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道是無情卻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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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嬤嬤哭笑不得的說:“我的大小姐,殿下整日要面對這麼多算計他的狼子野心的人,腦子片刻不得閒,心情自然不會好,男人事業越大,心思越重,您這樣逼他,他對您態度自然不好,您呀,就算再看不慣葉靈兮,不也得……”

“也是,這孩子從小主意就大,我一味相逼也沒用,要不我先容他緩緩?”這幾天溫嬪自己也將自己逼得有些緊。

艾嬤嬤點頭說:“娘娘說得是,殿下那性子,若真是逼着他,只怕他會更加反感,緩緩也好!”

兩人剛結束話題,玉如便領着衆侍妾來請安了。

是夜,亥時剛過,長街上就傳來一陣高過一陣急促的敲鑼聲,鑼聲三長兩短,是剝皮挖心案發生的警告。

睡夢中的靈兮被鑼聲驚醒,毫不意外的,榻前又出現了那些東西。

靈兮一把將那些東西揮開,宇馨聽見動靜,連忙跑進來問:“王妃,怎麼了?”

“剝皮挖心案又出現了!”靈兮指着那堆東西說,卻發現自己的手指上沾着點點血跡,她的鞋子上,也毫不意外的出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血色斑點。

宇馨拿了一枚長長的假指甲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說:“確實是人血,殿下快來了,讓殿下看看!”

宇馨話音剛落,穆寒清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殿下,您看……”宇馨將指甲呈上。

穆寒清接過去看了一眼,淡聲對宇馨說:“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一點都沒有聽到,王妃若是要出門,我一定會發現,所以我確定,絕對不是王妃?”

“那這些東西怎麼解釋,這鞋子上的血珠子怎麼解釋?”靈兮指着鞋子,神色悽苦的問。

穆寒清與宇馨互看一眼,竟都無言以對。

靈兮發瘋一樣的抓起那些東西和鞋子要去院子裡燒掉,穆寒清將她情緒失控,便拉了她一把。

可靈兮是真的快被這些東西折磨瘋了,她一把推開穆寒清說:“放手,你沒權利碰我!”

“我是你丈夫!”穆寒清再次欺身上來拉住靈兮。

靈兮掙扎了幾次都沒有掙扎開,她伸出手狠狠的朝穆寒清臉上甩了一耳光,厲聲道:“你不是,你娶我只是想要利用我,你走開。”

“葉靈兮!”穆寒清將靈兮拉到懷裡,狠狠的摟住,不想再看她帶着炙熱恨意的眼神。

啊啊啊啊!

靈兮失控的尖叫,穆寒清擔心她的叫聲引起誤會,不得已一掌拍在她後腦勺上,靈兮動彈了兩下,就暈了過去。

“主上,這事太蹊蹺了!”宇馨的神情很凝重。

穆寒清用左手摟着靈兮,伸出右手,在右手上凝結出一朵黑色的蓮花,宇馨見狀,連忙將那指甲放在蓮花上。

蓮花在穆寒清手中飛旋轉動着,一道銀光散開,銀光中忽然出現了畫面,畫面中他們很清楚的看見,從挖心剝皮到最後將殺人工具弄到靈兮榻前,這一切,竟是一個紙人完成的。

穆寒清掌心閉合,畫面與蓮花一同消失。

但氣氛比剛纔更加凝重了些,許久之後宇馨開口道:“主上……”

“操縱紙人的人很厲害,連九世黑蓮都追查不到他的下落,我們日後要更加小心些,那人應當是衝着葉靈兮的身份來的。”

除此之外,穆寒清找不到別的解釋!

“可主上要怎麼跟她解釋,我覺得她已經崩潰了!”任何一個正常的凡塵女子,一而再的經歷這麼多離奇的事情,她的心裡負擔可想而知。

“明天一早,你送她到上清觀去!”穆寒清說。

宇馨點頭:“現在除了上清觀,應該也沒有什麼地方能保護她了!”

翌日。

靈兮輕輕的咳了兩聲,緊接着便張開眼睛,那雙總是瀲灩着柔情的眼眸,此刻卻薄涼得如同寒冰。

“王妃,你醒來了?”宇馨急忙跑過來問。

靈兮問:“那些東西呢?”

“殿下已經處理了。”宇馨道。

“讓他把東西給我,我要去報官!”她一天也受不了了,背後的人一味的將那些東西放到靈兮房中,定是對靈兮有說圖,靈兮不知,那人的圖謀到底是什麼。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掙扎了,大不了便是自己冤死獄中,那也比這樣時刻受折磨要強。

宇馨搖頭說:“王妃,您也知道殿下的能力,他都無法解釋的東西,那些官員如何能還你一個公道,殿下命我送你去上清觀,那裡是清修之地,有天神保護,盛京的事情,交給殿下就成!”

“我不去,沒查清楚之前,我哪裡都不去!”靈兮薄涼的想,若是她真是個殺人惡魔,那去了上清觀,那上清觀那些人豈不是要被她害死?

宇馨跺着腳說:“你不能待在這裡,太危險了!”

“你不用說了,我不會走的,除非穆寒清他休了我!”靈兮推被下榻,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便領着香芹出門去了。

宇馨雖然生氣靈兮的固執,但是又不得不跟在她身後,要是她出了點什麼危險,那她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靈兮走在長街上,只覺得這幾個月恍若隔世。

葉文山雖然可惡,但他從未限制靈兮自由,可穆寒清呢?

“靈兮,你怎麼在這裡?”正在巡視商鋪的雲暘,真是沒想到,會在長街看見靈兮,他原本以爲,穆寒清這一輩子,都要將靈兮關在家裡的。

看見雲暘,靈兮像見到唯一的親人一樣,豆大的淚珠兒跟斷線的珠串似的掉下來。

“你怎麼回事,是不是穆寒清欺負你?”看見靈兮哭,雲暘心裡及其難受,相識十幾年,他還從未見靈兮哭過?

香芹見靈兮哭,也跟着紅了眼眶,她道:“表少爺難道不知道麼,殿下要娶葉景依爲妾了!”

他如何不知,只是……

“靈兮,皇家子嗣,或許他也有自己身不由己的地方,事已成定局,你還是看開些吧?”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另外的話語來安慰靈兮。

靈兮低着頭,也不肯說話。

不得已,雲暘拉着她走進茶館。

落座之後,雲暘給靈兮倒了一杯熱茶,柔聲說:“你若是實在不開心,那就與穆寒清說,他若是在乎你,定會考慮你的感受的。”

“暘表哥,我有事要同你講,這事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是除了你,我真不知該與誰說!”靈兮看了香芹與一直悶頭不說話的宇馨一眼,兩人雖然都不甘願,可還是隻能離開了包間。

雲暘聽靈兮說得嚴肅,也來了興致,便問:“你且來聽聽?”

“暘表哥想必也聽說過盛京的殺人剜心剝皮案了吧?”靈兮苦笑着說。

雲暘眼神一黯,踟躇着說:“那傳聞,不是已經被證實了,是二皇子欲嫁禍七王爺麼?”

“其實那宋喜說得沒錯,我確實會哼唱那殺人歌謠,不僅如此,除了第一次外,之後兩次殺人案發生後,我的榻前就會出現一個有長頭髮的面具,一套白色的紗裙,還有紅色的沾有血漬的指甲,我的鞋子周圍,也有星星點點的血漬,穆寒清和他的家奴整夜守着我,竟也不知那東西是怎麼來的。”

什麼?

聽了靈兮的話,雲暘的眼神裡掠過一抹不安,難道……

不不不,不可能!

雲暘這人,心裡雖然翻江倒海,可表面卻不動如山的喝着清茶,思忖了良久之後,他才說:“這隻能說明,想要嫁禍給你的人,很高明。”

“可我會哼唱那歌謠,我從小到大,從未聽過這樣,但是我卻能準確的哼唱出來,不僅如此,我時常還會在夢裡夢見有人喊我的名字,她也會哼唱那首歌謠。”靈兮說完,就痛苦的捂着臉。

雲暘表面的淡定終於在靈兮的這一席話中皴裂,他訝異的看着靈兮,眼神怪異而複雜。

“表哥也覺得我是個怪物,是不是?”靈兮自嘲的笑了笑,連向來沉穩的雲暘都被嚇成這樣。

雲暘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柔聲對靈兮說:“靈兮,你真的想多了,這事表哥會找人調查清楚的,你身子不好,不要多想!”

“我,只能依靠表哥了!”靈兮原本,就是這個意思。

雲暘勾脣,淡笑着說:“傻瓜,你這樣信任表哥,表哥很高興!”

靈兮可算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而這一切,都被坐在對面酒樓的穆寒清看得清清楚楚,看見靈兮對雲暘笑,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一把淬了醋的利劍紮在心口,又酸又痛!

“魅姬,去!”穆寒清話音剛落,嬌媚的魅姬便走了出來。

她幽冷的看了一眼對面,回頭卻媚笑着說:“要殺了他麼?”

“不用,只要將他們分開就成!”

“也是,屆時主上離開,總要有個人照顧她,這雲暘就不錯,風流倜儻儀表堂堂,而且家境殷實,最重要的是,他對葉靈兮一往情深。”魅姬倚着門框媚笑着說。

穆寒清眼底閃過一抹幽深,而後勾脣道:“魅姬,本王要你勾引雲暘,讓他愛上你,並與他成親,陪他一世。”

噗!

“主上開什麼玩笑!”魅姬的眼神立刻便淬了冰霜。

“怎麼,你難道要違抗本王的命令?”穆寒清挑眉,淡聲道。

魅姬一頓,躬身道:“主上,我去破壞他倆,每時每刻都不會讓他們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說完,魅姬一閃身,人已經到了對面的茶樓。

她扭腰擺臀的倚着欄杆走上來,薄薄的紅紗壓根就遮不住她兩腿的風情,樓下大堂的男人看見她時隱時現的大腿,紛紛站起身來,一臉癡迷的看着她。

魅姬卻視若無睹,扭着腰來到靈兮所在的包間門口。

見到魅姬,宇馨先是訝異於她此刻的嫵媚,旋即又瞭然於胸的忍住笑。

香芹背對着樓梯,所以並沒有看見魅姬上樓。

魅姬走過來,用素白的小手搭在門扉上,手指輕點,那扇薄薄的門扉就被打開了。

“哎,你這人……”

香芹欲阻攔,卻被宇馨一把拉住:“這女的長得這麼好看,會不會是雲暘的姘頭呀?我們看看?”

“表少爺纔不是那樣的人呢?”香芹不服氣的懟宇馨。

宇馨癟嘴:“那她總不會是你家小姐的姘頭吧?”

“要死啊你!”香芹生氣的跺腳,正要去探查,卻只聽門“砰”的一下被關閉了。

見到魅姬,靈兮與雲暘皆是一愣,兩人都看向對方,想要確定魅姬是否對方的熟人。

“喲,雲公子竟這樣薄情麼?”魅姬扭着腰走到雲暘身邊,旁若無人的坐到雲暘腿上,用白嫩嫩的小手勾住雲暘的脖子。

雲暘擰眉,不動如山的看着她。

從雲暘眼中,魅姬看不到一絲慾念與癡迷。

這是她從未見到過的,這些年來,她見慣了男人眼中的慾念,乍然看見一個不爲所動的,她竟覺得有些難堪。

魅姬伸手,想要去撫摸雲暘的側臉。

“姑娘,雲某與你素不相識,你這樣,恐怕不太好吧?”雲暘伸手握住魅姬的手,並輕輕推了魅姬一下。

魅姬再一次伸手圈住雲暘的脖子,嬌媚的說:“我覺得很好,雲公子這樣說話,我會很傷心的!”

“鬆手!”雲暘的聲音裡含着慍怒。

雲暘的怒氣,讓氣氛變得尷尬而低迷。

嗯!

靈兮咳嗽一聲,打破了尷尬。

雲暘看向靈兮的眼神有慌亂,有急切,但是更多的是無奈。

可是,靈兮只讀懂了急切,鮮少見到雲暘有這樣的情緒,靈兮樂見其成的說:“暘表哥,我先告辭!”

“靈兮,你等等!”雲暘見靈兮要走,急得推了魅姬一把,他根本沒有用力,可魅姬卻順勢倒在地上,那修長的雙腿,白花花的晃得雲暘有些尷尬,卻成功的阻止了雲暘的腳步。

靈兮淡笑着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姑娘,適才雲某多有得罪,但我與姑娘的確素不相識,姑娘只怕是認錯人了?”雲暘伸手拉了魅姬一把。

魅姬順勢倒在雲暘懷中,一股柔弱無骨的模樣。

“雲暘公子,難道你忘了麗春樓那一夜了麼?”魅姬用手指把玩着雲暘胸口的衣衫,一副想要撥開他衣服的模樣。

麗春樓?

雲暘挑眉,作爲一個生意人,他經常出沒煙花柳巷,可卻從不曾見過這樣……有氣質的女子,若是見過,他一定會記得。

“看來,雲公子確實忘記了,魅姬真是傷心!”說話間,魅姬已經將手伸到雲暘的懷中,肆意玩弄。

嘶!

魅姬的小手冰涼且柔軟,像一條小蛇一樣在雲暘胸口遊走,那種異樣的感覺,讓雲暘有片刻失神,可一想到靈兮那雙清冽晶潤的眸子,雲暘瞬間又恢復清明。

“姑娘,請自重!”雲暘抓住魅姬的小手,將其取出來。

哼!

魅姬收起刻意裝出來的嫵媚,一把推開雲暘,冷聲說:“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呃!

雲暘驚訝於魅姬的態度,這個女人在輕浮與冷豔之間,任意切換的樣子,當真是應了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

雲暘心想,難道要撲上去,纔算得上是好男人麼?

魅姬剜了雲暘一眼,從容的走出門,雲暘這纔想起,靈兮恐怕是誤會了。

他追出去時,卻在大堂見一個年輕男子正在糾纏調戲魅姬,那人的手放在魅姬嬌嫩的皮膚上,雲暘竟覺得有些刺眼。

“住手!”作爲商人,雲暘向來是溫和的,即便他性格強勢,可面對外人,卻從未像現在這樣冷厲。

“雲公子!”有相識的人,與雲暘打招呼。

雲暘微微頷首,而後大步走過去,一把推開那個猥瑣男子,強勢的將魅姬拉到身後。

“雲公子不是說不認識我麼?”魅姬冷笑着嘲諷雲暘。

雲暘擰眉,大義凜然的說:“作爲一個男人,我只是見不得弱者被欺凌而已!”

“我願意被人欺凌,與雲公子何干?”魅姬挑釁的說。

“既是如此,那雲暘便告辭了!”雲暘說罷,便轉身欲走。

魅姬一把拉住他:“你真走?”

雲暘以手環胸,淡聲道:“姑娘不是說,不讓我管麼?”

“雲暘!”魅姬咬牙,心底燃起熊熊烈火,她暗想,我魅姬縱橫一世,還從未見過你這樣頑固不解風情的男人,要不將你踩在腳下,我絕不罷休。

在美人面前,那男人哪裡允許自己被雲暘這般輕漫,他走過來,推了雲暘一把,惡聲道:“你什麼東西,竟敢阻攔老子跟美女親近?”

雲暘一時不察,被推得後退了一步。

“公子,這位姑娘無心與你糾纏,你又何必厚着臉皮一直糾纏呢?”雲暘淡淡的撫平自己被那人弄皺的衣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關你屁事,老子就想讓這賤人陪老子睡覺,她又不是你妻子,又不是你妹妹,你管得着麼?”那人衝上來,又要與雲暘動手。

魅姬見狀,走過來擋在雲暘面前,一雙鳳眸裡面,全是幽冷的殺氣。

那人被魅姬的殺氣逼退了一步,他指着魅姬說:“你可知道老子是誰?”

“一個蠢貨而已,憑什麼要本姑娘記住你?”魅姬說罷,用挑釁的眼神看着那人。

那人伸手,欲給魅姬一耳光,可他的手還沒伸過來,魅姬已經左右開弓,狠狠的賞了他兩耳光。

“你,你敢打老子,你給老子等着,老子一定要弄死你!”那人捂住被魅姬打腫的臉龐,急吼道。

魅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甩了那人一耳光,厲聲道:“有本事,你就打回來!”

作爲一個男人,那人哪裡能讓人這樣挑釁,伸手就要甩魅姬一耳光,雲暘一把將魅姬拉到懷裡,讓魅姬躲過了那人一耳光,但是那一耳光卻結結實實的打在雲暘的手臂上。

“滾!”魅姬怒了,盛怒之下的她,美得像一團烈火,又像怒放的玫瑰,美得讓人心悸。

就在這時,一羣家丁模樣的人跑進來,對那人躬身行禮:“少爺,您怎麼了?”

“將這男人給老子弄死,然後把那女人綁回去,老子要是不將她玩殘,老子就不姓魏!”那人說完,他手下的家丁便撲上來,想要對雲暘動手。

“魏公子,雖然你是戶部大員魏嘉賢的兒子,但本公子也不是好惹的,你確定要與我動手麼?”

一開始,雲暘便懷疑這人是個紈絝子弟,卻沒想到竟是魏嘉賢的兒子。

“不就是雲暘麼,你雲家雖家大業大,可你今日栽到老子手上,那也是你的命!”想來這位魏公子已經很喜歡這樣欺凌霸市。

他明知道雲暘身份,卻絲毫不懼,看來今日在劫難逃了!

雲暘這樣想着,卻還是將魅姬擋在身後,魅姬那從未波動的心,在這一刻,竟微微凌亂了節奏。

“住手!”就在這時,有人大喝一聲,暫時阻止了家丁瘋狂撲過來的架勢。

雲暘轉頭,卻見穆寒清披着一身霞光,幽冷的站在門口。

那魏公子想來是沒見過穆寒清,竟狂妄的走上來,指着穆寒清的鼻子說:“你他孃的是誰,竟敢管老子的閒事?”

啪啪啪!

千城移步過去,連着扇了魏公子三個耳光,厲聲道:“大膽刁民,見到七王爺還不行禮?”

七王爺?

聽到千城的話,魏公子嚇得瑟瑟發抖,他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顫聲道:“草民魏逢春見過七王爺,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魏逢春?”穆寒清明知他是魏嘉賢的兒子,卻裝作不識。

“草民是戶部左侍郎魏嘉賢的兒子!”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穆寒清幽冷的看着魏逢春道:“既是戶部官員之子,爲何擾民?”

“殿下明察,草民不曾擾民,實在是這雲暘,他……”

“他對民女動手動腳,雲公子仗義出手,他卻讓他的家丁打死雲公子,還說要……弄死民女,還請七王爺主持公道!”魅姬假裝不認識穆寒清,穆寒清也好似從未見過魅姬。

哦?

穆寒清挑眉,淡淡的拉長了音調說:“魏公子,他們所言,可是真的?”

“這,草民只是想跟那位姑娘開個玩笑,卻不想這雲暘竟衝上來打草民,草民氣不過,便動了手,還請殿下恕罪!”魏逢春有些吃不準穆寒清的心意,便沒敢提他父親的名字。

好在他不曾提起,要不然豈不是死的更快?

“作爲朝廷大員之子,欺男霸女橫行霸道,給我拉出去,打!”原本還和顏悅色的穆寒清忽然發難,魏逢春只覺頭皮一麻,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求饒。

“殿下,草民知錯,還請殿下放過草民一馬!”魏逢春跪在地上叩頭,卻因爲怕疼,而不敢用力。

千城一個縱步垮上來,狹促道:“魏公子這腰力不怎麼好啊,我來幫幫你?”

言落,千城一把摁住魏逢春的頭,使勁往地上砸,魏逢春被砸得血沫橫飛,頭暈眼花,殺豬一般的叫聲響徹整個茶樓。

雲暘拱手道謝:“多謝七王爺仗義出手!”

“不必客氣,雲公子對靈兮多番照顧,本王真是……感激不盡!”這個“感激不盡”,穆寒清說的言不由衷。

雲暘這等聰明人,自然知曉穆寒清用意,他拱了拱手,不置一詞的離開了茶樓。

雲暘走後,魅姬也福了福禮,與穆寒清道別,主角都離場了,穆寒清自然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與雲暘兩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離去。

那機會被千城砸碎腦袋的魏逢春,捂着血流如注的額頭,惡狠狠的說:“穆寒清,讓你嘚瑟幾天,總有一天老子會報這仇的!……哎喲,你他孃的輕點,老子頭都要破了!”

靈兮在大街上竄到中午纔回七王府,剛進門,就看見溫嬪領着那六個侍妾站在前院的拱門前,神色幽冷的看着她。

“哼,好一個身子不適,不能去請安,葉靈兮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溫嬪好不容易勸服自己不再與葉靈兮爲難,可轉眼間,就有人告訴她,葉靈兮帶着丫鬟去逛街了,這讓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靈兮頓住腳步,斂衽福了福禮道:“娘娘嚴重了!”

是的,靈兮從未尊稱她一聲婆婆,而她也從來沒有反駁過靈兮的稱呼,那麼現在,她又有什麼理由要求靈兮要尊重她?

溫嬪被葉靈兮的稱呼弄得臉上一熱,她咬着牙冷哼道:“即便你心中沒有我兒,但你佔着王妃這個名頭,就該遵守女德,拋頭露面的,算什麼?”

“民女知錯!”靈兮說完,便閉嘴不言,只等着溫嬪再找晦氣。

溫嬪這一生,遭遇過各色的人,卻從未見過一個像葉靈兮這樣的,你比她軟,她比你更軟,你硬她還是那麼軟,不管你怎麼出力,都感覺像打在棉花上。

明明是想氣死別人,可沒想到,最後被氣到的卻是自己。

“下去,不要在本宮面前礙眼!”溫嬪氣不過,便只好趕人。

這些靈兮用得爐火純青的招式,連葉江氏那樣的人都能對付得了,溫嬪自然也不在話下,她唯一對付不了的,除了葉筱筱,就是穆寒清。

靈兮領着香芹與宇馨回到得月閣,卻見顧星魂與葉筱筱包袱款款的站在院子裡等着她。

靈兮神情一黯,眼神中全是不捨之意。

可她很清楚,一旦葉景依嫁進門,葉筱筱在這得月閣便藏不住了,爲了葉筱筱的自由着想,靈兮也不會挽留她。

“二姐還會回來看我麼?”靈兮問。

從不知悲情爲何物的葉筱筱,被靈兮這一問,問得心裡發酸,她說:“你以爲我要離開盛京啊,你這口氣還吊在這裡,我就不會走,你要死呢就死快點,我好一個人去江湖上瀟灑!”

“二姐放心,我一定不會死在這裡,二姐答應過要帶我一起去闖江湖的!”靈兮笑着說。

顧星魂丟了一塊令牌給靈兮,用他一貫的吊兒郎當的語氣說:“這是幽門在盛京的門主令,不管任何時候,只要你想你二姐,或是遇到麻煩,都可以手持令牌去找我,地址那日我已經告訴過你,但是你要切記,千萬不要告訴別人,要不像我這樣好的男人被別人搶走了,你可就沒姐夫了。”

“是是是,我記住了,姐夫!”靈兮哭笑不得的說。

葉筱筱瞪了顧星魂一眼,冷聲說:“顧星魂你走不走,不走本姑娘自己走了?”

“我這就來!”顧星魂連忙追上去。

靈兮想去送他們,葉筱筱頭也不回的拒絕:“送什麼送,有本事就快點去找我,不要耽擱我浪跡江湖!”

“二姐,一言爲定!”靈兮說完,葉筱筱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遠走的背影,靈兮心頭掠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她這一生,終究無法像二姐這樣灑脫!

“小姐,外面天涼,我們回去吧?”香芹不忍靈兮難過,拉着她走進屋裡。

靈兮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幽幽的說:“最開始這屋裡只有你我二人,後來漸漸的人多了起來,可沒多久,他們又走了,以前從來不覺得這裡清淨,現在卻覺得這裡好大好空曠,今晚你還是將爐火升起來吧,我總覺得有些冷!”

“諾!”香芹怕靈兮看見她哭,所以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嘟囔道:“你這是心涼,再旺的怒爐火又有什麼用?”

“讓你去就去,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宇馨推了香芹一把,香芹跺跺腳跑出去了。

靈兮眸色沉沉的看着宇馨,看得宇馨直發毛。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宇馨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的問。

靈兮微笑着搖頭說:“沒有,我只是感嘆,像你這樣性子開朗活潑的姑娘,真好!”

“我好什麼好,主上……殿下總說我是傻……”狗!

靈兮神色一黯,悶聲問:“你與殿下相識許久了麼?”

“嗯,這個怎麼說呢,反正就很多很多年了!”宇馨張開雙手,努力撐到最大,來表明自己與穆寒清認識的時間有多長。

靈兮笑了笑說:“嗯,那真是好!”

“王妃問這個做什麼?”宇馨一點都沒察覺到靈兮的心思,歪着頭一片天真的問。

“沒事,就是覺得,你跟在我身邊也很久了,可是我卻好像一點都不瞭解你的生活,便想問問!”靈兮自然也不會讓宇馨察覺到她的心思。

宇馨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拱了拱靈兮的肚子,悶在她肚子裡說:“王妃你也真是的,想知道殿下的事情便直說麼,我會告訴你的!”

“我不是……”靈兮急忙想解釋,可宇馨已經認定了,就容不得她解釋,她打斷靈兮說:“殿下的事情呢,我也不方便與你多說,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其實殿下對你啊,是真的好,這些年我在他身邊,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子這樣好!”

那是因爲,你不知道,我對他而言,意味着什麼!

靈兮苦澀的想着,卻終究沒有告訴宇馨。

兩人天南地北的聊了會兒,各自在心中給自己所要的問題尋得了風牛馬不相干的答案,這場聊天,竟和諧得不得了。

暮色四合的時候,許久不見的玉如又端着賬本來了。

看到她,靈兮便覺得心累。

“側妃這麼晚了,還這麼勤奮?”靈兮道。

玉如笑着說:“王妃既然將家交給我管,我自然要好好管理,我今兒來,就是想跟王妃要個主意,那葉大小姐嫁過來之後,這院子裡也沒了多餘的地方給她,我想問問王妃,讓她住在哪裡,還有婚禮應當怎麼操辦,雖說她是妾室,可畢竟是太傅千金,太簡單又怕太傅府有意見,太隆重,我又怕衝撞了王妃,你看這……”

“溫嬪既然住在府裡,那府中一切,日後你便去找溫嬪拿主意吧,我沒資格管理王府,至於葉景依來了要住哪裡,這你得去問王爺,他若是想將得月閣給葉景依住,我也沒有意見,我可以去住麗人的院子,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噗!

玉如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她原本是想用葉景依的事情來膈應一下葉靈兮,沒想到人家非但不在意,還好心要給葉景依讓位,要知道這得月閣可是東廂,是主人的住所。

“好了,我乏了,你下去吧!”靈兮說完,便躺在美人榻上,再也不看玉如一眼。

玉如躬身告退,走了一段,她又回頭看了靈兮一眼,遠遠的,她只覺得這葉靈兮現在竟一點活力都沒有。

這個女人,還沒開始爭鬥,便已經要死了麼?

玉如轉身時,差點撞到一個人,不過一看那衣衫,玉如便知道這人是誰,她跪地行禮道:“王爺,您回來了?”

“日後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要拿來煩她,都讓母妃拿主意去吧!”穆寒清見玉如抱着賬本,以爲她是來找靈兮對賬的。

玉如柔聲道:“適才王妃已經與妾身說了,還有一事,妾身還想讓王爺做主?”

“說!”穆寒清的眼神釘在靈兮身上,連看都沒看玉如一眼。

玉如咬牙,忍住心裡的怒氣道:“那葉家大小姐嫁過來之後,妾身不知將她安置在何處妥當些?”

“她來就是接替麗人的位置,自然要住麗人的屋子!”穆寒清想也不想,他不覺得這個是個問題。

玉如哭笑不得的說:“那麗人死於非命不說,院子又簡陋不堪,只怕怠慢了葉大小姐吧?”

“那你要與她交換?”穆寒清道。

呃!

玉如敢怒不敢言,她尷尬的笑了笑說:“殿下真是愛說笑,名字妾身膽小,我哪裡敢去住麗人的屋子?”

“那你還廢話?”穆寒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玉如思量了許久,終於還是開口了,她說:“妾身是覺得,葉家大小姐與王妃畢竟是親姐妹,這得月閣後院又有那麼多空屋子,要不乾脆讓她住在這裡得了,妾身剛纔問了王妃,她也沒有反對,還說她去住麗人的屋子都可以,這王妃真是好心啊!”

“你和葉景依,隨便你們誰去住麗人的院子,現在本王乏了,下去吧?”穆寒清言簡意賅的說完,就大步朝靈兮的內室走去。

剩下玉如一個人在那裡氣得跳腳。

穆寒清一進內室,便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再看角落,竟有一爐碳火燒得旺旺的。

靈兮斜靠在美人榻上,像是睡着了的樣子。

穆寒清拿了旁邊的披風給靈兮蓋上,卻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這才八月,她的手指就冰涼刺骨,真到了冬日,可怎麼得了?

穆寒清將靈兮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裡,這讓裝睡的靈兮再也裝不下去,她若無其事的掙脫穆寒清的手指,然後才睜開眼睛。

“殿下怎麼有空來了?”靈兮坐起身來,淡聲問。

穆寒清看着自己空置的手,心裡閃過一抹刺痛,卻眸色沉沉的看着她說:“葉筱筱走了,你是不是也很想走?”

“殿下,我今日上街,看見一家藥莊裡面放着一顆血靈芝,我看那靈芝的成色不太像,有些拿不準,要不您有空去替我把把……”關?

靈兮的話沒說完,穆寒清便從暗袋裡摸出來一隻大大的血靈芝遞給她,堵住了她的嘴。

呃!

靈兮一直很好奇,穆寒清那個暗袋,好像有什麼神奇的魔力一般,裡面有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奇特物品,只要她說得出來的,他好像都拿的出來。

“回答我的問題?”穆寒清執意要問。

靈兮執意不肯回答,她又轉移話題說:“殿下,我體寒不足,還想買些千年人蔘,和月下當歸入藥,殿下可知哪裡買得到?”

刷刷刷!

穆寒清又從暗袋裡拿出靈兮要的千年人蔘和月下當歸,甚至還很好心的將天山雪蓮一併奉上:“加上天上雪蓮,功效更好!”

“多謝殿下!”靈兮眯着眼笑。

穆寒清也是個不肯妥協的,靈兮越是逃避,他越是要追問,可他剛開口,就聽靈兮幽幽的說:“殿下,我今日去戲園子聽了戲,戲文中提到南海醉蝦,說得神乎其神,我聽得口水都流出來了,這些日子一點食慾都沒有,卻意外的想吃……”

靈兮話沒說完,穆寒清便拂袖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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