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春風的,是一陣詭異的沉默,而殷赫的沉默,似乎也在春風的預料之中,稍作停頓之後,便直接說道:“既然你不想說,那便讓我來替你說吧,依照你的性格,如果被人冤枉了,你會沉默地接受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嗎,恐怕不將對方打掉幾顆牙齒都算對方幸運,可是這次你卻沉默下來,沒有用你特有的剛烈手段解決爭端,這其中代表了什麼,這其中的答案你自然不會告訴我,但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說到底,還是因爲你不想與他們撕破臉,雖然他們想利用你重新獲得安穩的生活,但是你不也想利用他們,與他們結成同盟,共同對抗皇后娘娘嗎。”
冷笑着向後退出幾步,春風聲音清清冷冷地說道,“這些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覺得你不是那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可是事實證明,我還是高估了你對我的情誼,認爲你不會騙我,就算你心裡還沒放下仇恨,最起碼也會讓我陪着你一點一點消磨掉你所有的戾氣,可惜啊,世事難料,你終究不能放下國仇家恨,而我們,也註定了有緣無分。”
深深呼出一口氣,春風似乎因爲將壓在心底的話全部說出來而暢快了些,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背叛的無盡痛苦沒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何達不由拍着手掌,感嘆道:“春風,我對你是刮目相看啊,還以爲你是個任人欺負的小白菜,沒想到你心裡都跟明鏡似的,還好還好,沒給娘娘丟臉,不然我都覺得替娘娘臊得慌呢。”
說完,何達又嘻嘻哈哈地看着殷赫,向外揮着手說道,“你的小伎倆被我們春風識破了,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快些走吧,留下來只會讓雙方難堪罷了,噯,事情都已經如你所願了,你幹嘛還擺出一副便秘的模樣啊,你能與吳家聯手,想辦法東山再起,而吳家呢,也找了乘龍快婿,這用皇后娘娘的話說,這可是雙贏之舉呢,至於我們春風,你也不用惦記了,雖然姑娘家第一次就遇人不淑,沒讓感情開花結果,但起碼也長了見識,日後不會再被垃圾男人騙。”
何達覺得揚眉吐氣,自己看好的春風沒有被感情矇蔽,一直被這些人當做傻瓜戲弄可是他說的起勁,殷赫根本就沒有理會他說了什麼,雙目一直看着春風,雙目中竟然有一絲驚恐,像是要失去最爲珍貴的寶貝一般,讓他惶恐不安雙拳緊緊握着,殷赫低沉地說道:“我也想忘記仇恨,帶着你雙宿雙棲,可是你不瞭解我心中的痛苦,那種看着至親至人枉死在面前,而自己卻無力相救的滋味,你根本不懂,我知道這次的做法傷了你的心,但是我絕無害你之意,我不想與吳家翻臉,因爲我想知道子道先生的消息,只要子道先生能站在我這邊,想對付百里嵐並非難事,春風,只要再忍耐一點就會成功了,難道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嗎。”
嘴角掛上一抹淡然至心死的笑容,春風聲音飄乎地說道:“皇后娘娘那句話說的可真對啊,道不同,不相爲謀,殷赫,路是你自己選的,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你便好好珍重鴻雁吧,她雖然心思多了點,但是對你倒是真心,與你同是南詔人,在未來的路上能夠對你頗多照顧,這不是很好嗎,你我情願已斷,日後也不必再有交集,就此……別過吧。”說完,春風轉身便與何達向回走,神態決絕而果斷,這讓殷赫肝膽欲裂伸手拽着春風的手腕,殷赫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地喝道:“你當真如此無情,說斷就能斷了嗎。”
“不是我無情,而是你的夢想卻是我的死穴,這樣堅持下去有什麼意義,不如現在就放手,最起碼將來重逢的時候,還能灑脫一點。”
“百里嵐百里嵐,你心中裝着的都是百里嵐,難道讓你忘記她就那麼難嗎。”
微微測過頭,春風冷聲說道:“就像是讓你放棄復仇一樣難。”說着,春風便用力掙着殷赫的桎梏,可是殷赫知道,如果此刻他鬆手,恐怕就真的失去這個女人了,所以眸色沉了沉,手上一個用力,便將春風扯入自己的懷抱聽了殷赫的話,鴻雁已經傷心欲絕,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過就是顆棋子罷了,可是現在又親眼見着他與春風拉拉扯扯,又讓她火冒三丈,憤怒之下鴻雁便失去了理智,心中想着反正殷赫也要靠爹爹探聽子道先生的消息,不敢拿自己怎麼樣,便惡從膽邊生,笑容僵硬地走到扯拽的二人身邊,一手扶着春風的手臂,讓垂下的衣袖擋住了自己另一隻手,同時裝模作樣地安慰道:“春風姐姐,你不要生氣了,剛剛你不是已經聽殷大哥說了嗎,他與我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他真正喜歡的還是人,待我們各取所需之後,便會分、道、揚、鑣的,到時候,你們還可以雙宿雙棲啊。”
春風的雙手被殷赫所縛,不能由任何反抗,而殷赫的注意力都在春風的表情變化上,希望鴻雁的話能說動春風,讓她回心轉意,所有的人都忽略了故作柔態的鴻雁,而她自己也覺得現在出手,勢必會要了春風的性命雙目一狠,鴻雁拿出藏在袖口中的短劍,帶着十足的恨意便刺向了春風叮“啊,好痛。”
千鈞一髮之際,一枚冷鏢擊中了鴻雁的手腕,讓她吃痛收手,手上的匕首便掉落在地上,察覺到異樣的殷赫將春風護在身後,同時看着地上的短劍,皺起了眉,不過殷赫沒多少時間懷疑,一把長劍迎着門面便刺了過來將春風推開,殷赫抽出長劍迎戰,但對方明顯不想與其糾纏,只是用內力將殷赫逼退分毫,便將站在一旁的春風拽了過來清冷的眸子打量着春風,而後冷冷地說道:“他們欺負你了。”
“冬雪。”
像是見到親人一般,春風一下就抱住了冬雪,並將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化爲淚水,再也止息不住,開始頭哭流涕在冬雪的印象中,她還沒見過春風這樣脆弱過,這不由讓她變了臉色,看着剛剛那個企圖傷害春風的女人,橫劍便揮砍下去鴻雁驚叫着捂住自己的腦袋,嚇得一動不敢動,而殷赫跳躍至她身前,將那透着殺機的招式隔開,同時用長劍護身,面含警備地看着冬雪,同時冷冷問道:“春風,她是誰。”
“是拿你性命的人。”冬雪見這男人竟然護着企圖傷害春風的人,便認爲他與這女人是一夥的,企圖傷害春風,當下殺機四起,舉劍便劃開一道雷電劍氣,重重擊向殷赫看這招式,殷赫便知對方功力深厚,與自己不相上下,當下不敢輕敵,凝起十成功力與之對招,殷赫在沙場上所向披靡,力大無窮,可是在這種一對一的對決中,面對動作乾淨利落,動作靈活的冬雪,殷赫還是有些吃虧的,有幾次躲閃不及的,都被春風的劍氣所傷,割破了衣服見殷赫身處險境,鴻雁不由急紅了眼,看着春風吼道:“你還愣着幹什麼,難道看着這個女人殺了殷大哥嗎,你快點阻止她啊。”
雖然春風氣殷赫欺瞞了自己,但是她也不想殷赫死在自己的好姐妹手上,便高呼道:“冬雪,不要在打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好不好。”
“他放任這個女人傷你,他們定然是同謀,我如何能饒了他們。”
殷赫聽這話覺得奇怪,同時想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短劍,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麼,而就是這電光火石的功夫,冬雪的長劍一下刺入殷赫的肩胛骨,那利刃入肉的聲音,聽得衆人不由一顫“殷大哥。”鴻雁慘叫了一聲,而後含恨看向冬雪,怒道,“剛剛是我想趁機殺了春風,與殷大哥無關,有本事你便來找我。”
鴻雁的不打自招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響在耳畔,讓殷赫恍惚了下,冬雪也在此時抽出長劍,鴻雁便小跑着跑到殷赫身邊,關切地看着他的傷勢看着擔憂不已的鴻雁,殷赫又看了看神色疏遠的春風,殷赫冷笑着說道:“吳鴻雁,你害我害得苦啊。”
剛剛鴻雁想謀害春風,自己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困着了她,讓她不能防衛,而冬雪出手教訓鴻雁,自己卻出手相救,這代表了什麼,怕是此刻的春風,對自己更是厭惡,誤會也更深了吧,通過今日的事,他才發現自己並不瞭解春風,他已經春風不過是個小女子罷了,溫柔如水,善解人意,只要和她說了自己的難處,她便會體諒自己,原來自己的欺騙,但是他看錯了春風,這個女人表面柔弱,但是心思異常堅定,一但認準的事便沒有反悔的餘地,對自己也如此,現在,又加上誤會,怕是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難道,真要與她情斷了嗎“哎呀,殷大哥你的流了好多血,怎麼辦啊。”
對啊,自己受傷了,而這裡只有春風會醫治,她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殷赫像是找到了救命良方,雙目放着光地看着春風,靜靜地等着她,甚至帶着一絲祈求,求她不要放棄自己“你大呼小叫什麼,不過是受點小傷罷了,你們隨便包紮一下就好了嘛。”何達怕春風心軟,忙在旁說道,“你剛剛意圖謀害我們春風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她會受傷啊,如果沒有冬雪的話,現在春風就會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瞭,哎,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吶,而且某些人,比你的心還狠,口口聲聲說喜歡春風,可是所行所爲,無不是要將她推上死路,你們說說,天底下有這麼自私的男人嗎,真是讓我都爲之不恥啊,嘖嘖。”
何達說話本就誇張,現在加上誇張的肢體動作,更是將這種憤怒學得惟妙惟肖,不過當誇張到一定極致的時候,就會產生滑稽之感,可信度也大大下降雙臂浣熊,春風斜目看着何達,聲音冰冷地說道:“我說你這八卦的本性怎麼一點都沒變,這麼八婆,是不可能討到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