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冷笑道:“行。你還真有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滾刀肉樣,既然你到了現在還這麼嘴硬,那我就提醒提醒你!”
陳燁突然加快速度,差一步就追上繞桌子躲避的花嬋玉,驚得花嬋玉尖叫了一聲,腳下一趔趄,慌不迭的向後退去:“你、你別過來,你這混蛋,不、不許過來!”
陳燁冷笑着步步緊逼:“彰德府既然有咱們的分號,你這昔日的花大掌櫃心裡會不清楚金亮在彰德經營私產欺行霸市的事嗎?!你知道,你全都知道,可你爲什麼不說呢,因爲你恨我,你想給我找麻煩,最好能因此被金亮關進鎮守署或彰德府牢,在裡面被打個半死,才能解你心頭的怨毒,我說的對嗎,花葯董?!”
花嬋玉驚駭的嬌軀一個勁的哆嗦,不住的向後退着,俏媚的小臉早就嚇白了。驚叫道:“你胡說,我、我是想提醒你的,可是你自己莽撞,還沒等我提醒你就讓鄭三刀打了金亮的奴才,事後劉全寶也向你解釋了彰德府的事,可你不是依然非要住這家客棧嗎?怎麼現在又全都怪到我的頭上,我、我不服!你纔是有預謀陰毒的算計本小……”
叫聲噶然止住了,花嬋玉的嬌軀碰到了阻隔停住了,俏媚的小臉也隨之僵住了。
陳燁瞧了一眼花嬋玉身後的紅木牙雕臥牀,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邁步走了過去,直到快與花嬋玉貼在了一起,才停了下來,微笑道:“跑啊,怎麼不跑了?”
花嬋玉的整個身子都木了,美眸全是驚羞恐懼之色,一張俏媚的小臉瞬間從煞白變作了紅的能滲出血來。
陳燁冷笑道:“你還真好意思說你想提醒我,我問你,我要進有鳳樓前,劉全寶想提醒我,你當時在做什麼?”
“我、我、我……”花嬋玉神情一變,美目驚慌心虛的躲開陳燁的眼神。陳燁冷哼了一聲,清秀的臉閃過一抹猙獰,突然擡腿蹬在了紅木臥牀的牀板上。
花嬋玉驚得花容失色,腦子被嚇得一片空白。眼前一陣眩暈,陳燁的手猛地抄住綿軟輕盈可握的腰肢,將花嬋玉翻轉過來,兩手一使勁,抱起花嬋玉,按在了自己腿上。
花嬋玉趴在陳燁腿上,腦子突然從剛纔的空白眩暈中清醒過來,驚駭的用盡全身力氣尖叫起來。陳燁冷笑着揚起手臂:“臭丫頭,是你非逼着我打你的!”手掌夾帶着風聲拍了下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大掌櫃,東家,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花嬋玉尖叫道,驚駭的眼淚如泄閘的潮水從美目噴涌而出。
陳燁的手險之又險的在完美極具強大誘惑力的美臀上毫釐之間停住了,冷冷的瞧着花嬋玉:“錯了?”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大掌櫃,東家,你就饒過我吧,我保證絕沒有下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花嬋玉哭着說道。
陳燁沉默了片刻,冷冷道:“我信不過你。”又揚起了手臂,花嬋玉尖叫着哭喊道:“我發誓,我對天發誓,我、我可以立字據,要是我再算計你,你怎麼樣我都可以。”
陳燁愣了一下,嘴角又綻起邪魅的笑意,低沉的說道:“怎麼樣都可以?”
花嬋玉貝齒緊咬着朱脣,屈辱的低聲道:“是的,我要是再暗中算計你,你、你怎麼樣都可以,我絕無怨言。”
陳燁沉思了片刻,將花嬋玉放下,花嬋玉急忙後退幾步,俏臉閃動着驚懼膽怯的瞧着陳燁。
陳燁揚了一下眉梢,微笑道:“字據就免了,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要是再……”
“你放心,我發誓,絕沒有下一次了。”花嬋玉急忙說道。
陳燁點點頭,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淡淡道:“將今晚的話記在心裡,我累了,花葯董請吧。”
花嬋玉慌不迭的快步來到房門前,推開房門,出去了。站在客棧走廊心虛的左右瞧着。隔壁的房間內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才放心的喘了一口氣,憤怒之極的瞪了一眼關閉的房門,又心虛的快速收回眼神,快步走向隔壁自己的房間,推開厚重的紅木房門,進入房內。
在陳燁旁邊的地字號上房的門悄悄推開一角,鄭三刀探頭瞧了一眼,臉上全是欠扁的笑意,又輕輕關上門,扭身回到油亮的八仙桌前,坐在紅木圈椅上,對躺在紅木臥牀上的廖僕,嘿嘿笑道:“廖僕兄弟,你說剛纔花葯董叫聲那麼悽慘,八成被主人教訓的不輕,兄弟,你說主人這是爲什麼?”
廖僕躺在牀上,身上蓋着精綢夾單,閉着眼,呼吸和緩平穩,對鄭三刀的話充耳不聞。
鄭三刀吧嗒了一下嘴:“你這個人真沒勁,問十句答不了一句。說說能死啊!還有你小子這德行是不是不願搭理俺啊?”
廖僕沉默了片刻,閉着眼輕聲道:“刀哥,不是我不說,事關主人,我覺得還是沉默爲妙,還有廖僕心裡從沒有過絲毫不尊敬刀哥之意,若是廖僕哪裡做的惹刀哥不高興,廖僕向您賠罪。”
鄭三刀被軟軟地噎了一下,自失的一笑,喃喃道:“你他孃的說話還挺噎人,孃的。跟虎子一個德行,都他孃的是悶葫蘆。不過,說到虎子,俺還真有點挺想他。”拿起桌上的茶碗,眼中露出溫情,喝起茶來。
夜近子時,夜空一片灰黑,舉目望去,滿天都漂浮着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的烏雲。有鳳樓外,靜寂的街道上,突然從街道兩側急速飛奔過來三十餘個黑影。
這些人速度極快,如飛奔的狸貓一般腳下無聲,數息間這三十餘道黑影就已飛奔到有鳳樓外,紛紛停住腳步。三十餘人都是一身夜行衣打扮,黑布裹住大半張臉,露出的雙眼內都閃動着嗜血的殺機死死的盯着有鳳樓。
有鳳樓對面一家商鋪門檐懸掛的隨微風輕搖的燈籠下,俗稱燈下黑處,仿若鬼魅般走出一人,快步來到這三十餘名夜行人身前。
三十餘人剛要翻身跪倒行禮,來人擺了一下手,低沉的問道:“都到齊了嗎?”
“回掌班大人,兄弟們一個不少全到了。”一名黑衣人躬身低聲道。
尤錘猙獰的打量了一眼他們,望向有鳳樓:“老子再叮囑一句,走了一人,都不要活着來見我。”
“是!”那名爲首的黑衣人忙躬身道。
尤錘擡頭望着灰黑烏雲凌亂的夜空,嘴角綻起一抹鬼魅陰森的笑意,慢慢擡起右手,猛地揮了一下,三十餘名黑衣人身形剛要閃動撲向有鳳樓,突然左右兩側的街道和對面的商鋪昏黑處同時傳出凌厲的破風聲。
數十支袖箭的箭尖閃動着詭異的幽藍裹挾着強勁的勁氣破開氣流狠狠的刺入三十餘名黑衣人的身體。
這三十餘名黑衣人被袖箭強勁的衝力撞擊的相互撞了過去,沒吭一聲,簇擁着摔倒在地死了。
尤錘一雙眼冷冷的打量着地上的死屍,片刻,收回目光,轉身對着剛纔自己站立的燈下黑處,翻身跪倒。
又是數十道黑影從街道兩側和對面昏黑的幾處商鋪射出,仿若鬼魅般倏忽間已到了死屍旁。紛紛伸手抓起地上的一具屍體轉身急速飛奔而去,從來到離去不過數秒,沒說一個字。
尤錘站起身來,警惕的瞧了瞧四周,這才滿臉堆起諂媚的笑意快步走向昏黑之處,身形被那片燈下黑吞沒了。
地字號房內,廖僕猛地睜開雙眼,彈身而起,坐在圈椅上的鄭三刀已到了門口,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爆閃着濃烈的殺機。
廖僕嘴角綻起一抹陰森的笑意:“刀哥,買賣上門了。”鄭三刀輕輕推開房門一條縫,如泥鰍一般滑了出去,廖僕緊隨其後。
兩人站在客棧走廊,快速的藉着走廊掛在門柱上的燈籠快速掃視着四周,靜默了片刻,鄭三刀和廖僕眼內都露出不解疑惑之色,又快速互相瞧了一眼。
蹲在地上的廖僕腳尖微點地,一個兔竄已到了陳燁門前,耳朵貼在紅木門上,停了片刻,扭頭衝鄭三刀輕搖搖頭。
鄭三刀眼中的疑惑更濃了,手按着刀柄,躡手躡腳沿着走廊來到樓梯前,悄悄打量着樓下,一雙耳朵更是仔細的聽着。
片刻,身子跳起,無聲地躍上扶手滑了下去,身形一閃,輕飄飄落在地上,半蹲在地上,警惕的四下瞧着。身後傳來微弱的風聲,廖僕低聲問道:“怪事,沒有絲毫闖入的跡象。”
鄭三刀站起身來,邁步來到門前,打量了一下上好的門閂,稍一猶豫,將門閂輕輕擡起,放在一旁,輕輕拉開一道縫隙,小心警惕的瞧着外面黑寂的街道。
廖僕也邁步走了過來,突然鼻翼快速噏動,臉色一變,低聲道:“血腥氣!”鄭三刀也抽吸了一下鼻子,疑惑地瞧着廖僕。
廖僕輕輕推開門,身形如箭般射了出去,鄭三刀猶豫了一下,也閃身出了客棧,來到蹲在地上的廖僕身旁,低聲問道:“俺咋一點都沒聞到?”
廖僕用手摸了摸地面,放到鼻端嗅了嗅,又快速四處摸嗅了片刻,這纔回到鄭三刀身旁,低聲道:“刀哥,剛纔這裡有打鬥,人數不下數十人。”
鄭三刀狐疑的打量着四周:“你咋知道?”
廖僕微笑道:“說出來也沒啥,刀口舔血練出來的,我這雙鼻子對血腥氣不下於獵狗的鼻子。”兩人對視着,臉上都露出笑容。
鄭三刀低聲道:“江湖道上的事,咱們管不着,只要不是衝着咱們就成,不過,咱倆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要警惕些。”廖僕點點頭,兩人又悄無聲息的進入客棧內。
鎮守署,金亮臉色煞白,額頭上的冷汗像下雨一般,不停的用絲帕擦着,在寢室內不住的轉着圈,嘴裡不住的喃喃道:“這都已過了子時了,尤錘怎麼還沒來?難道、難道出了什麼事不成?不會,一定不會,憑尤錘的拳腳再加上他那一干手下,就算他、他的保鏢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尤錘一定已在回來的路上,不要驚慌,鎮定,一定要鎮定。”
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驚得金亮身子劇烈哆嗦一下,尖着嗓子顫抖道:“誰、誰?”
“乾爹,是兒子,兒子給您送蔘湯來了。”
金亮心虛的喘了一口大氣,剛要斥罵,突然轉了主意,喝碗蔘湯壓壓驚也好,忙尖聲道:“進來。”
房門輕輕推開,吳元端着食盤,滿臉諂笑的走了進來:“兒子瞧見寢室的燈亮着,知道乾爹還沒睡下,就忙着燉了碗蔘湯,給乾爹補補身子。”
金亮強笑了一下,快步上前端起蔘湯,大口喝了起來,吳元滿臉諂媚的笑着,眼中閃動着怪異之色。
金亮將一碗蔘湯盡數飲下,才長舒了一口氣,覺着慌亂的心好了一些,將薄白如玉的瓷碗放在食盤內:“好兒子,乾爹沒白疼你。”
吳元咧嘴一笑,快步來到一旁的紫檀方桌前,將食盤放下,又轉身回來,攙扶着金亮,細聲慢語道:“乾爹,兒子扶您去榻上先躺會兒,有什麼緊急公務,等養養神,再做也不遲。”
金亮嘆了口氣:“算了,硬躺也躺不住,還是扶乾爹去書案坐會兒吧。”
“是。”吳元小心攙扶着金亮來到書案後坐下了。
金亮的屁股剛坐在圈椅上,寢室外傳來尤錘低沉的聲音:“金公公,尤錘回來覆命。”
金亮身子又是一哆嗦,吱溜又站起身來,急忙說道:“快,快進來!”
房門推開,尤錘快步走了進來,似乎忘記了一般並沒有關門,前行了幾步翻身跪倒,還沒開口,金亮已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事辦成了?人、人頭呢?”
尤錘擡起頭瞧着瞧着金亮,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回公公,您的命令小的怎敢有片刻耽擱,您交代的事,小的辦完了。”
金亮驚喜交加的瞧着尤錘,喃喃道:“謝天謝地。”目光瞧向兩手空空的尤錘:“人頭呢?咱家不是吩咐讓你將人頭帶來嗎?”
尤錘笑道:“公公莫急,人頭小的已帶回來了,在門外兩名客人手裡拿着呢,小的這就喚他們進來。”
“客人?”金亮一愣,勃然色變,咆哮道:“混賬!你腦子讓門板擠了嗎?!咱家千叮嚀萬囑咐,不許走漏風聲,你怎麼敢……”
“金公公,怎麼你要做這等大事,連兄弟我也要瞞嗎?”大開的門外傳來極富磁性的輕佻笑聲。金亮臉色瞬間大變,眼中全是驚駭不敢置信之色望着門外。
李準輕搖香檀木做骨,扇面畫着精美的工筆花鳥畫的紙扇一步三搖,非常瀟灑的走了進來,清秀中透出幾分嫵媚的臉上浮動着開心的笑意瞧着金亮,那神情就彷彿瞧見了多年未見的知己故交一般,從骨子裡透出親切。
秦十六依舊是黑衣長衫,露着青筋畢露的鐵柱一般結實的小腿,腳上蹬着一雙黃麻草鞋,跟隨在李準身後,臉上同樣浮動着笑意,只是這笑意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狡詐。
尤錘嘿嘿笑道:“公公,人頭就在這兩位客人那裡,他們說和公公是多年至交,因此小的大膽將這兩位貴客給您領回來了。”
唰的一聲,李準收了紙扇,抱拳拱手,微笑道:“金公公別來無恙,怎麼金公公瞧到小弟臉色如此難看,難道金公公不想見到小弟嗎?還是金公公原本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嗎?”
金亮使勁嚥了一口唾沫,驚慌的說道:“李、李公公你、你怎麼突然到了小弟這裡?”
李準微微一笑,身後的秦十六抱拳躬身道:“老十六見過金公公。”
金亮回過神來,強笑着還禮道:“不敢,十六爺這一向少見啊,今晚這是什麼風將兩位都吹到彰德來了。”
李準微笑道:“這就要看金公公怎麼說了。”
“多年未見,李公公一點沒變,還是那麼風趣,呵呵呵呵。”
金亮臉色微微一變,豆眼快速閃爍,乾笑着,突然瞪向尤錘,嘴角輕微抽搐着,強壓着心裡的煩躁驚慌,咆哮道:“還跪着幹什麼,還不給咱家退下!”
尤錘臉上露出諂媚的笑意:“回公公,公公讓小的交人頭,小的已將人頭交給了李公公,公公不覈實一下,就讓小的這麼走了,那小的這差事到底是完成了還是沒完成?”
金亮臉色猛地一變,咆哮道:“滾!給咱家滾出去!”尤錘沒有動彈,依舊跪在地上,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
恰在這時一道閃電劃過灰黑的蒼穹,寢室瞬間亮如白晝,緊接着一記震天動地的雷聲響起,驚了金亮身子一顫,臉色立時白了。
李準微笑扭身瞧着打開的房門:“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看來彰德今晚要掀起腥風血雨了。金公公,老天發怒,驚雷閃電,你還不知罪嗎?”
金亮身子又是一顫,驚怒道:“李公公你胡說什麼,咱家、咱家有什麼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