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光暖牀怎麼夠

秦長安望着桌上的兔子燈,百感交集,明遙對她的佔有慾似乎越來越強烈……就算別的男人多看她一眼,他都恨不得把對方的眼珠子挖出來一樣才能泄恨。

那種盤旋在心頭朦朦朧朧的熟悉感,又開始擾亂她的心。

明遙無言地走了出去。

她歪着頭在榻上看書,不久,開門聲再度打斷她看書的思緒,她一擡頭,明遙已然全身沐浴過,神清氣爽地站在她面前。

他順手熄了蠟燭,屋內只剩下兔子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朦朧中感覺來人一對深邃明亮的黑眸,如同一潭湖水吸引自己墜入其中難以自拔,她還沒反應過來,明遙已經在黑暗中褪下她的衣裳。

“做什麼?”

他壓抑的嗓音傳來。“受不了你身上有別人的氣味。”

“我怎麼聞不出來?你屬狗的呀?”

他沒心情再跟她吵嘴,大手鑽入衣襟,直到感受到懷裡的女人沒有推拒,動作更是大膽激烈。

“阿遙,明天才是蠱毒發作的日子,你少算了一天。”

他煩悶地撤下面具,牢牢地封住溫軟的脣,不讓她再有任何古靈精怪的念頭……這個吻,吻得火辣,吻得她宛若一汪春水,徹底放棄去計較那少算的一天。

反正,男人爲了上牀,什麼都是藉口。

元宵節的夜晚,就在榻上,秦長安被折騰了一整夜,她自認身體強健,也不得不在第二天感受腰痠腿疼不想起牀的苦悶。

至於元兇明遙,他倒是非常盡興。

到最後,連幫她清理身體這種事,他也默默做了,不願假手於人。

“我看你體內慾火太盛,給你開一帖藥,免得把我的腰折斷了。”

明遙冷冷瞪她一眼,險些把手裡的燕窩粥砸了。

手指輕點他堅實的胸膛,她狐疑地問。“夜清歌說你在小倌倌裡可是清心寡慾的啊,怎麼到了我這裡就不對了?”

按照情蠱的日子親密,一月三次,她覺得不少了,可明遙顯然還不知足。

“開過葷了,誰願意吃素?”

“你又不是毛頭小夥子,還能沒嘗過女人的味道?”

他的臉色奇差,渾身陰沉。“郡主是嫌我不知節制?”秦長安的身體,柔若無骨,肌膚細膩光滑,即便體溫有些涼,也足以令他一觸即發,魂牽夢繞。

七個月過去,他對她的慾望不曾變淡,反而更深……

她偏過臉去,衣領還未拉上,露出一小片細緻肌膚,生出一種若有若無的魅惑,明遙的眸光沒來由地一沉。

“不然?我難道要自詡魅力超凡?”她可完全沒有誘惑他的舉動啊,昨晚他怎麼就突然餓狼撲食,在這榻上花樣百出,換了好幾個姿勢撩撥她,她至今想不通。

他沉默許久,才繼續追問。“你真不會懷上孩子?”

她笑着聳肩,伸個懶腰:“我不是說過我體質不一般嗎?不容易懷孕,目前看來如此,否則,以你這麼賣力耕耘,早該有了。”

那張面具後的到底是什麼表情她無法看透,只隱約感受到他的心情低落,她無所謂地笑笑,開解他。“阿遙,如今我們也不適合有孩子。”

“我本來要跟你說件事,等過了春天就把莊子裡的如意帶回來,到時候,對外說是我跟你的兒子。”

明遙的黑眸中閃過一簇火焰:“你這麼做,想要誰放心?”

她的笑容變淡,側臉恬靜。“我有了男人,還有了兒子,勢必是在北漠開枝散葉。屆時,我的身份來歷,纔會徹底被洗白,往後也沒人會再追究。”

“有時候,你不必把事情想的太壞。”他的眸子出現一抹奇異的激動神色,像是正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不,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她莞爾。

不經意的話語突然深入他心中某一處脆弱隱秘的地方,讓他措不及防地震撼一下,嗓音顯得有些狼狽。

“你想過沒有,人心是會變的……”

“掌握一件事也許不難,但要掌控一個人的心,一個人的命運,絕對沒那麼簡單。”她目光清澄,毫無陰影,字字清冷。“嘔心瀝血也好,機關算盡也罷,我不會讓自己重新回到牢籠裡去。至於有的人,他把禁錮人當成樂趣,我看這輩子改不了了!”

這一番話,好似一記重錘,打在心上,他面具後的薄脣緊緊抿成一線,放下燕窩粥就走。

秦長安沒追上去,搞不懂怎麼說着說着他就不耐煩了,無奈一笑,正想下牀,雙腳一着地,一陣痠麻酥軟從腳心涌上。

她無聲嘆了口氣,在黑夜中,她以爲不會隨着明遙起舞,但每當觸及那雙亮的驚人的眸子,彷彿他是真的將所有心思都放在她一人身上,那種孤注一擲的孤寂……對她有片刻的吸引。

只是片刻而已。

……

大營的操場上,三千將士正在操練,秦峰身披盔甲,手握銀槍,目光如炬,如松柏般筆直地坐在馬背上,一身不容侵犯的威嚴。

一個時辰後,操練結束,秦峰喊來秦銅,一道去了遠處的溪邊。

秦銅做小兵裝扮,他剛進軍營,秦峰要他從頭開始,多些磨練,才能更快適應軍旅生活。

只是那張臉,平淡無奇,沒有表情,不容易惹人注意,也成功掩蓋了他臉上的奴字刺青。

自從幾天前在書房內不歡而散,兄弟兩個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青銅,我早年離家,不曾在爹孃面前盡孝,這是我一輩子的遺憾。我知道你重感情,尤其對娘,你是個大孝子。可我始終都記得,當年妹妹出生的時候,你抱着她怎麼都捨不得放下,一臉的笑……”秦峰負手而立,望向遠處,嚴酷的臉上有一絲細微的柔軟。

“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真相。”秦銅笑的苦澀潦倒。

“我也跟你犯過一樣的錯,橋河一戰後我心灰意冷了好幾年,真相?我一度認爲找出真相纔是最重要的。誰知那時候,陸家早就分崩離析,家破人亡。就算找出真相又如何?不過是人心險惡而已,爹又能重新活過來嗎?”一向寡言的秦峰敞開心扉,一股腦地將這些年的沉悶傾倒出來。

秦銅繃着臉,眼底依舊有一片濃的化不開的陰霾。

“就算晚妹是外室所出,我們跟她一起長大,難道就因爲你無意間偷聽到這個秘密,她就成了我們的仇人了?”秦峰眼神透着犀利冷銳,話鋒一轉。“她的性子你還不明白嗎?她把家人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我要你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絕不再提!”

“大哥——”

“就算你不說,以晚妹的聰慧,恐怕也瞞不住幾年。在北漠,我跟她是義兄妹,從未引起別人懷疑,你知道爲什麼?就因爲我們看起來完全不像。小時候,這個妹妹就是人見人愛,如今長大了,那張臉更是不同了。”

“娘當年體弱多病,爹怎麼可能養外室?肯定是那個女人貪戀主母位置,勾引了爹!”秦銅滿目怒氣,紅着眼低吼。

“爹孃都不在了,估計那個女人也已經不在世,這些只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

“不!爹肯定也恨那個女人,恨她的出現破壞爹孃的感情,纔會讓她的女兒當藥人,只爲了救娘一命!”

秦峰的心中悚然一驚,還沒反應的時候,已經重重甩了秦銅一個巴掌。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大哥你什麼都不知道!她是藥人,是爹養出來的藥人!她的血,可解百毒,可延年益壽,可惜來不及救娘!你以爲她爲什麼會被靖王看中?如果沒有她,那病鬼怎麼可能活的過二十歲!”

秦峰額頭青筋凸起,他下顎肌肉忍不住地抽動,冷厲的眼裡噴着火。“這些話,我不想再聽!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恨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恨她!爹一時糊塗,她小小年紀就被家人利用,但她從未抱怨!”

“那也要怪她娘!”

秦峰異常的沉默,眼前的兄弟情緒異常激動,雙眼滿是血絲,憤懣的情緒幾乎要從人皮面具裡噴薄而出。

“二弟,你變了。在我看來,晚妹纔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你過不了那道坎,我不逼你。”他越過秦銅的身子,態度決絕。“你不認她,我認,我永遠都是她大哥。”

潺潺流動的小溪邊,只剩下秦銅一人,他渾身的力氣好似被瞬間抽走,低頭望向水中那張陌生的面孔,不由的,眼睛紅似火。

……

過完年的這陣子,難得秦長安不再忙碌,朝廷從羅象嘴裡挖出染毒名單,而她不負重託找出解藥。

而她也順勢告訴皇帝,她已經懷有身孕,由於冬日衣裳穿的厚重,不顯出肚子。

皇帝龍顏大悅,要她在郡主府安心養胎,一併賞賜了很多滋補藥材。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朕?這都五個多月了?”皇帝狐疑地看向她的肚子,沒料到她這麼快就懷上後院人的子嗣。四皇子蕭元夏跟她的糾纏一直讓他掛心,似乎是他多慮了。

她臉上從容有笑,說的誠懇。“長安常常在外奔波,太過勞心勞力,又經過黑風寨一場廝殺,險些沒保住頭胎。沒告訴任何人,是免得讓人失望。不過,如今看來這個孩子跟我有緣,這才第一個告訴皇上。”

皇帝哈哈大笑:“那是當然!北漠男人個個跟大樹一般強壯,你的孩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皇上,您言之過早吧。”

皇帝信誓旦旦。“你很出色,雖然孩子他爹家世有些瑕疵,但好歹也是個滿腹才華的。你若還能遇到動心的,朕一定給你賜婚,賞你一個門當戶對的郡馬。”

秦長安但笑不語,北漠皇帝本來最寵小兒子,可惜七皇子不愛權力爭奪,一心向佛,之後,就很難看出皇帝是偏向大皇子還是四皇子了。

帝王之術,不見得會將皇位傳給自己喜愛的兒子,要看這個皇帝有沒有大智慧,是否爲黎民百姓和社稷江山着想。

等皇帝給她找郡馬?她傻了嗎?如果皇帝爲了制衡兩個皇子的勢力,給她找個敵方陣營的傢伙,豈不是後院起火,雞犬不寧?

“郡馬的事,還是晚些再說吧,我家那個很是清高,心眼太小了。”她哭兮兮地笑,掛着一張苦瓜臉。

皇帝一聽,卻是樂不可支,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她暗想,皇帝也不過是個凡人,聽到別人家裡的糟心事,也不一樣幸災樂禍嗎?!

“長安,朕額外給你一個賞賜。唯有後宮妃嬪懷有皇嗣後才能進觀星殿,讓神官看看這個孩子的天分,你也去,看看北漠能不能再出一個人才。”

她心中咯噔一聲,沒料到皇帝來這麼一出,的確是莫大的器重,不過她肚子裡空空如也,怎麼能見神官?!去了,不就全都敗露了嗎?

但她如果拒絕,不單是不識好歹,更容易讓皇帝起疑心。

“謝聖上恩典,不過,我的後院人在宮門外等我,可否讓他陪我一道前往觀星殿?”找個藉口,不單可以拖延時間,還能跟明遙商量一下對策。

“你還說他心眼小,朕看可是個會疼人的呢!”皇帝笑道,大手一揮。“朕準了,你們一起去吧!”

一見到在明遙,她就把他拉到馬車裡。

“什麼事這麼急?”他低聲笑了。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壞消息。”

“搞不好,我有孕的事要敗露了。”

“好消息呢?”

“北漠神官的大名,我早就聽說了,一直想見,看看是否有那麼大的神通。這次,機會送上門來了。”

明遙眸光一沉,很快明白了其中的聯繫,下顎一點。“是很棘手,不過所謂神官,說不準就是危言聳聽,跟街巷上的算命術士沒什麼兩樣。我們不必自亂陣腳,眼見爲實,神官還是神棍,見了再說。”

“一旦犯了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腦袋的——”她故意這麼說。

“我的命很硬,絕不會栽在這裡。”他率先下了馬車,朝她伸出手。

秦長安微微一愣,沒猶豫太久,抓住他的手掌,小心翼翼下了馬車。兩人並肩緩步走着,前面有太監領路,到了觀星殿,太監知趣地退出去。

“北漠神官我也有耳聞,徐家和許家兩個家族,幾百年來是神官世家。神官的人選從這兩家的子弟開始培養,必定是天生盲者,既然如此,一個瞎子何以爲懼?”明遙貼在她的耳畔,語氣裡帶些不屑。

她剛想說話,眼看着一個書童扶着一個白袍青年出來,青年十七八歲,身形文弱,只可惜一雙眼沒有神采。

當看清青年的臉,那一剎那,她不無驚訝。“你是——”

青年淡淡一笑。“長安郡主,我們又見面了。”

明遙的眼神一凜,他們居然認識?

秦長安訝異地問。“你是一年前在醉仙樓的那位公子吧。”

青年清瘦俊秀的臉上,依舊有笑。“正是。”

一年前,她的醉仙樓剛開張不久,樓下來了個醉漢,當時客滿,他見鄰桌有個瞎眼青年獨自坐着,糾纏不休,要上去攆人。就在醉漢要動手的時候,秦長安制止了他,把人趕了出去,不單如此,她還親自給青年賠罪。

當時她看瞎眼青年一身普通衣料,也並未看輕他,等他吃完飯,還親自把他送出酒樓。

她難掩激動好奇:“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下官雖然看不到,但聽聲辯位是本能。郡主的聲音很好記,柔而不弱,在女子中,很有力量。”他有禮地拱手。“下官徐睿。”

明遙冷靜地打斷。“神官,郡主身懷六甲,很容易疲累,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只是此言一出,徐睿的臉色卻微微一變,似有隱情。

“下官只能跟郡主親自談。”

“阿遙,你出去等我。”她笑着,既然自己跟徐睿有過一面之緣,也給徐睿留下個好印象,也許此事還有轉機。

徐睿垂着眼睫,嗓音清潤:“郡主把手給我。”

她剛要伸出手,卻被明遙出手擋住,徐睿的手毫無預期地觸碰到他的手腕,那雙灰色的眼猛地緊閉,臉色大變。

“阿遙。”她擰着眉頭,對明遙使了個眼色。

他反扣住徐睿的手,嗓音轉冷。“有勞神官了。”字面客氣,但語氣強硬,滿是威脅。

殿內只有兩人,焚香銅爐內香菸嫋嫋升起,她率先打破沉默,彎脣一笑。

“神官,聖上下達旨意,請您爲我瞧瞧這個孩子的將來。”

徐睿的手離開了她的手腕。“郡主這不是爲難下官嗎?無中生有,下官做不到。”

她面無表情。“從有到無太容易,從無到有才是真本事。”

“下官有話要對郡主說。”徐睿神情凝重:“您的命格很不一般,鳳凰天女,遺世獨立……”

“慢着。”她決絕地打斷,輕笑出聲,眼底已有冷色。“這些話太高深,我可聽不懂。”

徐睿瞭然地看向她的方向,沒有焦距的眼裡只剩下詭異的灰色,他悠悠轉動手中的檀木佛珠,話鋒一轉。

“不知郡主身邊的男人是誰?”

“他?是我的後院人明遙,曾經是戶部尚書之子,因爲連坐入罪。”

他突然緊握佛珠:“他的命盤明明是真龍化身,帝王之相——”

秦長安難掩內心的失望。“神官,我跟阿遙只是凡人,被你說成一個鳳凰一個真龍,是要折煞我嗎?”一旦傳出去,不知多少有心之人要她的命?!

徐睿聽出她的不信,卻並無激動,嗓音一如既往的平和。“郡主腹內的秘密,絕不會從下官口中泄漏出去。”

“好,多謝。若有機會在宮外見面,我請你聞香喝茶。”她果斷地告別。

就在她已經要走到門口的那一刻,徐睿再度開口。“最近,郡主還是小心些好。”

她不以爲然,在殿外回眸一眼,徐睿依舊一身白袍,全身素淨,他目送着她離開,嘴角隱隱有笑,眼神好似能看到她骨子裡的東西一般銳利。

“他說什麼了?”明遙第一時間迎上來,確定周圍沒人後,才問道。

她笑着搖頭。“他會替我搪塞過去。”

看出秦長安表情的不自然,他握住她的肩膀。“在想什麼?”

“我想我也許把神官想的太虛無縹緲,神乎其神了。”她勾起嘴角,沒把徐睿的話放在心上。“也不過如此。”

她可不覺得自己是什麼鳳凰,若真要選一種鳥比擬的話,她更想做大鵬,窮極一生,展翅高飛,自在逍遙。

秦長安奉旨“養胎”的清閒日子正式拉開帷幕,由於她宮廷御醫的身份,沒有人懷疑她有孕的真實性。她雖沒有親口聽到神官徐睿到底在皇帝面前說了什麼結論,宮裡的賞賜從未斷過,她暗中腹誹,這年輕神官顯然技術不過關,但還是挺講信用的,至少沒在背後捅她一刀。

就連身邊四婢,也只有白銀知道真相,實在需要外出應酬,她就在腰上系一個圓滾滾的軟墊,再穿上裡裡外外三五層衣裳,步伐放慢,沒有任何破綻。

夜清歌爲人圓融精明,會交際,嘴巴甜,很快成爲替她掌管醉仙樓的得力助手。而在她深居簡出的時候,聽風樓和歇雨樓的幾家門店,全都交給明遙去巡視,畢竟要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出去奔波,怎麼看都奇怪。

他人一走,有時候到外縣分店來回要幾天,秦長安本以爲對她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但還是發現些許異樣。

在隆冬的夜晚,跟明遙同牀共枕,他的身體猶如暖爐,總能讓她一夜好眠。在雨雪天,他不忘按揉她的小腿。在她小日子的時候,他總會將手掌貼在她的小腹,緩解她的脹痛。

她撐着下顎,披着厚實斗篷,墊了墊手裡的繡球,一努嘴。

“虎頭,去!”

話音一落,繡球被拋到遠處,一頭白虎急衝過去,縱身一躍,在半空中咬住繡球,身子穩穩當當落於地面。

虎頭的尾巴一搖一晃,已有分量的身軀一步步而來,百獸之王的氣勢盛氣凌人,只是當人看清它齜牙咧嘴地銜着一個七彩斑斕的繡球,又有一種古怪的逗趣。

“好樣的,過來。”她朝白虎拍拍手,笑靨如花。

虎頭鼻子噴着氣,搖頭晃腦地靠近主人,將繡球吐出,放在秦長安的腳邊,虎眼炯炯發亮,在等待主人的稱讚。

“乖!”她揉了揉虎頭,好似把它當成一隻大貓,虎頭一起身,厚實的虎爪搭在她的肩頭,蹭了蹭她的臉頰,她被這毛茸茸的傢伙逗得開心。

正端着午飯過來的翡翠遠遠瞧見了,還是不自覺冒出冷汗,嚇得不敢再往前挪動一步。

“郡主,您這都七個月身孕了,可千萬別再跟虎頭打成一片,若是傷着小主子就不好了。”翡翠汗涔涔地勸道。

“不管像誰,孩子都不能那麼嬌貴,別大驚小怪的。”她一臉從容,鄭重其事。

她相信一切都有緣由,哪怕她生不出孩子,不代表她就不能培養出出衆的後代,也不意味着她就會孤苦一生,孑然獨活。

換做尋常女人,不育的確是天大的罪名,不過她身份顯貴,更不屑依附男人而活,無子又如何?

就在說話間的功夫,空中傳來靈隼的鳴叫聲,她仰頭,靈隼在她頭頂飛旋了兩圈才俯衝下來。

她伸出手臂,靈隼精準地站在她的手肘上,黑亮的眼珠子雖小卻很有光,鐵鉤般的喙裡叼着一株藍紫色的藥草。

她閒來無事,開始訓練靈隼找尋藥材的天性,她挑選在深山老林中很難採摘的藥材,分成不同等級,每日試驗。

轉眼兩個月過去,靈隼憑藉着驚人的嗅覺,即便她故意用容易混淆的藥材,靈隼從未上過當,出過錯。

“飯桶,連紫須都能找到,真有你的。”她眸子湛亮,以手指輕戳靈隼的脖子,臉上神采飛揚。

靈隼驕傲地鳴叫一聲,好似在迴應主子,完成任務後,又去啄咬昏昏欲睡的白虎,一鳥一獸滿院子亂跑。

光是一株紫須,採藥人進山一年都遇不着這麼好的運氣,拿到藥鋪,動輒也是跟百年人蔘相等的高價。

“明公子不是今天回來嗎?天都快黑了。”白胖胖的珍珠擡眼瞧了瞧天色,正門外卻還沒有動靜。

“珍珠,你想他了?”她惡性上來,朝着珍珠眨了眨眼睛。

珍珠脾氣好,膽子小,霎時臉紅到脖子,嘟囔一聲。“郡主纔想念明公子吧。”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他了?我吃得下睡得着。”秦長安白了珍珠一眼,很顯然,久而久之,她們已經把明遙當成是郡主府的男主人了。

仗着自己是“孕婦”,她理所應當地變相磨練明遙,沒想過他冷麪手腕,到哪裡都很壓得住場面。

直到入了夜,明遙還是沒趕回郡主府。

秦長安心不在焉地翻看着藥典,始終都沒有睏意,倒不是因爲明遙頭一回沒有如期趕回,而是有種不詳的預感,似乎今晚要發生點什麼事。

三更後,她吹熄燭火,剛躺上牀,不知過了多久,院子裡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她驚坐起身。

“白銀,什麼事?”

“郡主,放心,很快就解決了。”

等到院子重新歸於平靜,她纔打開門,沒想過在星光下,一人佇立在她的門外,風塵僕僕,眼底幽深莫測。

“沒事了。”他說,用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口氣,那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也會擁有的語調。

她點頭,倒不是嚇得說不出半句話,而是目不轉睛,把眼光放在地上的屍首分離。這一次,居然來了三名刺客。

“難道跟上次到後院行刺你的刺客是一起的?”

明遙冷哼一聲:“會是大皇子派來的嗎?”

她搖頭:“我不這麼認爲。大皇子雖然一肚子壞水,但好歹也是儲君的人選,手法不至於這麼粗糙。再說,我跟他還沒有這麼深的仇恨,讓他非要殺死我。”

“這麼說來,你在北漠的仇敵不少。”他調侃道,摟着她的腰,進了屋子。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她聳肩一笑:“不過,當我郡主府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話,他們也太低估我了,我這些護衛又不是白吃飯的。”

他突然停下腳步,熾熱的眸子對着她,她並不逃避,擡了擡眉。

他們互視對方,閃爍的燭火在她的眉眼帶出金亮光芒,那一刻,她美的讓所有男人動心,尤其是那雙無所畏懼的燦爛眼睛。

“這麼一想,神官說的話也不是句句不着調,他讓我最近小心,果然差點有血光之災。”

明遙眼底深沉莫測,神官跟她說了什麼,他至今一無所知。

她本來懷疑是龍厲派來的人手,但自從她得知他在江南受傷後,探子送來的消息也是他打道回府,在靖王府內養傷。

就在她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有人一雙手臂擱在她的臀上,把她抱上碎玉圓桌。

她沒有半分驚慌失措,脣邊撩起一抹笑:“牀上有點冷,你替我暖暖?”

“郡主還真善於榨乾一個人最後的血汗。”他一身濃重寒意,但眼底卻閃爍着斑駁星光,雙手遊離至上,在她後背反覆摩挲。

他站在她面前,順了順她的髮絲,只覺得秀髮映着俏顏,長睫眨動時,好似有火星子躍入他的心裡,胸口發熱。

“你不願意?那就回你的後院吧。”她輕哼一聲。

他沒來由地把她的臉壓上自己肩膀,這幾日在外面,有生以來頭一回感受到那麼真實熾熱的想念……但同時,皇帝身邊派來的人也跟他暗中見過面,他勢必要回去,可是一想到跟秦長安的至今還撲朔迷離的關係,他就不忍告知真相。

更別提今晚一回來,就是她再度遇襲的場面,寒冷如冰的身體,直到感受到她的完好無損,才恢復了原本的體溫。

“光暖牀怎麼夠?順便給你暖暖身子。”他的黑眸中閃爍流光,言語之中多了幾分勾人的曖昧之意。

她靠在明遙的肩膀上,一時異常的安靜,轉眼他們相處快滿一年,從一開始的敵意到如今的相安無事,甚至還衍生出情人般的默契,是她始料未及的。

見她沒拒絕,他心一動,抱着她一道跌入大牀。

明遙自發地抓起她的手,直接滑入他的衣襟,貼在他刀鑿般的胸膛上。

掌心下的胸膛火熱發燙,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她埋着臉,鼻息間嗅到的都是他身上的氣味,竟不知該說什麼,放縱思緒猶如奔騰野馬,胡思亂想起來。

三年前,她被人利用,如今,她的身份財勢足以利用很多人,同樣的,也會吸引很多人來抱她大腿,目的是出人頭地,飛黃騰達。

而明遙呢?他是否把她當成是改變多舛命運的跳板?!商道也好,仕途也罷,她提供便利,一旦成就了他,他是心甘情願當她的左膀右臂呢,還是會頭也不回地選擇另一塊更高的跳板?

若明遙真要脫離她,她有些不捨,畢竟他擁有一個好頭腦,做事果斷,透着霸道——培養一個好用的心腹,是需要時間篩選和磨練的。

他好不容易脫下自己的衣裳,回頭一看,她卻睡着了,氣息平和,微微鬆開的衣領下不難窺見三分誘人春色,隨着她的呼吸,圓潤的胸線若隱若現……簡直挑戰身爲男人的最後一道底線!

他喉嚨一緊,眼底露出一抹無奈至極的笑,換做過往,絕不會有這麼不識相的女人。但正因爲如今的身份懸殊,才能讓他看到她的真性情。

天還未亮,秦長安就醒了。

屋內的燭光依舊亮着,她轉過身,才發現身後的男人同樣睜開了眼。

那雙黑眸在燭光搖曳下,不邪不惡,反倒灼熱真摯,流光四竄,俊魅誘人。

“睡得好嗎?”他的嗓音有些啞,替她撥開幾根沾上面頰的青絲。

“還好,如果沒什麼東西頂着我的話,我應該會睡的更好。”她淡淡一笑。

他眼底的笑意微斂,心事更讓他煩悶,一旦揭開事實,他還能擁有這樣的秦長安嗎?三年前她跳江的決絕固執,他又能一手扭轉嗎?就算要說,他又該怎麼好好說,才能化解兩人中間火藥般一點就燃的矛盾呢?

013 你很寂寞047 藥人之謎解開024 那人是他!047 藥人之謎解開088 讓男人興奮072 感情的潔癖086 真是個怪胎008 保他一命可好021 你想本王去碰睡092 三郎,不許走002 這幾個姿勢用過嗎015 包子的誕生003 她被認出來了003 是個瘸子049 她的初吻017 什麼舞?脫衣舞?084 誰酒品差027 後院只能有我一個097 你不能抱我,我可以抱你031 面具下是怎樣的一張臉?041 賞他一夜015 逢場作戲018 想要個孩子047 藥人之謎解開011 送上門的女人054 不要讓我感覺你遙不可及095 當我是青樓賣笑的?032 你不能吻我!052 誰是獵物092 三郎,不許走010 婢女爬牀094 裴九愛慕王爺?066 永遠臨不了盆026 母老虎有什麼好的089 七色堇的用處005 你是我的洛神059 本王像個孩子?082 好好伺候本王?031 她的秘密087 你讓本王有種被寵的感覺064 貪戀朕的美色075 憐愛之情?091 本王要你難逃一死056 你把本王踩得太低了(今天有二更)013 你很寂寞052 嫌脫褲子麻煩002 這幾個姿勢用過嗎056 家法伺候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60 下流的傢伙044 兄弟倆的對立041 賞他一夜095 誰讓你忽視朕074 情敵面前秀恩愛077 好事連連001 洞房花燭夜043 龍厲的反擊096 朕是你的翅膀029 以色侍人073 跟本王相配就行030 不是口渴是飢渴063 敵國奸細?055 王爺定下的家規012 你的名字028 誰叫郡主太美味?050 誰也不能染指本王的女人033 他的體力真的很強?095 先保住大人!030 簡直反了065 信不信我捏爆它022 有病娘子會治094 形同陌路010 沒本事就別來勾引016 謀害皇孫093 兩個女人的較量019 你我之間,不分彼此039 秦長安,你對我下毒?066 永遠臨不了盆010 沒本事就別來勾引078 給誰用的春藥042 抽他兩鞭子(必看)049 最後的善良084 魔煞星轉世042 打龍厲的臉057 願意被你套牢036 打入敵人內部082 好好伺候本王?100 龍厲美夢成真079 不在乎你有兒子047 又是兒子?073 兒子壞了好事007 嫌棄自己的種?006 你有了?009 冬至的審問060 她手裡有春藥057 你死了,我就去改嫁!052 家花不如野花香074 情敵面前秀恩愛078 狗急跳牆057 你死了,我就去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