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指桑罵槐說的是誰大家也都心裡有數,大夫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臊紅了臉。
這還是第一次老夫人如此不給顏面的呵斥她,惱怒之餘甚至是有些怨恨。她再怎麼說也是丞相府的當家大夫人,這讓她的威儀放在那裡?
“祖母可別氣壞了身子,那多不划算。”白欣悅看老夫人坐在那裡,狠狠的喘着氣,便順手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起身遞了過去。
老夫人欣慰的看了看她,接過茶水抿了一口,緊接着說道:“這人當初是你推薦來的,捅下這麼大的簍子該怎麼辦你來說!”
白欣悅原以爲賬房先生的膽子再大,左右也不過是貪了一點。誰能想到他不僅僅在賬面上動手腳,居然還將各府逢年過節送來的那些古玩字畫全部拿出去變賣,而府庫中剩下的都是贗品。
這些東西前前後後摺合下來怕是也要五千兩銀子左右,這麼大一筆銀子對於丞相府來說也是很大的損失。
怪不得老夫人連大夫人也一併惱恨上了,白欣悅視線落在抖得和篩糠一樣的賬房身上,有些同情,有些不屑。看來他今日是活不成了。
這件醜聞要是傳出去,旁人定然都會說丞相府不會御下,一個區區的管事差點將丞相府給搬空了。
老夫人哪裡能夠容忍有這些流言出現,丞相府正值多事之秋,再來一件,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既然他做下這種膽大包天的事情,自然不能容忍他留在這裡。當初是簽下了賣身契的,拖下去杖斃吧”大夫人冷淡的說道,賬房一聽這話整個人猛的一顫,擡起頭來。
“大夫人,你不能卸磨殺驢啊!”賬房有些失控的大喊一聲。
那個婆子現在也驚了,她以爲最壞的結果就是職權被剝奪,她的本意是想要這個男人和她好好的過日子啊。
“老夫人開恩啊,求您看在奴婢這些年兢兢業業服侍主子的份上,放過了我男人一命吧。”婆子嚎啕大哭,跪着往老夫人的方向挪去
“他不過就是養了個女人,奴婢不告了,不告了還不行嗎?”婆子像是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叫,情緒失態。
“你以爲他就是養了個女人?那處院子哪裡來的?那個女人穿着綾羅綢緞,胭脂水粉哪裡來的?一盒三百兩銀子的千里香都能夠用的起,你就沒有好好的想過嗎?”
老夫人看着這個跟了自己幾十年的女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她跑來說這個男人在外面養野女人,求着她做主。
再怎麼說也是跟在她身邊的老人了,老夫人也不想要她晚年淒涼,纔會讓她去管了廚房。因此老夫人當下就派人跟着她去抓姦。
結果人是抓住了,可老夫人卻察覺了哪裡不対勁,那麼好地段的院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小的管事能夠買的起的,順着這條線查下去,越查越心驚。
她簡直不敢想要是沒有發現這件事情,再過段時間丞相府是不是要被徹底的搬空了!
當真是養了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
“奴婢……奴婢……”婆子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立馬清醒了過來,不可置信對的看着賬房,他卻是不敢擡起頭來直視自己的妻子。
白欣悅看着他們,有些嘲弄的想道,這便是女人,哪怕感情被愚弄,被戲耍,卻還是在危急關頭不計前嫌,拼命相救。
可惜男子薄情,終究還是癡心錯付了。
“大夫人。是你讓奴才停了三小姐的月銀,得來的那些銀子奴才也沒少孝敬你啊。”看着老夫人的眼神越發的狠厲。賬房大驚,不管不顧的喊道。
白妙芙嬌斥一聲,“混賬東西,居然死到臨頭還想要胡亂攀咬,將他的嘴堵了給本小姐押下去!”
守在門口的那些下人有些爲難的看了看老夫人,沒有得到命令不敢擅自行動。白妙芙緊緊的咬着櫻脣,帶着乞求的目光望着老夫人。
“祖母……”
有些事情可以在暗地裡進行,但是絕對不能被擡到明面上,真要是讓那個賬房將這些腌臢事情抖了出來,以後母親該怎麼在府中立足!一個殘害庶女,心狠手辣的名聲便足以讓帝都的權貴恥笑!
“白飛揚回來了。”白欣悅腦海裡突然浮現這樣一句話,她略一思忖,對着;老夫人說道。
“祖母,母親管理着偌大的丞相府就算是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也實屬正常,居然犯事的人已經抓出來了,那麼懲戒一番就算了。真要當着這麼多人折了母親的面子,恐怕大姐姐和大哥以後都……”
白欣悅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是該聽見的人都聽見了,白妙芙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白欣悅會在這個時候爲大夫人說話,畢竟剛纔賬房先生可是將有些事情說出來了。
大夫人心裡有些怪異,但是白欣悅既然開口了,她自然不會傻傻的去拒絕。
老夫人看着白欣悅真誠的目光,半響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拍着白欣悅的手說道:“真是委屈你了。”
白欣悅羞澀的紅了臉。低聲呢喃到:“有祖母疼着孫女不委屈!”
白欣悅的話可以說是說道了老夫人的心坎裡,她就算是真的不心疼自己的兒媳婦。可自家的孫女和孫子那可是打心眼裡疼愛着的,有這樣一個名聲敗壞的母親,對於白妙芙和白飛揚來說那影響絕對不好。
“既然有悅兒求情,那麼這件事情就這樣吧。”老夫人揮了揮手,僕人們見狀一窩蜂似的衝了上來將管事捂住嘴拖了下去,留下那婆子一個人孤零零,目光呆滯的坐在地上。
大夫人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當下感激的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老夫人慢悠悠的說道:“既然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那麼賬面上虧損的銀子就由你來補上。還有那些流落出去的孤版字畫古玩,也都一件不落的收回來。”
“什麼?”大夫人失聲尖叫,補上賬面的虧空對她來說已經是傷筋動骨了,更不要說重新收購那些古玩字畫。
“怎麼?不願意?”老夫人冷哼一聲,笑道。
“兒媳不敢!”大夫人低下頭,面如菜色的說道,這次,她怕是要大出血了。
老夫人認定今日的事情是白欣悅受了天大的委屈,自然不會這樣算了,接下來的這句話纔是真的讓大夫人心碎的。
“這段時間你就忙着這事吧,至於掌家的問題就交給四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