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少,爲什麼要把棺材圖案告訴老傢伙?”
在從京城機場返回恆門的路上,百狗剩將衣服帽子戴上保暖,同時扭頭望向趙恆問出一句,趙恆揉揉自己的腦袋嘆道:“兩個目的,第一就是試探金貴妃死跟他有沒關,再以此對付唐老二。”
趙恆看着外面一排不知名凋零的花樹,目光變得清冷起來:“第二就是讓他安分守己或者挑撥離間,我很快要去做一件大事,不想有華英雄這個變數在,所以丟出棺材圖案讓他轉移注意力。”
他咳嗽一聲:“如果事情真是華英雄做的,見到我能找到棺材就清楚我有針對,他短期內肯定不會輕舉妄動,如果不是他殺掉金貴妃,肯定會糾結金貴妃被迫殺,必會想法子找出兇手報復。”
“這都可以讓我短期內沒有後顧之憂。”
趙恆手指輕輕敲擊着車窗邊緣,聲線低沉道:“梅瞎子是我丟去前線的,結果卻死於對方的殺局中,固然有華國高層的急功近利,但杜天雄已經親上戰場可以諒解,只是敵人還沒得到報復。”
百狗剩微微一怔:“你有計劃?”
趙恆嘴角勾起淡淡笑容,眼裡迸射出一抹光芒:“當然有計劃,我怎麼也要替梅瞎子做點事,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飛一踏海南,明天是梅瞎子衣冠運回海南安葬的日子,我必須出現鞠個躬。”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揉揉腦袋把最後幾句話說完:“順便掌控梅家局面不失控!杜夫人明天也會去海南安撫家屬,傳聞還有杜系精英拿了軍令接替海南軍區各大要位,這是整頓軍區的態勢。”
“以陸猛性格肯定不會就範。”
百狗剩想起陸猛是梅家女婿。
與此同時,微生瑜正戴着帽子忍着疼痛,雙手鍤在口袋經過幾條安靜幽深的小巷,穿過那些還沒有睡去的人潮人海,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後她低着頭加快腳步,順着長長傾斜的通道進入地鐵站。
她環視周圍一眼趁着無人注意打開站臺後方的房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過窗臺跳下黑暗的軌道,遠處有地鐵高速駛來,她眯着眼睛迎着燈光前進,身體準確的踩着那條安全地帶不斷跳動。
她根本沒有理會撲面而來的顫動空氣,地鐵光亮遠遠照在她沒有表情的側臉上,沉重的車廂與平滑的特殊軌道間沒有任何磨擦聲,時暗時亮的地下通道里,只有空氣被急劇擠壓後產生的嗚鳴。
高鐵車廂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高駛過,吹得動衣衫卻吹不動她沉默前進的身體,只有那頂帽子被風吹離了頭頂,滾的極遠極遠,地鐵駛遠,她在黑暗的地道里推開一扇維修通道門提起機械壓閥。
她動作敏捷的跳了下去,進入到一個陰冷的地下世界,略有溼漉感覺的昏暗通道深處,有一張小吊牀,一盞小燈,揉着被風吹亂的頭髮,微生瑜見到一個黑衣女子閃出,臉上帶着一股子憔悴。
“微組長,我們被南韓特工全端了!”
黑衣女子拉着微生瑜痛哭:“當初我們用狙擊槍瞄向樸泰斗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意識到咱們存在還鎖定我們的蹤跡,一直隱忍不發就是等待海戰之後雷霆拿下,十八名組員全部被亂槍打死。”
微生瑜嘆息一聲:“好大的一個局啊。”
翌日,冷雨中的海南,四十九輛綠色的軍車前後相連,平緩無聲地在海南長街行駛,車前懸掛的紅白相間的軍用牌照,此時被濃黑色的烏紗擋住,讓街邊的海南民衆都猜到了這支車隊的來歷。
沒有竊竊私語,也沒有奔走相告,更沒有泣不成聲,海南民衆站在奢華店鋪前面,站在幽深的樓房窗內,站在沙灘的椰子樹叢中,沉默的看着車隊緩緩向梅家花園駛去,悲傷惘然隨風雨瀰漫。
梅瞎子回來了,梅瞎子回家了,然而卻不再是活生生的軍區司令,而是一具連屍體都沒有的衣冠棺,梅瞎子始終沒有熬過五十五歲生日,梅其君不知哭暈多少次,與父親的情感讓她肝腸寸斷。
“別哭了,堅強一點。”
全防彈軍車後排,一身軍裝的陸猛抓着女人掌心,臉上前所未有的體貼和溫柔,帶着女人去找北如來通話,結果卻換來梅家艦隊的全軍覆沒,這不僅讓梅其君傷心欲絕,就連陸猛都深感責任。
梅瞎子屍骨無存,梅母人在國外,梅家兄長執行任務失蹤,梅寒鋒還關在秦城監獄,現在梅家就剩下梅其君了,還有他這個沒有過門的女婿,梅家沒有男人在,他自然要扛起照顧梅家的責任。
所以當趙恆知會杜系精英可能要接手海南軍區的時候,陸猛就連夜調出十餘名邊軍做事,如果是杜天雄或東方雄想要掌控梅家軍,他或許不會有任何想法和抗拒,但是人手來自杜夫人就不行。
陸猛跟趙恆一樣警惕着金格格。
“陸猛,謝謝你!”
眼淚都已經哭乾的梅其君靠在陸猛懷裡,微微用力握着陸猛的手開口:“安葬完父親我就跟你回華海,總理夫人已經爲我在華海安排了副市長職位,以後咱們就永不分離,我不想再失去了。”
陸猛目光瞬間凝聚成芒,隨後摟着女人鄭重回道:“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生一世的照顧你!”下一秒,他又望着前方交通管制街道:“不過,你不用回華海,你就留在海南軍區。”
梅其君微微一愣:“爲什麼?”
陸猛咳嗽一聲:“我討厭他人欺負孤兒寡母!”
此刻,通往梅家的大街已經進行了交通管制,綠色的軍車隊伍在海南民衆情緒複雜的注視下,平穩前行,就在此時,大街兩邊忽然間響起一陣轟隆隆的機械聲,讓街邊的草木都開始顫抖起來。
九十九輛裝甲車從四面八方面涌來,快速靠近陸猛他們所在軍車的隊伍,勻速前行大地顫慄,裝甲車以沉默態勢跟軍車會合,融入進去擴大着隊伍,訓練有素不見半點慌亂也沒生出暴戾之氣。
但那種撲面而來的鋼鐵洪流氣息,依然讓周圍市民感覺到了難以抑止的心慌,還沒等衆人緩過神來,又有一百九十九輛坦克緩緩靠近,高高舉起的炮筒宣泄着暴力和力量,陰冷還帶死亡氣息。
金屬光澤,在雨水中越發森寒。
周圍市民下意識後退四五步,每一個人心裡都生出了難言寒意,全都震驚的看着隊伍,想要說些什麼卻感覺喉嚨乾燥,腦海念頭全被軍隊生出的氣勢壓住,而且他們也實在想不到字眼來形容。
“這是怎麼回事?”
在梅其君扭頭掃視橫生出來的隊伍時,天空又從四面八方飛來二百九十九架直升機,遮天蔽日擋住風雨也擋住光線,它們盤旋在車隊上空緩緩前行,與此同時,遠處海面艦隻齊齊拉響了警報。
當梅其君和周圍市民看着這股鋼鐵洪流向梅家花園靠近時,數不清的軍用卡車也相續駛入,沉默而堅決的駛入車隊,捲起的泥土和雨水在半空中形成一條灰龍,張牙舞爪卻極具強大的生命力。
“從現在起,梅家方圓十五公里爲軍事禁區!”
看到一列被鋼鐵洪流堵住惱怒無比的總理府車隊,陸猛拿起對講機向三軍冷漠宣佈出一句,也讓整條通行的街道聽到這個宣告,沒有道理沒有掩飾,陸猛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庇護梅家孤兒寡母:
“非請勿入!”
遠處,趙恆淡淡一笑:“我這弟弟,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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