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華國京城。
相比前兩天的沉悶天氣,今天的京城多了一抹清冷,空氣總是涌動着一股子溼意,配合着黑夜來臨的陰暗,讓每個市民都能感受到大雨將傾,當下都不由加快腳步回家,躲避清洗萬物的雨水。
也在這個暮色四合時分,大金衣握着電話走入趙氏閣樓,一燈如豆,正見趙定天坐在窗邊遙看黑暗天際,冷風徐徐吹拂着老人的頭髮衣衫,讓他平添出一股落寞和孤獨,也讓大金衣微微心酸。
“趙老”
老人似乎正望着天際發呆,所以大金衣靠前都沒有發覺,後者深深呼吸一口長氣,隨後輕聲呼喚出一句,趙定天的肩膀抖動了一下,隨後把目光從前方緩緩收了回來:“事情怎樣?一切安好?”
大金衣張張嘴巴卻感覺口乾舌燥,原本從容不迫轉過輪椅的趙定天,感覺到他一絲異於昔日的神情,當下揚起那張滄桑的臉:“是不是出現變故了?沒事,你有什麼事儘管說,我都撐得住。”
“直升機失事!”
大金衣呼出一口長氣,艱難擠出一句話:“事情原本在趙恆和杜天雄的掌控中,趙恆還把馬京省州長黑圖安拿捏在手,讓一行人撤離得到最大的保障,菲國方面最終也給了南清婉等人生路。”
在趙定天目光微微眯起注視的時候,大金衣微微低頭補充:“可是在直升機進入公海的時候,一名南系精銳忽然搞事,弄壞了儀器還丟掉了多餘降落傘,只讓南清婉等四人揹着降落傘跳海。”
“他持槍威懾住趙恆。”
大金衣聲音變弱:“直升機最後撞海爆炸。”在趙定天身軀一震差點摔倒的時候,大金衣忙上前一步扶住老人,後者一把拉住大金衣,向來睿智的眼裡透射出掙扎:“趙恆、趙恆、、死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年逾七十的老人如何坦然承受?何況這是他在世的最後一個親人,所以握着大金衣胳膊的手微微顫抖,他全力以赴要自己鎮定,但趙恆橫死這個念頭卻將輕易摧毀他的防線。
“不,不,趙恆可能還活着!”
大金衣從來沒有見過老人這種神情,那是痛苦和絕望交織的體現,再也不是一國領導人,而是一個痛失親人的老人,當下話鋒一轉安慰:“十多艘戰艦已過去搜索,但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趙定天低聲喝道:“什麼意思?”
大金衣忙給老人倒來一杯水,在後者抿入一口後補充:“華軍只在事發地點找到直升機殘骸,以及一具支離破碎的軀體,經過化驗顯示來自南系精銳寸頭,現場並沒有找到趙恆的任何血肉。”
華軍趕赴現場見到浮上的軀體,就全部打撈上來進行化驗,每一隻胳膊每一塊血肉,他們都在杜天雄指令下嚴格鑑別,最終結果顯示這些軀體全部屬於寸頭,沒有找到第二塊不同基因的血肉。
聽到大金衣的解說,趙定天卻是帶着一抹懷疑:“茫茫大海,趙恆處於失控的直升機,現場沒有他的蹤跡,難道他飛走不成?”他目光多了兩分凌厲道:“你不用隱瞞什麼,告訴我真相吧。”
“哪怕趙恆死了、、、我也撐得住!”
趙定天在輪椅上微微挺直上身,一字一句的向大金衣喝問,心細的大金衣察覺老人緊握扶手的雙手,指關節發白,微微顫抖,顯然老人盡力壓抑內心情感的波動:“趙老,趙恆真的失蹤了!”
大金衣嘴脣一咬迴應:“我查看了南清婉他們的口供,發現了一個細節,直升機摔飛時恰好撞在一個掀起的十米高海浪,也就是說海浪跟機身有過接觸,趙恆很可能趁着海浪衝來借水遁走。”
“你想一想,趙恆身手多厲害!”
在趙定天眼睛下意識發亮的時候,大金衣趕忙補充一句:“他又是一個心思敏捷的人,任何一個微乎其微機會,到他手裡都會釀造出一場奇蹟,所以現場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很大概率活着。”
趙定天先是微微點頭緩和神情,也讓悲痛的情緒散去一些,但隨後又恢復兩分理智:“如果趙恆還活着的話,華軍又怎麼可能找不到呢?四五百號怎會發現不了趙恆?趙恆又怎會不求救呢?”
“那個區域的風浪很大。”
大金衣深深呼吸一口氣,隨後接過話題解釋:“搜救範圍受到一點影響,只要再給幾個小時,我相信華軍可以把趙恆找到!”說到這裡,他給老人拿來幾顆藥丸:“趙老,你安心睡上一覺。”
“明天早上,我保證趙恆活生生站在你面前。”
趙定天把藥丸拋入嘴裡,就着一口溫水喝下,隨後望着大金衣開口:“我雖然七十多歲了,人老了,但還沒有到老糊塗的地步,生死能看透,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金衣挺直身軀:“明白!”
在他要出去的時候,趙定天又想起一事:“還有,讓人查清這寸頭下手,是來自南長壽還是南唸佛的指令,無論是哪一個做的,我都要他血債血還,趙恆可以死,但是我不能讓他死得憋屈。”
大金衣再度點頭:“明白!”
與此同時,在飛回京城的灣流飛機上,身上裹着白色毛巾的南清婉正痛哭不已,菩薩和珈藍也是咬着嘴脣不語,他們原本想要留在公海尋找趙恆,結果卻被杜天雄毫不客氣趕走,一股子排斥。
三人心裡都很清楚,趙恆的生死不明,讓杜天雄對南系成員是充滿憤怒的,因爲南清婉,趙恆遠赴千里冒險去營救,因爲南系成員,趙恆放棄早就可以安全回國的機會,豁出性命拼來全體撤離。
但就是這樣有情有義的趙恆,最後卻被南系精銳捅了一刀,寸頭的所作所爲讓杜天雄憤怒不堪,也讓菩薩和珈藍他們無法在趙氏面前擡頭,因此面對趙氏成員的排斥,四人只能坐着飛機回京。
雖然杜天雄沒有喝罵他們什麼,但珈藍他們全都能感受到杜總統的冷漠,之所以沒有向他們發泄怒火,純粹是多年涵養和位置使然,不過換成誰在他位置都難免悲憤,趙恆可是他的未來女婿。
“爲什麼?爲什麼?”
向來很少參與南系政事更沒捲入內鬥的南清婉,忽然紅着眼睛看着珈藍和菩薩,有憤怒有傷心有不解:“寸頭爲什麼要捅刀子?是不是南唸佛的主意?你們千萬別說不知道,那是你們兄弟!”
珈藍和菩薩口乾舌燥難於回答,最後,菩薩艱難擠出一句:“南小姐,寸頭絕對不是南少指使,我願意用人頭擔保南少的清白,他跟趙恆是肝膽相照,何況他不至於傻到殺死趙恆招致報復。”
南清婉厲聲喝道:“那寸頭爲什麼要殺他?”
菩薩閉着眼睛沒有回答,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答案,可是這根本無法說出來,倒是珈藍一扯身上保暖的毛巾,一臉憤怒的開口:“這事跟南少無關,寸頭是南老的人,是南老要他殺趙恆的。”
珈藍跟菩薩一樣清楚是南長壽所爲,他感覺到是老人開始反撲奪權,所以才收買寸頭對趙恆下毒手,這一下手,南唸佛和趙氏的關係勢如水火,如此一來,南長壽奪回南系權力就輕鬆了不少。
“直升機的黑匣子,有趙恆和寸頭的對話。”
珈藍把自己無意聽到的事吼出:“就是南長壽乾的!”
南清婉神情瞬間呆滯:南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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