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自己人?
電視屏幕中的於蕭教授,正被榮耀和閃光燈緊緊包圍着,她越看越氣憤,她端起咖啡杯,將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光。
會是王建平或者張業?
無論在私下交談,還是在研究院裡工作時,只和這兩個人交流的多一些,彼此相對了解的多一些。
可轉念,又一想。王建平是個很勤奮的人。他的研究課題也非常有獨創性,對課題也非常的專注投入。前段時間,他的研究工作,進入到最關鍵的階段。他曾經訴說過,每日不停地工作讓他寢食難安,壓力倍增,身體有些吃不消。如果這次研發的項目不能成功,他會大病一場。估計,就算他瞧着眼紅,他也沒時間和精力。
丟西瓜,撿芝麻的事,王建平應該不會去做。
再說張業,他是研究院分來的新生。平時愣頭愣腦,傻乎乎的,手腳也不利落,摔碎的器皿可以按斤稱重,還經常搞錯實驗步驟,她經常和院長告狀,要不是趙院長一再勸說,對新人要有耐心,要包容新人,她真的不想和這種,三腳貓功夫的男生,在一起工作。
趙院長?不會吧?
她在心裡,不停地琢磨着。他一直教育我們要有責任感,要有擔當。他是位惜才的伯樂,非常重視提攜新人,她作爲被趙院長欽點的骨幹,在今年年會的晚宴上,院長說他還有一年即將退休,他一直期盼項目儘快成功,爲院裡增添成績,這樣,他可以安心的解甲歸田,享受子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應該不會是趙院長。
這時,電視中的記者對於教授的採訪結束。
於教授面對着鏡頭,擡着眼皮,歪了一下嘴角,他用右手手背頂着額頭,心滿意足地偷笑着,他的八顆牙齒,全部暴露在外。
於蕭這人到底是誰?我的項目怎麼變成他的?他在屏幕中歪嘴笑的樣子,像是在嘲笑她。
她坐在咖啡店的椅子上,雙眼直直地望着電視屏幕。
她的大腦,一陣痠痛。她感覺如坐鍼氈,彷彿有無數根鋼針,刺穿她的身體,紮在心上。
“啪”,她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於蕭得意地笑容像一把利器,深深地插在她的心中,她一挺身,從咖啡廳的椅子上站起。
從她心中的裂傷處,噴涌出一腔怒火。原本被冰冷的海水凍涼的血液,隨之被徹底燃燒,沸騰起來。
一定要查明原因!
“姑娘請留步,請您付一下小費。”咖啡廳女服務員走到身旁。
“什麼?我是不是聽錯了,付小費?你們店,從來不收小費的。”
服務員被她口裡冒出的一股火氣,嚇到,驚訝地看着她。
“把你們經理叫來!我和你們經理談。”
“對不起姑娘,從即日起,進入本店消費,都是有償服務。”女服務員雙手舉着酒水單。
“你是?”她發現,面前這張臉,看着似曾相識。
“請付費。”
“你和男朋友怎麼樣了?”
“二十五元,姑娘。”
“一杯中杯售賣價三十五元,小費二十五元?喝的金水嗎?”
“對不起姑娘,本店近期做的活動是免中杯,但服務費是加倍收取的。”
“你們的紙券上,爲什麼沒有標明?”
“估計,製作時,忘記標註了。”
“你們,這是故意的!”
“對不起姑娘,您看這店裡,還有客人,請您付款。”女服務員收回笑容,面部皮膚緊繃,她將手中的酒水單,舉在她的面前。
她猶豫一下,想起平時放在包裡的兩張銀行卡說:“給,刷我的卡。”
不一會兒,女服務員就把刷卡機拿了過來。
“你的卡,刷不了。”女服務員說。
“不可能,你再刷刷。”
“真刷不了,我都試三遍了。”
“刷這張信用卡。”
“這張也刷不了,顯示此卡不存在。”
“是不是芯片插反了,你再試試。”
“這張卡是本人的嗎?”女服務員舉着信用卡,一臉遲疑地看着妙瑛,“你有現金嗎?這些卡都用不了。”
她連忙,從揹包的內兜裡掏出一把錢,“嘩啦”一聲,攤在桌面上說:“你數數,紙幣和鋼鏰,加一起,只多不少。”她順手,從桌子上,拿回兩張銀行卡。
沒想到,她在這家咖啡店裡工作。可她竟然假裝不認識。
囚牢裡的事,真的發生過嗎?
她,頭也不回,向着門外走去。
“就是這!”
“你確認?”
“化成灰,都認得!”
幾個身強體壯的年輕男人,輕聲嘀咕着,從她的身旁經過。
她站在咖啡店門外,看着對面的購物中心,幸虧,她家離購物中心的距離,不算太遠,以前,經常在週末休息時,從家裡,步行出發,走進購物中心裡溜達。
辦卡的銀行,就在購物中心後面的那條街。她按照以往熟悉的路線,快步走着,道路兩旁的店鋪,改變了招牌,她印象最深的,一家飲料店的店鋪,現在也已經變成,一家連鎖的房產中介。
她站在路旁,看着信號燈,準備過馬路。
她皺着眉頭,雙手插在腰上,她看着信號燈,困惑着,百思不得其解。
乍一看,信號燈下邊的橫條,顯示是紅色,滿格。可信號燈上邊,行人的圖像,確是翠綠色,而且上邊的小人,正揮着胳膊和腿,提示行走的狀態。
反方向的機動車,都停在停車線以內,等候。
奇怪,是過,還是不過呢?她在腦海中,快速地判斷着。
她突然靈光一現。我是行人啊!信號燈上,不停閃爍的小人圖像,不就是在提示行人嗎?
讀信號燈的意思:姑娘,踏乎的,大膽的,往前走!對岸有書呆子,在等着你!
她心裡一橫,壯起熊膽。當走在人行道中間的位置時,忽然聽見叫一句咆哮聲。
“你找死啊?”
她立刻停住腳步。她發現在身體右側,最內側的機動車道上,停着一輛白色轎車,駕駛位的車門,打開着,下來一位穿着白色襯衫的高個年輕男生,他惡狠狠地舉着胳膊,伸直食指,大罵着,從距離她十幾米的地方,衝着她闊步走過來。
“你憑什麼罵我?”她環顧一下四周,人行橫道上只有她一個人,馬路對面的行人信號燈,小人還是綠色,可以通行。機動車道上只有他這一輛車。
從白色轎車上下來的年輕男生,一臉兇相喊:“就罵你!你沒長眼睛?”他順着交通柵欄的一側,攜帶着一股凶氣,越走越近。
“行人信號燈是綠色,我可以通過,你左拐道是紅燈,是你該停車!”
“胡說!老子想拐就拐,就該撞死,你這樣的。”
“你……”她剛想再繼續解釋,可這時,她的兩隻胳膊被一左一右的兩個人,同時架了起來。
她的兩隻腳,立刻懸空起來。
她胡亂地蹬着說:“放下我!我必須和他說清楚!”
身材修長的她,被兩個陌生人擡着胳膊,駕着身體,從馬路中間一直擡到馬路對面的十字路口旁。
“我根本就沒有違反規則,是他無理取鬧!”她怒氣未平,站在馬路邊,衝着白色轎車喊道。
此時的白色轎車,開到十字路口的中央,隨後,一個加速,向北側的路口,揚長而去。
“現在開車,敢這麼橫的,都是有人的。”
她一愣,轉過頭,她這才發現,身後站着一個男的。這男的,瞧着年齡不大,個子中等,穿着樸素。
他和之前遇到的那幾個男的完全不同。他說話的聲音不大,語速適中,連眼神都顯得溫和。
“剛纔,是你把我擡過來的?”她看着他。
他站在她身旁,垂着肩膀,低聲說:“沒撞到就好,你就當他,是個屁,你放了他。”
她撲哧一聲笑起來,用手指着說:“是哈,你看那個屁太大,自己把自己給嘣走了。”
“快走吧,他活的比較着急,”他擡起胳膊,對着她,不停地擺着手說:“你一個小姑娘,鬥不過的,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不搭理,就是了。”隨後,他一轉身,把背影留給了她。
“謝謝——”
“別這麼客氣,”他立即轉身說:“你如果,是歲數大的老太太,我也不敢,哥掙錢不多,至今未婚……”
“嗚哇…嗚哇……”一陣刺耳的噪聲,驟然響起,一輛巡捕房的車恰巧經過。
“什麼?你說什麼?……”她伸着脖子問。
倆個人說話的聲音,瞬間,淹沒在響亮刺耳的噪聲中。
他站在原地,擰着眉頭,看着她,像在猜測她說了什麼。過了一會兒,他見她站在原地,沒動,他扭過頭,走遠。
虎柳枝市發展銀行,還在老地方。
她像以往一樣,把兩張銀行卡分別插入銀行門口旁的ATM機裡,結果,ATM機根本就不讀取卡片,剛被她放入的卡片,又被一口吐了出來。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急的手心冒汗。
“嘣”一聲巨響。
她被一股氣浪打在背上。她雙腿一軟,跌倒在ATM機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