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關程謹安進京獻俘,到了京城外停駐等候獻俘儀式,才說了爲何蕭安不曾來。
大將重傷昏迷不醒,魏氏與柳貞得留守三關處置三關事宜,又要應對開春後極有可能再起的戰火,能來的也唯有程謹安 。
於天子而言,自然是國事爲重,蕭安不能來,程謹安武功卓絕,又年少英雄,正是能帶出來見人的,來獻俘也並不差到哪。
皇帝早已着禮部與兵部共同協辦獻俘儀式,確定蕭安身體不好之後先是讓內侍在自己的私庫裡選了許多珍貴藥材跟御醫一道往三關裡賜去,又命太子與太孫親臨京郊迎接,就是京城裡的百姓,聽聞從三關裡來獻俘的乃是位少年將軍不是那個鬼見愁的蕭安,也紛紛在道路兩旁候着想要看熱鬧。
獻俘儀式後,程謹安白馬紅纓槍,騎馬入京城。
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踏足大慶最繁華之地,只挺直了脊背,一身輕甲在日頭裡閃閃發亮,着實雄姿英發,吸引衆人目光。
前來湊熱鬧的姑娘們哪知道這少年將軍竟是如此俊美,容顏不差天下至美女子半分,就是旁的男兒見得也頓時呆了去,一時間裡難以置信,竟俱不得言,只餘吸氣聲。
駿馬緩緩而過,諸位姑娘纔回過神來,又往前擠去,紛紛拿出袖中的果子、絲帕投擲。
縱是男子,也不得不嘆一句,“天下竟有如此美玉!”
美玉程謹安上朝見了皇帝,就是沒有去城郊迎接的諸臣也被這人的長相嚇了一跳,紛紛低聲議論。
然而這議論旁人過於美貌中,也有自幼居於京城的年長者在互相嘀咕,“這小將軍的面相好熟!”
不過熟歸熟,也無人再說下去,隻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肯多說半句。
也有人一雙眼癡癡盯人,嘴脣抖動卻半分話也說不出口,更有人面露恐懼,又不敢在朝上失態,捏緊了自己的手,看似惶惶。
皇帝遠遠的在龍椅上坐着,看着少年將軍一步一步走來,並無半分膽怯,已是大慶最勇猛的男兒,也只在心中暗暗嘆氣。
散朝,皇帝召程謹安在勤政殿見。
程謹安並不畏懼帝王,一言一行都以柳貞教導爲準,不比京中高門貴子少半分儀態。
皇帝並未與程謹安說三關戰事,只道:“你很好。”
程謹安聽到這句話心中就已經明白,只勾着嘴角道:“末將尚在生母腹中時,被族人所欺,幸得魏侯搭救,授以武藝,延請名師教導,不敢有辱魏侯門風。”
皇帝一時間不知當何言,只能道:“魏侯一生耿介,你有幸被他教導,也是你的福氣。”
換了旁人,程謹安哪有今日威風。
程謹安知道,皇帝不能給自己母子一個公道的,即便是自己在三關裡立下了大功。
好在程謹安早就被魏氏提醒過,心中也無失望可言,也不想再見皇帝這幅見鬼的愧疚模樣,就乾脆說起了正事,“蕭侯昏迷前,有一事本想請示陛下,不意如今昏迷不醒,卻事態緊急不得耽擱,魏將軍就着末將前來請示陛下。”
程謹安一下子變了臉說起正事,皇帝也端正了神色,“你說。”
旁的事再多恩怨情仇,在皇帝眼裡,也重不過自己的江山去。
程謹安就將蕭安之前懷疑之事說了,“此回將蠻子打回去,蠻子爲了報仇春來說不定就要再打一回。但蕭侯擔心此回蠻子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結集五六萬大軍,下回許就是十萬二十萬了。”
這話十分明顯,皇帝一下子聽出弦外之音,皺眉道:“蕭安的意思是蠻子裡出了個人物?”
程謹安低着頭,道:“陛下,若是蠻子出了幾個好戰勇猛的並不足爲慮,不管是蕭侯還是末將,拿下也是輕而易舉。但若是出了個狡猾的,要收攏了草原上的各個部落,這離建國也不遠了。”
建國後,自然就是找大慶開戰,要草原上的部落們統一聽一人調遣,於大慶而言就是個極大的威脅,一不小心邊關就難守住了。
要邊關守不住,蠻子入了大慶邊關再入腹地簡直就是輕而易舉,蠻子殺傷搶燒無惡不作,就好似前朝末時,即便皇帝沒經歷過那一段歷史,然史書上寫着的斑斑血跡也讓看的人心生恐懼渾身發冷。
“蕭安可有應對之策。”皇帝忙道。
程謹安道:“本蕭侯之意,是打算開春後就主動出擊,看能否設計將此人引出。就是如今蕭侯昏迷不醒,不知何時纔會好轉,末將也要替蕭侯出征的,只是有一事還盼陛下應準。”
“要蠻子裡真有那麼一個人,必須得在五年內,將此人拿下,否則將成大患。在沒拿下此人之前,還請陛下不要同意三關再開商道。”程謹安道。
太孫回來與皇帝說三關的一點,就是與西域各國通商之富,朝廷國庫每年都四處撥款撥糧,要朝廷接手商道,國庫窘狀自能緩解,皇帝之前一直是有這個想法的。
“可有確定能有這麼一個人,不是湊巧那二十餘部落湊在了一起?”皇帝眯眼道。到底還是捨不得國庫裡少那麼一大筆收入,朝廷要用銀子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程謹安回道:“草原部落有兩百餘,如今又是冬日,蠻子們已經往西而去,就是斥候也難以一時間裡傳回消息來。可是陛下,若說圖海族能結集那麼多兵馬攻打三關是因商道關閉,那他結集兵力的時間也太短了,就此一點也都值得懷疑。況草原部落長年互相攻打,要無人在其中穿線,如何能有二十餘部落齊聚。”
蕭安一開始懷疑圖海族突然攻打三關,是因商道關閉,才讓越來越多的部落繼續朝着圖海族聚集,但後面又覺得,這時間太緊,跟商道之事關係並不算是很大,是有人早就在打三關主意了。
而圖海族雖一族都能拿出近十萬壯丁,但此回卻是許多部落一齊出了這幾萬兵馬,人數不在多,然發出來的信號卻是不得不讓人警惕。
有人在試探着歸攏草原各部落的勢力,然後嘗試與大慶邊關作戰累積經驗,好等着十年二十年蓄積力量後攻打大慶。
皇帝想到這,心中也生了警惕,“要此事爲真,就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這正也是蕭安的意思,但皇帝也依然有自己的顧慮,也並未想着瞞着程謹安,也好讓他帶話回去與蕭安,“可國庫年年空空虛,要邊關主動出擊,只怕是……”
沒有糧草,哪敢主動出擊與草原上的野狼們廝殺,皇帝也心生頹氣,最後腦子裡靈光一閃,“要是商道收歸朝廷,將此筆收入納入三關糧餉,累積兩三年許能可讓三關主動一戰?”
程謹安本想說隨便抄幾個貪官的家,或是下江南查查帳,這筆銀子準湊得出來,也不是讓整個邊關主動出擊,供三關來一場也綽綽有餘,但也只是想想,這不是他一個武將該說的話。
皇帝見程謹安沉默,心中裝了這等大事,也沒心情想他的私事了,就讓他退下歇息,其餘日後再說。
程謹安出了宮殿,本是跟着引路的公公打算出宮,卻是見得不遠處披着披風,正跺腳的太孫。
皇宮裡的東西自然比邊關裡的要精緻,太孫身上的一針一線都彰顯着貴氣,程謹安本想着假裝沒看見,卻已經來不及了。
太孫幾步跑上前來,跟着程謹安笑道:“程將軍好久不見,不知可有空閒與我走一走。”
這擺明是找自己來問蕭安的,程謹安想說沒空,可見太孫一臉期待的神情,又想起昏迷不醒的蕭安,也點了點頭。
太孫也並未帶着程謹安去東宮裡,要這麼幹他親爹太子準得逮着他狠揍一頓,這是在皇帝祖父面前給親爹上眼藥呢。
兩人就在御花園裡走着,太孫道:“我之前聽說小安昏迷不醒,不知程將軍可知道她如今好歹?”
程謹安道:“末將來京中時,蕭侯還未醒,一路上也沒有得到別的信來,並不知如今蕭侯如何了。”
太孫的心一下子掛了起來,“郎中們如何是說?可查出緣由來?”
程謹安也不瞞太孫,道:“風吼城裡的郎中也不少,都與蕭侯看過,都說是因之前傷口沒有癒合的緣故。”
太孫道:“可之前……之前都快好了呀!”
從蕭安昏迷到後來能起牀走兩步,他都親眼看着的,怎的他一走,就又出事了呢!
太孫心裡擔憂,又不知該如何纔好,珍貴的藥材,得用的御醫皇帝也賜下了,輪到他好像就只能乾巴巴的問上這幾句、
太孫之前想着讓程謹安回邊關之時順帶將自己給蕭安準備的一些小東西順便帶過去,但心裡又有些小九九在,想着如今時日還早,就暫時放過了程謹安,想着等過幾日再說也一樣。
程謹安與太孫說了一會兒話,就在太監的帶領下出了宮門。
此時京中已經飄起雪花,程謹安一出宮門,就見到宮門外還停着一輛華貴馬車,也不知是在等誰。
那在馬車邊上站着的小廝正冷得轉圈跺腳,見宮門一開趕緊伸長脖子看,見着出來的人正欲上前,程謹安已經拿槍上馬跑了。
程謹安跑得飛快,也不顧及京城中不得疾馳的規矩,剩下那小廝狠力的跺了跺腳,不得不爬進了馬車裡。
停了許久的馬車,在趕馬人的驅趕下,又咕嚕咕嚕的響動起來,朝着該去的方向而去。
南陽侯府裡,南陽侯面色頹然,只坐在那一聲不吭。
蕭家的老太爺這些日子罵人罵得不少,到此刻卻也安靜了下來,跟南陽侯道:“你可是聽見了,縱然她在京二十年,有本事的人就是有本事。你的不守承諾,反而成全了她!”
南陽侯當然知曉魏氏不是一般女子,不然當初也不會求娶,只是沒想到魏氏有一天能出現在戰場上,能立下軍功,“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蕭家,是我對不起諸位了。”
蕭家老太爺見南陽侯這幅模樣,又怒從心起,“你就只看明白了這一點!在京中二十年!可她還能一戰,這就證明她從未想過不會上戰場!她當初是蕭家女眷,要在京中替你打點,可她未必想不出法子前往邊關與你一道!可你做的是什麼!不過是幾年時日,就再納妾侍,想要寵妾滅妻!好好的一把牌,就打成了現在這樣子!”
南陽侯蕭曹也是有脾氣的人,縱然是自己做錯的事,如今這般境地忍不忍的也沒了用,因此也要辯解一二,“老祖宗可知十多年前的三關有多苦?可知道三關將士過得有多苦?老祖宗只管罵我負了魏氏,可知道林氏對於三關將士的用處?”
他身在高位,哪能跟京城裡面的公子哥們一樣,爲了個歌技都能要死要活,他手下的五萬將士要打蠻子,也要吃飯!
什麼狗屁真愛,林氏再討喜,要真論美貌論才情論見識處處何曾比得過魏氏?可他還是納了,寧願頂着畏懼小妾的名聲,在邊關鬧騰個真愛出來是爲了什麼?
爲了三關將士能吃飽,爲了三關能不用年年打仗!
他魏侯是英雄,年年在六關裡跟蠻子打仗,最後落得個什麼下場?
“老祖宗,我做錯了什麼?”南陽侯紅着眼問道。
人不聽教,就如南陽侯這般,蕭家老祖宗是要生生被這畜生氣死了,指着他的鼻子道:“蠢貨!若是爲了人錢財,把人收進府中,爲何沒能將她的產業也掌控在手中,反而讓自己被她帶累?她一個女子,要在世間立足何其艱難,何須你納她進府,只用在其中插上一腳,暗中爲其後盾,今日又怎會被她牽連!”
南陽侯不是個能成梟雄的人,不然他就會選擇第一條,藉機把三關商會徹底掌控在自己手裡,而不是讓別的人有機會在裡面插手。有兵有銀子,隱隱爲王都沒人能耐之如何。
他也不是個能成英雄的人,英雄許是下場不好,但也如魏侯一般風光霽月,能受得貧苦捨得性命只爲忠義。
他選不了蕭家老祖宗的第二條,問題在於實際上處處不如魏氏的林氏,卻性格又和魏氏完全不一樣的林氏,南陽侯是有動心的。
哪個男人沒夢過妻妾和諧,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雖是人生之事難以兩全,可誰又不願意試一試?
一個人要立足高位,不是要摒棄情愛慾-望,而是要有舍有得,南陽侯便是栽在了這一點上。
蕭家老祖宗也不能多說南陽侯的下半身的事兒,又念起蕭安,“她是你女兒,你可有過關心她一二?否則如何有今日?她竟是裝病不來京城獻俘。”
也是蕭家老祖宗被關在南陽侯府許久,內外傳遞消息到底不便,才認爲蕭安不願意進京,是爲了躲避南陽侯,怕被南陽侯府帶累,也不願意爲南陽侯府奔走。
這天下有孝道在,就是兒子與父輩頂罪的也有,蕭家老祖宗雖沒想過蕭安給南陽侯頂罪,畢竟蕭安看起來比南陽侯靠譜多了,可也想讓蕭安能用軍功保下南陽侯一條命來,也保下蕭家的榮譽。
蕭家老祖宗致仕回祖地後,自己這一支一直與掌管南陽侯府的魏氏有人情往來,實在是不明白南陽侯腦子裡在想什麼,縱然蕭安是在魏侯身邊長大,作爲一個父親,到底心狠到何種地步,才從小到大一句話也沒有過。
到如今蕭安翻臉無情,就是天下人罵盡她不孝,要真說透了,那也是南陽侯活該,父不慈子何愛?
“她到底是你女兒啊!到如今十五歲,你可有半點關懷之心?”蕭家老祖宗都忍不住想把心裡那畜生兩個字罵出來了。
南陽侯也後悔了,誰能料到蕭安不過十五,卻是有此機遇,可後悔也無用,只捂着臉道:“當初魏家從侯府搶了孩子就去邊關,他魏家可有半點把我放在眼裡?不是我不想管她,是魏家不給我這個機會!”
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個女兒,南陽侯也不說只喜歡兒子不喜歡女兒的,可實在是魏家乾的事兒實在是太打他的臉。
南陽侯承認自己是遷怒,男人誰又不要臉,沒得被人打了一巴掌,還把另一邊臉湊上去再挨一巴掌的。
蕭家老祖宗冷笑了一聲,南陽侯到現在還不覺得是自己先打了魏家的臉才讓魏家跟他翻的臉,可見還是當初太過嬌慣。
也不願意再說這些事情,蕭家老祖宗重新平靜下來,道:“陛下先賜她爵位,又着她掌管三關,蕭家此回難得在戰事裡立下不低的軍功,想來陛下爲了蕭安的顏面,最多不過是削了你的爵位。”
蕭安是個女子,又是皇帝賜下的不可繼承的輕爵,換南陽侯還可繼承幾代的爵位對蕭家而言自然是虧了,但相比起南陽侯闖下的禍事,如今也算是佔了便宜。
蕭安只要還一日姓蕭,蕭家就還有立足京城的機會。
縱然是蕭安之後蕭家再無將軍,有蕭安先立着,只要後面的蕭家人能努力上進,讀書入仕,也未必不能繼續留在京中。
如今,蕭家老祖宗擔憂的,就唯有皇帝會如何處置蕭家,會不會斷了蕭家的前程,畢竟林氏惹出來的禍太大,皇帝就是不要南陽侯的命,對蕭家必然也還有懲戒。
只是如今南陽侯府被圍,皇帝另賜府邸與蕭安,蕭安又沒有回京獻俘,竟也只有坐以待命了。
這等待審判的日子太艱難,就是蕭家老祖宗也覺得難熬,想他當年從小小的七品官到後來有輔政之權,再順利致仕,其中風光,天下少有,又何曾會料到蕭家會有這一日。
皇宮裡,皇帝召見了太子,將程謹安所言之事說了出來,“這江山終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此事如何決斷,你且拿給章程出來。”
太子知曉此事一時半會兒是拿不出決定來的,就是放在朝廷上,少不得也要吵上許久,大約是成不了,他反而更關心蕭安的身體,“父皇,要從國庫裡拿銀子,總要在朝上說出來的,可國庫空虛,要讓戶部拿出來又如何容易?倒是蕭侯的身體,若是……萬一,三關裡當如何。”
主動打仗這種事,這幾年是別指望了,皇帝心裡有個武皇帝的夢,太子卻是想得更多,國庫沒有餘糧,每年打退蠻子來襲就已經很不容易,他還想着要蠻子與大慶和談,若能換幾十年安穩也好。
可就是想要和談,如今也缺少和談的契機,蠻子攻打三關是被蕭安帶人打退了,可蕭安是拿南陽侯府百年產業來打的這一仗,還有邊關商戶們的買罪錢來打的,蠻子被打敗就往西去了,還不知明年是否有和談可能,而草原上那麼多部落,又如何一處一處的和談出來。
三關的商道還是要繼續開着的,否則蠻子不會與大慶坐在一處來,太子心裡明白,但在這之前,也得要三關裡能有個能守得住的人。
畢竟以程謹安所言,開春了蠻子未必不會再來一場,要這一場再贏了,大慶就有了與諸部落和談的底氣,能不用喪權辱國,在和談中佔據有利形勢。
蕭安在戰場上行事與魏侯一致,都是以狠出頭,可也只有這樣的一個人,才能真正激起三關將士們的勇氣。
皇帝也擔心蕭安會不行,不然也不會賜下珍貴藥材和御醫送往三關去,就太子所言的萬一,其實他並不敢想。
但要真發生了意外,也得有應對,“太子以爲當如何?”
太子低着頭,沉默了一陣,才道:“南陽侯府如今也算四代戍邊,雖南陽侯有罪,若真有萬一,此人卻還得重用。”
這就是要將南陽侯府輕輕放下的意思了,皇帝看着太子,道:“皇兒還是太年輕啊。”
他好不容易尋到機會,將蕭家從三關裡撤回來,如今還是讓三關落在了蕭安手裡,又怎的還會繼續讓別的蕭家人有機會染指三關。
皇帝起身,道:“三關此戰,以蕭安呈上的請功表來看,可用者多。不說是蕭安自己,就是程謹安建功也不少,能力可見一斑,也有魏氏與柳貞這兩人在,就是蕭安有個萬一,這三關交給其中誰都可行。”
太子面露異色,“程謹安確實少年才俊,武功非常,可……”
當初要不是程謹安先與蕭家一道穩住胡馬關,也輪不到還在一臺關的蕭安掌控全局,論軍事才能,只這一戰也可看出程謹安的素養的。
可問題出在程謹安的身份上,太子道:“兒臣只擔心他心中有恨。”
皇帝又哪不明白,他卻又不想讓魏氏掌事,只得道:“只是昏迷,當年她與圖海王幼子一戰,傷及脊背,也曾生死一線過,最後不也活了過來?聽程謹安的意思,他來京城之前,蕭安的高熱就已經退了,只是暫時昏迷,當是沒有大事。”
曾經昏迷,被郎中認爲救不活了的人昏迷十多日後又醒了,再過幾個月又活潑亂跳起來,對於蕭安的求生力,皇帝倒是還是有些信心的。
反倒是太孫對蕭安的心思,皇帝少不得提點太子兩句,“蕭安雖是女子,卻也因是女子,又心有大毅力,比朝中別的武將都要好用。阿吳的心思,該斷還是得斷。”
太子知道自己長子回來說心儀蕭安之事,後母後與太子妃爲他選妻的事情也不太順利,也知道皇帝這是不太滿意了。
但是不滿意也並不是皇帝對自己長子當太孫有了別的想法,哪個男兒年輕時不懷春情,太孫有喜歡的姑娘本也不奇怪,畢竟馬上就滿十八了。
只是他運氣不好,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但這並不構成皇帝覺得他不合適當太孫的理由。
太子道:“等年後這些事情處置完畢,阿吳的婚事就好定了。”
如今因爲三關商會,牽扯的實在是太多,要理清許不得就要半年的時間,這個時間裡太孫並不適合被指婚。
皇帝點了點頭,太子辦事他還是放心的。
太子再與皇帝說了許多主動攻打蠻子的難處,見皇帝臉色越聽越難看,在適當的時候就閉了嘴,然後回了東宮。
如今雖皇帝放權與了太子,然而太子也知道許多事情也依舊要自己的父皇下令,他到底還不是帝王,只是儲君。
作者有話要說: 南陽侯其實也不是多蠢,還比一般人聰明,但是跟女主他媽和自己老祖宗相比,就是蠢了……沒辦法,人都是對比出來的,人比人氣死人……
太子:喜愛蕭安之事,復再提。
太孫:寶寶心裡苦,但是寶寶不說!(回頭找親媽:嚶嚶嚶,親媽啊,你看啊!你看他們欺負你親兒子啦!!
太子:好哇,長到十八歲就會告狀,要孤當不了皇帝你等着瞧!
太孫板着臉狐假虎威:爹你明白就好,我是男主角,是有男主光環的,你滴大大的明白!
謝謝kokoyi醬的地雷,(づ ̄ 3 ̄)づ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