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驍坐在一個角落的桌子前,本來張驍的臉上還帶着幾分得意。
在望江樓內,坐在哪裡就代表着什麼地位。
雖然這個角落說明着他們處於邊緣地位,可是他們是江湖中人。
張驍這次帶他們進來,也只是爲了看熱鬧。
能夠進來,本身就已經說明張驍有一定的才氣。
“張驍,他們那是在做什麼?”
“猜燈謎。”
翠兒左右顧盼一陣,張驍瞥了眼翠兒:“翠兒,可想去參與其中?”
“不了,我沒那份才氣,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翠兒也很有自知之明,她在七秀之中的地位,也只算是普通弟子,論聰明才智,七秀之內有太多的弟子比她更強。
張驍其實也不想上去,自己有多少底子,他還是非常清楚的。
帶翠兒來也只是投其所好,同時拉近他們的關係。
他能進來,不過是因爲他早年讀過幾年的書,只是後來其父見他文不成,索性便讓他習武,如今還算是小有成就。
再加上其父的身份,不論是官道上還是在江湖上,都還算是順暢。
“張公子文采出衆,比之花間小王子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吧。”
“我看花間小王子也只是那些凡夫俗子臆想出來的人物罷了,這天下哪裡有什麼都精通的人,而且還都是深奧無比的東西。”
“若說張公子就是那花間小王子,這還差不多,不然我還真不信確有其人。”
說話的這幾個,都是張驍的跟班,而且都不是江湖中人。
張驍和翠兒當然清楚。花間小王子確有其人,而且其中許多就如同傳說一般的事蹟,也是確有其事。
不過對於這種恭維的話,張驍的笑容顯得非常的享受。
翠兒則是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她可是聽說過。花間小王子與七秀可是關係匪淺,如今幾個人卻是對花間小王子冷嘲熱諷,她自然不快。
突然,幾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前方,張驍和翠兒的臉色立刻僵住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白晨和吳三等人。
此刻王瓊和王琛算是聽出一點端疑。白晨很可能是京城裡某個才華橫溢的名家。
先前他們還以爲白晨是江湖中人,而且言詞之中對文人相當的不屑,如今看來,白晨是才華太高,對那些普通的讀書人不屑一顧吧。
白晨等人也看到了張驍,王琛和王瓊頓時有一種報仇雪恨的感覺。
先前張驍等人還嘲諷他們粗魯。如今他們還不是進來了。
白晨輕輕推了推吳三:“愣着做什麼,先前怎麼告訴你的?”
吳三聽到白晨的話,立刻就提起胸膛,雖然眼光還有些舉棋不定,可是氣勢上已經提高了不少。
白晨已經朝着張驍那桌子走去,漫不經心的看了眼張驍:“咦,你們在這角落坐着嗎?”
張驍的臉色可想而知有多難看。白晨這句看似無意的詢問,實則是在煽他的嘴巴子。
“你們怎麼進來的?”張驍冷哼一聲:“不會是看到守門的小廝空隙,摸進來的吧?”
“閣下,這幾位是我們望江樓的貴客,說話注意分寸。”跟在白晨身邊的小廝語氣不善的說道,這幾位可是被東家親自吩咐過,是去最高的四樓的貴客。
能夠被安排在四樓的客人,會是什麼身份?
這個小廝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是一定的,那就是身份一定高的他惹不起。
“龍公子。四樓的廂房已經準備好了,上面請。”
“不用了,今天這樓下這麼熱鬧,去四樓反而冷清,便去玩玩燈謎吧。”
“就憑你們。也敢去玩那種文人的遊戲?自取其辱。”張驍冷笑道。
白晨輕輕一笑,並未反駁張驍的話。
只是他的這個笑容,在張驍的眼中,卻是如此的此言。
那是居高臨下的嘲笑,是一種蔑視的笑容。
“我們走吧,這裡實在是太冷清了,有燈市無燈謎,未免太掃興了。”
白晨推了推吳三,吳三顯然還處於渾噩中,被白晨這麼一推,立刻嗯啊的叫起來。
“幹嘛?”
“你想不想參加猜燈謎?”
“我……我……”
“參加是吧?那就過去吧。”白晨也不管吳三願不願意,直接把吳三推離翠兒的身邊。
張驍看着白晨等人的背影,臉色立刻垮下來,手中捏着酒杯,幾欲要捏碎一般。
“就憑那個傻漢,字都認不全就是猜燈謎,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翠兒看了看吳三,也是搖了搖頭。
張驍她不喜歡,吳三她同樣不喜歡。
張驍太自以爲是了,不論是文還是武,張驍都算不上一流,卻總是自命不凡,似乎全天下人都比不上他。
吳三則是太雨頓,簡直就是榆木腦袋。
而且正如張驍所說的那樣,吳三連字都認不全,翠兒不希望將來自己的夫君,會是一個連和自己交流都沒辦法交流的木頭。
此刻燈謎已經進行了一半,這是望江樓的特別,每個參與的人,都有一個排名。
此刻排在第一名的是個叫做默然的俊逸公子,他一共答對了十三道題目,將第二名的六道題目遠遠的甩在身後。
看默公子輕搖着扇子,顯得尤爲得意,一臉笑意的看着對面已經滿頭大汗的貴公子。
“於公子,你可想出這題答案了?”
“這這……”對面的於公子顯然已經無計可施,黯然苦笑的搖了搖頭:“在下才疏學淺,實在猜不到答案。”
“謎題是什麼?”白晨開口問道。
“看上面小廝翻開的花燈上寫着。”身邊一個公子指點道。
“熙熙攘攘。”白晨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道弧線,這是個字謎。
吳三的腦海中,突然響起白晨的聲音:“謎底是‘侈’。”
吳三愣了下。目光不解的看向白晨。
他不是在爲謎底感到驚訝,而是因爲白晨居然已經學會了密功傳音。
他們整天都在一起,白晨似乎只是隨便掃過一眼那塊石板。
怎麼這麼快就學會了?自己當初可是花費了足足三個月的功夫,才勉強掌握了其中的訣竅。
“愣什麼,把答案說出來。”
“答案是侈。奢侈的侈。”吳三很快明白了白晨的意思。
衆人不禁全都側目轉頭看向吳三,吳三一臉憨厚的模樣,實在不像是博學多才的樣子。
那位默公子本早已猜到謎底,本想着逗弄一下於公子,可是卻不曾想居然讓一個大漢先說出口了。
“咦?吳三居然猜出了字謎。”翠兒驚奇的叫道。
張驍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不過是他走狗屎運罷了,他有幾斤幾兩。翠兒你還不知道嗎?”
很快,吳三的大名便寫在了排行榜上。
接下來又翻開新的燈謎,可是僅僅只是一瞬,吳三便大聲說出了答案。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在吳三的身上,所有人都很意外,這個陌生人居然能夠如此快的說出答案。不會又是巧合吧?
看他的模樣,實在不像是文思敏捷的人。
這燈謎考究的不只是文采,更是考究人的思維。
啪的一聲,張驍手中的酒杯已經被捏碎,臉上的神色陰鷲,眼中更是騰起了熊熊怒火。
翠兒驚訝的看着不遠處的吳三,她都不知道。吳三居然有如此敏捷的才思。
接下來的燈謎便成了吳三一個人的專場,他的名字從排行榜的最後一名,不斷的上移,輕而易舉的登上頂點。
不論是捶胸頓足的於公子還是原本意氣風發的默公子,此刻都已經啞然。
而這個整個過程,卻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所有人都在震驚的看着吳三,吳三似乎還處於茫然之中。
他們完全沒聽說過吳三這號人物,如果他有如此聰慧的思維,在場的這些文人墨客不可能不知道。
“慢着……這其中肯定有貓膩,肯定是他事先知道答案了。不然他怎麼可能連謎底都還沒完全揭曉,就把答案說出來的?”張驍終於忍不住大聲說道。
他的話立刻引來衆人的熱議,很多時候的確是這樣,而且吳三的確不像是個文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答案。怎麼可能會如此快的說出答案。
“據我所知,他連字都認不全,試問這樣一個人,如何懂得猜燈謎?而且還力壓羣雄,得到第一名?”
王瓊和王琛也不禁懷疑起來,他們接觸吳三稍微多一點,也知道吳三的性子敦厚,甚至可以說是傻氣。
如果白晨能夠說出答案,他們毫不懷疑,可是吳三……
“這叫做真人不露相。”白晨走了出來,笑盈盈的說道:“偶爾展現一下才華,這叫做低調,不是讀了幾年書,便學着別人目空一切,吳三胸無城府,自有滔天文略,難道還要見人就說,我的才學經天緯地嗎?”
“我覺得這位兄臺說的有理,即便我們懷疑這個吳兄,難道還要懷疑望江樓嗎?”默公子主動出來力挺吳三。
很顯然,望江樓平日的聲望很高,以望江樓的威望,根本就沒必要把答案給一個不相干的人,更何況還是一個看起來粗鄙的人。
“有可能是他偷的答案。”張驍氣急敗壞的說道。
“龍嘯天……我,我怎麼辦?”吳三顯然不知道如何應付這場面,緊張的看着白晨。
有才華沒才華,他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那些答案,完全就是白晨給他的。
“放心,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