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華燈初上,喬胖子在學校西門外的飯店宴請趙恆和宋青官,慶賀原因就是他順利進入了舞蹈協會,他用筷子把三瓶啤酒起開,隨後遞給趙恆和宋青官,宋青官拿着十元一支的啤酒,看着喬胖子搖頭:
“蒼天無眼啊,無眼!”
“你竟然進入舞蹈協會,這教練看來是眼瞎了。”
在宋青官的挪揄中,喬胖子嘿嘿一笑:“什麼叫瞎眼,這是慧眼識英才,老二我在他們扭了兩下臀部,那個舞蹈教練就當場目瞪口呆,然後就死死拉着我加入協會,五百塊錢入會費都省了,他說我這是電臀。”
“電臀懂不?渼國明星戴安娜就是這樣。”
趙恆往嘴裡灌入一口啤酒,他身上的傷已經恢復到七七八八,所以些許啤酒沒有大礙,何況他從來都沒有喝醉過:“老二,你確定是你那肥肉吸引了教練?你不會又是暗地裡玩花樣吧?再丟人我們可不幫你。”
宋青官也喝了兩口酒,繼續笑着挪揄:“恆哥,咱們不用猜了,肯定是他在測試時忽然‘撿’到一千塊,然後說是從教練口袋掉下的,讓舞蹈教練不着痕跡收了他進去,畢竟這麼識趣賄賂的人實在太難找了。”
“咦?”
喬胖子露出誇張表情:“官人,你怎麼知道?”
宋青官一陣雞皮疙瘩:“滾!”
喬運財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夾起一塊白切雞給趙恆:“恆哥,相信我,我絕對沒有玩那些花樣,真是俺的電臀打動了舞蹈教練,他說只要對我稍微訓練,絕對可以參加非洲的肚皮舞,甚至可以做到本色演出。”
趙恆握着酒瓶的手僵直。
“撲!”
宋青官把酒一口噴到地上,咳嗽着回道:“非洲?我現在相信你了,跳其他舞我是絕對懷疑,肚皮舞卻深信不疑,老二,我自罰一杯,爲剛纔懷疑道歉。”宋青官一本正經的道歉,但臉上笑容卻快要滴出水了。
“笑吧,笑吧。”
喬運財毫不在乎兩人打趣,自我陶醉着開口:“等俺搞定舞蹈隊的美女,看你們到時羨不羨慕,不,是讓宋青官饞死,老大就不用了,杜子顏估計不用幾天就被拿下。”說到這裡,他馬上意味深長的看着趙恆:
“老大,進展如何?”
他笑了起來:“青官說下午又見到杜子顏跟你在一起。”
說到又字時,喬運財把吃奶的力放上去。
趙恆語不驚人死不休:“杜天雄也跟我在一起。”
“撲!”
喬運財和宋青官同時噴酒:“什麼?杜老闆?”
宋青官忽然想到什麼:“莫非那中年男子就是杜天雄?”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靠在椅子上回道:“沒錯!他今天送杜子顏來學校,順便在書畫協會玩了玩。”說到這裡,他把事情全部闡述出來,喬運財和宋青官越聽越愕然,但聽到杜天雄解決事情時,兩人歡呼起來:
“太好了,有杜天雄出面,清幫不敢造次了。”
趙恆淡淡一笑:“你們真這麼相信杜天雄?”
宋青官思慮了一會,低聲開口:“老大,雖然張嘯林也是華海大亨,但相比杜天雄來說還是遜色,張嘯林走的是黑道,杜天雄玩的是官商黑路線,傳聞他跟很多京城權貴結好,你看丁家在他面前都像一條狗。”
“只要他答應擺平此事,張嘯林絕對不敢再捅刀子。”
趙恆對杜天雄的調解既在意,卻又不全放在心上,他真正依靠的是自己以及那張底牌,不過他還是聆聽着宋青官的分析,在趙恆原本的計劃中,他會先在華海大學沉澱些日子,然後再把目光放在謀取華海之上。
只是一起搶劫案件把他一步步扯入漩渦,很多事情已經難於按照計劃進行,不過趙恆天生就是一名優秀領袖,知道如何調整方針戰略,所以他望着宋青官和喬胖子:“雖然杜天雄夠分量,還有子顏牽涉其中。”
“但清幫是否真的擱淺報復,還要後天見面才知道。”
趙恆保持着應有清醒:“換成你們是張嘯林,我砍了清幫百餘幫衆的手,他內心真會妥協低頭?這不太可能,即使杜天雄真壓住他,也只是清幫權宜之計,張嘯林一定會暗中捅刀子,所以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而且人心難測,杜天雄搞不好會反捅我一刀。”
趙恆把啤酒灌入了嘴裡,看着目瞪口呆的兩人笑道:“當然,這機率很小很小,但卻有可能存在,所以喬胖子你要去做一件事,明天如果我出事快要死了,你幫我打一個電話,跟對方說,我趙恆有難就行了。”
喬胖子欣喜如狂:“哥,這麼牛叉?你有背景啊?”
趙恆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道:“我有背影!如果我真有背景的話,清幫怎麼敢派人砍我?那是欠我人情的一個朋友,我把這號碼給你,是因爲喬胖子你遇事夠冷靜夠鐵血,不會像青官會因情感亂了分寸。”
宋青官不好意思的一笑,他做事確實不夠胖子穩重。
喬胖子被趙恆一讚頓時飄飄然:
“恆哥,你放心,我保證辦妥。”
趙恆把一個紙條遞給他,再三叮囑喬胖子道:“把這號碼拿去角落背熟,然後把它吃掉,要記住,我處於絕對困境才能打,何謂絕對,那就是事情已經沒有周旋餘地,所有人都難於營救我時,你就可以打了。”
“但凡有希望,千萬不要打這號碼。”
喬胖子拿過紙條點點頭:“明白。”
望着喬胖子的背影,宋青官調笑開口:“恆哥,你不怕胖子掉鏈子啊?”
趙恆沒有直接回應宋青官問題,先是把最後半瓶啤酒喝了一個乾淨,隨後才拋出一句玩味的話:“老三,你是不是真的以爲,老二的棋藝水平很差很丟人,網上贏取趙思清是靠手機軟件?而不是自身的實力?”
宋青官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趙恆會拋出這個沒有價值的問題,他擡頭看着笑容溫潤的趙恆,摸着腦袋低聲開口:“難道不是?我親眼見過他作弊,而且他那晚連輸趙思清十三盤棋啊,難道他輸棋是故意的?”
趙恆淡淡一笑:“世事難料。”
“趙思清的棋藝水平,絕不是兩百塊的軟件能取勝。”
在宋青官臉色微變時,趙恆又很肯定地補充:
“不過,他是我們的好兄弟。”
就在這時,一條短信涌入了趙恆的手機,打開一看是來自蔣長龍,上面信息讓他眉頭輕皺,在宋青官詫異時,趙恆淡淡開口:“清幫早上對我下了格殺令,還派出什麼鐵羅漢對付我,看來咱們要早點回校了。”
“啊?杜天雄不是抹掉此事嗎?”
宋青官一怔,環視周圍開口:“張嘯林敢無視杜家?”
趙恆把一杯茶水喝完,目光變得深邃殺伐:“清幫是早上下的格殺令,杜天雄是下午才做和事佬,張嘯林完全可以打一個時間差或將在外,無論如何他都會給我們一波攻擊,青官,埋單走人,我去叫喬胖子。”
飯店雖然就在學校西門旁邊,跟校園只有一牆之隔,但還是算清幫能折騰的校外環境,依然充滿着難於掌控的變數,所以趙恆準備早點踏入十多米外的校門,只要他們進入華大地盤,清幫就不敢闖入進去鬧事。
宋青官忙着埋單,趙恆走向窗邊的喬運財。
就當他摟住後者肩膀往樓梯口走時,一抹危險感讓趙恆猛然回過頭來,雙目電一般的向敞開的窗戶望去,窗外模糊可見一個男子身影,正漫不經心卻帶着凜然殺氣的看着趙恆,目光相撞兩個人都微微吃了一驚。
兩個人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刀鋒般的冷冽。
一片落葉,隨着冷風,在黑夜中捲起,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