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邊說着邊用眼尾掃了幾眼歐陽能,歐陽能只是低着頭默默不語,看樣子便是同意了我的決定,再擡頭望向歐陽梔,她眼裡竟然充滿了不捨,那種打內心深處的不捨。
我剛纔的安排便是最好的安排了,自己只好笑着說道:“你們放心,聽過白子宇的大名嗎?他在夢國可是有名的商人,自是不會虧待你們的。”我這般提醒自然還想再瞧瞧孩子們的臉看是否能得到什麼信息。
只是兩個孩子臉上除了露出一些失落便沒有什麼表情了。自己便把東西收拾好後幫歐陽梔蓋好被子把碗筷用托盤端着準備出門時對着歐陽能說道:“便是照顧好你妹妹,這兩日你們就住在這兒,房錢和吃食費用我都付完了,也跟老闆交代了好好照看你們,你們便不會被官衙抓去的。賣身契還是放你們身上,我不會拿走的,這二十幾兩銀子便放在桌上,如果你們想離開便離開。如果願意等,過幾日我便和白子宇過來接你們過去他的莊子裡頭,便是莫怕,把以前那些日子忘了,好好過活。”我能做到的就只能是這些了,也給了你們最好的機會可以選擇,可不要錯過了,自己心中默唸着。
兩個小孩見我這麼一說,便有些不知所措的乖乖點點頭,便不知該說些什麼了。自己見他們不反對便滿意的笑了笑出了房門進了隔壁的客房,見羿兒和稚兒已經起來穿着衣裳,而顏兒還賴在牀上便趕緊輕輕把顏兒叫醒柔聲說道:“我的乖寶貝,可是要起來了,不然你的兩個哥哥都不用去學堂了。”
顏兒見我這麼一說,便揉着她惺忪的眼睛半撒嬌道:“恩,娘,顏兒困。”
我瞧着顏兒的樣子。便趕緊將顏兒的衣裳拿過來讓她穿上,跟孩子們趕緊用完早餐後,才和馬伕會合上了馬車,待自己在馬車上坐穩後才笑着跟車伕說道:“便是要麻煩你快點,兩個孩子都要去學堂,遲到太久夫子可是要打手板心的。”
車伕見我這般說,便笑着回答道:“放心,一刻鐘的時間準到,晚不了多少。”說完便熟悉的駕着馬車。
於是馬車便開始飛奔一會,雖與現在的小汽車不能比的。但一定超過一個成年人的跑步速度,瞬間窗外的景色便如同移動的膠捲般在眼前晃過,羿兒和稚兒便一臉心事的撩起窗簾望着遠處的景色瞧着。
車子行駛不到一炷香的時候後。羿兒的喊停聲便瞬間充滿了整個車廂,車伕便趕緊拉緊繮繩讓馬車停下來,疑問道:“爲啥停呢?等會可趕不及去學堂了。”
此時我也一頭的霧水,可能是什麼東西忘記拿了,只見羿兒便站起身子往馬車外挪。準備跳下馬車。就算忘記拿東西也是麻煩車伕駕着馬車再跑回客棧一趟就好,哪裡需要自己跑回去,待自己準備阻止的時候,便聽到稚兒的聲音。
“他們兄妹正跟着我們跑呢。”稚兒焦急的說道。
此時羿兒早已經跳下馬車,往回跑,而自己往遠處瞧便能看到兩個小圓點正往我們這邊靠近與羿兒會合呢。見到這樣的情景。我的想法自然和各位親愛的看客想的一樣,完了,這兩個兄妹追過來了。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後。兩個圓點越來越大,最後便出現清晰的輪廓,一會兒就能瞧到羿兒與他們會合後背起歐陽梔往馬車這邊挪過來,待三個孩子都靠近馬車的時候,羿兒纔跟我說道:“娘。她剛纔跟着我們馬車跑,身子骨快不行了。我便把她揹回來了。”
歐陽能見我那一臉不和善的表情,倒是去了不少狡黠的眼神認真的對我說道:“我知道夫人剛纔那般安排對於我們已經是最好的,只是梔子想在這幾日和夫人待在一塊好嗎?這個請求比較唐突,但自從梔子七歲那年家裡出事後我們被迫和父母分開,她整日在夢中都是喊着母親的名字。昨晚倒是安睡了一晚,就這幾日成嗎?到時候您說的大善人過來接我們,我們絕對乖乖跟他走的,就當夫人行行善了卻我妹妹的心願。”
不是吧?歐陽梔居然戀上我身上的母愛?看來是孩子照顧多了,自己身上居然有師奶的味道了?按照歐陽能的說法,他們兩年前落難的,歐陽梔現在居然已經九歲了?不是吧?個頭也只是比顏兒高那麼一點點,那體重跟圓滾滾的顏兒一比,是輕上好多的。同樣是孩子,在這麼小的年齡就因爲父母的原因頭上被刻“奴”字還吃這麼多苦,算了,這幾日便讓他們先呆着等白子宇過來領走吧!至於老夫人,可能是我小心過頭了,人家根本不屑於對付我也是可能的,不要整天都嚇唬自己纔是。
我只好說道:“羿兒都背這般久了,還不把梔子放到馬車裡頭,再不上馬車,一下子便到晌午,今兒便不用去學堂了,明天便是等着夫子的尺子。”
羿兒一聽完我的話後,便會心一笑,趕緊將歐陽梔送上馬車,而歐陽能還是傻站在馬車邊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站在他旁邊的稚兒哪裡還能耐得住話,便開口說道:“大哥哥,娘這是同意了,還不趕緊上車?”稚兒說完便拖着歐陽能一同上了馬車。
一上了馬車後,我便趕緊讓歐陽能和歐陽梔把鞋子脫了,剛纔他們可是直接用腿追了馬車十五分鐘,就算是鐵做成的腿也肯定受傷的。兩個孩子見我這般說便有些爲難的望着我,顏兒見此便說道:“大姐姐把鞋子脫了,剛纔看大姐姐跑的時候一瘸一拐的,腳肯定起泡了,娘是要讓你們把腳給她檢查一下。”顏兒啊!什麼時候你都長大了,聰明勁兒一點也不比你的兩個哥哥少了。
自己一聽完顏兒的話後,便用手指輕輕點了顏兒的腦袋笑着說道:“就你鬼靈精。”
顏兒見我這般說也只是樂呵呵的笑着。
歐陽梔和歐陽能見顏兒已經這般說了,只好小心翼翼的將腳上的破草鞋脫去,留下四隻因跑太快而有點可怕的腳丫子。
他們腳上的有些水泡因爲跑時候的摩擦早已經被磨破,正淌着血水有些慘不忍睹,我一瞧他們這般便有些心疼的拿着乾淨的娟子幫他們擦着。兩個小孩見我這般便都縮了縮腳,我一見他們這般情景便趕緊說道:“都把腳跑成這般了,如果再走一會,這腳可該廢了,哪有人像你們這般,這麼不愛護自個的身子。”好吧,我的口氣有點小責怪,孩子的腳那麼弱,哪裡能經他們這樣的折騰,最主要他們腳上穿的可是草鞋沒有布鞋那般舒適。這一通跑下來人還不知受了多少罪呢。
歐陽能見我這般說教,只是低着頭不語,彷彿在說我錯了。而歐陽梔便膽怯的對我說道:“夫人別怪我哥哥,這個主意是我出的,我趁着哥哥不注意的時候追着你們馬車跑,哥哥見了纔跟着的,夫人要怪就怪梔子吧!”似水的眼睛傳來的淡淡的悔意。
之前本以爲是歐陽能出的主意。見歐陽梔這般解釋,自己又把態度放緩一些細聲問道:“爲何不乖乖待客棧要跟着我們的馬車?”
歐陽梔一聽完我的話後便抿着嘴不說話,只是一直盯着我看。
顏兒見她那般便趕緊也跟着問道:“是啊,大姐姐身子弱可是要多休息的,爲什麼要跟着我們馬車?”
歐陽梔見我們母女倆的連續追問便只是弱弱的說了一聲:“夫人身上有母親的味道。”說完便只是跟着歐陽能那般低着頭不再言語。
好吧,我承認聽到這句話還是有些小感動。一個九歲大的小女孩哪有這麼多小詭計呢?只是單純的覺得你救了她,又對她好,就屁顛屁顛的跟着你了。
於是。一路上,整個馬車便有些安靜,過了一刻鐘馬車便在書院門口停下來,稚兒和羿兒便趕緊下了馬車衝了進去,只留下兩個笑臉。歐陽能瞧着他們進學堂的背影發呆。臉上是滿滿的羨慕!曾今他也應該是個小公子哥,每天被父母逼着在書院裡頭讀書。可是現在都變了,便只能成爲一個官家奴苟延殘喘的活着,這便是命運。
待回了家後,我便抱着歐陽梔,讓顏兒扶着歐陽能進了宅子,趕緊拿出備用的醫療箱幫他們把腳上的血泡處理乾淨,還好之前已經幫王政和長生處理過,倒是挺駕輕就熟的。兩個孩子便是靜靜的讓我處理着,硬是不吭一聲來,在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連王政都沒辦法忍受的痛竟讓他們這般承受下來了。
接着我便尋了幾件顏兒和羿兒比較大的衣裳讓他們淨了身換了衣服。果然人是需要打扮的,歐陽梔經我這麼一梳洗,白淨的臉蛋安放在弱小的身體上,又配上那如水的眼倒是有幾分林黛玉的味兒在,雖然五官沒有顏兒那般精緻,但那雙眼睛倒是爲她整個人加分不少,大有小家碧玉的風華。而歐陽能便是一身小麥色的皮膚配上臉上剛毅的線條,與羿兒那俊秀的五官比起來倒成了兩個不同類型,配上有些狡黠的小眼睛,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兒在,如同在跟我說屬於他自己的故事。
畢竟白子宇收留他們的事情還沒下結論,我也不知道這對兄妹會住在這兒多久,要先保護好自己的權益才能再顧好別人,自己便在他們面前笑着說道:“既然你們選擇在我這邊住上幾日,那麼我便把醜話說在前頭,以前的事情便是過往雲煙,忘記可好?我把你們的賣身契收回,到時候白子宇過來接你們再給他。你們的姓名從此便只有我們幾個知道,以後梔子你便是叫作枳實,能兒你便叫作枳殼可好?”原諒我怕被官府秋後算賬,孩子從此改了名過上另一種安靜的生活不也是很好?
兩個孩子本以爲我這般嚴肅的找他們談話生怕被我提早趕走,見我只是要他們隱姓埋名的過日子,便都狠狠的點點頭望着我齊聲答應道,歐陽能(以後改枳殼)趕緊將懷中的賣身契交到我手裡。
沒想到因我一時的決定,從此便和這兩個小孩結下了緣,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們或多或少的出現在我人生的畫卷裡。
ps:
不好意思,傳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