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走,康伯府就會有動作,康如月想找什麼東西,你隨她去,不必打草驚蛇。”他將薄脣壓在她光潔的肩膀上,在鳳凰刺青上反覆摩擦,惹得她再度愉悅地眯起美目。
“好。”
“至於溫如意嘛……”他頓了頓,雖然心中清楚秦長安愛的人是自己,但無奈他的氣量就是不大。
不過,能早日把這個昔日情敵送回南陽,他才能高枕無憂。只能任由秦長安用自己的方式去喚醒溫如意丟失的記憶了。只是,一想到這段時間他不在京城,兩人獨處的時間會多上許多,即便是醫者跟患者的關係,他的心裡還是不太暢快。
“他一旦恢復記憶,記得馬上就讓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京城,我已經讓幕僚祁俊佈置好一切,到時候,你直接找孫武,他會負責找人把溫如意安全護送回去。”
她聽得嘴角彎起,笑容燦爛。“知道了。”
所有事情都囑咐好了,龍厲才起身,替彼此都擦洗了一下,才爲秦長安穿好輕薄柔軟的絲綢衣裳。
能讓倨傲孤僻的靖王服侍,秦長安樂在其中,當成一種享受,特別是她如今有了身子,在生活方面倒是貪懶起來。猶如一個娃娃般,穿好了寬鬆的常服,她靠在牀頭,笑眯眯地望向給他繫腰帶的男人。
“皇上今日氣的不輕。”
龍厲擡了擡眉,見她有話要說,只能幽幽地鎖住她的視線。“你都猜到了。”
“容太妃身邊的姑姑跟葉楓走得近,而皇上是從小被容太妃教養大的,而我也發現這個葉楓其實有着自己的心思,並不跟康如月是一路人。順藤摸瓜,解決這個謎題,倒也不算太難。”
龍厲冷哼了一聲,“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葉楓被秦長安打了個半死不活,這兩三個月只能臥牀不起,而他也不在靖王府內,葉楓就算滿肚子小九九,也不可能在使壞了。
“我想不通的是,葉楓明明喜歡的是皇上,可是爲何甘願留在靖王府裡面?而皇上又希望葉楓做什麼?當真只是爲你添一個暖牀的美人這麼簡單?”
“長安,看起來越簡單的事情,就越不簡單。”
她默不作聲地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幸好你揭穿了葉楓試圖毒殺白虎的行徑,不客氣地整治了她一番,若是此事沒被戳破,她下一步要做的事,便是在本王的飯菜裡下藥。”
“什麼藥?”秦長安一聽到“藥”,瞬間來了精神,眸光大亮。
他朝她靠近了些許,又說。“無色無味的藥。”
秦長安頸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地豎起來了。
她抿着紅脣,瞪着那張雲淡風輕的笑臉,許久才問。“你說的是……春藥?”
龍厲但笑不語,直到這時候,秦長安才赫然發現,他此刻俊美無害的笑容,跟平日裡判若兩人,眼底多了一分詭詐,眼前的他,根本就是笑裡藏刀。
“不跟你拐彎抹角了,葉楓在靖王府浪費了一年多的時間,上回本王雖說去了清心苑,但卻沒碰她,那個人……他快要等不及了。”
“爲什麼?”秦長安顯然震愕極了。正如蔣皇后所說,她可以理解皇帝給自己親弟弟塞女人的行爲,免得他好男風的臭名遠揚,只是一般把女人送過來就不會再管,爲何非要葉楓使出全身解數來蠱惑龍厲?
“這世上,很多事都說不清楚的,哪有這麼多爲什麼?”他扯脣一笑,笑容帶着一貫的輕蔑和散漫,只是落入秦長安的眼底,卻又成了另一番滋味。
在這件事上面,龍厲不想多談,秦長安看出來了,所以,她也不再多問。
按理來說,在外人看來,龍厲已經娶了正妃和側妃,左擁右抱,不缺女人,多一個葉楓不多,少一個葉楓不少,葉楓能不能爬上龍厲的牀,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重要的?!
甚至,還慫恿葉楓若是無法接近龍厲,就用春藥這種下作的方式?!
她沉着臉。“什麼時候的事?”
“葉楓最後一次見到葒良姑姑的時候。”
她眉頭緊蹙,原來那次她在宮裡得到消息,葒良姑姑身後帶了一個穿着斗篷看不清面目的宮女去了皇帝的寢宮,而這個宮女,便是葉楓。
那麼,能讓葉楓拿到春藥,等待伺機而動的幕後主使者,便是當今皇帝沒錯了。
難道,葉楓不只是皇帝隨便從落選秀女裡挑出來的一個女人,而是皇帝精心挑選出來的一個天生尤物,而送到靖王府也不只是爲了捍衛皇家的臉面,更是細心謀劃的一出美人計?!
難道,皇帝的目的是要龍厲碰過葉楓之後,便再也離不開這個溫柔鄉了?
見秦長安滿臉困惑,眉心微蹙的模樣,龍厲反而輕輕一笑,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宮裡有教導人事的姑姑。”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龍厲。但據她所知,秀女的最後一關便是能入了皇帝的眼,之後選上的秀女才能在宮裡各位管教嬤嬤的訓導之下,儘快學習宮廷禮儀,以及如何服侍天子……當然,這裡面就少不了房事的學習。
畢竟身爲後宮妃嬪,這些秀女雖然是黃花閨女,但是儘快熟稔牀上本事,將皇帝伺候的舒舒服服,留下一個好印象,對於她們能夠在後宮迅速站穩腳跟來說,也是極爲重要的。
可是,落選的秀女就沒有這些學習的資格了,可是龍厲卻暗示她,葉楓雖然落選了,但還是在宮裡被那些有經驗的嬤嬤調教了一番,所以,葉楓的那一身風情萬種、儀態萬千,也不只是她天生如此?
可是一個沒有被皇帝看上的秀女,早就失去了進一步調教的資格,葉楓爲何要學這些伺候男人的功課?經過特別調教的葉楓,利用她與生俱來的美豔姿色和豐腴身段,已經長成了一朵淬了毒藥的毒花,一旦男人碰了,自然就會上癮。
秦長安的心猛地沉下,她沒想到,那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皇帝居然想讓龍厲沉溺在女色之中,無法自拔?!
龍厲一眼就看穿秦長安心中的念頭,他的雙手壓在她的肩膀上,清滑的嗓音聽不出任何起伏。“所以,任何人送來的女人,都不可小覷。”
她沉默着擡起臉,目光裡有很多東西,微微閃爍,看得龍厲心頭一驚。
“他想要害你?”
“沒你想得這麼嚴重——”龍厲扯脣一笑,卻是依舊那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只是眸色深沉了幾分。“與其說是害,不如說是想要控制我。”
不過就是塞個女人,他還不至於大驚小怪到這種程度,畢竟,把美人當成是禮物,送來送去,禮尚往來,他也不是沒做過。
“你們不是兄弟嗎?你不是在輔佐他登基的時候,爲他殺了許多人,爲他髒了手……”可是爲什麼,還要對親弟弟用美人計呢?
“本王手握三十萬兵權,又是親王,身爲天子,不得不防。”龍厲涼涼一笑,“哪怕是親兄弟。”
正因爲他早就看透了人性,反而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若他當了皇帝,會使出的手段只怕比龍奕更可怕。
她無言地緊緊握住他的手,將懷疑的種子深埋心底,但手裡的力道暗中加大,五指深深陷入他的肌膚,留下了紅色的掐痕。她的確能夠理解,人心隔肚皮,哪怕兄弟之間也是如此。若是在以前,她聽了只會波瀾不興,不以爲然,但如今她懷了身孕,反而比之前更加敏感。
龍厲垂眸一看,也不喊疼,卻是感受到她內心深處源源不斷的擔憂,反而眼底迸射出狂喜和亢奮。
“區區美人計,我怎麼可能放在眼裡?”
“既然葉楓是皇上手裡的暗棋,我就暫時按兵不動,不過,這張牌我是必須捏在手裡的。”
龍厲下顎一點,並未多說什麼,葉楓跟康如月都是兩個沒腦子的蠢女人,能拿得出檯面的也就那些個矯揉造作的心機,卻沒有智慧,秦長安只是小試牛刀,就成功挑撥了兩人的是非,怕是葉楓早就在心裡恨死了落井下石、袖手旁觀的康如月,又怎麼可能如康家所願,心甘情願地幫康如月做事?
“還有一件事,你前陣子讓金釗徹查陳三在這幾十年裡的買賣孩童的案子,可還記得?”
她點點頭,隨口問道。“這案子不是結了嗎?證據確鑿,陳三幾十年裡販賣了近百個孤兒,已經成了死囚犯。”當時,也只是因爲一時興起才管了這一樁閒事,畢竟民間這些人販子極爲可惡,但殺了一個陳三,還會有陳四、陳五……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但因爲生母莊福逃離滁州大宅院之後,便是被人販子騙着賣到了人牙子手裡,秦長安當初只是想在陳三身上泄恨,纔會專程走了官府一趟。而父母官金釗見她對人販子格外厭惡,着實不敢怠慢,三五日的時間,就把陳三的案子解決了。
此事完了後,她卻是沒多想,但龍厲在這會兒突然問起,可見背後還有秘密。
“陳三是個人販子,但在道上拐走孩童,只有一人之力,往往是不夠的。他們一夥,有四個人,有的負責放風,有的負責哄騙孩子,還有人則把孩子帶離老家,賣去外地——”
“你想說什麼?”
“你生母或許並不是一個孤兒。”
秦長安瞬間坐起身來,身子做的筆直,宛若傲鬆,她眼神清明,甚至還帶着一股子的冷意。
“此事過去太久,要查清楚,需要一段時間。你先留意着,看看老夫人身上有沒有什麼標記,若是什麼都沒有,要幫她找回家人就很難了。”龍厲思緒分明,臉上雖然還掛着一如既往的散漫笑意,但那雙冷銳陰毒的眼瞳裡,卻匯入幾分柔情。
“我娘她說記事起,她就已經在滁州那個大宅院裡了,並沒有說她是被人從小抱走的啊……”
“陳三等人在幾十年前就做這個勾當,他並非京城人士,祖籍便是在滁州,而當初把各地拐來的年幼孩童送入滁州康伯府別苑的人,正是他們那些混賬東西。裡面不乏剛出生不久的棄嬰、以及才一兩歲的幼童,老夫人當時太過年幼,不記得事情,也是正常。羅同在這些孩子裡面挑選了一些身強體壯的,養在大宅院,只是爲了實現他可以煉出一個藥人的想法,而他的邪門歪道跟想要長生不老的康達一拍即合,就有了後來的事。而這些不知道自己家在何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家人的孩子,便成了他們手裡的犧牲品。”
秦長安不由地緊握雙拳,橫了他一眼,說不上是什麼情緒。“你早就知道了?”
他的眼底劃過一絲幽暗。“聽說你去了官府,我就順便讓人查了一下陳三這些年的劣跡,也是無意之間發現這個巧合。”但他說的沒錯,這些被拐到別處的孩子,這輩子能重新找回家人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若有,可以稱之爲奇蹟了。
畢竟,連秦長安生母都已經四十歲了,莊福的雙親若是活着,至少也有六十多歲……一般人能不能活到這個年紀,都是個問題,一切都不好說了,所以他一開始沒有告訴秦長安,不想給她希望之後,又讓她失望。
“不管我孃的身世如何,她是個好人。”她咬了咬脣,幽幽地開口。
“是,她很好。”龍厲拉過她的小手,目光如炬,不容置疑。“但我想,活了大半輩子,她興許也想知道自己是哪裡人,不再活的這麼糊里糊塗的。”
莊福人過中年,卻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甚至這個名字也不過是大宅院裡隨便起的。龍厲並不嫌棄這個岳母又聾又啞,畢竟對方心思純淨,與世無爭,很好相處,比起那些整日無事生非的貴夫人不知道強上多少。
他知道她無慾無求,但人都會有落葉歸根的心思,所以再三思忖之後,纔在臨行前,跟秦長安提了這個醞釀許久的話題。
秦長安無言以對,沉吟許久,才重新依偎在他的懷裡,靜靜地說。“那便查下去吧,也算是幫我娘了了一樁心願。”
至於生母的家世如何,貧窮還是富裕,並不在秦長安考慮的範圍內。反正,她並不是想把生母推給原本的家庭,她是莊福的女兒,有能力讓生母安享晚年,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若那一家是好的,她便讓生母跟他們相認,若是不好的,她便把此事徹底隱瞞下去,免得給生母心裡添堵。
生母的內心世界比一般人還要簡單,既然這樣,她反而要替生母避開不該有的傷害,不再那麼悽慘地活着……
思及此,她若有所思地將手擱在平坦小腹上,或許當真是當了母親,很多想法纔有如此大的轉變,如今,她對生母的最後一絲怨懟,也已經煙消雲散了。
……。
一看窗外又是烈日炎炎的大晴天,秦長安就渾身犯懶,斜斜地靠在榻上,長髮並未挽成髮髻,只用髮帶繫住髮梢,翻看着自己最近寫出來的手札,裡面是關於開顱的所有準備工作。
早上去看了一趟虎頭,白虎恢復了往日的精神,跟飯桶在院子裡玩的不亦樂乎。
“這兩天王府裡清淨不少呢。”翡翠端來一小盅雞湯,因爲昨晚秦長安說沒胃口,她便讓珍珠在廚房熬了雞湯。
湯是火腿和嫩雞所熬製,濾去浮油,濾盡湯料,只剩下清湯,湯色清澈見底,入口更是暖身暖胃。
“清心苑那兒怎麼說?”秦長安喝了一口雞湯,味道實在鮮美,卻又不覺得油膩,滿意地彎起紅脣。“珍珠的廚藝又見長了。”
翡翠笑吟吟地回道:“管家派去了一個粗使婆子,畢竟您先前吩咐的,別讓人死在了靖王府,晦氣。”葉楓和丫鬟小米全都被打的半死不活,這個婆子便是去照顧她們的,簡單來說,至少不會把她們這對主僕餓死了,但至於其他的精心照顧,那可就別想了。
因此,她們屁股上這三十板子的傷,沒有上等藥材,就這麼養着,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癒合。
秦長安的臉上不見喜怒,她之所以沒有對葉楓下最狠的手,是因爲白虎還活着,而她暫時不會因爲葉楓而得罪了皇帝。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康側妃這幾天都在府上忙什麼?”
“聽說王爺要去黃河下游賑災,天天在屋子裡哭呢,說是捨不得王爺……。”翡翠一張小臉皺的苦兮兮,心裡卻腹誹道,呸,康側妃最會裝模作樣了,不過是擔心王爺不在,王妃下一個整治的人就是她了。
秦長安笑了笑,故意這麼說。“王爺不在,對我們反而有利。”
翡翠頓時笑開了花,神秘兮兮地俯下身子,低聲耳語。“康側妃跟葉貴妾半斤八兩,哪裡是您的對手?她若是安分守己還好,若不是,奴婢們一定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故作驚訝地看着翡翠:“說狠話的本事從哪裡學來的?”
翡翠嘻嘻一笑,催促道。“主子,快喝吧,雞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我最近看着是不是胖了些?”
面對主子突然的發問,翡翠愣了會兒,隨即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主子還是很纖瘦,不過,氣色倒是比以前還好。”
“這就叫心寬體胖。”秦長安並不在意胖瘦,而是龍厲一走,在耳目衆多的京城裡,她就該時時刻刻都小心謹慎。
她跟龍厲達成了默契,便是暫時不想把她懷孕的消息公佈與衆,但她畢竟還是端着王妃頭銜,有些事可以推掉,但有些事卻不能,還是必須時不時地出現在別人的眼前,因此,這身材也就成了她關心的大事。
翡翠揣摩着秦長安的心思,壓低聲音:“還有一個好消息,主子。”
“什麼好消息?”
“昨天康側妃昏倒了,院子裡鬧得雞飛狗跳的,那兩個丫鬟也是沒腦子的,還興師動衆請了大夫,誤以爲康側妃有喜了,沒想到大夫來了,卻說沒懷上——”
“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她懶洋洋地挑了挑眉。
“是啊,鬧出好大一個笑話呢。”翡翠掩脣而笑。
一般人看到女子頭昏乏力、甚至食慾不振、嘔吐等症狀,往往頭一個想到的便是懷孕了,但秦長安卻再清楚不過,康如月進門一個月,幾乎天天被毫無節制的牀事所累,迅速地掏空了身子,纔會氣色不佳,看上去總像是睡不醒似的,饒是她天生麗質,卻也經不起這麼折騰的。
當時康如月昏倒了,醒來時候,一定滿心歡喜,只是沒料到大夫說她沒懷上,光是想想,秦長安就覺得康如月肯定氣壞了吧。
翡翠扁扁嘴:“整日霸着王爺,也沒見她的肚皮有什麼動靜,若是康側妃有了,尾巴必定是要翹到天上去的。”
秦長安不着痕跡地擱下手裡的湯碗,此事她也想到了,那個“靖王”替身夜夜都睡在康如月的屋內,康如月也急於得到靖王的滿腔寵愛。一來二往,的確很容易鬧出“人命”。
康如月的身子沒問題,至少沒有宮寒的毛病,懷上孩子並不算難事。
但龍厲是什麼人?他既然想到用替身來填報康家人的胃口,自然也不可能讓康如月有大肚子的一天。
可是側妃是不需要喝下避子湯的,當然,龍厲做事多得是不必見光就能置人於死地的法子,對付一個小小康如月,當然是輕而易舉的。
想來,就在康如月誤以爲得到龍厲歡心的時候,她的吃食裡卻有了讓她不能懷孕的藥物,所以康如月只能繼續失望下去了。
“主子,您怎麼不問王爺知道了什麼反應?”翡翠心想,自家主子未免太淡定了吧。
“什麼反應?”秦長安依舊眉目淡淡,心不在焉地問,彷彿她對於跟龍厲有關的任何事,都沒了興致。
“王爺當時的臉色很難看,畢竟有個丫鬟歡歡喜喜地把王爺請過去,卻是看了這麼一場鬧劇,康側妃身邊的下人罰跪了一整個晚上。而且,昨晚王爺是睡在松香院的,沒去見康側妃……”
秦長安託着下顎,打量着說的眉飛色舞的翡翠,漸漸的,覺得翡翠話裡少了往日的怨氣,多了一絲盲目的崇拜。
有些人天生便有這樣的魅力,想收服人時便輕而易舉,而惹急人的時候也是一等一的厲害,龍厲便是這樣的人。
有很多事,並非他做不到,而是他不想做,不屑做罷了。
翡翠感覺到主子的目光裡,帶着審視,興味地看着自己,她馬上收斂笑容,委屈巴巴地說。“奴婢只是覺得,王爺英明,興許對康側妃也只是一時的新鮮,將來——”
“你還指望我們破鏡重圓?”打斷翡翠的話,秦長安瞪了她一眼,揮揮手,懶得繼續說下去。左右都是演戲,隱瞞貼身婢女也是不得已的,她不想把演戲的時間浪費在這兒。
“撤下去吧。”
“是。”翡翠見主子不喜自己跟牆頭草一樣倒向王爺,可是她當真是這麼想的,既然主子嫁過來和親,若是能跟王爺白頭到老纔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更何況,如今她在靖王府待了才三個月,卻總覺得王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這話她誰也不敢告訴,免得口出禍言。
王爺前陣子專寵康側妃當然可恨,翡翠也爲自家主子不值,可是若王爺看穿了康側妃的真面目,以後還會跟主子重修舊好的吧。
等翡翠走開,秦長安淺淺一笑,眼底也沒了抑鬱不快。
從衣櫃裡取出一件披風,怎麼算他回來的時候都是秋天了,她知道他一個親王,自然有人幫他準備所有的物件,什麼都不缺。
但唯獨這件擋風的披風,是她親自爲他準備的,他在趕路期間,多半是騎馬,在馬上風大……
明明他已經不再是一個病秧子了,身體也跟正常人一樣強健,原來所謂的關心,是沒有理由地爲他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