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到了申海市區。
朱小君和周兵穿着一身漁民的衣裳,站在客運站的門口等出租車。漁民進城打個出租車倒不是什麼稀罕事,稀罕的是朱小君和周兵二人根本就不具有漁民的那種特殊膚色。
這種怪異的景象很難不引起具有無比革命警惕性的客運站保安的注意,於是,朱小君和周兵還沒打上車,就被警察請到了客運站的警方辦公室。
“姓什麼?叫什麼?年齡多大?哪裡人?拿出身份證來看看!”值班警察一口氣背出了查詢可疑人員的規定問話。
前面的四個問好都好回答,但是,身份證……朱小君和周兵面面相覷,在遊艇上的時候,二人只顧着逃命了,兩人的包都扔在了船上,而個人的身份證以及手機,卻都在包裡。
周兵剛想跟值班警察解釋,卻被朱小君用眼神制止住了。
“我們倆在執行化妝偵察任務,你的級別還不夠知道具體的任務內容,這樣吧,你給市局刑偵大隊的王廣平打個電話,只需要告訴他朱小君在你這兒,他就會親自趕過來的。”
“朱小君?什麼朱什麼小什麼君?”
朱小君淡定一笑,道:“朱元璋的朱,大小的小,君子的君。對了,你可能不知道王隊長的電話,我來告訴你吧!”
那值班警察不單不知道王廣平的電話,他甚至連王廣平這個人都不知道,但是,朱小君自信篤定的表情卻告訴了他,這倆人要不就是一對經驗豐富的江洋大盜,要不還真如他所說,確實是正在執行任務的自己人。
所以,值班警察很謹慎地撥通了朱小君告知的電話。
和王廣平接上線之後,值班警察並沒有直接告訴王廣平是一個叫朱小君的人在找他,而是東繞西繞地想覈實一下王廣平的真實身份是不是自己人。
王廣平被惹得有些不耐煩了,告訴那值班警察,如果對他的身份不太相信的話,可以撥打市局總機,轉到他們分隊辦公室的座機上來。
那值班警察還真是較真,立馬掛了手機,撥了市局的總機。
當王廣平再次接了電話,值班警察才確認了王廣平的身份,告訴了他有一個叫朱小君的人需要他過來一趟把人帶走。
王廣平對朱小君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對朱小君出現在申海也不吃驚,但是,對朱小君竟然能招惹了客運站警點就有些想不懂了。
本着對5o2所負責人的態度,王廣平在出前,給秦璐去了個電話。
王廣平從市局出,路程實際上要比秦璐他們遠,但是王廣平路熟,還是比秦璐早一步見到了朱小君。
只看了一眼,王廣平便笑得不行了:“老弟,你這是幹啥呀?怎麼改行捉魚去了?”
朱小君只得苦笑。
王廣平陪着朱小君在警點中說了會話抽了兩支菸,秦璐便率領着陳東宮琳兩個趕了過來。
這仨一見到了朱小君,便立馬呈現出了三種截然不同的表現來。
秦璐原本是想衝上去左右開弓對朱小君的耳朵狠狠地擰上一通,然而看到了朱小君的滑稽打扮,愣了一下之後,隨即爆出了地動山搖的笑聲。
宮琳原本是雙眼含着淚想撲到朱小君懷中好好泄一下自己的憂慮之情的,可只是稍一猶豫,便被陳東搶了先,再一楞,同樣被朱小君的打扮給逗樂了,捂着嘴,躲到了一邊在偷笑。
而陳東,不由分說,一頭扎進了朱小君的懷中。
朱小君的自己人到了,王廣平就顯得有些多餘了,向衆人打了聲招呼,就要先行離去。
秦璐一把攔住了:“王叔,就這麼走了?不想讓大侄女做人了?”
朱小君也跟着起鬨:“就是嘛!兄弟我摸了一整天的魚,怎麼也得捧個場吃兩條吧。”
王廣平對朱小君爲什麼會有這身打扮也是充滿了好奇,只是礙着警點的值班警察的面不好想問,所以,秦璐朱小君一挽留,他也就順勢答應了。
朱小君走到被冷落一旁的周兵身邊:“老哥,我就不送你了,你先回酒店去訂票吧,稍晚一些我去你住的地方去找你。”
周兵唯唯諾諾地去了。
朱小君向秦璐伸出手來:“手機!”
秦璐頗有些疑惑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你的呢?”
朱小君笑道:“當魚餌餵魚了。”
一聽朱小君提到了魚餌,宮琳便想起了那天在彭州二人一塊釣魚的場景,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絲甜蜜,臉頰也頓感熱,急忙轉了臉去,裝作在看警點的一幅宣傳畫。
朱小君用秦璐的手機撥打了胡恩球的電話。
“秦老大?你不是在申海麼?”
“不是秦老大,是朱老大!給你個任務啊,你現在立即去趟移動營業廳,幫我補一張手機卡,對,要原來的號碼。”
“那得拿着本人的身份證才能辦啊!”
“草,要是一定得按規矩辦事,我幹嘛要找你?”
“嗯,找我就對了,不過……”
“不過個啥?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手續費五百,普通業務三天交貨,加急業務當日取貨,費用加倍。”
“給你五千,今晚給我送到申海來!”
“得嘞,要是今晚能再給兄弟找個妞的話,我想這業務會更有把握。”
胡恩球萬萬沒有想到,朱小君這廝居然是按了免提跟他通話的,結果,秦璐一把奪走了手機,衝着話筒吼道:“死混球,把你剛纔的話再給老孃說一遍?”
“啊~~我是說……喂?喂?你能聽到我說話麼?”
秦璐繼續吼着:“老孃聽得很清楚!”
“喂……喂?這信號是怎麼了?喂……我怎麼聽不到音呢?”
秦璐還想接着吼,卻被朱小君勸住了,他接過了手機:“訂好了高鐵票說一聲,我去高鐵站接你。”
安排好了電話卡,朱小君又對秦璐道:“秦老大,還得麻煩你給哥補一張身份證。”
秦璐皺着眉頭道:“你跟周兵這是怎麼啦?你倆奇奇怪怪地搞到一塊就已經夠嚇人的了,還丟了手機跟身份證?”
朱小君苦笑道:“說來話長,待會吃飯的時候,我再慢慢跟你說吧。”
秦璐搖了搖頭,接過了手機,往隊裡打了個電話。
“行了,三天後給你快遞過來。”
安排妥了心急的兩件事,朱小君招呼着衆人一塊出了警點,上了車,宮琳已經預定了飯店,並親自開了那輛奔馳suv,王廣平開着車跟在了後面,五個人到了一家比較有名氣的漁村。
陳東對吃不怎麼感興趣,三下五去二把肚子填飽了之後,便纏着秦璐要一塊玩遊戲。宮琳知道秦璐要和朱小君說重要的事情,因此主動替秦璐分擔了陪陳東玩遊戲的任務。
這姐弟倆爲了尋求更好的ifi信號,拿着手機去了飯店的大堂。
朱小君把這兩天生的事情簡要地跟那兩位警察同志講了一遍。
“爲什麼不把周兵給抓起來?”王廣平和秦璐幾乎同時問出了這個問題。
朱小君點了支菸:“把周兵抓起來很容易,但是,在他身上,已經找不到其他的有用線索了,留下來,只會讓局面更爲複雜。”
王廣平認同了朱小君的分析,跟着說道:“聽你這麼說,那唐傑跟樊罡應該是同夥,小秦啊,要不跟你父親打聲招呼,咱們說不準可以從唐傑身上打開缺口。”
秦璐立馬拿出了手機,就要準備給她老爸打電話。
朱小君急忙攔住了。
“先別急!先聽我說兩句。”朱小君抽了口煙:“先不說唐傑人現在還在美國,不是你想抓就能抓得到的。依我看,這唐傑也不過是個小嘍囉,抓了他,不光得不到突破口,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秦璐將手機放到了桌面上:“依你看,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朱小君道:“我讓唐卓放風給唐歆和蔣光鼎,沒想到卻引來了唐傑,這說明什麼?還有,宮琳是被蔣光鼎派去稅務局辦事,卻被唐傑的人抓走了,並以此上演了一出調虎離山的好計策,還得本尊不光丟了手機和身份證,還差一點丟了性命。這,又說明了什麼?”
王廣平疑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蔣光鼎和唐傑是一夥的?”
朱小君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說,唐傑只不過是蔣光鼎手中的一顆棋子。”
秦璐接着道:“這麼說,樊罡也是蔣光鼎手中的一顆棋子嘍?”
朱小君點頭應道:“在醫學上,對各種學說的評價往往會看這種學說能解釋了多少個臨牀上的疑點。而對之前所生的種種故事,似乎只有這個假設才能夠解釋了所有的疑點。因此,我斷定,在對方這個團伙中,蔣光鼎的級別是最高的,無論是樊罡還是唐傑,應該都是服務於他。”
秦璐想了想,又提出了一個疑點,而這個疑點,同時也是朱小君所不知道的一個秘密:“5o2所對樊罡進行過dna測序檢測,現了樊罡的dna和正常人類有所不同,但是,唐傑……”
這個新情況使得朱小君王廣平都頗爲震驚,朱小君在努力地思考着,而王廣平則脫口問道:“那是不是5o2所的人出了什麼錯誤了呢?”
秦璐搖了搖頭,道:“他們是反覆檢測過很多次的,不會生像你所說的那種錯誤。”
歷來是想不明白就不想的朱小君立即把那二人的思維從樊罡的問題上拉了回來:“先把樊罡的問題放一放吧!秦璐,我倒是想,是不是可以對蔣光鼎也測一下dna呢?說不準,樊罡身上生的事,同樣會出現在蔣光鼎的身上。”
吃的差不多了,聊的也差不多了,大夥準備結束了飯局,朱小君習慣性地招呼服務員來埋單,可是,他現在還沒來得及回去換衣服,仍舊穿着那身漁民的衣衫,除了幾十塊的零錢之外,根本沒有結賬埋單的銀行卡。
剛回到包房中的宮琳拿出了自己的信用卡,交給了服務員,同時提醒朱小君是不是也要掛失一下他的銀行卡。
朱小君卻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那卡上,最多也就是千把塊錢,丟了就丟了吧!”
宮琳表示出了嚴重的懷疑。
秦璐一把擰住了朱小君的耳朵:“死豬頭,你的錢呢?老孃可聽說你這一年賺了不少的錢哦!”
朱小君一邊討饒,一邊解釋:“我的錢,都存了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