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傳明猶豫了一下，首先點開了約架的訂單，只見界面快速一轉，上半部分描述了更詳細的內容，表示不準動帶刃的傢伙，板磚折凳可以有……下半截則是個表格，讓申請者填寫年齡性別身高體重以及時薪要求。
他眉頭一皺點擊退出，又進了互換技能的那個。只見上半部全是試卷縮略圖，點開一看全都是95分以上的初中英文試卷，名字一欄做過模糊處理，但流暢的英文筆觸一看就是同一人的筆跡，下半部分填寫着對應召者數學水平的要求。
“不對勁啊……”市長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裡提到的地名可都是F市，如果信息真實不虛，想必這款APP已經上線了一陣子，而且裡面的交易內容不能說出格，只能說絕大部分都違法。
“難道是有人整蠱……看着似模似樣，其實全是空殼?”他想了想，決定填寫一下那個互換技能的問卷試試。朱傳明是個工科男，數學算是看家本事，就算很久都沒接觸過初中的數學題，反應一下也是能解決的。
“你好！”填寫了問卷後，對面很快發來了消息。
“你好。”市長默默的回覆着，他只想確定這到底是個惡作劇，還是每個求助信息後面，真的有求助人。
“我能先問你一道題麼？”對方單刀直入，很像是學霸類型。
“你說吧……”
十五分鐘後。
朱傳明長舒一口氣，已經很久沒做過這麼複雜的運算了……原來初中題就已經有這麼多變量了麼，奈何現實生活裡最長用到的數學知識基本就是九九乘法表。
“你好厲害！我們加好友吧，學英語就得多說多交流才行！”
“嗯……好的。不過我現在有點事兒，晚些再加吧。”
看到對方主動提出加好友，朱傳明已心中有數……這玩意的確是真的。他眯了眯眼睛，點在手機裡的撥號圖標上。
……
子夜託着下巴不知在琢磨什麼，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他不緊不慢的拿過手機拿，心道：“終於上鉤了麼……”
沒想到一看顯示欄裡的來電人，卻是月思幻。
“咦？她不是把我拉黑了麼。”
“喂？”子夜疑惑的接通電話，另一頭半晌無言，話筒中只有一陣詭異的沙沙聲。他把電話拿起來看了一眼，確定還處在接通狀態，聽筒裡忽然傳出月思幻模糊的聲音：“上次在五中的教訓還不夠麼，還敢到超市來！”
隨即是一個猥瑣的男聲：“哼哼，他們教訓我……我這不就來教訓你了麼。”
另一個男聲道：“別跟她廢話，趁着人少……不要節外生枝。”
又聽月思幻道：“你們別亂來，富順街人多，還有巡警……啊！！”
子夜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眉頭一緊罵了聲：“混蛋！”隨即彈身而起，飛速往樓下衝。
月思幻家的超市在哪他一清二楚，當初藉着與蘇離殤太像爲由，早已將月思幻細查了一番，並堅定的認爲這與她拒絕過自己無關。
子夜騎上剛買的摩托車，仗着訓練過的反射神經，瘋狂在車輛的夾縫中穿梭着，順帶還闖了數個紅燈，三分鐘內便拐入了富順路。
擡眼一望，那家小超市門口果然圍了不少人。
“媽的……那倆混混把她帶哪去了！”子夜將摩托車一橫，四下打量的功夫，忽然聽見月思幻的聲音：“大夥別打了……先報警吧。”
子夜聞聲一愣，連忙把車鑰匙拔下來停在路邊，矮身往人羣裡擠，就聽見前排有人樂呵呵的說：“我看啊……還是先叫救護車吧！”
“就是啊，敢欺負我們小幻……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媽的，小癟三！再敢來這片，老子見一次打一次！”
……
子夜陪着月思幻走進福康社區公安局。
雖然不懂做筆錄是什麼意思，但是被揍的爹媽都認不出的綠毛和黃毛他硬是給認出來了，不禁暗歎一句：“還是社會人打人狠啊！”
民警看了眼坐在對面的月思幻，清了清嗓子問道：“這倆人你認識麼？”
月思幻點頭：“嗯……一個月前，他們帶頭去五中打砸搶，被同學們合力抓住了……”
民警聞言眉毛一挑，又看了看抱頭蹲在地上的二人，眯着眼道：“哼！原來是你倆啊！”說話間低頭在筆錄本上奮筆疾書了好一陣之後，隨即語氣明顯生硬了許多：“監護人！聯繫方式！”
綠毛嘴腫的老高，說話都有些大舌頭：“獎官……棱不棱先讓惹們包砸一下……”
民警拿起記錄本照他腦袋就來了一下：“不能！輕傷標準都夠不上，老實去拘留室待着！”
月思幻不理會捂着腦袋痛叫的混混，笑着對警察道：“那我們呢？”
民警換了一副表情，把筆錄檢查了一下，遞來道：“你在這簽上名按個手印就可以走了。”
……
離開警局，子夜和月思幻沿着街道，在這片陌生的小區慢慢溜達着。
“你……”二人同時開口，月思幻主動停住話頭看向子夜。
他則很自然的接道：“你怎麼把這倆……弄成那樣了？”
月思幻嘆息一聲：“唉，旁邊的飯店、酒行，還有賣水果的哥哥，都是看着我長大的……他倆剛把我拉出門，水果哥哥就拎着西瓜刀過來了……”
子夜默默幻想了一下那個場面，搖頭笑道：“那你還找我幹嘛？”
月思幻冷哼一聲：“哼，無奇號碼我設了速撥，一時情急打到你那了。”
子夜歪着頭看了她一會兒：“……可是我記得你把那個號碼拉黑了。”
月思幻聽得一愣，隨即想起昨天想問他怎麼報的志願，就把號碼從黑名單裡拖了出來……不過眼下她不想那麼解鎖，索性眉頭一皺道：“我那是把你拉黑了！又把無奇從黑名單裡移除了……懂不懂？”
“呵……”子夜嗤笑一聲，臉上神情不知是不屑還是不悅，索性沉默下來，本想說的話也沒了興致。
月思幻見狀志願的事兒也沒提，只得小聲道：“不管怎麼樣，謝謝你能過來。”
子夜搖搖頭，二人均沉默下來，只是埋頭往前走。
轉過街角，月思幻琢磨着要不要就此道別，卻見一旁的子夜忽然停住了腳步，她擡頭一看，只見這傢伙正注視着一個方向發呆。
這一塊都是老樓，不遠處一個穿着樸素的老者坐在大石上，抱着一包粟米脆吃得香甜，而一個虎頭虎腦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則蹲在旁邊，從書包裡往外掏零食。
“大爺，你昨天說讓我往後屁股墊點東西……實在太神了！”
“呵呵，不疼吧?”
“不疼不疼！你怎麼知道我媽能發現我偷改成績呢？”
“世事均有軌跡，自然有規可循。”
“額，什麼詭計？能騙零花錢麼！”
“我呸……騙東西可還行！”老頭橫眉立目的與小男孩對視了半天，將手中零食背到身後：“唉……罷了，你今兒平安無事，毋須擔心。”
“好嘞！謝謝大爺。”
小男孩得了承諾，喜滋滋的跑遠了……
子夜見狀，忍不住朝着老者那邊邁了一步，沒想到這一步下去忽然天昏地暗，淺薄的雲層彷彿被什麼吸引，膨脹扭動着疊在一起，顏色轉爲灰黑色。晦暗的天空中，數顆星斗按照某種順序悄然亮起……隨即天色便開始放晴，聚起的烏雲彷彿被巨手攪動了幾下，以更快的速度消散而去，周邊的行人望天感嘆，都以爲躲過了一場驟雨。
老者卻驚得嘴裡零食都掉在了地上，他慌忙起身望向子夜，口中喃喃念道：“天地異動……斗轉星移，仙隕之戰的餘波竟一直延續至此……”
子夜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模樣，心中莫名涌起一個念頭：“我在哪裡見過他？”
而老者似乎聽見了一般，點點頭又搖搖頭，用無人能聽見的聲音答道：“我見過天界的你，也見過他使用你的身體，如今你藏在他的軀殼內確是第一次見，如此……不知算不算見過？”
子夜雖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身體卻止不住的一凜，老者明亮雙目越發的清晰，映得周邊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那雙眼彷彿代表着一切，不時演出化天地星辰，讓人漸漸迷失其中。
月思幻奇怪的看着發呆的子夜，剛想問問怎麼了，沒想到老者忽然轉目看向她，還點頭一笑。
“呼……”子夜猛然長出一口氣，突然回魂了一般。
再看老者捻起一根粟米脆，對着天空比劃着：“人心不足之處，仙規亦難填補……天地崩塌星辰隕落，羣仙湮滅天界哀鴻……卻有真情永不磨滅，生生世世世世生生，並蒂雙姝塵緣未盡，天地異動斗轉星移……”
月思幻與子夜耳語道：“那大爺在說什麼呢？”
子夜搖搖頭，眉頭緊皺。
老者嘆息一聲，又道：“天命難違……”
月思幻又小聲道：“那個大爺最近是不是在玩三國殺？”
老者仍舊嘆道：“可惜這一世，主角卻不是你了。”
幾人正在跨服交流，忽然一學生打扮的小男孩跑過來叫道：“神仙！今天的作業我不會做，怎麼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