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先不要敘舊,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把阿麗婭和中年男子他們全部押走之後,南唸佛就拉着趙恆向一部剛剛駛過來的奧迪靠近,臉上帶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壓低聲音向趙恆開口:“今天是一個好日子,咱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趙恆臉上流露一絲詫異卻沒有多說什麼,他相信南唸佛不會在這個時刻無視輕重,因此他讓人護送杜雅琪和林夢瑤去如畫山莊,還叮囑晴兒細心照顧兩人後,就徑直鑽入奧迪車跟南唸佛離去。
三輛奧迪行駛了五十多公里,最後橫在一個富裕的錯落外圍,南唸佛動作利索的拉着趙恆下車,隨後翻過一座山丘靠近村莊中心,視野中,村莊有不少男女來來往往,喧雜熱鬧還流淌着方言。
趙恆很快發現,這是一個牙族聚集的村莊,
幾乎是趙恆和南唸佛趴在一顆大岩石上,就見到原本就人潮爲患的通道,再度涌出一大批牙族男女,一個個都身穿嶄新的民族服飾,脖子戴着各種各樣的獸牙,像是打了雞血分佈在幹道兩邊。
看着填充各個通道的人羣,趙恆掃過一眼就知道超過兩萬人,他臉上劃過一絲訝然,似乎沒想到這個村落如此巨大,只是他的驚訝很快被震驚驅散,就在念頭轉動中,村中心又涌出無數男女。
相似的服飾,相似的言語,一批又一批,神情恭敬的佔據主幹道其餘位置,從趙恆和南唸佛他們的俯視角度望去,只見繞着村落的十里主幹道,不斷匯聚牙族民衆,一批,又一批,絡繹不絕。
“媽的!”
當主幹道最後一截被人員填充之後,趙恆的眼睛瞪大到極點,看着黑乎乎的人羣難於置信,人數實在太多太多,擠出一句:“這場面至少十萬人啊,牙族要幹什麼?遊行示威還是準備造反?”
南唸佛故作神秘:“待會就知道了!”
在趙恆思慮今天是否牙族節日的時候,牙族男女已經嗬了一聲,一窩蜂向前涌過去,在趙恆的訝然中,一聲拉長的喊叫響起,所有人羣齊齊跪下來,神情無比恭敬,黑壓壓地一片,蔚爲壯觀。
趙恆原本看不到太多東西,可牙族男女跪了下來,再加上南唸佛遞過來的眼鏡,具有高清望遠鏡功能,趙恆很快清晰了視野,只見寬廣六車道的街道上已經行來了人馬,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最前方是一隊騎兵組成的百人方陣,一律的黑色寒光,顯得威嚴無邊,百人握着長矛緩行,兩列持旗,神色凝重,趙恆揉揉眼睛以爲是錯覺,可他很快確認,那些牙族男子騎的真是高頭大馬。
隨後,至少一千名牙族巫師跟着。
一個個黑衣裝扮,右手拿着黑色木杖,左手捧着骷髏,臉上也塗有顏料,他們沒有作法時的嗬嗬響聲,但那份統一的沉默,以及時而前進時而退後的鬼步,卻讓他們團體的陰森發揮到了極致。
緊接着又是一列騎兵方陣,這次馬背上的人揹着砍刀,只是衣服已換成鮮豔顏色,映射着砍刀,光芒閃閃,煞是威嚴,趙恆嘴角牽動一下:“如果不是你帶我過來,我還以爲進了影視基地。”
南唸佛悠悠一笑:“這比影視基地過癮多了。”
談笑風生中,一隊隊方陣接連不窮,衣服款式不同,但都是明亮光閃,目不暇給,眼花繚亂,讓人望了忍不住的敬畏,趙恆宛如見到古代帝王的出巡,如此震撼之下,牙族男女早就鴉雀無聲。
全都跪在地上安靜等待,讓趙恆心裡震撼的,十萬名牙族民衆竟然安靜如墳,除了馬蹄聲幾乎沒有多餘雜音,嚴明紀律就是比起軍警也不遜色,趙恆眉頭一皺:“現在算是明白他們崛起了。”
隊伍行地甚緩,不時有騎兵分列道路兩旁,形成屏障,把牙族民衆壓向幹道後面,好在道路寬廣非常,騎兵人數雖多,卻不擁擠,就在遏止住牙族民衆靠前時,全數騎兵下馬分列,高聲喊道:
“太古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聲吶喊過後,牙族民衆也喊叫了起來,太古萬歲!接着,巫師拿起骷髏吹奏了起來,宛如號角一般低沉,待響聲落下後,整個村莊的空氣好像都是凝結起來,盡頭緩緩行進一輛寬闊的馬車。
規模,奢華富麗。
趙恆頭一次見到這種馬車,只覺得像一個大屋子從主幹道的那面移動過來,陽光一耀,金身的車子上放出萬道光芒,色彩斑斕,豪華壯麗,耀亮了半邊的天空,整個馬車彷彿籠罩在金光之下。
車前八匹駕轅的白馬渾身白毛,精神抖擻意氣風發,稱得上一等一的極品好馬,一名身材高大的牙族巫師正坐在馬伕的位置上,神情凝重,不敢旁望的策馬,小心翼翼,完全看不到半點囂張。
還有一名牙族女子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態度甚恭,手上執有一面牙族大旗!堪比秦始皇的馬車緩行凝重,只是無人能看到車內什麼情形,不過就這種氣勢,民衆已敬畏的五體投地不敢擡頭。
“今天是牙族太古的六十大壽!”
在趙恆若有所思的時候,南唸佛趴在岩石上悠悠一笑:“來自全國各地的十三萬牙族民衆,聚集太古出生地慶賀,還有七百萬牙族人們自行在當地設宴,華州這兩天的食物供應量幾近翻倍。”
趙恆看着馬車:“搞得跟三胖一樣。”
南唸佛向馬車瞥一瞥嘴開口:“馬車裡面坐的就是牙族太古,他以前叫牙天王,覺得過於低俗就叫太古,身材龐大,食量驚人,還喜好女色,每晚至少要四個女人伺候,堪稱一個洪荒野獸。”
在趙恆豎起耳朵的聆聽中,南唸佛輕聲補充:“傳聞他之所以坐上族長的位置,是因爲二十年前的春風賓館那把火,他燒死十名巡視大員保住不少牙族高官,於是各種運作之下成爲了族長。”
“當然,那時候的族長沒現在風光,甚至有點有名無實。”
南唸佛把掌握的資料告訴趙恆:“但牙太古是一個野心者,也是頗有手段的人,藉着族長名頭搞出圖騰,開始裝神弄鬼利用宗教威懾人心,二十年下來,七百萬牙族人們把他當成精神領袖。”
“牙族巫師就是他的精神統治利器。”
南唸佛手指一點黑壓壓人羣,頗爲感慨的開口:“邪惡神論一遍一遍宣傳,二十年下來也就成了真理,我不敢說太古蠱惑了七百萬人,但是藉助三千巫師煽起的死士,你能預算有多少人嗎?”
趙恆搖搖頭:“不能!”
南唸佛呼出一口長氣,繼續拋出一句:“你說,如果我們站在這裡,一槍轟掉牙太古,牙族民衆會不會懼怕我們身份不敢動手?我相信有人能夠保持理智,但是我也清楚會有更多變得瘋狂。”
趙恆一笑:“你在勸告我什麼?”
南唸佛輕輕點頭,也沒有太多隱瞞:“你昨天要我給你調警的授權,我就清楚你可能要對牙族人下手,只是它跟唐家莊不同,唐家莊你可以雷霆擊勢殺戮,它罪大惡極也不會引起高層震怒。”
他手指一點前方:“但眼前十萬人,先不說能否殺下去,就算給你殺戮的機會,你又哪能殺個乾淨利索?而且牙族跟當初的蒙族情況又不同,除了兩者都極其抱團外,牙族還帶有宗教性質。”
南唸佛輕聲道出血案:“一個處理不好,當初藏區的四一零,疆區的七一五事件就會發生,打砸燒搶死了多少華族人?我們可以從容而退,但華族商人和民衆怎麼辦?我就是基於這些顧慮、”
“所以今天飛過來見你。”
趙恆沒有迴應南唸佛的話,只是把目光落在豪華馬車上,視野之中,一個渾身金燦燦的男子站了起來,像是帝王一般向牙族民衆揮手,如非南唸佛告知今日是六十大壽,趙恆都不覺得他老了。
此時,南唸佛一摟趙恆肩膀,悠悠一笑再度開口:“回去從長計議吧,就算真要對付太古,咱們也該借刀殺人,上次唐家莊事件,婉姨好不容易替你壓制流傳,讓華國民衆沒幾個知道真相。”
“再來一場牙族殺戮,估計婉姨要蒼老十年。”
南唸佛說得是實話,南清婉和華國喉舌這一年來竭盡全力洗白趙恆的兇名,先是大規模刪掉櫻花堂,內蒙古和唐家莊等血案的言論,隨後又屏蔽這些相關字眼,網上更是直接剔除趙恆這字眼。
同時還設置華國民衆瀏覽國外網站的權限,扼殺他們從外面探聽消息的途徑,期間還不斷放出娛樂圈的爆炸性新聞,把華國民衆眼球吸引過去,利用時間流逝讓他們淡忘曾經聽過的趙恆事件。
如今在華民眼裡,趙恆不是君子,卻也不再是惡人。
不過趙恆卻沒在意南唸佛的話,只是摸着腦袋若有所思:
“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