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這邊請。”
樾王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相比趙定天來說還是小了一截,因此他客氣的尊稱着趙定天,而且他也願意尊稱這個強悍對手,同時避開了趙定天的一句話,轉而側手引領趙定天向遠處涼亭走去。
風緊雨大,遮掩着世間萬物萬人。
“好!”
趙定天領着大金衣他們緩緩走向涼亭,跟樾王保持着兩米左右的距離,趙定天淡淡一笑:“這座風波亭是五十六年前的兩國領導人會面之地,他們當時出現在這裡是爲了兩國友好沒有紛爭。”
在樾王神情平靜中,趙定天聲音平緩補充:“我記得,當時華國領導人是已經移居國外的江中華總理,而樾國領袖是已經故去的樾天雲首相,對了,我差點忘記,你就是樾天雲首相的次子。”
他努力擠出往事:“兩國領導人會面就是要敲定邊界,把位置明確下來減少雙方衝突,他們煞費苦心簽訂了協議,雙方也和平了一些日子,可惜樾天雲首相病死之後,現任樾相就天天搞事。”
“最後演變到如今局面。”
趙定天嘆息一聲:“樾天雲苦心可謂白費。”
“趙老真是好記憶!”
樾王面部表情微微僵硬,旋即笑着回道:“五十年前的事就好像昨天一樣清楚,如非趙老年紀擺在那裡,我都不會相信趙老已經七十,沒錯,我就是樾天雲不成器的孽子,一生勞碌無所爲。”
“不是你沒有能力,而是時運不濟。“
當輪椅在地上碾成兩道長長的痕跡時,趙定天擡起頭望向遠處雨空:“樾王兩歲識字三歲計算五歲開始閱覽羣書,七歲熟讀世界各國兵法,十五歲進入西點軍校讀書,以全優成績低調畢業。”
他淡淡補充:“這樣的人才只要給予機會,他就必定能取得輝煌成就,可惜樾相容不得你這個將門虎子,一次次打壓算計甚至投入監獄,唯有需要的時候才重用,完全不把你當成血緣兄弟。”
“當然,我知道你也劃掉了他的影子。”
樾王忽然感覺到背後涼颼颼發冷,他清楚不是雨水冷風所致,而是被趙定天的話所震驚,後者所說都是歷史中的歷史機密中的機密,當今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但趙定天卻掌握了所有的細節。
“趙老果然做足了功課啊。”
樾王臉上劃過一絲苦笑,他發現自從兩人見面以來,場面就一直被趙定天所控制,他深深呼吸一口氣,接過話題補充:“看來趙老對今晚見面是勢在必得,也對,誠意纔是雙方信任的基礎。”
“說實在話。”
趙定天緊緊身上的衣服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華樾一戰,樾國如果是放心讓你統帥大軍,全權由你負責,那麼越軍不會敗到現在這地步,但你和樾相之間的矛盾註定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這一戰於你勝是死敗也是死。”
趙定天掃過神情凝重的樾王:“因此自立門戶是你唯一出路,爲了讓山大王當得順利,你、金貴妃、樾相之間可謂相互設局,所以你們雖然能憑藉華國不合贏取勝利,但這勝利絕不會太久。”
在樾王下意識的點頭中,他手指一點補充:“我甚至可以說,即使我不出山、不圍攻樾都,你們也會自相殘殺削弱各自實力,樾王,我說這麼多不是打擊你,而是想着表明有些大勢不可更改。”
樾王嘆息一聲:“趙老睿智啊。”
“其實我不是一個好戰之人。”
趙定天臉上涌現惆悵:“因爲我也清楚窮兵贖武的後果,那就是國內百姓的遭殃,只是有時不打不行,畢竟被人踩到頭上的報復血性應該有,所以我希望咱們今晚見面可以讓兩國永世交好。”
樾王腳步微微一滯,苦笑一聲:“我就是被丟在前線抵擋華軍的炮灰,如非我還有抵擋東方雄的價值,我早就因爲疆城之事被軍部活埋,我連保命都困難重重,哪裡能談什麼兩國永世交好。”
“你真這麼無能的話,我這次豈會來找你?”
趙定天一笑:“你又豈會約我相見?”樾王身軀止不住一震,隨即發出一串笑聲,不再說話,越發恭敬把趙定天領向風波亭,沿途樹影重重,各個角落四處可以見到披着雨衣一言不發的吳鉤。
這些人明顯是護衛所以沒有刻意隱去身形。
一路上大金衣默默推着輪椅,蘇布衣默默撐着黑傘,二十名黑兵在沉默在後以趙定天爲箭頭冷漠而自信地往涼亭深處行去,把守兩邊的吳鉤都止不住訝然,顯然詫異樾王今晚請的人是趙定天。
唰的一聲小金衣收了傘沉默地退到趙定天身後。
趙定天雙手放在膝蓋眯眼看着這個傳說中的風波亭,此處涼亭頗大,一個大花石桌擺在當中四周還空出一大截地方來擺設二十張石凳,圓桌極闊足以坐下二十個人,但此時註定是兩個人落座。
“趙老,請坐!”
樾王向趙定天輕輕揮手示意,同時,一個半米長的食盒提了上來,阮心亞把黑色盒子打開,露出一壺滾燙茶水,還有四五碟精緻點心,顯然越王今晚是要儘儘地主之誼,只是趙定天並沒有落座。
他平靜的看着阮心亞,看着她殘缺的眼睛和胳膊,又看看她死魚般卻止不住牽動的神情,趙定天忽然對越王淡淡一笑:“咱們確實是要坐下來好好聊聊,但不是這個地方,咱們要換個地方。”
樾王一愣:“換個地方?”
趙定天一捏腿上的毯子,笑容平和安詳道:“有人把你賣了,也許你身邊的人對你死忠,但涉及到對趙氏的仇恨或他人唆使,難免會有人背叛你,走吧,不然這裡很快就會被樾國特工淹沒。”
“嗖!”
趙定天的話還沒有落下,阮心亞就一掀手中黑色食盒,點心和茶水頃刻砸向趙定天,與此同時,她擡起假肢對準趙定天,兩把利刀頃刻爆射而出,直接射向趙定天咽喉和胸膛,速度極其迅速。
“叮!”
蘇布衣擡起雨傘向前一擋,兩把短刀頃刻掉落在桌子上,發出噹噹作響,阮心亞在最利於力的距離再次低喝,黑色軍靴在樾王喝止中踏地躍起,旁邊衆人感覺到了地板的輕微震顫,心驚肉跳。
熱衷用腿的功夫高手善攻,先下手爲強的阮心亞便是如此,旺來村莊血案歷歷在目的她,沒有機會殺掉趙恆,殺掉趙定天也是可以的,她凌空橫掃將力量揮至極限,勢猛力沉的鐵腿虎虎生風。
紛飛雨水中,趙定天依舊不動。
阮心亞止不住的皺眉,看似坐以待斃的對手令人深感不安,用盡全力招如覆水難收,阮心亞凌空跨越兩米多,但即將得手的一剎那,大金衣輕輕動了,側身蓄力,然後大幅度甩膀子,右拳擊出。
這一拳石破天驚,聲勢駭人。
拳頭不偏不倚正砸中阮心亞的腳心,一記沉悶響聲炸起,骨頭寸寸碎裂聲慘叫聲聲聲刺耳,阮心亞龐大身軀好似撞擊到鐵板的乒乓球,倒飛四五米跌坐在有些潮溼的地板,一條右腿徹底廢了。
“趙定天,你死定了。”
阮心亞咬着嘴脣喝道:“你們被包圍了!”
“樾王,你的家事你處理。”
趙定天嘆息一聲,手指輕輕一揮:
“我在山下等你!”
PS:今天還有更新,
謝謝Julius朱打賞100幣、天邊的孤雁002打賞100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