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一直昏迷不醒,偏偏又不起熱了,着實讓一圈子郎中無可奈何,只能拿人蔘煮湯給吊着命。
魏氏見此,就與柳貞道:“如此回京獻俘之事就得交予你與謹安了。”
蕭安昏迷不醒,又是在徹底掌控三關的關鍵時候,魏氏是不會讓此事出現意外的,自然要留下來坐鎮,不過柳貞也並不想去,“讓謹安一人去即可。”
魏氏皺眉,“他與他母親一個模子出來的,只怕……”
柳貞一笑,“他在三關裡的軍功都是實打實的,縱然是有人認出他的出身來,就是賤籍有軍功都可立於朝堂,何況他還是良身?”
程謹安得知魏氏安排他回京獻俘,倒也沒有拒絕,好看的臉上帶着笑意,“早就聽聞京城繁華,去走一趟也無妨。”
本是蕭安的事情,但蕭安昏迷不醒,三關裡的那些人說不得又在動心思了,只留下魏娘子一人的確是不妥,縱然有能耐,但受女子身份所限,許多事情上都會艱難,柳貞會留下也不奇怪。
開年後就得獻俘,也還是要先整頓三關的緣由,不然早就該跟太孫一行共同前往了。
魏氏見程謹安不在意的模樣,就道:“進了京城,你可拜見王妃,切莫與人一時意氣。”
程謹安垂頭,嘴角還是帶了笑,“魏娘子就放心,晚輩知道分寸。”
魏氏點頭,程謹安跟蕭安一道長大,的確是一直都比蕭安知道深淺,就道:“往事如流水,此回獻俘你可與你母親請一道誥命,以全孝道,旁的也無須計較。人過日子,總是往前看的。”
程謹安依舊是笑着說是,並未反駁。
程謹安見完魏氏就去見了蕭安,蕭安剛被下人擦了身,身上還香噴噴的,他就倚在牀邊,嘖嘖有聲,“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嘖嘖,你也是命苦。爵位撈到手了,軍功也建了,三關眼看着就在手了,你才昏過去了?”
簡直就是祖上沒積德,程謹安想到這一點都搖頭,“說你蠢你還是真蠢,什麼時候都衝在最前面,去撿黃金還是寶石?”
不過蕭安這性子,不衝在最前面,這爵位也好實職也拿不下來,這三關在面對蠻子幾萬人馬的時候也穩不下來。
“你也是命不好。”最後程謹安嘆氣。
要命好的,現在說不定就在侯府裡安安穩穩的繡着嫁妝,等着嫁人了。
再想想自己命也不好,程謹安就覺得,“我們兩個,也算是難兄難弟湊一堆了。”
蕭安還閉着眼睛,呼吸平緩,程謹安探了探她的脈搏,才道:“你娘讓我進京獻俘,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那些狗東西認出來。你一直要我不要入京太早,可你自己都躺在這,我不去能讓誰去?”
“還真給我找麻煩!”程謹安指着蕭安的鼻子道。
不管怎麼說,蕭安也是醒不過來的,程謹安罵了蕭安一回,也不得不開始整頓俘虜挑選將士押送一道回京。
在此事上蕭安早有主意,張傳來與程謹安說的時候也直接拿了名單來,“蕭侯的意思是,可召趙二牛一道押送俘虜上京。”
程謹安沉默了片刻,道:“胡家雖已經勢微,然族中晚輩衆多,選趙二牛乃上選。”
蕭安之前想提拔胡家,然而胡家再勢微,家族之中人也太多,即便是軍中如今只得一人,然而最多十年,胡家的晚輩們又該進軍中了,到時候與軍中的各家姻親連在一起,再過十年,未必也不是下一個孟家、劉家。
況胡家又用什麼樣的軍功來提拔跟烏家蕭家對抗,比起烏家與蕭家在胡馬關的軍功,胡家實在是太弱了。
所以蕭安到底還是改了主意,程謹安看了手中的名單,除了後來召到胡馬關殺敵的趙二牛,其他的都是從底層提拔起來的,就道:“如此安排也好。”
從底層提拔起來的,效忠蕭安的可能性就更大,帶着他們上京,是讓他們去見見京城裡的繁華,讓他們知道蕭安對他們的看重,也是帶他們去請功的。
程謹安點了人,終於還是慢慢朝着京中而去。
京城裡年關將至,府衙封印,街道上比往日都熱鬧了許多,來來去去的都在置辦年貨。
皇宮裡皇帝每日聽太孫說上一些三關之事,終於還是說到了三關蠻子來襲之事,“秋冬季節,草原裡少有糧草,卻堅持了一月,阿吳你可有看法?”
太孫道:“此事蕭安與孫兒說過。”
皇帝挑眉,“說過什麼?”
太孫回道:“也是蠻子糧草可疑之事。但三關今年因孫兒前往巡查軍務沒來得及與三關商會交易,六關的糧草官因魏侯事又被常鳳抓了起來無人可動糧草,最大的可能就是蠻子往年與三關交易的存糧,趁南陽侯回京之機想要趁火打劫。”
太孫的猜測,皇帝信也不信。
信,是因下首是自己的孫子,是這大慶未來的儲君,沒必要騙自己;不信,是因這天下事又哪是纔出門一道的太孫看得明白的。
皇帝也並不是只聽太孫一言,不過是想與太孫多相處,以考量太孫,好看太孫吳是否可真當太孫之任,與太孫說了這幾日,也說得差不多了,才道:“此回你能坐鎮三關,壓下三關裡的人,着實做得不錯。”
太孫臉一紅,謙遜道:“也是蕭安給孫兒製造的機會。”
皇帝並未想到別的地方去,道:“你是太孫,她是臣下,自然以你爲重。”
也是蕭安這處處替太孫鋪路,讓太孫鎮住局面的舉動讓皇帝滿意,否則那三關的軍權與爵位如何就那麼容易就放了下去。
“你可想過你想要什麼獎賞?”皇帝笑着道。
自己這個孫子也着實讓自己歡喜了一把,因此想要獎賞於人,又想聽一聽這孩子的願望。
太孫吳每天跟皇帝說得嘴皮都幹了,終於換來皇帝一句想要何賞,連忙跪地相求。
太孫還未曾說話,這個動作就已經讓皇帝臉色變了,便知這小子要求的定然十分不好應答。
皇帝正想開口堵了自己孫兒的話,太孫吳的話已經出了口,“孫兒想要求娶蕭安,還請祖父成全。”
宮殿裡一下子靜了下來,伺候皇帝的兩個太監都閉住了氣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這話太孫不該說出來,就是伺候皇帝的兩個太監都知曉,這是要遭了。
太孫跪在地上,久久不見皇帝開口,忍不住擡頭去看。
皇帝的臉色十分不好,說是鐵青也不錯,此時正盯着太孫眼睛裡都像是冒了火,嘴裡的牙齒也咬得緊。
“狗東西!”皇帝終於是拿起身邊的茶杯砸向了太孫。
本是想一腳踢開的,只是盛怒中到底還是顧及着太孫的身體,這才改了茶杯,但人也是真氣急了。
太孫也虧得跟着蕭安練了許久,又守過城牆的,看見有東西朝自己飛來,下意識地就往旁邊一躲,然後躲過了那飛來的茶杯。
只是那茶杯砸在地上砰的一聲響,濺起的碎片卻是從太孫的耳旁飛過,劃到了太孫的額頭,一股殷虹的血頓時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太孫忍着頭上的傷口,重新埋頭跪在了一邊,他當然知道皇帝不可能同意他娶蕭安,只是皇帝那一問,他就鬼使神差的忍不住說了。
就是有半點機會,他也不想放過啊。
皇帝砸了茶杯,氣得直拍胸口,身後的太監們卻不敢上前來伺候。
“你以爲你是皇孫就了不得了?就敢說娶我大慶天下的三關大將?誰給你的膽子!”回過氣來的皇帝拍着案几怒道。
皇孫妃當然地位高,哪個女人頭上掉這餡餅下來都是賺了,可在皇帝眼裡,一個皇孫妃,哪比得過給自己賣命的三關大將。
三關大將可替他守城池,而皇孫妃能做什麼?延續子嗣?這世上幾個女人生不出來孩子?
太孫吳只將頭低到了地面上,喉嚨有了哽咽,“孫兒心儀她。”
皇帝聽得嘴角譏諷,年少輕狂誰沒心儀過姑娘,可阿吳心儀誰也不該心儀蕭安去,人生在世,總是要學會取捨的。
皇帝長長嘆了口氣,道:“我都忘了你快滿十八了,也該成親了。”
太孫跪着的身體頓時一抖,立馬道:“孫兒只願意娶蕭安爲妻!”
皇帝起了身看着自己腳下跪着的孫子,嘴角動了動,想說你可知那是我留在三關裡的一道城門,你要娶了那道門,三關裡的百姓怎麼辦,大慶的門戶怎麼辦。
這些話皇帝正想說出口,門外已經傳來了太監的聲音,“啓陛下,大公主前來求見。”
淑寧公主一向得皇帝寵愛,何況現在嫁了南陽侯,也算是蕭安的繼母,皇帝心中也鬆了口氣,對身後太監比了個手勢。
“起來吧。這事兒你該去問你姑姑。”皇帝把這事兒丟在了自己女兒頭上了。
看懂皇帝手勢的太監見太孫起了身,這纔去開了門,唱喏請淑寧公主進殿。
淑寧公主投胎投得快,生爲皇帝第一子,就佔了許多的便宜,又得皇后喜歡,不管在何時都是帶着天真的。
就是進門來見皇帝臉色不好,下面侄子慫着頭,還有一灘水痕,就知曉這祖孫二人定然是有了爭端,也只是笑盈盈的跟自己父親撒嬌,“父皇,阿吳哪點惹你不高興了,您告訴兒臣,兒臣教訓他去。可父皇您要氣壞了身子,就要心疼死兒臣了。”
皇帝這才順氣了一點,覺得女兒就是比兒子孫子貼心,說話裡還是帶了點氣,“一個孫子三個賊,朕真是要比這孽障氣死了!”
淑寧哪捨得自己親爹被氣死,她還得靠着親爹纔有的榮華富貴,忙道:“父皇不氣、不氣,讓女兒問問阿吳哪裡惹您生氣了。”
皇帝氣哼哼的道:“不用問,他想娶你女兒呢!”
這下子,就是淑寧臉也垮了一下,她女兒不就是蕭安,蕭安在三關當她的將軍當得好好的,這頭太孫就想求娶她,哪來那麼容易的事情。
淑寧也不笑了,她也是三十多的婦人,乃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之一,不笑的時候那一身的氣勢,其實也驚人。
“你心儀她,想要娶她,然而她心儀你嗎?”不笑的淑寧公主只用了一句話就攻破了太孫的自信。
看着太孫這神情,淑寧公主哪還有不明白的,回頭又變作了皇帝最喜愛的嬌憨神態,“這皇孫妃,父皇您還是讓別人做吧?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安性子是個粗的,進宮還不得鬧翻天啊?這皇宮哪關得住這樣的媳婦,就別讓人笑話了。”
蕭安大字不識幾個,除了打仗就會打架,娶進皇宮裡來讓天下人看皇家的笑話?就是太孫想娶,蕭安願嫁,淑寧公主爲了皇家的尊嚴也還不許呢。
何況還有三關的局勢之類的這些大事,難道太孫還沒她一個婦道人家明白。
淑寧公主身爲蕭安繼母,無論如何是都不願意蕭安嫁給太孫吳的。
太孫吳娶不得蕭安,精神自然不好,然而這年要繼續過,皇帝給太孫吳娶妻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此事由皇后做主,太子妃自然也能提出意見來,都也問了太孫吳自己的想法。
太孫想娶蕭安的事情,就是宮外的人不知道,可宮裡這幾個身份高貴的女人哪不知曉,太子妃只管抱着兒子哭,“你是哪想不開啊,就要娶那個惡婦!”
當初蕭安還是南陽侯之女,魏侯外孫女的時候,太子妃對她跟自己兒子親近是歡喜的,就是後來魏侯出事,南陽侯要寵妾滅妻,太子妃對兒子跟蕭安親近也沒說過什麼。
可這跟自己兒子是好兄弟跟自己兒子娶個母夜叉是兩回事,當太孫兄弟能隨時給自己兒子辦事出頭,當老婆能幹什麼,每天在東宮裡打自己兒子嗎?
但太孫橫了心了,看誰家姑娘都不順眼,倒是愁煞了皇后跟太子妃。
兩婆媳商議了幾回,覺得許是太孫就喜歡比較英武的,因此往勳貴家裡愛騎射習武的尋去,但這事兒也得要個湊巧。
能縱容着女兒當小郎君養的,幾個捨得把孩子送進宮來,皇后還只是暗示了一句,別人定親的事情就紛紛鬧滿京城了,一副生怕皇家要搶親的模樣,氣得皇后都在後宮裡罵那幾家實在是混賬,皇家何時沒品到搶親過!
卻也只能作罷,皇帝勤政愛民,後宮裡的皇后也不會丟了皇帝的份兒去做那些下九流逼迫人家的事情來。
太孫被皇帝關在東宮裡反省,到過年那一日倒是被放出來了,諸位大臣再得見太孫,發現其身體看似不再如去歲那般單薄,就是走路也不再是往常輕飄飄的模樣,也都紛紛點頭,對太孫吳的印象好得多了。
太孫也的確比之前爲人處事更妥當自信,百官們瞧着心裡也就更有了數,年後太孫上朝是必然的了。
就是皇帝再看見太孫這副比以前關在東宮裡要靠得住的模樣,也氣消了許多,但還是氣皇后給自己選個孫兒媳婦都選不出來。
大年三十君臣同樂之後,皇帝賜宴,遠在邊關的蕭安也得了一盤菜,不過因蕭安遠在天邊,就便宜了南魏的人了。
反正都沒人會吃,只會拿去供着的,倒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皇帝在賜宴的時候纔想起蕭安雖然是封侯了,但在京城還沒能有個府邸,賜飯都得往沒門牌的地方送,就尋了工部問了地方,當即就賜下了侯府來。
只不過蕭家南陽侯府正被關着,其餘的又要這三品大員纔有機會帶着妻兒一道進宮,倒是便宜了南魏的魏九重。
當魏家與淑寧公主一道出來謝恩,皇帝都有些牙疼了。
魏家人也算是靈敏,見淑寧公主如意料中的出來謝恩,就先開了口,先是向公主告罪,然後才與皇帝解釋自己這邊是順着蕭安母親的親緣上前謝恩,蕭安乃魏氏親生,又被魏侯親手帶大,也當是半個魏家人。
也不是南魏要跟皇帝表明跟蕭安的親近,讓皇帝來忌憚自己,不過是不想讓蕭安跟南陽侯府扯上關係,南陽侯是尚了淑寧公主,可淑寧公主是皇家血脈,蕭家倒多大的黴都跟她沒多大幹系,但蕭安就不同了。
也有南魏一入京,就在四處散播南陽侯無恥的話,皇帝都心裡明白。
南魏想要親近蕭安,那也得蕭安給他們這個機會,就是他這個當皇帝的,也沒蠢到在收拾蕭家的時候損傷到蕭安。
最後雖是鬧了這一場,百官級女眷們還是順利到點出了宮,各自歸家。
大年初一的祭祀,百官也需的前往,又是一日忙碌,誰也不得清閒。
一直到十五元宵那一日,京中有了消息,邊關獻俘的即將前來,只需的兩日就可入京。
太孫已經入了朝,朝廷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不少有人與他一樣,因前來獻俘的人換了人而奇異。
下了朝,皇帝就叫了太孫前往勤政殿,與太子一起,問到程謹安此人。
之前這個人太孫也已經說過他的厲害之處,如今也不過是再複述一回,此回倒是多說了一些,“程謹安隨母,男生女相,豔麗非常。”
這話一出,皇帝心裡就嘀咕了,既然是跟蕭安一般厲害,又長相類女,怎的自己孫子就沒瞧上他,反而把蕭安給瞧上了。
莫不是好南風?皇帝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又覺得自己是老了,纔會這般胡思亂想,就道:“他立功不少,三關還要整頓,身份倒也使得。”
太孫從知曉來的人是程謹安之後,心就沉着了,“他來了,那就是蕭安不好了。”不然魏氏柳貞也不會全留在三關沒有一人共同前來。
皇帝知曉蕭安受傷之事,“你不是說她雖受重傷,你離開之時已經漸好?”
太孫閉眼又睜眼,忍着心疼道:“她乃腹部受傷,因是在戰場上,就拿火封的傷口,後回城傷口已經合在一起,郎中也不敢再開腹,並不知有無傷到內府。”
沒有傷到內府,那自然就是越來越好,傷到了內府,連丟命都有可能。
皇帝萬沒想自己好不容易立了個女侯出來,這人的小命就要不得了,道:“莫不是這邊關連個好使喚的郎中都沒?”
太孫道:“祖父,要論處置外傷,唯有邊關郎中最爲擅長。”
軍中多戰事,自多是外傷,年復一年,郎中們精通的也只有外傷了,不是邊關的郎中不夠好,而是傷要真重了,神仙也救不了。
想着蕭安的英勇不畏死,又想到離世的魏侯,就是在節慶裡,皇帝也沒了多少興致,長嘆一口氣,“自古英雄留不住啊。”
說的當然不會是蕭安,不過是懷念魏侯。
太子與太孫吳都明白,還得先勸慰皇帝,以魏侯的忠心,對皇帝也沒有半分怨恨。
怨恨不怨恨的皇帝倒不在乎,又有誰比他更瞭解魏侯這個人,平復了心態之後,就道:“待那程謹安來了,倒可一問,若是邊關的郎中真靠不住,宮裡的御醫也不是沒有擅長外科的。”
到夕陽西下之時,皇帝又起了興致,就要太孫換了常服與他一道出門好好看看這京城裡的熱鬧。
這也算是太孫長這麼大第一回能常服出宮遊玩,然而因懷疑蕭安不好的緣故,那本該高興的心情就變得不把麼美妙。
太子年幼之時倒也與皇帝皇后一起出遊玩,看遍這滿京勝景,後來成婚有子,元宵這一日多陪着妻兒了,如今皇帝要帶着太孫吳去看元宵燈會,他就讓太子妃與二三子跟皇后一道,他也跟着皇帝來湊了個熱鬧。
祖父孫三人第一次一起常服在京中私巡,太孫吳知曉得少,反而要皇帝與太子與他多指點,不過這街邊吃食,因他身體的緣故,也依舊不得嚐鮮。
到後來三人尋了處上好的茶樓,點了點心與好茶,坐在窗邊看萬千燈火下的盛景,太孫本一直低沉的情緒才被挑動起來。
因今夜不禁燈火,家家戶戶門外都掛上了紅燈,就是街道上也擺滿了猜謎的各色燈籠攤子,也有套圈的小販吆喝,賣糖葫蘆的小販扛着果子四處行走,賣醪糟圓子的鍋裡冒着熱騰騰的水汽,還有來來往往的少男少女。
而後皇帝就帶着太孫去猜了謎語,太孫僥倖,得中了一個,換了一盞眼睛以紅色米粒大小寶石鑲嵌的兔子燈籠。想必那擺攤子的是有錢人家的讀書人,今日來湊個熱鬧,賣幾筆自己的筆墨,順便瞧瞧這往日難得一見的各家姑娘好顏色,哪知道碰見了太孫,一下子就把自己最精緻的那一盞給贏走了。
皇帝看着太孫小心翼翼地拿着燈籠避開各處不小心碰到的手臂人頭的模樣,笑着道:“你小子,一要倒是要得最好那一個。”
那謎語自是難猜,太孫也沒學過這些,可耐不住有個在京城裡混了三年,跟一羣紈絝子又打又勾肩搭背三年的蕭安,在京城裡的時候,京中什麼狗屁倒竈的事情都會寫給太孫看,就是這元宵節的各類謎語,都尋了人解完了寫好送給太孫解玩。
皇帝以爲是太孫天生聰慧,哪知道背後這些事情,自顧自的高興了去。
等回了東宮,太孫才讓人小心的將這燈籠掛在屋中,也未讓人在其中點蠟,只想着蕭安好像是屬兔子的,邊關苦寒,也不知如何過元宵,想來今年風吼城是不會多熱鬧的,過兩日程謹安就要到京城,到時候可請他帶給蕭安,權給蕭安當個玩樂,免得日日躺在牀上無趣。
京城裡的玩樂,其實大多都是蕭安告訴他的,他想替蕭安置辦些打發日子的東西也不得,倒是在看見這隻兔子的時候心動了那麼一下。
這隻兔子啊,紅着眼的兔子,太孫着人更衣洗漱之後,就有些癡癡地盯着它,最後是笑着入睡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孫知道輕易娶不到女主,但是還是說了,主要爲掛個號,讓長輩心裡有個數來着~~~至於怎麼才娶得到,是後面的事兒了。肯定不容易。
皇帝:呵呵,娶我三關大將,還沒睡醒吧?
淑寧公主:呵呵,娶我女兒,你倒想得美。
魏氏:呵呵,娶我家寶貝,你奏凱!
太孫:嚶嚶嚶,親媽、親媽你出來,你看看他們!!!你看看他們啊!(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我活得慘啊!連媳婦都娶不到啊!
謝謝琪琪愛看書的地雷,(づ ̄ 3 ̄)づ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