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

她冷凝着臉,指尖飛出幾根銀針,銀輝的臉上略過一絲措手不及,畢竟秦長安無論是身材還是氣息,完全不像是懂武藝的女人,竟然能在最後時刻使出暗器來,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銀針閃爍着尖銳的光芒,逼得她無法繼續進攻,她心裡慌了,忙着迴避朝自己飛來的銀針,當她閃過這些暗器,嘴角扯出一絲得意洋洋的笑意,正欲往前擊殺,卻被一柄冰冷的軟劍抵住了腰際。

她的腳步只是邁出半步,腳尖甚至不曾着地,就這麼僵持不動,她轉過臉,已然看着剛纔纏住白銀的宮女身上好幾處血窟窿,倒地不起。

秦長安滿意地打量了一下,銀輝身邊的宮女雖然有些武藝,卻並不精湛,完全不是白銀的對手,眼下白銀的劍抵在銀輝的腰部,銀輝維持着雙手成利爪的進攻模樣,面部殺氣畢露,可惜被點了穴一般定格在原地,看上去,嗯,有些可笑。

“主子,這是西南通家門的鷹爪功,可惜,她只練了第二層而已,若練到第五層,光靠雙爪便能穿透血肉,這套武功在江湖上,算是陰邪那一派的。”白銀的氣息已經恢復平穩,面無表情地解釋。

聞言,秦長安豁然開朗,她本就懷疑銀輝一個十八歲的年輕女子,雖然靠着蠱把皇帝迷惑了,幾乎夜夜歡愛,身爲女子又如何能承受的下來?原來,銀輝不是普通女子,練過武藝的身子十分強壯,但她不至於跟皇帝一樣面露疲憊憔悴,想必通過練氣打坐,調理身體氣息,就能恢復正常。

“閉嘴!”銀輝被人揭了老底,當然惱羞成怒,鳳眼盡是凌冽殺氣。

秦長安置若罔聞,從腰際掏出一根金針,她心中懷念跟邊家的娘子軍廝混的那些日子,當時瞧着好玩,老太君讓徐長芳教她學了一些防身武功,尤其是如何使用暗器,若當真身陷困境,也可拖延時間,求得自保。

當時她不假思索就選了銀針,因爲其他暗器她用不來,也不熟悉,但身爲醫者,銀針金針必然是常常隨身攜帶的,小又輕,但殺傷力卻不淺。

將一根金針刺入銀輝的額頭中心,她隨口跟白銀閒聊,脣畔有笑。“你瞧我剛纔的手法如何?可有要改正之處?”

白銀愣了會兒,老老實實地回答。“主子若是繼續練習,出手更快,不給對方閃躲的機會,便可殺人於無形。”

銀針看上去不起眼,但秦長安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一個人的穴道,若是銀針上抹了毒藥,只要撒出去的銀針有一根入體,敵人一定會中招。

因此,作爲暗器而言,的確是上上之選,至少,是最適合秦長安用的。

“是啊,可惜我最近太忙了,疏於練習。”秦長安輕笑着聳肩,語氣不無遺憾,她是個好學又好勝的女子,雖然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跟白銀一般武藝高超,但或許因爲從小耳濡目染又學過幾套擒拿解脫術的關係,學武對她而言,倒也不顯得高深莫測。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徐長芳教了,她就學了,只是沒料到第一個拿銀針來對付的人,是金雁王朝的皇后。

銀輝聽這對主僕悠然自得地在面前一唱一和,蜜色臉龐漲的通紅,氣不打一處來,她憤懣地開口。“秦長安,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已經說過一遍了。難不成銀皇后才十八歲而已,就已經耳背了?”

此言一出,銀輝的那張臉已經變成豬肝色,當初她就是這樣諷刺蔣思荷的,嘲笑蔣思荷年紀大了,耳朵不行了,而如今,秦長安拿着她的話來打擊她,更確定秦長安是爲蔣思荷報仇來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佔據了她的內心。

怪不得,她非要逼自己給皇帝解蠱,蠱解了,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蔣思荷,在皇帝的內疚羞愧下,皇后的位子當然會重新回到蔣思荷的手裡。

成人之美,她不懂。

但她懂的是,只要她眼下答應了,自己就完了。

她緊緊閉着雙脣,鳳眼充斥着怒火,但就是一個字也不說,秦長安見狀,並不氣惱,反而悠然自得地從銀輝的額頭上拔下那根金針,輕輕地說。

“看來你還捨不得放下這些本不該屬於你的東西,也罷,什麼時候你想清楚了,自然會主動來找我。”

丟下這一番高深莫測的話語,秦長安不再戀戰,直接走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穴道自行解開,宮女忙不迭地扶着銀輝坐下,替銀輝按揉僵硬的四肢。

“皇后,這可怎麼是好?”她剛纔摸了一下另一個同伴,傷重不治,已經沒氣了。

“在宮裡找個偏僻的地方埋了吧。”銀輝自顧不暇,滿腦子都是自己計劃敗露一事,她實在不敢置信,秦長安明明能夠直接拿捏她,爲什麼卻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但是,她在滿心慶幸的同時,會讓秦長安明白一個道理,放虎歸山,一定教秦長安悔恨不及。

“阿羅,是時候拿出我的寶貝了。”她沉吟許久,才說道。

宮女面色一沉,她家郡主跟其他女子不同,從小就跟着生母學習養蠱種蠱的一套本領,此次離開西南苗地,也是有所準備而來。不過,銀輝最看重的,便是以自己鮮血養的蠱,那種蠱,叫做血蠱。

“不要!”被稱作“阿羅”的宮女緊緊抓住銀輝的手臂,已經是滿臉的淚。“血蠱可不同於別的蠱,若是被反噬,您同樣性命難保!”

“阿羅,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怎麼沒有?我們還可以回西南苗地去——”

“你在藩王府待了十多年,還沒看清楚我父王是什麼樣的人嗎?若是兒子,在他心裡還能有點分量,至於女兒,當真是沒什麼用處。當年大姐姐跟喬傲私奔,身爲長女,她已是被我們暗中羨慕多年的人物,我們一直認爲父王最寵的便是她。結果如何?喬傲被打斷雙腿,留了一條賤命,是大姐姐下跪求來的,被抓回來之後,大姐姐在倉促的一個月內就嫁了出去。對方是個紈絝子弟,大姐姐短短兩年後就失寵,如今被那堆強悍的小妾折磨的不成人形,你可見父王爲她討過公道?”銀輝輕哼了聲,摩挲着自己的雙臂,眼底厲色再現。“我若能成爲皇帝身邊受寵的后妃,父王便會承認我是他的女兒,反之,我若不能、甚至會牽扯到藩王府的話,他絕對不會管我的死活,恨不能把我跟他的關係也一併捨棄。”

一陣漫長的沉默,梗在主僕兩人之家,她自嘲一笑,打破了這份沉默。“西南苗地,我們是不能回去的……我們就算能逃回去,父王也會想方設法把我們抓住,獻給皇帝,演一出大義滅親的好戲,只要爲了保住他的藩王地位,他定是眉頭都不皺就會做決定的。”

阿羅看向那個嚥氣的同伴,一時之間,悲從心來,主子用一個月的時間,就擄獲了皇帝的心,但如今卻又被人要挾,眼看着要失去一切,這就叫好景不長嗎?

甚至,連故鄉都回不去了。

只聽得銀輝的聲音,有着一股難以名狀的悲壯。“再說,我從離開西南苗地的那一天起,就沒想過還要回去。與其回去被人嘲笑、看輕,還不如死在外頭。”

見阿羅還想開口說什麼,她一把捂住對方的嘴,冷冷一笑。“別急,靖王妃若想告訴皇上真相,大可不必走這麼一趟……我們可不能慌,該好好想想如何反擊的事了,就算我當真要死在這裡,也必須找個墊背的,否則,黃泉路上豈不是太孤單了?你說是嗎?”

阿羅臉上的驚恐依舊不曾褪去,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主子,頭腦空白,卻又心有餘悸,不斷地冒出口水,只能麻木不仁地點頭附和。

等她們主僕兩人一道收拾了屋內的打鬥痕跡,打開門,才知道大皇子已經被靖王妃帶走。

手邊的一個籌碼被奪走,銀輝當然很不甘心,但如今火燒眉毛,她當然不能鬧出更大的動靜來,必須穩住局面,才能趁對方不備逆轉局勢。

大皇子什麼的,她顧不了了。

“阿羅,封鎖消息。還有,我要閉關三天,任何人都不見,別來打擾我。”她轉身走入內室,彎腰從衣櫃的最下層,取出一個不起眼的陶罐。

另一頭,皇帝跟靖王照了面,他緩緩擱下手裡的奏摺,手中批閱奏摺的毛筆不小心劃過桌腳,一道硃砂色順勢映入龍厲的眼中。

“老三,這件事你怎麼跟我解釋?!”龍奕臉色泛着黑,一拍桌案:“孔雀王怎麼會連同其他兩個藩王大肆練兵,這麼大的事,竟然拖到現在才見光?!”

龍厲的喉間滾出輕笑:“孔雀王把女兒都交到皇兄手裡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怎麼做得出來?”

皇帝緊緊攥着手裡的毛筆,從龍厲的語氣裡,聽不出更多的意味,彷彿龍厲也只是剛剛聽說,並非刻意把他一人矇在鼓裡。他終於側過頭看向龍厲,憤怒伴隨着訝異,將他憔悴的五官燒的生硬。

“我覺得,孔雀王只是不滿他的女兒都被封了皇后,他卻還守着一小塊封地,當一個偏遠的藩王,面子上掛不住罷了。練兵鬧出點動靜,無非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喝,提醒一下皇兄,該想想如何安撫他了。”

“混賬!朕已經答應他的請求,把他提名的庶子冊封爲下一任孔雀王,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皇帝怒氣勃發,臉色鐵青,雙眼充血,明黃色的龍袍在他的身上竟然顯得有一些空蕩蕩,可見他最近愈發清瘦。

龍厲但笑不語,徑自撫摸着手上的玉扳指,眸色悄無聲息地更深了。

“皇兄,最近外面的傳聞實在太過離譜,您可曾聽說?”

“什麼事?”龍奕故作鎮定。

“若是旁的,但凡涉及皇族的,就算皇兄不出面,我也是看不過去的。不過,這次不知是誰在外頭說起了先帝遺詔,說的繪聲繪色,有模有樣……甚至有人造謠,先帝的遺詔上寫的是我的名字,而非是皇兄的名字……”龍厲懶洋洋地挑了挑眉,這一番話,故意說的輕描淡寫,彷彿是別人家的事。

“到底是誰說的!朕馬上就要查出來,造謠者都要死!”龍奕憋得肝氣鬱結,怒火難消,但一時之間氣息不穩,再度咳的滿臉漲紅。

“唉,皇兄千萬別往心裡去,他們都是外人,豈能明白皇室的複雜?不過,我是清楚的,先帝執意要把皇位傳給皇兄,而並非是我。”他頓了頓,伸出手掌來,正想在皇帝背上拍幾下,皇帝卻下意識地躲開,梗着嗓子說。

“不用,老毛病了。”

“皇兄,文武百官見你的身子需要靜養,但羣龍無首,人心惶惶,總是不好。今日百官讓我來問問,不如提個輔佐大臣,幫你處理國事,你也可安心養病,你看如何?”

“輔佐大臣的人選,可是定下了?”皇帝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其實,他已經明白龍厲的來意,心中一片寒涼。

“是,定下來了,就看皇兄允不允了。”他的嗓音聽上去,依舊清滑,該是悅耳的男性聲音,可是爲何又總是給人一種殺人如麻的感覺?

渾身上下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着,龍奕心知肚明,衆位臣子推薦的人選,非龍厲莫屬,今日他前來詢問,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豈會真心在意自己的想法?

畢竟,也是啊,他三言兩語就要了龍厲手中先帝賜予的令牌,緊接着又卸下了龍厲的十五萬兵權,他知道一切都不能操之過急,一蹴而就,可是……他不得已而爲之。

剛纔聽龍厲提起先帝遺詔,他的意識卻又有些恍惚起來。懷疑遺詔有假的人太多了,之前的康伯府,便是認定他們兄弟曾經掉包了先帝的真遺詔,用一份假遺詔昭告天下,更認定龍厲留了一手,因此在靖王府裡藏匿着真正的遺詔,康伯府深以爲然。

爲什麼呢?

只因爲,全天下的人都偏心了嗎?跟先帝一樣,偏向龍厲了嗎?

遺詔,當然是真的。

當初聽到遺詔上的名字是他,他除了大喜過望之外,還有一種……等待許久的滿足,雀屏中選般,足足令他震驚了三天。

他歡欣的是,先帝在最後,總算認定他最適合皇位。

金雁王朝這一代的皇子不多,卻也免不了明爭暗鬥一番,太子龍錦則是皇后所出,一直都是衆人看中的皇位繼承人,而老三龍厲是自己的親弟弟,因爲生來體弱,容貌又跟早逝的德妃十分肖似,因此,他得到了先帝極大的寵愛,縱容龍厲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而他呢?先帝對他,向來都是很平淡的,甚至有時候,他嫉妒龍厲。

龍錦身爲皇后所出,又是長子,因此他在先帝心目中的位置,向來是很難忽略的,在出身上頭,他早已註定了比龍錦矮了一截。不過,他不太明白的是,他明明跟老三是一母所生,爲何先帝對待兩個兒子的態度,卻有着雲泥之別?

若說先帝對早逝的母妃遲遲不曾忘記,爲何只有老三一人,得到了先帝的移情?就只因爲他並未繼承德妃的天生美貌嗎?還是因爲他比老三生來健康強壯?

漸漸的,他就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先帝原本打算把皇位留給太子龍錦,可惜龍錦實在不爭氣,再三地讓先帝感到失望,甚至先帝身邊的煉丹師受了太子慫恿而在丹藥裡做了手腳,太子等不及要當皇帝,先帝豈能坐視不理?

太子被驅逐出京城,先帝只能另覓合適的繼承人,這回,總算看到他了。

當年先帝病的實在厲害,臨終之際,他跟老三跪在先帝牀前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可是先帝不曾開口說上哪怕一句話,早已渾濁的雙目,也已經認不出人來了。

最後,是由伺候先帝多年的總管太監捧着遺詔出來,後來,他變成了金雁王朝的新皇。

“皇兄,您真打算還跟我繼續鬥下去嗎?”一道萬分熟悉的聲音,在他神遊天外的時候,不疾不徐地劃過耳畔,龍奕還未徹底重振心神,就這麼心不在焉地望過去,心下陡然一驚。

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眼神,他曾經見過!他的思緒迅速運轉,四肢漸漸變得僵硬,充血的眼眸定定地落在龍厲身上,周遭空氣變得極爲安謐,他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如鼓。

真像啊……

那個眼神像極了先帝常常漠視他,說他才能不過爾爾的不屑神態。

可是,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不過是個小小的碎片,爲何還存在於他猶如星河浩瀚般的記憶裡?

當真是被傷害的太深,太重了嗎?

他已經是皇帝了,已經是一國之君,何必還在意那些並不順遂的過去!

他強撐着僵硬痠痛的身軀,穩住自己的坐姿,佯裝鎮定地說。“老三,朕是爲了你好,你的女人有問題,偏偏你寧可相信一個女人,也不相信朕這個兄長……你說,到底是你要跟朕鬥,還是朕執意跟你鬥?”

俊美男人突然沉下臉,嘴角一勾,浮現出一抹陰惻惻、幾近瘋魔的笑。“若是可以捨棄的女人,我何必耿耿於懷?已經來不及了,她早已成爲我身體髮膚的一部分,皇兄要毀掉她,跟毀掉我是一個意思。”

皇帝徹底怔住,言下之意,老三是承認秦長安是自己的軟肋了?爲什麼?

巨大的震驚,讓他遲遲不發一語,他認識的兄弟,從不會輕易地把任何軟肋暴露給別人看,絕不會毫無理由地跟別人坦誠心跡!

他嘗試着試探。“老三,你當真爲了一個女人,要跟朕撕破臉皮嗎?朕跟你的手足之情,難道還比不上……”

不想再聽到皇帝對秦長安的任何詆譭,龍厲黑眸一眯,幾分戾氣在好看的眉宇之間無聲遊走,語氣輕薄如刃。

“皇兄是怎麼看待我跟長安之間的感情?你認定我不懂愛,也不會愛,所以不配被人愛嗎?還是你認定我對長安不過是一時的慾望,因此只要你施壓,我就會把人推出去?又或是,你認定我跟長安大不了是露水姻緣,跟我眼裡的權勢相比,她不值一提,無足輕重?!”

龍奕面色凝重,眼裡有着一抹憤世嫉俗的強烈怒意轉瞬即逝,他勉強地笑了。“老三,若是以前,你絕不可能說出這些話。朕或許該爲你感到高興,畢竟,你有了喜歡的人,這樣,很好。”

“當真很好嗎?”龍厲反問。

龍奕如鯁在喉,若不是秦長安,他這個跟魔頭一樣的兄弟,不至於這麼早開竅,因爲開竅,加速了此人跟自己唱反調甚至背叛自己的進城。

總是要有一個一觸即發的原因,若把龍厲比作不曾爆炸的一顆火藥,那麼,秦長安已經成爲火藥的火線,接下來呢?兄弟反目成仇,這是必然。

“老三,事已至此,你不後悔嗎?你本可以不這樣……衝動。”遲疑了一會兒,皇帝最終找出了這一個字眼,足夠掩飾他所有的謀劃。

是,他把一切都歸結於龍厲爲了女人而跟自己叫板,彷彿是一個嘴上無毛的小夥子情竇初開不顧大局的衝動罷了。

“皇兄,活了二十五年,我當真不知道何爲衝動呢!不如,你就成全了我,讓我也嚐嚐這爲愛衝動不惜一切的滋味如何?”龍厲斜着一雙美目看他,懶懶託着腮問,冷冷說着,瞬間斂笑,形色似惡鬼。

沒料到龍厲竟然在自己面前表演變臉這一套絕技,皇帝竟然被他的氣勢嚇的恨不得退上一步,雙眼瞪得發直。可惜他如今是坐着,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但渾身發冷的情況,卻愈發嚴重,沒有半點好轉,果然是病得厲害,還是……連他的真龍之氣,也無法鎮壓這個魔頭的陰森鬼氣?

“爲什麼。”龍奕最終想要探尋這個原因。他不認爲老三對皇位有極大的渴望,龍厲的野心,就像是一頭沉睡的雄獅,二十幾年來,從未甦醒過。

否則,他剛當上皇帝那兩年,根基不穩,老三在那個時候把他拉下位子,不是不行。

龍厲卻不再故作深沉,眼前掠過那個女子朦朧身影,漸漸的,愈發清晰,她的一怒一笑,皆爲他心中的硃砂痣,這輩子都磨滅不了。

他徐徐地吐露一句:“只有這樣,才無人可以跟皇兄一樣,利用地位權勢之便,要挾長安,壞了我們一家子的清靜。”

皇帝震驚地臉色發白,他果然是間接地承認秦長安是藥人了嗎?!但圍繞在他心裡的並非是驚喜,而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恐慌和不安。

這樣的話,不像是從龍厲的嘴裡說出來的,他不單在意一個女人,更在意一個家,因此,他不顧一切要來跟自己拼命嗎?

原因何其簡單啊。

卻也……何其複雜。

可是,龍厲爲何不再嚴防死守呢?這麼久都不曾透露一個字,爲何偏偏在此時此刻,泄了密?

喉嚨的那塊肉,彷彿變得僵硬凝固,他幾度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實上,他不是不曾預料到兄弟倆有分道揚鑣的一天,可是,這一天終究還是來的太早了嗎?

再看龍厲,成竹在胸,勢在必得,輕描淡寫,彷彿……他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皇上……”門邊傳來常輝公公的聲音,細辨之下,依稀有哭聲。

皇帝暫且擱下兄弟之間的劍拔弩張,不悅地問。“什麼事?”

龍厲輕輕一揮衣袖,俊美無儔的面容上依舊是泰然崩於前不改的淡然,此刻的空氣早已凍結成冰,只等下一刻,常輝公公抹着眼淚,再也掩飾不住哭喪表情。

“二皇子……他……他……”

009 長安再次遇襲037 與狼一戰028 呵,女人069 誰是受虐狂?077 難道是嫁禍021 他的玩物074 情敵面前秀恩愛022 有病娘子會治031 本王要你長命百歲034 怎麼配站在你身邊053 學貓叫?021 鳳凰涅槃?068 溫如意恢復記憶009 長安再次遇襲037 私會男人019 你我之間,不分彼此015 恃寵而驕031 面具下是怎樣的一張臉?019 你我之間,不分彼此016 誰被誰欺負054 不要讓我感覺你遙不可及087 你讓本王有種被寵的感覺035 被人挾持087 你讓本王有種被寵的感覺091 兒子在,不方便047 借刀殺人037 學着怎麼當爹034 惹上新敵人?024 他帶壞了她091 本王要你難逃一死057 這是報復嗎022 剋制一點054 葉楓的心上人088 讓男人興奮078 命不該絕073 跟本王相配就行015 逢場作戲028 一起渡劫087 你讓本王有種被寵的感覺010 沒本事就別來勾引009 陸仲自盡061 再見蔣思荷051 將門虎女094 形同陌路011 兩脣相碰058 沒人要的男人才看春宮圖098 還沒吃膩?032 龍厲的羈絆028 呵,女人043 爹和兒子的互動040 我要死了,你就這麼激動?040 絕不放過一個惡人037 光暖牀怎麼夠032 我罩你046 羞辱懲罰093 沒讓她活着離開012 你的名字089 爹跟兒子吃醋024 他帶壞了她036 不許對她笑030 邊家的秘密055 母子齊心,對付皇帝004 這世上的女人都不如她048 你可以來碰本王了009 不易有孕030 說他是渣王?053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092 人間地獄050 一個噩耗004 同生共死003 老虎屁股摸不得?069 誰是受虐狂?066 你是誰?074 給王妃的禮物077 好事連連078 狗急跳牆002 她是藥人055 生了個驚喜051 不是他破碎,就是別人破碎088 讓男人興奮078 你愛要不要040 避孕湯藥028 到處都是秘密043 天造地設085 王爺被強吻032 你不能吻我!031 裴九的底細012 生孩子他會緊張?048 這才叫投懷送抱?033 跟她做對?064 貪戀朕的美色037 組團鬥楚白霜004 皇后學壞了啊069 喊誰大舅子呢?034 溫如意的夢中人083 幼稚的賭約066 酸兒辣女?060 她手裡有春藥016 你卻挺好030 不是口渴是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