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師父對不起你!”師父嘆了一口氣,將我的手拉住:“飛星,你跪下!”
上官靈逸將一旁的上官老先生抱起來坐上輪椅:“爺爺,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我不要,我在這裡陪一下大哥吧!”上官老先生臉色無悲無喜,聲音平和,卻夾雜着黯然之氣。
師父堅挺着自己的身體,讓一旁扶住自己的上官絕鬆開自己。
我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眼淚未乾,眼睛紅腫!
“現在我將茅山第一百八十二代傳人身份給你。飛星,你清楚我茅山派的規矩,萬不能用你的道術行一些苟且之事,不然必遭天譴。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以斬妖除魔爲宗旨,以行善積德爲標準。另外,你身負血海深仇,除惡揚善,可千萬被別仇恨左右了你的思想!我說的你可記住了!”
“師父!徒兒記住了!”我使勁的點點頭:“但是師父,我不希望您離開我!”
“生死有命啊,飛星,一定要記住我所說的!”師父伸出了右手,在我眉心處劃了一個圈,一個金色的光芒往我眉心處一衝,我只覺浸泡在了金光的世界中,渾身頓時舒坦了起來!
“傳人之身份,代表你可召喚我派仙人助你斬妖除魔,切記危難時刻才用!”師父收了手,身子再也控制不住,在上官絕的微微攙扶下,倒在了地上。
我趕緊將他抱在懷中:“師父,我給你灌輸真氣!”
“別!等我說完!”師父趕緊制止了我:“作爲我派第一百八十二代傳人,從今以後不許再用刀劍類兵器,改用桃木劍,道袍裡有我平生所用的三把桃木劍以及一把銅錢劍。望你好生使用!另外,你是北斗墜子,天佑道者,北斗七星陣能否重新正大茅山派,就靠你是否能引動北斗之力引動北斗七星陣了!師父走了,照顧好萱兒,陪她長大!”
師父將眼睛閉了上去,嘴角溢出了一滴血,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上官老先生拉住了這隻手,二人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我要先走一步了!”
“大哥,你先走,我隨後便到!”上官老先生看着師父微微笑道。
“哈哈!”師父大笑了兩聲,將身體的氣體全部呼出,身子頓時僵硬了下去,呼吸停止。而後臉色變得紅潤起來,烏黑的嘴脣也褪了色。
“師父——”我緊緊的抱住了師父!
師父死了,安心的死在了我懷中!
上官老先生臉上笑容凝固,一滴沉濁的老淚滑下。
“絕兒,靈逸靈鳳!你們過來!”上官老先生吩咐道。
三人臉色都不好看,分明都聽到了之前師父和老先生的對話。
“從今往後,我上官家不許再進行盜墓!金盆洗手!”
“謹遵父親教誨!”上官絕跪了下去,他已經明白,上官老先生是在下遺囑了。
“靈逸靈鳳,讓爺爺再看看你們!”上官老先生將眼睛瞄向了上官兄妹二人。
“爺爺!”二人上前,輕輕擁在了上官老先生面前。
“靈鳳,你也長大了,是時候原諒你父親當年犯下的錯了,這些年,他爲了彌補你和靈逸,可吃了不小的苦頭啊!”
“爺爺!”上官靈鳳眼睛早就發紅了,直到現在,她才無法忍住,眼淚簌簌的滴落。
“好孩子!”上官老先生將她攬入了自己懷中,臉上洋溢着濃濃的疼愛。
“絕兒啊,可惜你二叔沒在!這些年他的脾氣倒是改了很多,等他回來替我說聲對不起,我要走了。我死了後,一定要將我的屍體和毛師傅的屍體葬在一塊兒!唉,至於鳴歌和甄兒,就別讓他們知道我死去的消息!”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老先生似乎還有些什麼心事。
半晌,他才道:“鳴歌是個好孩子,他的選擇沒有錯!是我錯了,罷了罷了!”
老先生搖了搖頭,臉色重新變得溫和了起來,看着我懷中已安安靜靜死去的師父,他突然露出了濃濃的微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無煥來找你,等我!”
上官老先生臉上掛着濃濃的笑容,一雙深陷的老眼盯着師父的遺體,而後放開了上官靈鳳,一一向我們掃了一遍。
“飛星,一定要記住你的使命,好好活着!”
“老先生,您……”我擡起了發紅的眼睛看着上官老先生。
“我時日到了,是該走的時候了!”上官老先生阻止了我要說的話,微微呼吸了一口氣,頭輕輕往下一傾,整張臉頓時變得烏黑了起來。這是屍毒,上官老先生不再壓制身體裡的毒素了,任由他灌穿大腦。
“爺爺!”上官靈鳳眼淚如注,上官絕輕輕跪倒在地,臉色看不出有多悲傷,不過話語卻有些哽咽:“父親,您去吧,去找母親!”
一旁的上官靈逸也跪了下去,一聲不吭,但可以看出他臉上的悲傷。
上官老先生閉上了眼睛,四肢突然一扯,臉色變正常了,人卻永遠的走了!
“爺爺……”上官靈鳳的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響徹拒龍鎮每一個角落!
上官府,一日之間死了兩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而另一件蹊蹺的事也在斷頭山泗血溪下游發生了:河水暴漲,並出現了渾濁的爛泥,以及恐怖的食人魚攻擊人的異象。
怪事年年有,這幾天特別多!
有捕魚人稱:那些食人魚長有尖長的牙齒和堅硬的軀體,個頭雖然不大,但只需要一口就能將魚網咬得稀巴爛。更恐怖的是,這些奇怪的魚非常的兇殘,有一個漁人下身的肉幾乎被咬光,連骨頭也沒有幸免,僥倖被救下後,卻也因失血過多而死!
拒龍鎮變天了,有謠言穿傳出,是因爲孟神的墓被盜,導致孟神憤怒,降大難於拒龍鎮,將斷頭山斬出了一道天塹,並放出了大量的食人魚,以此來教訓拒龍鎮的百姓們。
上官府發生了大事,拒龍鎮最值得人尊敬的長輩及茅山派第一百八十一代傳人毛不羣同在一天去世了。來祭奠的人縷洛不絕,凡是拒龍鎮有頭有臉的,下到乞丐都來了。府上,掌燈結白,全掛上白凌,一股悲哀的氣氛浸上青雲,灑下了一場皚皚白雪!人,密密麻麻,堵得水泄不通,聚在上官府門前,劈柴燒火,卻也是凍得瑟瑟發抖!
有人在私底下去議論:前不久剛聽說上官靈逸兄妹和毛不羣的幾個徒弟進斷頭山了,想必是找到了將軍陵,卻激怒了孟神,這是遭報應了!
上官府,靈堂前!
兩樽幽黑色的,散發着檀香味的棺材整整齊齊的擺在靈堂上。棺材是用上好的檀木做成的,充分體現了兩位死着身份的尊貴!
我、萱兒、上官靈逸兄妹一一跪倒在靈堂前。幾人臉上都掛着濃濃的悲傷。鬍鬚扎滿了我的整張臉,長髮也邋遢的隨意散着。
兩日來,我們都未曾吃一口飯,這讓上官絕唉聲嘆氣,不知道怎麼辦。
外面天寒地凍,鵝毛大雪飄飄灑灑,似沒有停止的意思。
今日,是二位死者送葬之日,上官絕無暇顧得上我們幾人!
至於柳夢琪陳雪二人,在兩日來,一刻也沒有離開我們。
“起棺,送葬!”上官絕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
總共二三十名壯年大漢手持木棒和繩索,從我們身前經過,麻利的將兩具棺材綁好。
“一二三!走!”伴着大漢們一齊的呼聲,兩具棺材被他們擡了起來。
“爺爺!”上官靈鳳突然發瘋了一般,死死的抱住了上官老先生的棺材。
“靈鳳,趕緊走開,不能耽擱了時辰!”上官絕上前趕緊將她拉開。
“我不要,爺爺不能離開這裡!”上官靈鳳眼淚簌簌的滴落。
“靈鳳!”柳夢琪陳雪二人將她拉了過來:“死者送葬爲大,節哀吧!”
“爺爺!”上官靈鳳看着上官老先生的棺材已被擡了出去,雙手使勁的掙扎着。
“夢琪,陳雪,你二人幫我看住她!”上官絕吩咐了一句,趕緊隨送葬人而出。
府外,鞭炮齊鳴,吵得我耳朵發疼,一雙掛滿血絲的眼睛生澀的擠出了一滴淚。
起身,我對上官靈鳳道:“靈鳳,無論如何你也要接受現實,你爺爺是含着笑離開的,他沒有什麼遺憾,你還是想開點吧!”
說了一句,我將萱兒拉了起來:“去吃點飯,休息一下,我去墓地送師父最後一程!”
“大師兄,我要和你一起去!”萱兒拉住了我的手含淚說道。
“乖,你還是個孩子,不能揹負太多!師父走了,以後,就讓大師兄來保護你!”
我摸摸她的頭:“萱兒乖,聽話,趕緊吃點東西去休息吧!”
“嗯,萱兒聽話!”萱兒將眼淚擦乾淨:“萱兒要做一個懂事的孩子,不能再給大師兄增添麻煩!”
她說完,奪門而出!
“唉!”我長長嘆了一起氣,將一旁的上官靈逸拉了起來:“走,我們去送送師父和老先生!”
“好!”上官靈逸也是滿臉胡茬,肩骨已被接好包紮了起來,他的身體很好,除了眼睛有些灰暗外,依舊如正常人般。
“靈鳳,大哥還在,爸爸還在,希望你挺起胸膛。萱兒很懂事,你也應該懂事了,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爺爺的事就交給我了!”
聽了上官靈逸的話,上官靈鳳停止了掙扎,擡起紅腫的雙目,聲音沙啞的說道:“哥,你去吧!靈鳳聽話!”
“嗯!”上官靈逸欣慰的點了點頭,對柳夢琪陳雪二人道:“替我照顧好靈鳳,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