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自殺的婢女一定是幫兇,瞭解她近來的行爲也很重要。暗衛保護主子,對主子身邊的人也會多加註意。
那婢女平時只在軒轅無目的內院做事,幾乎不與院子以外的接觸。
但每週她會出去見一位表姐,她們二人同時被魔教買回,她表姐在另一處當差。
兩人每週見一回,見面說說話,一塊吃個飯。
從她幾年前剛來的時候就這樣,所以沒人覺得有什麼問題。
且她和那位表姐都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大字不識一個,是從鄉下逃荒出來的,家裡邊已經沒人了。
可以說魔教就是她們的家,軒轅無目又是她的直屬上司,她沒理由把他害成那樣。
據暗衛說,軒轅無目和這婢女從來沒產生過沖突矛盾,婢女是個老實本分人,做事認真踏實。
軒轅無目的工作忙,一天裡和她照面的機會不多,只要她本職工作完成得好,他也不會無故打罵她。
剋扣工資的事更是沒有,軒轅無目喜奢靡、好面子,給下人的工錢只會比別的院子多,想讓別人覺得跟着他做事好處多。
正因爲婢女和軒轅無目之間沒有仇怨,她的生活又規律,且不是個貪財耍奸的人,暗衛們沒想到她會是下手害軒轅無目的人。
長老們立即派人把婢女的表姐帶來,那位表姐是被架來的,人嚇得渾身發僵硬,走路磕磕絆絆,需要左右有人攙扶着才能移動。
看她這樣子,想必是知道些什麼。
她都能被嚇成這樣,可見不是個硬骨頭。
長老們不用嚇唬,她就會說了。
她說表妹並不是每週都去見她,她們一個月纔會見上一面,其餘三次出門的機會,表妹是留給‘情郎’的。
在魔教做僕役沒聽說不讓結婚,這些買來的人,可以隨意婚配,生下的孩子便是魔教的‘家生子’。
但是有一點,一旦結婚成爲人婦,工作崗位就要重新分配。
已婚婦女有已婚婦女的崗位,像在主子身邊當貼身婢女這樣的活肯定不能再做了。
而結婚後的女人,新崗位的工資往往會比原來低,當然這不是一概而論的,單就軒轅無目身邊那個婢女來說,婚前婚後的工資會差很多。
這也是那婢女說服表姐,幫她打掩護的理由。
婢女既想享受高薪資待遇,又想脫單,便瞞着其他人,搞起地下戀情來。
這位表姐說,男女不結婚只做‘週末夫妻’的現象在教內並不稀奇,所以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大問題。
她萬萬沒想到表妹會毒害主子,這事可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在縫製部門工作,負責製衣和一些縫縫補補的活。
平時工作很忙,她有個相好是他們部門內部的人,兩人談的是辦公室戀愛,除了一個月與表妹見一次面,其它時間她都宅在生活和工作的區域內。
她的生活圈子簡單,長老派人去查,沒查出她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應該接觸不到安息草這樣的稀罕物品。
長老們又叫人去查那婢女的秘密情郎。
表姐也不知道那人是誰,表妹從不提那人的信息,連姓名她都不知道。
只知兩人有定情信物,情郎給她表妹一塊玉佩,她表妹給那情郎一隻荷包。
婢女的屍體停在冰屋,那是魔教的停屍間,他們這也講究人死後要選好日子再舉行葬禮,準備葬禮期間,屍體便存放在冰屋。
婢女自盡後,有人搜過屍體,想找她害人的證據。
她隨身的物品被存放在議事大殿旁邊的小庫房裡。
裡面果然有一塊玉佩,衆人見到這塊玉佩,表情是十分的驚訝。
因爲這玉佩絕非凡品,沒個幾十萬銀子買不來。
能送她玉佩的人,大有來頭。
婢女的表姐說,她表妹並不知道這玉佩怎麼值錢,還以爲是幾兩銀子買的,看中的是玉佩的‘情’,而不是它的價值。
畢竟教外的小鎮上,也沒有這麼貴的東西,婢女雖跟着軒轅無目、見識過不少值錢的東西,可這樣怪的玉,她從未見過。
玉佩是純黑色,表面也不光滑瑩潤,看着更像是一塊黑色鵝卵石,就是雕工精美。
她們姐倆還討論過,認爲這玉要是值幾兩銀子,也是值在雕刻手藝上。
她們哪裡知道,騰雪國特有一種玉,其貌不揚,但功效奇特,長期佩戴有美容養顏、重塑嬰兒肌的功效,不用打針、無需吃藥,是多少愛美人士求而不得的美顏神器。
只因這東西太難找了,純靠運氣才能找到,幾十年沒有新玉出土,曾經那幾塊,又因爲各種原因失落不見了,所以如今沒幾人提起它。
恐怕軒轅無目未曾見過,他身邊的婢女又如何能知道這東西的寶貴。
婢女是四年前來的魔教,情郎是兩年前出現的,定情信物是一年半前互贈的。
婢女平時捨不得戴,也是怕別人發現她的地下情,因此玉佩多數時候被藏在她的櫃子裡。
她不戴也就沒有發現它神奇的功效,只當是尋常的精美石頭。
那麼問題來了,平時不戴的東西,自殺當天怎麼戴了?
搜身的人回憶說,玉佩就掛在她腰間,沒藏在衣服裡,明晃晃地掛着,一眼便能看見。
他當時也覺得這是塊石頭,沒有特別注意過。
他們認爲的可疑物品,應該是匕首、針、毒藥一類的東西。
或者帶有明顯信物特徵的東西,比如令牌什麼的。
得知玉佩的價值,在場衆人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魔教中僕役不少,可有錢的一個沒有。
他們要不是窮得活不下去,也不可能被買進來。
這麼貴的東西,軒轅無目那麼愛花錢的人都未必捨得買,會是誰……用如此貴重的物品,籠絡一個婢女呢?
一個月領幾兩銀子薪水的人肯定是沒這個本錢的。
“唉,興許是外面的人,買通了內部的人,這個身份的事情,還不一定哪。”衆長老互引盯着猜疑,有人出來打破這微妙的氣氛。
“是啊,花個幾十萬兩銀子,買通個種草、養馬的雜役,也是有可能的。”我跟着補充一句。
幾個人爲這話調轉視線瞪我,我無辜攤手,聳聳肩、表示不明白他們爲什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