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華國該銘記的日子!”
當杜天雄、金格格、南長壽、西不落等三十八名內外閣常委,在華國大會堂齊齊亮相表示對梅家艦隊的哀悼時,一個孤獨的老人正看着直播電視,目光落在曾經熟悉現在開始陌生的華國要員。
這是一間潮溼而陰暗的屋子,地方並不十分窄小有三十平方米,卻只有一牀、一桌、一凳,故而更顯得四壁蕭然,空洞寂寞,也襯得那一盞孤燈更昏黃黯淡,壁上的積塵未除,窗臺殘留風雪。
桌上擺着一本殘破的書籍,也已有許久未曾翻閱。
華英雄斜臥在冷而硬的木板牀上,雖然早已經覺得很是疲倦,卻輾轉反側無法成眠,只能把目光落下牆邊電視,他本來已經習慣寂寞,一個像他這樣的落魄總理,本就註定了要與人世隔絕的。
正像是修行的僧人一樣,塵世間的一切歡樂,他都無緣享受,因爲金貴妃的罪行,還沒離京的華英雄註定會被死去大員家屬有意刁難,他此刻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妻子,什麼親人都沒有。
在他的餘生之中,寂寞和困苦或許將是他唯一的伴侶,他也在這裡療養了幾天,但他卻還是無法忍受這種比寂寞還更可怕的淒涼和冷落,因爲他以前過的日子雖然孤獨,卻充滿了尊榮和光彩。
而現在、、、
風從窗外吹進來,殘破窗戶響聲如落葉,屋子裡還是帶着一種連風都吹不散的血腥,他知道他的斷手傷口還殘留潰爛,就像是一塊生了蛆的肉一樣,家破人亡財產充公依然難息逝者家屬怒意。
黑夜寂寂,冷風蕭索,這漫漫的長夜如何度過?
假如現在有個親人有個朋友陪着他,那情況也許會好得多,怎奈他偏偏命中註定是孤獨的人,從不願接受別人的友情,也從不將感情付給別人,他忽然發覺這是第一次想到自己也需要個朋友。
“想不到他們把你趕到這種地方?”
就當華英雄生出一抹孤獨的時候,不太嚴實的房門忽然被敲開了,三盞應急燈放在地上照亮整間屋子,隨後趙恆就拍着身上風雪走了進來,看着側躺在牀上的華英雄一笑:“你還真住得慣?”
見到是趙恆出現華英雄忙握着手坐了起來,揮手示意他在凳子上坐下回道:“坐,我是過慣苦日子的人,這種環境於我來說很尋常,只是恆少來這裡倒要委屈了,這裡簡陋到連茶葉都沒有。”
華英雄拿起一個電水壺扯過一個紙杯,給趙恆倒上半溫不熱的水:“恆少不嫌棄的話,將就着喝杯溫水吧!”隨後他又苦笑一下道:“如非擔心我出事,他們怕是連被子連水都不給我留下。”
趙恆掃視堪稱家徒四壁的簡陋房子,清楚這是逝者家屬通過各種關係打擊報復,金貴妃害死他們的家族之柱,雖然金貴妃已經自殺橫死,但是不代表他們怒氣已消,華英雄於是成了發泄對象。
趙恆從微生瑜探聽來的情報中瞭解到,華英雄做完斷手手術之後就被踢出醫院,先是安排進五星級酒店,隨後又趕到三星賓館,接着又換成單身公寓,最後就安排進警察家屬大樓的大雜物房。
既能保證他的安全,又能被家屬任意斥罵。
“一直沒有離開是在等金貴妃骨灰吧?”
趙恆手指在紙杯上輕輕敲打,望着落魄潦倒的老人開口:“看來你對金貴妃真是夫妻情深,十八年來兢兢業業爲她解決手尾,她招惹出天大麻煩自殺了斷之餘,你爲了等她骨灰還甘受羞辱。”
趙恆意味深長一笑:“她能嫁給你真是幸福啊!”
華英雄輕輕咳嗽一聲:“我本來想要把她遺體運回疆城安葬,但老南、南老他們覺得太麻煩,準確的說就是不想讓金貴妃入土,所以下令燒成骨灰帶回,也不知道哪裡出問題遲遲不見骨灰。”
他的臉上涌現出一抹苦楚和陰冷,華英雄清楚有人在刁難自己,就在這時,趙恆雙手輕輕一拍,百狗剩瞬間抱着一個骨灰盒放在華英雄面前,上面還有一張死亡和火化證明,正是金貴妃骨灰。
趙恆手指輕輕敲擊桌子,在華英雄欣喜如狂抱住時開口:“雖然我跟華家有太多的恩怨,我還恨不得殺死金貴妃和你!”趙恆毫不掩飾自己殺機:“但我跟雁軒始終是朋友,需要給他面子。”
“所以我就替你把骨灰盒領取出來!”
華英雄抱住骨灰對着趙恆連聲道謝,眼中都快迸射出一抹淚水:“趙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拿到骨灰我就可以帶她回去安葬了,京城雖好,疆城纔是我們的家,趙恆,這恩情來日必報。”
趙恆不以爲然的笑笑,隨後淡淡拋出一句:“骨灰替你領了出來,我不妨好事做到底,把一些事情也告訴你!”趙恆手指點在骨灰盒上的圖案:“金貴妃本來想要活下來,她不是抱定死志。”
“結果她看了這一張圖片後就自殺了。”
趙恆目光死死鎖住華英雄的臉上神情,被他清晰捕捉到一抹一閃而逝的迷惑,趙恆心裡止不住一動,隨後又迅速補充上一句話:“這張圖片是印到青菜碟子上的,印影像的人是唐家唐老二。”
他淡淡開口:“我不知道唐老二是受唆使,但我相信這圖片上的棺材對金貴妃很致命,所以今天拿過來給你看兩眼,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印象?你對金貴妃夫妻情深,應該也想找出兇手吧?”
“金貴妃確實該死,但也不該被人迫死啊。”
他咳嗽一聲補充:
“當然,線索不用太快回應,慢慢想!”
趙恆清晰見到華英雄身軀微微一震,抱着骨灰盒的手止不住一緊,這點推翻趙恆先前認爲是華英雄殺妻的猜測,他隱約猜到有其餘人對她先滅口,所以不遺餘力挑撥道:“換成是我的女人。”
他吐字清晰的拋出一句:“我可以親手殺死她也可以死在代表國法的槍彈下,但絕對不能允許她死在他人迫殺中!”他站起來拍拍華英雄的肩膀道:“好了,不多說了,專機已經準備好了。”
“上頭有令,你必須今晚離開京城。”
趙恆輕聲開口:“而且每週都要到疆城警察局簽到!”南長壽他們雖然大庭廣衆笑容滿面,但是對政治對手的壓制從來都是殘酷無情,即使華家人丁凋零華英雄年過六十,他們依然保持警惕。
京城機場,專用停機位除了十多名警衛再不見他人出現。
滿頭白髮背對沉淪的燈光,一身軍綠色大衣的華英雄抱着金貴妃骨灰,步伐蹣跚神情平靜向專機走去,但走出幾步又回頭看着趙恆,臉上劃過一抹苦笑:”想不到我在京城最後見的人是你。”
“真能送你上路就好了!”
趙恆摸出一塊巧克力塞入嘴裡,望着年過六十的老人淡淡開口:“一路順風吧,你也不要期望西不落他們會過來送你,金貴妃害死各大派系三十四人,他們能夠頂住下屬壓力放你已經不錯。”
華英雄把懷中骨灰微微抱緊:“我沒奢望他們出現送我,而且我也不想給杜總理他們添加麻煩,華國現在危機四伏,再讓他們爲我襙心就真是大逆不道,而且我能帶她回疆城已經心滿意足。”
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似乎有了一抹解脫:“我知道梅家艦隊的全軍覆沒,這是華國一個難於磨滅的創傷,可是我除了表示難過和捐掉十八年來的三千萬工資之外,什麼都做不了也幫不上忙。”
說到這裡,他又忽然綻放出欣慰笑容:“不過我相信杜總理會有過人表現,從他簽發的兩道總理令來看,他無論是魄力還是膽識都比我強悍十倍百倍,我相信這場戰爭的最後必是華國勝利。”
“會的!”
趙恆眼裡迸射出一抹自信,看着面前的華英雄開口:“華國從開國到現在一百多年,經歷無數次天災人禍,但最終還是走到了今天,成爲世界屈指可數的強國,這就證明正義長存華國不朽。”
趙恆踏前一步,幾乎是貼着華英雄的面補充:“當年的十級海嘯,八點五級大地震,鬼子全面侵華,六國聯手壓境,血河戰役的陰謀,外賓酒店襲殺,國賓館毒蜂,華國都依然咬牙挺過來。”
“你說還有什麼能打擊華國?”
趙恆揮揮手:“華老,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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