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的情況下,王準只能求助於張揚,張揚聽說丘子鍵被警方帶走也感覺有些詫異,這件事按理說不歸警察管啊,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他感覺這件事可能和張德放有關,丘子鍵這個人並不值得同情,可這幫人畢竟是張揚請來的,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這件事的複雜程度是張揚事先沒有想到的,樑月玲是市委宣傳部長樑鬆的親侄女,而且更麻煩的是,樑月玲的精神有些問題,這就讓丘子鍵的處境變得越發不妙。
張德放在電話中表現的愛莫能助,感嘆道:“老弟,這件事我也沒有辦法,樑部長火了,醫院那邊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證據確鑿,樑月玲的確和丘子鍵發生了兩性關係,樑部準備要告丘子鍵強姦。”
張揚道:“怎麼這麼巧,居然是樑部長的親侄女,不過這件事應該不是強姦,頂多算是誘姦。”
張德放道:“強姦也罷,誘姦也罷,總之樑部長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次他擺明了要告到底,現在樑月玲神志不清,在醫院裡只是哭,本來準備送往精神病院的,是樑部長堅持才留在市二院接受治療。”
張揚道:“誰報的案?”他這句話問到了關鍵之處。
張德放嘆了口氣道:“老弟啊,我早就說過,這件事還是息事寧人的好,現在好了,事情鬧大了,問題出來了,想蓋住難啊!”
張揚道:“我問你,到底是誰報的案?”
張德放避重就輕道:“轄區派出所把樑月玲抓走了,通知家屬領人,到最後才知道她叔叔是樑部長,樑部長把我臭罵了一頓,當着我的面表明態度要告那個香港明星,丘子鍵是我抓的,我也是情非得已,樑部長那邊我不能得罪啊。”
張揚道:“轄區派出所那邊是誰報的案?段金龍嗎?”
張德放道:“我不清楚,這件事我回頭給你問問,老弟啊,我看你現在還是想想怎麼應付樑部吧,這幫明星是你請來的,他肯定得找你算賬。”
張揚已經猜了個七八分,十有八九是海天方面報案,把樑月玲送到了派出所裡,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將壓力全都轉嫁到自己的身上,段金龍還是很有手段的。
張揚放下電話,王準關切道:“怎麼樣?”
張揚道:“丘子鍵涉嫌強姦已經被警方拘留了。”
王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他覺着丘子鍵挺冤枉的,影星和影迷發生這種事情,大不了也就是一夜情,怎麼也不能跟強姦捱上,可這件事偏偏就發生了。人是王準帶到南錫來得,發生了事情王準當然難辭其咎,王準道:“張主任,你一定得幫幫他,如果真的判了強姦罪,丘子鍵以後的前途命運全都完了。”王準還有一個私心,如果這次丘子鍵真的坐了牢,他王准以後在香港娛樂圈也沒辦法混下去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這件事我調查清楚再說,今天下午明星對抗賽的事情很重要,你幫我把人給請來,對抗賽的事情一定不能辦砸。”
王準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張主任,人我給你請,劉德政、席若琳、什麼天王天后的我都能給你請來,但是丘子鍵的事情你一定要幫我解決,一定不能讓他出事。”
張揚冷冷道:“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提條件嗎?早知道這樣,你幹嘛弄一批良莠不齊的二線演員來糊弄我?現在事情鬧成這個樣子,你才知道後悔了?”
王準無言以對。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抓緊聯繫,一切的行程費用我全部負責,今天下午三點鐘的明星對抗賽,你一定要給我弄得風風光光,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要把這件事先辦好。”
王準道:“可丘子鍵……”
張揚道:“你放心,我盡一切努力給他一個公道。”
張揚一上班就被常務副市長陳浩叫了過去,來到陳浩的辦公室,眼前的場面嚇了張大官人一跳,宣傳部長樑鬆、紀委書記李培源全都在那裡,公安局代局長張德放也到了,一個個鐵青着面孔,臉色都很難看。
樑鬆是找陳浩來算賬的,陳浩現在分管體育,張揚是陳浩的人,冤有頭債有主,他第一個找到的就是陳浩,陳浩聽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嚇得不行,他分管體育工作,屁股還沒坐熱呢,張揚就給他捅了這麼大的漏子,陳浩馬上就把張揚叫了過來。
置於李培源,他和樑鬆的關係不錯,樑鬆把他叫來是準備大幹一場了。
張揚一走進陳浩的辦公室,陳浩就怒氣衝衝的質問道:“張揚,瞧你乾的好事!”
張揚道:“陳市長這話什麼意思?我幹什麼好事了?”
陳浩憤憤然道:“你還跟我裝糊塗,你從哪兒請來了那麼一批人?什麼明星?全都是些流氓,罪犯。”
張揚道:“陳市長,有什麼話你說清楚,大清早的你把什麼責任都往我身上栽,是不是覺着這樣自己就能脫開干係了?”
陳浩被他氣得滿臉通紅:“你什麼態度?”
李培源道:“都消消氣,幹什麼這是?大清早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吧,爭吵能夠解決問題嗎?”
樑鬆道:“張揚,這些香港明星是你請來的,你真有本事啊。”
張揚道:“樑部長,人的確是我請來的,你有什麼話只管說。”
樑鬆點了點頭道:“那個丘子鍵強姦了我侄女你知不知道?”
張揚道:“你侄女昨晚去了丘子鍵的房間我知道,至於是不是強姦我不知道。”
樑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聽到張揚這樣說,火騰地就上來了,他怒道:“你放屁,你敢說你不知道!”
張揚道:“樑部長,我敬你是我的領導,所以我跟你說話陪着小心帶着客氣,你侄女出事,你生氣惱火我可以理解,但是身爲一個領導幹部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言辭,你要是再用這種方式跟我說話,我就沒必要跟你談下去了。”
樑鬆氣得鼻子都歪了,他怒道:“我就這個態度,我就這個語氣,我就罵你了怎麼着?你害得我侄女被人強姦,現在瘋瘋癲癲的,我沒打你都是輕的。”
張揚冷笑道:“我本來是抱着歉意過來跟你談問題,可你這種態度根本就是不講理,那個丘子鍵我也看着不順眼,不過你有什麼憑據就說他強姦你侄女,你侄女是自己跑到他房間裡去的,現場也沒有打鬥掙扎的痕跡,法律上也得講究證據,你說強姦不算,你侄女說被強姦纔算!”
樑松本來就以受害者自居,滿腹的委屈,他罵人也是發泄心中的憤怒,可到了張揚這兒卻碰了壁,張大官人不吃他那套,樑鬆火了指着張揚就要罵,李培源看出形勢不對,趕緊攔住他,低聲道:“老樑,你得冷靜,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要面對現實。”
樑鬆憋得手足發抖,想起躺在醫院裡瘋瘋癲癲的侄女兒,他又是心疼又是難過:“……我侄女……她精神有問題……丘子鍵是個畜生,怎麼可以對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女孩子下手。”
張揚看到樑鬆悲憤交加的樣子也覺着於心不忍,他低聲道:“樑部對不起,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可是也不能因爲自身的好惡而忽視事情的真相。”
李培源道:“物證已經有了,現在月玲受了刺激,在醫院接受治療,有些事只能問她才知道。”
樑鬆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不會這麼算了。”說完他離開了辦公室。
張德放一直都沒有說話,樑鬆走後他方纔嘆了口氣道:“樑月玲精神不正常,丘子鍵和她發生關係,這次他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張揚沉默了一會兒,想起昨晚的事情,有件事他能夠斷定,丘子鍵雖然不是什麼好鳥,可他肯定沒有強姦樑月玲,他也不知道樑月玲精神有問題,丘子鍵在這件事上很冤,可現在樑鬆一定要起訴丘子鍵,形勢對丘子鍵相當的不利,張揚並不喜歡丘子鍵,他的生死也無關緊要,可是如果丘子鍵被判定強姦,他勢必會負有連帶責任,市裡早就對他有意見的這幫人肯定不會錯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張德放看到張揚愁眉不展的樣子,心中感到一陣快慰,你張揚再能耐,現在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這件事上你已經犯了衆怒,段金龍把樑月玲送到派出所告她賣淫,這件事也會得罪很多人,張揚以後肯定不會放過他,而樑鬆也不會輕饒了段金龍,張德放暗自得意,自己這個一石二鳥的主意真的很完美,既打擊了張揚,又可以將段金龍逼入困境,張揚極有可能因爲這件事一蹶不振,而段金龍在南錫也會陷入人人喊打的局面之中,海天的管理權用不了太久就會落入鍾海燕的手中,那和在他的手中沒有任何的分別。
樑鬆離開之後,陳浩滿腹埋怨道:“張揚,你惹出來的事情,你自己解決!”他還是推卸責任。
張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出門,走了沒幾步聽到李培源叫他。
張揚停下腳步,等李培源走過來,低聲道:“李書記。”
李培源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張揚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
李培源道:“樑部長剛纔的情緒是激動了一點,不過你也設身處地的爲他想一想,這件事發生在誰身上,誰不着急上火?”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明白,可是咱們也不能不講事實,丘子鍵和樑月玲之間應該不是強姦。”
李培源道:“麻煩的是樑月玲的精神不正常,這次受了刺激,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清醒過來,丘子鍵那種人也不值得同情。”
張揚道:“我想去看看樑月玲。”
李培源道:“我正要去,一路過去吧。”
張揚點了點頭,有李培源陪伴更好,他正有些猶豫,自己去是不是不方便呢。
兩人來到市二院,樑月玲目前住在神經科監護病房,本來應該送她前往精神病院的,是樑鬆堅持留在這裡治療,所以才留了下來。
張揚買了一束康乃馨,來到監護病房的時候只有樑月玲的母親在那裡陪着,樑月玲的母親是位老實人,只知道在那裡哭。
李培源的秘書向她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紀委李書記,專程來探望你女兒的。”
樑月玲的母親只說了一句謝謝領導關心,又哭了起來,女兒到現在都神志不清,打過鎮定劑能好一陣子,藥效過了以後又大喊大叫。
李培源徵求她同意之後,和張揚一起走入了病房,看到樑月玲靜靜躺在病牀上,樑月玲今年27歲,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臉色很蒼白,皮膚上有幾道抓撓的痕跡,不過長得還算清秀可人。
張揚把鮮花放在牀頭櫃上,轉身看了看樑月玲的面孔,可這時候,樑月玲忽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