞥了他一眼,“這也是你的職業範圍內該做的?”
趙醫生聳聳肩,將手上幾張報告都塞給他,“這些是我職業範圍內該做的,給你。”
簫辰北沒伸手去接,有些不耐煩,“念。”
找醫生這個時候真想一拳頭把他打得腦袋開花,但還是耐心的分析,“你家夫人身體沒什麼大礙 ,只是今天早上輸液倒了一大半,再加上酒精的刺激,傷口發生了病變,這幾天還需要繼續掛水用藥,否則以後容易造成不孕。”
趙醫生一直盯着簫辰北的反應,發現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微不可見的挑眉。
這倒是叫他覺得挺有意思。
想想簫家這一家子人,似乎都對孩子的問題比較感興趣。
比如簫母,比如徐雪兒,比如簫辰北。
他心裡苦笑,難不成是這些年他在國外待得太久了,不不知道這幾年國內的趨勢是都喜歡孩子了?
看來有時間還真得了解一下。
簫辰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幾天她就交給你了,如果留下什麼病根,我的手段你知道。”
彷彿想起了什麼,趙醫生一愣,隨後就真有些發怒的趨勢,“你夫人上次可就是我救回來的,但就是華佗在世,也玩不過她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吧。”
意思很明顯,這個活我接不了。
簫辰北身子微微動了動,臉上有些痛苦,但這痛苦很輕微,他還是說道,“我會讓他配合你。” 趙醫生見簫辰北臉上隱忍的痛苦表情,於是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
他記得剛認識時,他簫辰北就是個不要命的角色,有時候甚至爲了研究出來一個課題,連續幾天熬夜。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取得好成績的同時,也落下了一個嚴重的毛病,胃病。
他擔心這幾天他公司事情多,再加上家裡這一團糟,又沒注意吃飯。
正打算囉嗦他,誰知道簫辰北突然來了句,“沒事兒,腿麻了。”
趙醫生,“……”
將趙醫生趕走,簫辰北輕輕地將徐雪兒放下,她還要掙扎着報上來,卻被他給哄得睡着了。
臥室裡是徐雪兒輕輕的呼吸聲,簫辰北站在窗邊,吹着冷風,有些惆悵,腿麻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站了不知多久,他開始嘗試着動腿,那陣酥 麻的感覺還在折磨着他,只是可以接受了,這起碼要比胃痛好受一些。
簫辰北默默地又抽了一根菸,一瘸一拐的走到浴室裡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他不愛用浴缸,但昨天因爲徐雪兒的惡作劇,他摔壞了腦袋,不能沾水,也就只能將就着了。
今天他太累了,在浴缸裡泡的時間就有點久,正在昏昏沉沉要睡着時,聽到門外的敲門聲。
“北兒,我給你做了夜宵, 下來吃點再睡。”說話的人是簫母。
簫辰北怕吵醒徐雪兒,於是匆匆穿上浴袍走出去,跟着簫母下樓了。
他確實餓了,胃部已經隱隱有些痛感。
吃點熱乎的飯,總能減輕一些疼痛。
坐在餐桌前,簫母爲他盛了一碗粥,桌上還放着一些小菜,都是些家常菜,應該是母親自己做的。
簫辰北在飲食方面很是講究,不合口味的菜他從來不碰,但簫母做的家常菜,他竟然吃的很多。
簫母看着他吃飯,眼裡滿是慈愛,“我還記得你小時候,那時候你剛剛出鍋,打跨國電話說的最多的就是想吃媽媽做的菜。”
簫辰北默默聽着,不說話。
他以前也是個愛說話的孩子,只是這幾年,不知怎麼了。
“我還記得那幾年我有多想你,常常自己做了一桌子,等在家裡,就好像你以前上學時,回來狼吞虎嚥的樣子。”
簫辰北聽得也有些動容,他將菜往簫母那推了一些,“媽,一起吃。”
母子兩人於是這樣對坐着,一口一口的吃着菜,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這偌大的別墅,竟然難得溫馨。
此時天已黑透,別墅內卻溫暖如白晝。
而夜色的另一邊,秦風則苦逼的躺在牀上,身上纏着繃帶,尤其是眼睛上,腫的有些可憐。
但他並不難受,反而覺得慶幸。
今天如果不是徐雪兒突然來酒吧,他打電話告訴簫辰北她的蹤跡,他又怎麼會在關鍵時候趕到?
這次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他的一條腿高高吊起,手上也扎着點滴,只是有些擔心,擔心徐雪兒現在如何了。
從她喝酒的狀況來看,她過得應該不開心。
秦風覺得心底某一處有些難受,隱隱的發疼,卻不知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