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想到什麼就是什麼的人,把蕭清蓮和姬元紹都叫過來,還有孟飛和孟掌櫃。大家聽了她的想法也一個個精神振奮。
姬元紹似乎比高考中狀元還激動,對玉小魚佩服的五體投地。走南闖北,見過的人也不少,他覺得自己已經夠聰明的了,沒想到這個女老闆這麼有想法,而且她的想法還這麼新穎。如果按照她說的去發展,京城一定會有一番新氣象。
沈如畫這些天精神越來越不好,幾乎都要崩潰了。因爲她不敢睡覺,只要一睡着就會夢到沈如煙恐怖的臉出現在眼前,張牙舞爪的來向她索命。有時候她半夜醒來,會發現沈如煙就躺在她的身邊,死不瞑目的看着她。她都已經分不清什麼時候是真實的,什麼時候是做夢。
晚上的時候她不敢睡覺,叫四五個丫頭陪着她一起坐着。有時候丫頭太困不小心睡着了,她就拿棍子狠狠的抽。
有時候她自己熬不住睡着了,也會打那些丫頭,怪她們沒有把她叫醒。可以說紫薇院裡的丫頭,過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一個個叫苦連天,又沒有地方申訴。
三姨娘這些日也一直渾渾噩噩,吃了玉小魚開的藥就睡幾個時辰,醒來就看着三小姐用過的東西流淚。
身邊的丫頭橘紅看她這樣於心不忍,一直在勸她想開些。
“三姨娘,您在房間裡躺了夠久了,總是這樣身體會受不了的。今天天氣好,讓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聞言,三姨娘才擡起頭來,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太陽,喃喃道:“今天的天氣是不錯,我們把三小姐的書都拿出去曬曬吧,她最寶貝那些書了。”
想起煙兒對她說,大姐姐說,女孩子也要多讀一些書,長見識,這樣纔不會被人坑。
這些書都是大少爺送她的,也有一些是大小姐給她的,她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不厭其煩的捧着書讀,有時候讀到精彩的部分,還念給她聽。雖然她知道一個庶女讀書也沒什麼用,但是看到她高興,她也不忍心打擊她。
沒想到現在物是人非,看着這些書,就更加想念自己的女兒。
橘紅知道勸也沒用,但是讓她做點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所以就抱着書,陪她到院子裡一起曬書。
三姨娘對待這些書很仔細,就好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放的整整齊齊,沒有一點褶皺。
這時,不遠處傳來兩個丫頭在閒聊,她們的對話正巧傳進她的耳朵裡。
丫頭甲:“你聽說了麼?二小姐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大喊大叫,說是三小姐來找她索命?”
丫頭乙:“當然聽說了,她屋裡的丫頭小翠跟我是同鄉,那天向我訴苦,說她快被二小姐折磨死了。說二小姐晚上都不敢睡覺,讓大家都陪着她。因爲她一睡着就做噩夢,有時候白天還說胡話。經常認錯人,把婢女當成三小姐,嚇的哇哇亂叫,說她不是故意害她的,不要找她索命之類的。”
丫頭甲:“原來真是這樣,你說三小
姐會不會就是她害死的?”
丫頭乙:“這個誰說的準,咱們的二小姐一向心狠手辣。她以前不是經常向大小姐下毒手麼?可惜大小姐手段高,她沒有得逞。聽說三小姐死的那天,京兆尹帶着所有的衙役去了二小姐的院子,還抓了一名刺客。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大概是被老爺夫人壓下了。”
啪……
三姨娘手裡的書落在地上,身體微微發抖,眼中漸漸升起一層恐怖,又慢慢變成恨意。
忽然她轉身大步向外走去,這下把橘紅嚇壞了。
“三姨娘,您去哪?”
她這一喊,把旁邊的兩個丫頭也驚動了,這才知道她們的對話竟然被主子聽到了,頓時嚇的臉色都白了。
橘紅瞪了她們一樣,訴責道:“你們還愣着幹嘛?快去叫大少爺和大小姐,如果三姨娘出了什麼事,你們擔待的起麼?”交代完,她匆匆的追了上去。
兩個丫頭嚇的膽戰心驚,趕緊兵分兩路,一個去墨竹院,一個去凝香院。
三姨娘瘋了一樣不顧阻止跑進紫薇院,她那氣勢洶洶,一副要索命的樣子,把大家都嚇到了。
沈如畫這些天真的快崩潰了,臉也不洗,頭也不梳,整個人瘋瘋癲癲的樣子。偏偏這些天宋氏也爲她自己的事寢食難安,生怕自己的秘密被老爺知道。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有心情管沈如畫。
三姨娘闖進她的房間時,沈如畫正在責打奴婢,又細又長的木條抽在丫頭身上,都抽出血痕了。
“你說,是不是你給我下毒了?你是不是也想我死?”
小丫頭護着自己的身體,哭的淚眼漣漣,嚇的一邊躲,一邊搖頭,“奴婢沒有,奴婢不敢,二小姐求您饒了奴婢吧?”
“你還敢說沒有?爲什麼我的飯菜裡一股血腥味。你還躲?我讓你躲,讓你躲。”沈如畫瘋了般追着那丫頭打,她越是躲,她打的就越兇。
直到三姨娘的出現,她看到她先是一怔,隨即渾身發抖,大叫一聲往後躲去。那驚恐的樣子,和剛纔的囂張截然不同。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沒有殺你,你不要找我。”
其實三姨娘和三小姐長相有幾分相似,再加上沈如畫本就腦子受了刺激,此刻她看到三姨娘,就好像看到沈如煙站在她面前一樣,難怪會嚇的尖叫連連,渾身發抖。她隨手抓起剛纔被她毒打的丫頭擋在身前,眼中充滿恐懼感,就好像眼前的人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找她一樣。
看到她這樣,三姨娘心裡就更加堅信煙兒的死和她有關。想到這裡,心裡怨恨的火焰就燒的更加厲害。
她一步步向沈如畫靠近,她越是靠近沈如畫越是恐懼,渾身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嚇的只會說這個,因爲她每上前一步,她的恐懼就增加一分。
三姨娘走到她的面前,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拉開擋住沈如畫面前的丫頭,拽出沈
如畫。
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幾分淒厲,眼神也很可怕。
“是你對不對?是你害死了煙兒。”
沈如畫眼前沒有人擋着,只能用雙手緊緊的捂住臉,似乎這樣就看不到可怕的事情了。可是她的身體還是忍不住顫抖個不停,本能的說着這些天每天都在重複的話,“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她才十歲啊?你怎麼下的去手!”三姨娘徹底暴怒了,用力的搖晃沈如畫,聲嘶力竭的叫喊,把屋子裡的下人都虎住了。
橘紅從後面追上來,想要攔住主子,卻被她一把推開。
此刻的三姨娘心底被仇恨的火焰燃燒,整個人就像滿血復活一樣。這是一個母親的本性,面對害死自己孩子的人,她怎麼可能平靜的了,身體中彷彿爆發無窮的力量。
她抓住沈如畫,勢必要問個究竟。
“你說,爲什麼要害死煙兒,還讓她死的這麼慘,你怎麼下的了手。”
三姨娘是被仇恨衝昏了頭,沈如畫是被嚇破了膽,一直捂着腦袋,說她不是故意的,她錯了,不要抓她。
玉小魚剛剛進府就聽到這個消息,就急急忙忙的向紫薇院裡跑。路上正好遇到得知消息的沈旭陽,兩人也顧不上交流什麼,一起飛奔過去。
然而,他們還是去晚了,進去後,看到的一幕就是,三姨娘手裡攥着一把剪刀,而剪刀的一端已經捅進沈如畫的身體裡。鮮紅的血液從胸口往外流,一滴滴滴落地上。她的臉色還是蒼白的,眼睛充滿恐懼,下一刻卻直直的向後躺去。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嚇呆了,尤其是那些丫頭,她們本來想上前拉開三姨娘,可是她似乎比二小姐還瘋狂,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拿出一把剪刀,就這樣捅進了二小姐的胸口。
玉小魚愣了一秒,忙上前查看沈如畫。可是她的脈搏已經停止跳動,可見三姨娘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她歉意的向沈旭陽搖搖頭,看到他眼底劃過一絲傷痛。
三姨娘看着手裡帶血的剪刀,忍不住一陣苦笑,“煙兒,娘終於爲你報仇了,我的煙兒,你不用害怕,娘現在就去陪你。”
她知道,殺了二小姐,老爺和夫人都不會放過她。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後悔,至少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說完這些,擡起手,手裡的剪刀對着自己的心臟就捅了下去。
這次玉小魚反應快,一手擋住了她刺下去的剪刀,一個手刀打暈了她,交給她的丫頭,先帶回去再說。
剛剛沒平靜兩天的丞相府,又熱鬧起來。最慘的就是沈塑風,剛送走一個女兒,又送走一個女兒。雖然這個女兒罪該萬死,可是畢竟是親生孩子。而且行兇者還是他的三姨娘,當接二連三的災難降臨,他差點支撐不住。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在馬背上,眼前閃過一道金星,人就從上面摔下來了。畢竟是老胳膊老腿,這一摔,腿都摔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