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並不怕事,不過這件事讓他有些懊惱,毫無疑問,自己舉報皇宮假日的事情肯定是公安內部泄『露』出去的,他很窩火,當初考慮的還是欠缺周到,如果想徹底置身事外,就該讓姜亮嚴守秘密,不該去找田慶龍,可不找田慶龍,姜亮也不敢承擔這麼大的責任,麻痹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方文南在江城的經營業並非一日,他方方面面的關係很多,兒子在警局被打的事情他也已經聽說,怒其不爭之餘,畢竟有些心痛,他這次去見田慶龍,並非是爲了替兒子求情,他只是想作爲一個朋友間的探視,雖然他的這個理由誰都不會相信。
有了張揚的引領,方文南很順利的見到了田慶龍,他把果籃放在地上,望着田慶龍,很真誠的說了一句:“田局,你受苦了!”
田慶龍笑了笑,通過這兩天的治療,在加上張揚靈丹妙『藥』的輔助,他的身體恢復的很快,現在說話已經恢復了自如,不過中氣明顯不足,他低聲道:“方總回來了……是爲了兒子?”
方文南嘆了口氣,他拍了拍田慶龍的手背道:“田局,你放心,我不會干擾司法公正,只要證實那個小畜生違反了國家法律,我一定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田慶龍淡然道:“他有沒有犯罪自有法律來裁決!”方海濤是否販毒尚無定論,不過從當時的現場情況看,單單是持有毒品和吸食毒品已經構成了犯罪,送他進監獄沒有任何的疑問。
方文南抿了抿嘴脣,終於還是很艱難的問道:“田局,我聽說有人給你打過恐嚇電話,你懷疑這件事和海濤有關?”
田慶龍心中有些不悅,他低聲道:“方總,案情的事情還是交給警察吧,現在省廳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配合調查!”
方文南看出田慶龍的牴觸情緒,他沒有說話,默默站起身向田慶龍告辭後出門而去。
張揚並沒有馬上走,望着田慶龍。
“你有事?”田慶龍笑道。
張揚點點頭:“皇宮假日的事情,你跟多少人說過?”
“怎麼?”
“現在江城大街小巷都在風傳,是我舉報的皇宮假日!”
田慶龍皺了皺眉頭,這件事公安局內部只有幾名領導知道,他當時也特地交代要保守秘密,可張揚終究還是被暴『露』了出去,田慶龍當然知道這件事會造成的後續影響,皇宮假日就是一個巨大的馬蜂窩,現在張揚已經被定義爲捅馬蜂的那個人,勢必會引起許多人的仇恨,最麻煩的當然是那三位市委常委,看來這次要給張揚造成很大的困擾了。不過田慶龍也沒怎麼當成一回事,他對張揚瞭解得很,這廝壓根就不是個怕事的人,對別人來說是大麻煩,對他來說是爲他的生活添加『色』彩,田慶龍道:“事情已經這樣了,我說抱歉也晚了!”這句話充分顯示出這位公安局長的狡猾。
張揚明白他說的也是事實,反正麻煩已經招惹來了,躲也躲不過去,還是接受現實的好。離開田慶龍的病房,來到樓下停車場,卻看到田斌和方文南相對站着,田斌的目光極其不善,憤怒的盯住方文南道:“誰讓你來這裡的?”
方文南自然不會跟田斌一般計較,淡然笑道:“我和你爸是老朋友,他出了事我當然要來看看!”
“虛情假意!”方文南笑了笑並沒有說話,轉身向車內走去。
田斌在他身後吼叫道:“是你的寶貝兒子策劃了這一切,方文南,我不會放過他的!”
方文南緩緩轉過身去,雙目冷冷盯住田斌:“田警官,是不是我兒子做得,自有公論,你雖然是警察,你卻沒有給他定罪的權力,我兒子犯了法,自有法律來懲罰他,你無權對他作出任何的懲罰!如果我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田斌,我會讓你爲自己的舉動而付出代價!”
田斌冷哼一聲,不屑道:“來啊!”
張揚及時出現在兩人的面前:“聊得這麼熱鬧,田斌,你爸叫你呢!”
田斌雖然對方文南不爽,可是在張揚面前,他還是很買賬的,畢竟他已經知道,張揚纔是他父親的救命恩人,他壓制住內心的怒火,向病房樓走去。
方文南搖了搖頭,臉『色』鐵青的進入車內。
張揚也進去坐下,蘇小紅在車內已經看到了方文南和田斌之間的爭吵,不過她並沒有下車,就算她出面也解決不了問題。
方文南憤憤然道:“海濤吸毒應該是事實,可我不相信他會去販毒,我更不相信他有膽子策劃刺殺田局!”
張揚並不瞭解方海濤,不過憑他對方海濤的認識,估計方文南這個當爹的也很難說真正瞭解自己的兒子,他向司機道:“送我去江城制『藥』廠!”
張揚去江城制『藥』廠是參加一個內部改革會議的,最近胡茵茹正在就最後的簽約問題和廠方磋商,張揚身爲企改辦的負責人,還是有必要去『露』面的。
司機將方文南和蘇小紅先送到了市公安局,然後送張揚前往江城制『藥』廠,可汽車駛過和平路的時候,張揚看到身穿便裝的秦白正在人羣中走着,他似乎在跟蹤什麼人,張揚長了個心眼,讓司機放慢車速。
忽然一個矮小的身影急速向前方奔跑起來,秦白也緊跟着大步追逐起來,他今天得到消息,當日刺殺田慶龍的嫌犯之一在和平路一帶出沒,所以隊裡採取行動。
奔跑的是個少年,他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奔跑速度極快,而且身法靈活,從人羣中向車輛川流不息的馬路上跑去,張揚大聲命令道:“攔住他!”
司機踩下油門,加長林肯車衝出去,擋住那少年的去路,那少年居然騰空跳到引擎蓋上,然後越過林肯車繼續向前奔跑。
張揚已經推開車門衝了出去,他剛下汽車,一輛大貨就向他直衝過來。張大官人騰空側翻,身體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轉體,踏在一輛桑塔納的車頂之上,然後身體再度騰飛出去。
奔跑的那名少年眼看就要跑到馬路對面,可他感覺到身後危險的來臨,轉過身,正看到張揚宛如雄鷹般從空中俯衝而下,那少年的雙目中滿是惶恐,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他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臉上,他想用自殘嚇退張揚,可惜他的出手比起張揚要慢上許多。張揚一把擰住他的手腕,將這少年手中的匕首奪了下來。
秦白隨後就趕到了張揚身邊,他拿出手銬將那名少年雙手銬住,喘着氣向張揚道:“謝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湊巧經過!”張揚望着那少年,有些奇怪道:“他犯了什麼罪?”
“他叫剪刀手,和刺殺田局的案子有關,當天只有他逃走了!”
那少年還在掙扎,秦白在他頭上打了一巴掌:“給我放老實點!”
這時候,和秦白一起行動的兩名同事才趕拉過來,秦白把這個諢號剪刀手的小子交給同事,和張揚來到一旁:“我盯了他大半天了,這小子鬼着呢。”
張揚望着那被塞入警車中的少年,這小子也就是十三四歲年紀怎麼會這麼殘忍?
秦白道:“我懷疑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人教唆,我走了,要把他押回去審問,看看是否能問出背後的教唆犯!”
張揚向秦白道:“要是有了眉目,別忘了給我說一聲。”
秦白笑了起來:“放心吧,我 第 359 章 日,楚嫣然讓張揚去北京和她會合,張揚被江城的一攤事兒弄得也是不勝其煩,剛巧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也要前往北京商談引進包裝生產線的事情,張揚打着出公差的旗號和他一起去了北京。
張揚還是選擇在春陽駐京辦住下,畢竟他在這裡工作生活過一段時間,對這裡有着一定的感情,春陽駐京辦和顧佳彤聯營的農家小院如今生意已經是不溫不火,於小冬專門爲張揚他們準備了最高標準的房間。
張揚這次提前來了幾天,眼看就是中秋節了,必須要走動走動,於小冬的話也驗證了存在這個想法的不僅僅是他,最近各大駐京辦都在忙着跟上頭溝通感情,越是到節日,越是駐京辦工作最爲繁忙的時候,春陽駐京辦畢竟是個縣轄單位,縣裡的幹部就算想跟中央各部委攀上關係,也未必找得到門子,相對來說反倒清閒了一些。
張揚抵達北京當日並沒有急於和乾媽羅慧寧聯繫,他留在春陽駐京辦好好休息一下,晚上的時候和劉金城一起在農家小院簡單弄了幾個菜吃了,於小冬去了平海駐京辦參加中秋聯誼會,所以也沒能留下來招待張揚。
張揚樂得清靜,跟劉金城開了兩瓶二鍋頭,坐在農家小院的大廳內喝着,想起農家小院當初一席難求的盛況,一切彷彿就在昨日,又好像相隔很遠。
劉金城抿了一口二鍋頭道:“喝着還是我們清江特供好一些。”
張揚笑了起來:“劉廠長,這兒又沒外人,你別沒完沒了的廣告!”
劉金城呵呵笑道:“習慣了,到哪兒都想着誇自己幾句,都說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可現在這時代,你不誇,這瓜還就是賣不出去!”
“酒香也怕巷子深,不過等你的改革方案實施之後,再加上江城電視臺、省內各市電視臺的全面攻勢,清江特供一定會被省內老百姓所認知。”
劉金城道:“這次引進包裝生產線之後,我們酒廠在外部包裝上可以上一個新的臺階,賣相好了,才能賣出好價錢。”
兩人興高采烈的聊着。
這時候從門外走進兩個人,全都是張揚的老朋友,一個是國安局的邢朝暉,一個是中紀委五室的主任杜天野,他兩人到這裡來喝酒並不奇怪,他們本是老朋友,自從農家小院開業之後,就常來這裡喝閒酒,那會兒張揚還在春陽駐京辦當主任,現在張揚走了,可他們的習慣卻沒有改。
今天剛巧把張揚給逮了個正着,杜天野和邢朝暉都沒有想到張揚會坐在這裡喝酒,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衝了過去,每人揪住張揚的一隻耳朵:“小子,出息了,來北京城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反了你了!”
張揚慌忙討饒,他苦笑道:“兩位大哥,兄弟我今天舟車勞頓,就是想清靜清靜,明天開始逐一『騷』擾你們,沒想到這北京城這麼大,坐在這兒都能被你們遇到,緣分啊!”
邢朝暉笑道:“緣分個屁,你存心躲我的!”
張揚道:“老邢,您也是一位高權重的國家幹部,說出話來也要注意點影響,形象啊!”
邢朝暉把自己帶來的兩斤二鍋頭頓在桌上,拉了張椅子坐下,他和這裡的服務員都是極熟:“翠花,加兩道涼菜,來個烏雞燉牛尾,燒羊雜,再熗個南瓜絲!”
劉金城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的來路,可知道這天子腳下隨便一位都是有背景的人物,他慌忙起身給兩人倒酒。張揚給他們做了個相互介紹,劉金城對國安沒多少概念,可對中紀委這種單位卻清楚得很,知道杜天野這個級別放在地方上也得是正廳,邢朝暉看樣子比他官還要大,自己這個地方企業的小廠長在人家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有了這樣的認識,劉金城說話十分的小心,在酒桌上多數時間都保持着沉默,過了一會兒,他藉口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
邢朝暉對張揚最近的情況很感興趣,不停的問東問西,張揚很驕傲的告訴他自己如今已經升任企改辦副主任,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副處,當初邢朝暉答應自己而沒有做到的事情,終於實現了。
邢朝暉知道這廝因爲這事兒始終對自己抱有怨念,他笑了笑,舉起酒杯道:“如此說來,我要恭喜你了!”
張揚把邢朝暉定義爲老滑頭,知道他的那張臉皮早就修煉的油鹽不浸。想讓他感到內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邢朝暉喝完那杯酒道:“二十一歲的副處,就是咱們北京城也不多見,張揚,你怎麼謝我!”
張揚一聽眼睛就瞪大了,我靠!老子的副處跟你有關係咩?幫忙的時候不見你,表功的時候,你搶着蹦出來了。
邢朝暉不緊不慢道:“章碧君找我瞭解過你的資料,我極力推薦你!”
張揚陰陽怪氣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的資料現在是不是已經公開化了啊?要不要拿到新聞聯播上向全國人民宣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