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悅腳步一頓,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地跨了進去,“見過父親,聽說姨娘回來了,女兒專程過來問安。”
白欣悅的出現,讓大廳內的衆人將視線紛紛的落在他的身上,白城的臉色略微的有些緩和,“你手傷未愈,要多加小心纔是。”
顯然白城還不知道剛纔發生在正街上的事情,白欣悅也沒打算一五一十的跟白城彙報,當下點了點頭,便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着了。
杜月茹髮髻略微凌亂,大概是因爲劇烈的運動讓她滿頭的金簪都有些搖搖欲墜之勢,此刻正可憐兮兮的掛在鬢邊,勾出來一縷墨發。
她跪坐在白城的腳邊,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大姐離開了這麼久,也不知道給府裡來個消息,你心裡還有沒有相爺。”
四姨娘風風火火的從院外走進來,指着杜月如說道,一臉嬌羞的移步到白城的身邊,柔聲的一手輕輕的拍着白城的後背。
“相爺可別生氣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指不定樂不思蜀了,哪裡還能記得相府。相爺整日爲了家人勞心勞力,她可不一定記在心上。”
這般光明正大的挑撥,其他人也做不出來。她與杜月如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杜月如當初把持着丞相府的時候便一直與她過不去,兩人明裡暗裡爭鬥不休,
如今杜月如失勢,任誰也會瞅準機會狠狠的在她臉面上踩兩腳。
陸續一會兒工夫,府裡的人來的都差不多齊全了,連一向重病臥牀的六姨娘也從自己的院子裡走了出來,她一雙嬌媚明豔的美眸,在看到杜月如的時候狠狠的一縮,連忙低下頭去。
柔柔弱弱的對着衆人行了一禮,“妾身見過相爺和老夫人。”
“小六,你怎麼來了?”老夫人親暱的問道。
“聽聞府中出了大事,這些日子身子也好些了,多少能走動也就過來看看。”六姨娘說話給人一種江南女子的柔弱溫婉之感,好像是從那煙雨微朦,靜謐水霧中緩步走出的一般。
柔弱嬌美的讓人忍不住將她擁入懷裡好生保護起來。要真正算起來,這個六姨娘在丞相府裡可是沒有多少存在感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就臥牀養病。
府中有什麼大事家宴她也一貫都是不參加的,爲了她行事方便,白城便吩咐在她的院子裡開了一個小廚房,獨立於府中。
這都好幾年沒有出過院子一步的六姨娘居然在今日破天荒的出來了,要說有這麼蹊蹺的事情,白欣悅是怎麼也不相信,白欣悅含笑的眸子落在杜月茹的身上,她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冷戰,順着視線望去。
卻是白欣悅泛着寒意的水眸。
“快扶你家姨娘坐着。”對於這個像瓷娃娃一樣易碎的六姨娘,白城也是打心眼裡疼愛着的,否則也不會這些年來無數的珍稀藥材一天天的往院子裡送去,替她續命。
不知爲何白欣悅感覺自打六姨娘進了大廳之後,便一直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一道視線有意無意從她身上掃過,每每當她想抓住這一縷視線的時候,總會消失無蹤。
“六妹今兒可是趕上好日子了,指不定還能看一出大戲。”二姨娘低聲說道,聲音只足夠讓他們兩人聽得見。
“是啊,正是時候。”
六姨娘聲音帶着一種飄渺不定的感覺,那些痛苦和悲慘仿若昨日才發生的一般,她這麼多年的痛苦就要結束了,自然是該出來親眼看一看。
白欣悅,遠遠的只能看到二姨娘和六姨娘,似乎在說着些什麼,卻也聽不清楚。這兩人之間還有交集?白欣悅覺得奇怪,六姨娘和二姨娘不同,她的不爭不搶是對於大夫人,而六姨娘似乎從一開始便是獨立於府中的。
從來不喜歡爭搶任何的東西,也不喜歡參與這些姨娘的事情,進府之後安靜的活着,安靜的讓人覺得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這樣性子的六姨娘是怎麼和二姨娘走到一起的,看起來關係似乎還不錯。
“你到底有什麼話想說?這段時間又去了哪裡?”白城的視線掃過大廳,沉聲問道。對於杜月如這些年來在後院裡的所作所爲,他大約也是知道一些,不過都是礙於杜大將軍府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了。
只可惜這個女人本事不濟,居然被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孩子弄成這個樣子。他原本顧念着多年的夫妻之情,也沒有打算要動手懲處,任由它自生自滅也就罷了。
可誰知道她突然消失,府中又有一些風言風語,說是大夫人揹着他偷人,事關男人的顏面,白城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了。
杜月如有些畏懼的朝着白欣悅的方向瞥了一眼,連忙磕頭道:“妾身自知犯下大錯,不敢奢求相爺的原諒,但請相爺看在多年的情份上,不要牽累無辜。”
這個無辜指的自然是白妙芙和白飛揚,母愛果真是極其偉大的,在這個時候,杜月如想的也不是自己,是爲了白妙芙掙一個前途和未來。
白欣悅笑而不語,正如她所說的,杜月如現在已經沒有了談判的資格,因爲她手裡早就沒有了砝碼。如果他的倚仗就是與白城多年的夫妻情分,那麼註定會賠得血本無歸。
對於一個即將迎娶正室夫人的男人來說,到底是新歡重要還是舊愛重要,一目瞭然。
“相爺妾身有罪,還請相爺治罪。“
就在杜月茹即將開口的時候,一旁的二姨娘卻突然快步走了出來,跪在地月如的面前,滿臉羞愧的說道。
這一變故驚呆的衆人白欣悅卻毫不意外。
以杜月如和二姨娘之間的關係,當初陷害母親的事情肯定是知曉的,他若是不在這個時候提前將事情說出來,等到杜月如將事情複述出來,白城定然會覺得二姨娘也牽扯其中。
二姨娘爲了自身的清白和女兒的未來,自然是不願白城起疑,因此只能先發制人,提前賠罪。
她可是個聰明人呢,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決定是對自己最好的。
“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白城看着旁邊那些神色各異的姨娘,又看了二姨娘一眼,這些女人怎麼就沒有一天安生的?
“有一件事情已經壓在妾身心裡許久,今日不吐不快,還請相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