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沒有。
櫃子裡。
牀上。
桌子邊。
衛生間裡。
什麼都沒有。
他不解地皺了皺眉,一邊仔細地檢查着房間裡的異常痕跡。
同樣,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在窗邊的兩顆金黃的彈頭。
彈殼重量很輕,外表細長。
“嚯哦唔?”
真熟悉。
源琛最熟悉的就是這樣的子彈了。
這意味着子彈本身同樣輕巧細長。
做的這麼細長,那麼原因只有一個。
就是子彈內部要裝填足夠劑量的**。
比如說藥劑。
比如說如果要想把也許原本住在這裡的滂英帶走的話,就可以用麻痹劑或者是給王專用的增強麻痹劑。
那麼請問在現在這個原有秩序完全失控的城市裡,除了自己還會有誰擁有這種子彈呢。
源琛笑了笑,沒有任何遲疑,站了起來,向門外走了出去。
滂斷在廁所的鏡子前,像貓一樣警覺地左右檢視了一下。
黃白的亮光照亮着因爲沒人打理而顯得有些髒亂的廁所,一切安安靜靜。
沒人
很好。
他拿出了在火車站藥店買的安眠藥。
兩倍單日劑量的粉末被倒進了不透明的橙汁裡。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但是對不起啊,我是絕對不可能將整個城市的未來都棄之不顧的。”
“一切災難都是因我而起,至少在最後的這個關頭上,我絕對不能逃跑。”
滂斷輕輕地搖晃着塑料瓶,低聲自言自語道。
他微微擡起了頭,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
確實有一那麼一丟丟的曾經的霸氣。
他剛想自嘲地笑一下,自己的手機卻又響了。
短信。
發件人:彌亞澤。
滂斷看着暈倒的白殷霖,輕輕地舒了口氣。
白殷霖現在也確實是沒再有什麼惡意了:她就那麼信任滂斷地把橙汁喝下去了,也沒有猶豫也沒有質疑。
“你的妹妹現在在我手裡,現在,你一個人來巴別塔的地下一層控制中心,五個小時之內必須到達,不能帶別人來,也不能逃跑,違反的話,你妹妹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他整了整白殷霖的頭髮,接着給她鋪上了一件外套。
按白殷霖的本事,這個火車站裡不會有人能傷害她。
這就足夠了。
他站了起來,又重新看了一遍短信。
“有了這段短信之後啊,我覺得我更沒有從這裡逃走的理由了啊。”
“儘管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對我來說還有簡單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要去付出啊。”
他低頭看着白殷霖,他閉上眼的樣子也挺好看的,睫毛細長而濃密,嘴脣淺淺地抿着,顯得極爲標緻美麗。
“儘管你確實是一心爲了我好,但是我們所在乎的東西還是不太相同啊。”
滂斷這次和是自嘲一般地笑了一下。
這話真熟悉,滂英不就是這麼想的嗎?
誰的心裡都有一些能讓自己付出很多的東西。
其實不用害怕不互相瞭解。
只是害怕互相不去理解。
就像滂英與自己,就像自己與白殷霖,
每個人都自以爲是地“守護”着自以爲很重要的,對方的某樣東西。
但是終究他們會發現自己的錯誤的,就像滂斷一樣。
爲了誰好,“好”的意思指的是兩方面都受益的好。
而不是一方“慷慨地”賞賜,另一方痛苦的接受所謂“賞賜”。
滂英我明白了啊,算晚嗎?
滂斷自己喃喃道,眼神有些迷離。
“算了,不墨跡了,走吧。”
滂斷給自己打了口氣,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裡。
火車站裡依舊人煙稀少,空空曠曠,安靜地能聽清自己嘆息的回聲。
“你也是拿,拿非什麼玩意嗎?你現在看上去,不太好啊。”
白殷霖坐在地上,把腦袋深深地埋進了瘦弱的手臂裡。
她抖動着白皙的手臂下,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我沒事。”
白殷霖依舊低着頭,然後搖了搖。
“別開玩笑了,你渾身在發抖誒,”
“是餓了麼?”
白殷霖還是沒有擡頭。
“行了,別犟了。餓了的話我這裡還有口糧,你先吃吧,順便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走。”
白殷霖似乎動心了,慢慢地把頭探了出來。
滂斷正堆着滿臉的笑看着自己,身後是幾十個同類。
白殷霖正坐在火車站的椅子上,在夢裡回憶着曾經他所經歷過的東西。
“吶,那你的意思就是說,你現在是這些傢伙的頭子了咯?”
白殷霖坐在滂斷的旁邊,有些不服氣地撅起了嘴。
滂斷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吧,只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暫時的?什麼意思?”白殷霖從來沒聽見過這種說法。
“我只是希望能讓我們拿非利你可以好好地和人類和平相處而已。可是現在組織太亂,我出來管一下。”
“嘿嘿。”
滂斷眯起眼睛笑了一下,還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什麼時候我們能得到和平生存的機會的時候,我這個頭子也沒有意義了。”
“真稀奇呵,居然放着王的高位不做,假的吧。”
白殷霖摸了摸自己剛剛填飽得肚子,打了個飽嗝,毫無優雅可言。
“哼。”滂斷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笑了一下。
“王的高位?那玩意有什麼用?”
“我可從來不希望擁有權力力量什麼東西,那些東西本來是拿來保護和重建的。”
“所以我現在要去保護重建,等到拿非利的世界不再需要保護和重建的時候,我的權力和力量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明白?”
滂斷洋洋得意地轉過了頭,用一種沒有惡意的輕蔑看了看旁邊的白殷霖。
“反正我一定要讓我們拿非利能和平地和人類生存下去,做到這點我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他又轉回頭說了起來,臉上有一種強烈的憧憬。
白殷霖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雖然不太懂,但是我記住你這句話了。”
“可以啊,原來你還是這麼高尚的一個人哈。”
白殷霖玩笑般拍了拍滂斷的背,開心地笑了出來。
這傢伙挺厲害的哈。
她嘴角一邊悄悄地翹了起來,突然有了一絲欣慰的感覺。
“王啊王!”
“你最喜歡吃什麼?”
滂斷帶着隊伍走着,旁邊樂顛顛的白殷霖突然問了起來。
“我沒啥愛吃的,只愛喝咖啡。”
“那玩意多苦啊,真沒品味。”
白殷霖朝着滂斷白了白眼,一臉的調皮。
“你管呢。”
滂斷也白了一眼,一臉嫌棄。
“王啊王。”
“口袋裡露出來的這是什麼啊?”
“口琴啊。”
“口琴?看上去好像很厲害欸。”
“喂!王!”
“王啊王!”
“王啊王!”
“哎行了你夠了啊,你狗啊,汪汪汪汪的。”
滂斷又白了白殷霖一眼,臉上卻名明白出了一種無奈的笑容。
“你說什麼,嗯?”白殷霖也起勁了,一臉故意生意的樣子,聲音放高了一點
“停。”
滂斷突然收斂了自己不正經的表情,舉起了手臂,示意白殷霖別開玩笑。
“等等,等等。”
隱約的人影出現在了他們的前面。
那似乎是個孩子,非常瘦弱的孩子。
然後他跪在地上,好像是在,
是在吃着死人的肉!
“天吶,”滂斷皺了皺眉頭,向前走了過去。
他回頭。
“你們所有先呆在這裡,我去看看那是誰。”
“我也去。”
蘇瀾說道,也快跑着跟了上去。
“嗒嗒,”
“嗒嗒嗒,”
“嗒,”
彌亞澤慢慢地繞着滂英走着,腳步悠閒。
滂英正昏迷着,手腳被綁在了塗着金漆的石椅子上。
金黃的椅子被築在高高的平臺之上,旁邊是一根粗大的柱子,柱子上有一扇鐵門,而柱子本身直通到這層樓的頂端。
碩大的地下室一片空曠,只有這兩個人這這把臺階上的椅子和這根柱子。
還有另外一扇小門。
椅子上有三個按鈕,左右兩枚,背後一枚。
彌亞澤走到了椅子邊,按下了上面的兩枚按鈕中的一枚。
“轟隆轟隆。”
地下一層的天花板突然之間從那根柱子開始,向外滑開了一個大洞。
是一層的地板裂開了一條縫,接着縫兩邊的地板都被控制着地拉開了大口。
光線透過透明的摩天大樓,又穿過了一層的空洞,耀眼地灑在了這一層。
柱子的全貌也被露了出來
那就是中空的巴別塔的中心。
柱子從地下一層直通樓頂的小口,裡面裝着一個會緩慢升降的運輸機。
大量的病毒酸液在一天前被彌亞澤注入進了柱子這扇門後的運輸機裡。
然後程序啓動,運輸機會像電梯一樣被送到塔頂。
現在已經快了。
過不了幾個小時,運輸機裡的酸液就會被自動送進樓頂的藥劑室裡,之後就會被強行噴出樓頂,然後被風扇吹向整個城市。
這一次可都是高強度機械完成的任務,這絕不可能是人類所能阻止得了的。
這就是巴別塔一直以來隱藏的地下一層的真正面目。
從安全組的原有基地被炸彈夷爲凹地,只剩下一個地下防空洞之後,這個用來見證新王國誕生的地下空間就被寫進了規劃紙。
地下防空洞被改造成地下二層的控制中心,而凹下去的平地,就建成了這件空曠的房間。
馬上了,馬上這間房子,就能見證王的誕生了。
彌亞澤想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他想起了那張被毀掉了的棋局。
他只有兩個目的,復活王和感染全城市。
而在復活王這局棋裡面,
他曾給每一個人都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務。
老杜會因爲潛意識的打壓,慫慫地逃避着自己的過去而不去解決。
杜文歆會因爲父親不來,而有機會乖乖地養着所謂的“王”———滂英。
滂英會因爲被餵食拿非利而變得越來越強,同時中毒也越來越深。
燁綺會通過一個一個殺掉拿非利來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
蘇瀾會一直哄騙着燁綺,同時用輿論把燁綺高高捧起。
白殷霖會監視哄騙着滂斷,
而滂斷這個真貨會因爲一直被矇在鼓裡,從而不去幹涉彌亞澤的計劃。
於是彌亞澤再安排完任務之後,就打算攪動這平靜的潭水了。
於是在計劃裡。
老杜和杜文歆會慫慫地退出舞臺,只留下一個被養的十分強壯的滂英。
而同樣變得強壯的燁綺會被慫恿去和“王”———滂英去決戰。
然後蘇瀾就會動手腳,讓燁綺當着信任他的人類面前原形畢露,從而從神壇墜落。
然後蘇瀾會繼續慫恿收了重挫的燁綺去和滂英戰鬥,去自尋死路。
滂英就會戰勝並且吃掉這個很強大的敵人燁綺,然後,然後這麼冒牌的王就會因爲中毒太深而徹底死亡,而變成一具豐盛的飼料。
送給王的飼料。
最後他就可以一邊糊弄着滂斷,一邊把他抓到這個地下一層。來進行復活王這一壯舉。
可是在第一次計劃的失敗時,彌亞澤才發現,才發現原來從一開始起,棋盤裡就竟然多了兩顆棋子,同時還有兩顆棋子偏離了自己的位置。
偏離位置的是老杜父子。
他們最後還是相見報仇了,他們之間一切的恩怨也終於有了個了結。
可是彌亞澤自己的計劃就破產了啊,滂英在倉庫裡呆了不到幾天杜文歆就死了。
誰來養滂英?要知道滂英只是一個不算很強的拿非利,如果她不變強,她靠什麼和燁綺戰鬥?她要怎麼戰勝燁綺從而吃掉對方?她怎麼給王提供豐盛的飼料?
燁綺也是,這樣一來燁綺如果就這麼和滂英作戰,滂英一定會死掉,而燁綺一定能活下去。
這個結局絕不是彌亞澤所希望的。
更意外的是從一開始就多出來的兩顆棋子。
有一顆叫源琛,這顆棋子知道了太多,他騙了自己,偷走了王血樣本,還吃掉了老杜父子的屍體變得很強。
威脅,很大的威脅。
而且到目前爲止這個威脅還沒有被驅除。
彌亞澤想着,靠在了牆邊的那扇門上。
第二顆突然多出來的棋子叫尹雨藤。
這個本來應該死掉的傢伙竟然跳了出來。
他作爲一個曾經在彌亞澤手下的小隊工作的拿非利,作爲一個曾經被彌亞澤欺騙過坑害過的拿非利,竟然去見了滂斷。
這樣一來彌亞澤鑰匙還想矇騙滂斷,抓滂斷,可就非常不容易了。
於是彌亞澤調整了作戰計劃,他轉而把“王”的身份轉移到了尹雨藤身上,然後借燁綺之手殺死了尹雨藤這個禍患。
彌亞澤也沒在有什麼心思去處理燁綺了,他暫時放棄了燁綺,轉而把心思放到了專心抓捕滂斷,和想辦法除掉源琛這個禍患上了。
可是他又被坑了。
這一次是白殷霖。
白殷霖救走了已經到手了的滂斷,還把更多的事情透露給了滂斷。
可是白殷霖卻疏忽了,白殷霖忘了把滂英這個重要的飼料給嚴加保管起來。
那麼太好了。
現在這把椅子上坐着滂英,而牆邊那扇小門背後還藏着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那麼到目前爲止,蘇瀾這顆棋子已經被利用完了,毫無用處但同樣毫無威脅。
老杜父子已經死了。
燁綺也已經殘廢得差不多了,同樣,毫無用處,毫無威脅。
滂英,非常有用,但是現在在自己手上,毫無威脅。
白殷霖,她所做的一切也就到此爲止了,諒她也做不出什麼更多的事情了,同樣,不再有威脅了。
滂斷,非常有用,而滂斷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源琛,他必須死,而同樣,如果彌亞澤沒有算錯的話,源琛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源琛抹了抹上翹的嘴角,低沉地笑了一聲。
今天,滂斷,源琛,滂英,你們在這裡,該做個了斷了。
“終於,伊甸園終於要建成了。”
彌亞澤低聲說道,掏出了自己口袋裡的照片。
王,滂英,還有自己。
這是他們曾經在他們拿非利遭受伏擊的時候照的照片。
他和白殷霖一度是王身邊最得力的夥伴,是王最信任的兩個傢伙。
甚至可以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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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自己是怎麼見到王的。
那天他和父親意外因爲蟲子的叮咬變成了拿非利。
極度飢餓的父子一邊忍耐着不去開殺戒,一邊飢渴地在街上亂逛。
就這麼忍耐着,他們走了很久,直到,
直到彌亞澤的父親終於撐不住了,在下一刻徹底因爲飢餓而失去正常意識了。
父親跑到了一個人類的面前,像個瘋子一樣用暴起的利爪抓住了對方。
對方也急了,也長開了自己同樣猙獰鋒利的牙齒。
對方也不是人類,也是拿非利。
然後彌亞澤親眼看着惡瘋了的父親直接照着對方的腦袋咬了下去。
活生生的真傢伙,還在呼吸着的腦袋。
他父親就這麼死了。
彌亞澤也餓瘋了,他撲到了死掉的父親和奄奄一息的另一隻拿非利身邊。
彌亞澤走到了柱子旁邊,回憶着這一切,呼吸止不住地加快了起來。
然後他在混沌之中就吃掉了自己的父親。
吃掉了,自己的父親。
然後他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撲上了另一具屍體。
然後他就突然暈倒了。
等到它醒來的時候,他才知道那另一具,並不是屍體,而是受了重傷的拿非利。
是滂斷打暈了他,如果滂斷不阻止的話,彌亞澤也會變成一具屍體。
這些話是滂斷告訴他的。
滂斷告訴了他,除了自己之外,拿非利之間是絕對不能互相吞食的,那樣絕對會帶來死亡。
“這是我的錯,我作爲唯一不同的拿非利,應該爲你們的受害買單的,”
“我會記住你父親的慘劇。”
“我總會找到辦法的,我總會有辦法去讓拿非利活得更輕鬆的。”
“相信我。”
滂斷說的這些話,彌亞澤現在都還記得。
彌亞澤也曾經深深地相信過滂斷。
彌亞澤想着,突然笑了起來。
“嗯哼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越來越尖厲,也越來越痛苦。
“靠!”
他一個重拳打在了身旁的柱子上,聲音驚動了整棟大樓。
他又想起了那天,想起了那天的下午。
他和白殷霖,滂斷,還有剩下的幾個跟班,一起去給借住在居民樓裡的拿非利們買這一週的口糧去了。
回來的路上,他們在走進院子之前,遠遠地看到了警察正圍在院子的大門前,每一個人都端着步槍指着那七八棟樓房。
“警察?爲什麼警察會來。”
“不是說好了先拖着,暫時給我們一段自由生存的事件嗎?現在這是要幹什麼?”
滂斷有些急了,言語之間有一絲明顯的慍怒。
“不知道,誒,等會,裡面有人給我發短信了。”
彌亞澤自己掏出了手機,翻開了那幾行文字。
“他們說要交出我們的王,否則就把我們都殺了。”
彌亞澤偷偷輕笑了一下,接着一臉嚴肅地給滂斷看了短信。
滂斷也是一臉嚴肅,有些疑惑,同時也有些遲疑。
“欸我說,要不然我們就把他交出來吧,我們可沒必要爲了這個一個拿非利犧牲我們這麼多傢伙啊。”
第二條短信也被髮了過來。
這一次彌亞澤可沒有把這條短信給滂斷看。
但他臉上藏起來的表情越來越豐富了。
他想看看滂斷究竟會是什麼反應,他更想看看樓上這羣怕死的猥瑣傢伙們的結局。
不到十秒之後,滂斷就一言不發地快步走進了警察,接着吼叫了起來。
“來啊!別動他們!我就在這裡!”
接着滂斷就飛一樣地跑開了,速度不快不慢,剛好能讓警察大軍們追上。
“不要,”
白殷霖伸出了手,剛剛想大聲喊叫。
但他就被沒有在拉住了,彌亞澤把食指放到了嘴邊,示意白殷霖安靜下來。
子彈以每秒超過十發的密度打向滂斷,而這種疼痛正在不斷地激發着他自我防衛的本能。
果然,警察們就是想要殺掉這個滿口和平和平的神棍小屁孩。
“這就對了。”彌亞澤想着,得意地嗤笑了起來,聲音很小。
神棍小屁孩突然在子彈的猛攻之下爆發了。
它變成了一條黑色的巨龍,張開了足足有三米長的翅膀,開始用利爪掃蕩起了敵人。
但是沒有用了。
數量龐大的第二批警察也趕了過來。
子彈的密度幾乎增加了三倍。
他看見那條勇猛的黑龍漸漸失去了力量,然後慢慢地倒下了。
撒旦,或者說是上帝,終於倒下了。
黑龍的翅幾乎被完全打穿,好幾處動脈的傷口裡也噴出了深黑色的血液。
滂斷徹底倒下了,倒在了幾乎能淹沒自己的血河裡。
而彌亞澤自己,白殷霖和剩下的幾個拿非利,就一直躲在遠遠的邊上,一直不敢露面吱聲。
二十分鐘後,第三批警察趕到,和第二批警察一起強行闖進了居民區,開始了屠殺。
“欸我說,要不然我們就把他交出來吧,我們可沒必要爲了這個一個拿非利犧牲我們這麼多傢伙啊。”
從這一天開始,整個城市裡的拿非利數量銳減,在此次事故中倖存的,外加一直隱藏在人類當中的,總計僅僅約500只拿非利存活。
該次事故後,大部分拿非利體內的病毒由於生物自然原因進入了休眠狀態,幾乎停止了轉錄繁殖。
而倖存的拿非利也偷偷躲進了貧民窟,並漸漸地適應了這種低賤的生活。
彌亞澤記得很清楚,在那次屠殺裡,躲在院子外面的幾個拿非利都顫抖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無法抑制地流了出來。
除了自己。
他偷偷地露出了一種非常不合時宜的笑容,那是一種得意的邪笑。
正如同現在的彌亞澤臉上的笑容一般。
當時的彌亞澤站在那幾個傢伙的身後,輕蔑地握着自己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只顯示着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三條短信。
第三條: “欸我說,要不然我們就把他交出來吧,我們可沒必要爲了這個一個拿非利犧牲我們這麼多傢伙啊。”
發件人:劉XX。
第二條:“他們說要交出我們的王,否則就把我們都殺了。”
發件人:劉XX。
第一條:“我們已經按你說的到達樓下了,你快遵守諾言,把你們那個所謂的王交給我們處置。”
發件人:警察總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