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嘯林在避暑聖地莫干山,置有一座別墅,修竹萬竿,一色青碧,號稱“林海”。
此刻,竹林的清爽,涼涼的山風,也無法平息他心中的驚懼。
盒子就擺在桌案上,一隻戴着醒目大戒指的慘白的手讓他不寒而慄。“送東西的人呢?”他陰沉着臉,沉聲問道。
“把東西送到門口就走了。”管家也是刀槍中打拼過的江湖人物,看見盒中的斷手錶現得還算鎮靜。“要不要派人把他抓回來?”
“不必了。”張大帥擺了擺手,“一個小嘍羅,抓了有什麼用?反倒與人結了冤仇,也讓人笑我沒有肚量。”
“懸崖勒馬,爲時未晚,此次送手,下次剁頭。”張嘯林用扇子點着盒子裡的紙條,嘿嘿一笑,“我張嘯林是吃飯長大的,可不是被嚇大的。”語氣雖然強硬,卻也有些色厲內荏。
“先生,咱們雖然不怕,可也得防備一二。”管家皺了皺眉,“這個戒指,如果我沒認錯的話……”
“你沒認錯。”張嘯林微微嘆了口氣,“吳世寶看來是凶多吉少,敢對他下手,不簡單
“我這就派人回上海,把事情經過打聽清楚。”管家說完轉身欲走。
“等一等。”張嘯林伸手叫住了管家,沉吟了一下,說道:“東洋人催得很緊,依你的意思…”
“先生,等上海那邊打聽清楚再決定也不遲。。n。”管家答道:“至於東洋人,也好對付。咱們學學黃老闆,稱病拒客不就完了,怎麼着也得拖些日子纔好。”
“好,就照你說的辦吧!”張嘯林用扇子敲打着手心。“再招一些身手好的保鏢。一定要摸清底細,可不能把狼養在身邊哪!”
“我明白了,先生請放心吧!”管家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青幫大佬橫死,疑爲江湖仇殺》,標題很醒目,吳銘隨手翻看着報紙。冷笑一聲,扔在了桌子上。
要地就是這種效果,讓大家去胡亂猜測吧!吳銘端起碗,愜意地喝了一口湯,點了點頭。張嫂做的飯菜還真是不錯,而且知道自己相貌嚇人,一般不在自己面前晃悠,出去買菜臉上也蒙着東西,而且是帶着秋香一起去。
秋香在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時候,也總是不時能瞟見張嫂的身影悄悄閃過,吳銘偷偷瞅了一眼身旁低着頭。束手恭立地秋香,這小丫頭吃得好,吃得飽,臉色比剛來時好看多了。老子不是變態。對幼女不感興趣,吳銘雖然很想告訴張嫂。不必如此警惕自己,但這種越描越黑地做法還是算了吧!
在上海的商業電臺,呼號是要登記的。吳銘陷入了沉思,經過韓寒的解釋和說明,他弄明白自己的電臺是不能夠隨便發的,查無登記的神秘呼號很可能被日軍駐滬地情報機關所偵測,當然收就沒有問題了。n韓寒的電臺是軍統做了工作,獲得批准的,他還很熱心地承擔了吳銘要發出去的電報。
黃玉霜等人已經到達了澳門,在杜月笙的關照下,澳門方面地事情有了很大的進展,想到此,吳銘微微露出了笑容。
嚓、嚓,兩聲輕響打斷了吳銘的沉思,轉頭一看,秋香可能是站得有點久了,低着頭輕輕蹭了兩下腳。
“收拾了吧!”吳銘放下飯碗,輕聲吩咐道。
秋香收拾了飯菜,退了出去,吳銘開始思考韓寒昨天與自己說的另一件事情。
租界工部局於1938年1月1日聲稱:在公共租界對武裝力量犯罪的任何人,都可能被引渡給所涉及的武裝力量。7月19日,這條規定被修改成:公共租界內,未經租界當局允許而攜帶武器或爆炸物,或者與恐怖活動有關的任何人,都將被逐出租界。儘管美國領事反對這一措施,但這條規定最後還是實施了。通過這一不成熟地步驟,代表着租界當局出於安撫好戰的日本軍隊的目的,已經答應與侵略軍合作,以搜捕租界內地愛國者以及反抗對祖國進行蹂躪的組織,不經審判便將他們引渡給殘暴地日本劊子手。
弱國無外交,既然有租界,也就怪不得外國人勢利。n吳銘皺着眉頭,輕輕用扇子敲着手
軍統的一名特工欲叛變投敵時被軍統追殺,不巧的是被租界巡捕抓獲,兩天後便要在外白渡橋(又名嘆息橋)引渡給日本人,軍統已經作了很多工作,無奈巡捕房中已經被日本人滲透,工部局警務處日捕股極力阻撓,看得很緊。使得軍統的營救工作陷入僵局。好在這個叛徒自擡身價,不到日本地頭,不見到日本官員,堅決不說出軍統的情況。時間緊迫,爲了不使軍統組織受到更大的破壞,軍統一邊下達了疏散隱蔽的命令,一邊命令上海行動組務必要殺人滅口,不能讓叛徒落在日本人手裡。爲了不激怒租界當局,使他們更加倒向日本人,軍統還要行動組特別注意,儘量避免大的流血衝突,而且絕對不能被租界抓到是軍統所爲的真憑實據。這便使滅口行動變得困難起來。
由於吳銘在北平的表現,讓軍統很滿意,一到上海又幹掉了76號的警衛大隊長吳世寶,還有李士羣等人的老頭子季雲卿,所以軍統發給韓寒的電報中,希望能說服吳銘也參加此次行動,並且說明吳銘可以單獨行動,不必參加到其它行動組中去,這樣做爲一個雙保險,如果行動組行動失敗或者沒有機會下手,還有吳銘把最後一關。
吳銘微閉着眼睛,想了很久,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借這次機會倒可以和軍統談談條件,爲了自己的安全考慮,這是很值得的。
想到這裡,吳銘穿好衣服,走出了大門,叫了輛車,簡短地說道:“到巡捕房。”
到了工部局巡捕房,吳銘下了車,在附近走了一圈,又換了輛車,直奔外白渡橋,一路上默默地觀察着周圍的地形與建築物。
聞名中外的外白渡橋處於蘇州河下游河口,頻臨黃浦江,是舊上海的標誌性建築之一。白渡橋建於1856年,名爲“威爾斯橋”,原來是座木橋。到了光緒年間,木橋幾經補修,已不能適應交通發展的需要,工部局決定另建鋼橋代替。光緒32年,打下第一根樁,第二年竣工。該橋上部結構爲下承式簡支鉚接鋼珩架,下部結構爲木樁基礎鋼筋混凝土橋臺和混凝土空心薄板橋墩,橋寬60英尺(其中車道36英尺,人行道24英尺),長171英尺,爲當時技術最新的鋼鐵結構。
橋這邊是公共租界,橋北便是日本人的勢力範圍,隔着蘇州河,能不時看見對面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後,膏藥旗在建築物上迎風飄蕩。已經被日本佔領的上海灘著名的百老匯大廈、禮查飯店孤零零的立在那裡,似乎向人們訴說着被拋棄的委屈和屈辱。
走在河堤上,吳銘圍着橋頭轉了兩圈,心中大概有了底,走到電話亭給韓寒打了個電話,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怎麼樣?”急急忙忙趕到的韓寒開口便問道:“兩天後的事情參不參與?”
吳銘暫時沒有回答,笑着做了個跟隨的手勢,沿着堤壩緩緩向前走去。
“你和我說說引渡人犯時的程序吧?”吳銘說道:“說得詳細一些,我這一路上走來,有了點初步的想法,聽你說說具體情況,我也好選定一個最可行的。”
韓寒點了點頭,說道:“大概在早上九點,巡捕房將人犯裝進鐵甲車,然後在最少兩輛汽車的護送下,走大街,直奔外白渡橋,在橋頭停車,幾個巡捕押着人犯步行走到橋中間,與前來押解犯人的日本憲兵進行交接,然後各自返回。程序大概就是這樣,不過以前日本人並沒有滲透進巡捕房,現在不同,戒備可能會更加嚴密一些。”
“鐵甲車。”吳銘微微皺了皺眉,“這麼說來,如果他路上不下車的話,基本上就沒有下手的機會了。”“難度很大。”韓寒輕輕搖着頭,“除非用重武器或者炸彈,否則………”
吳銘沒有說話,將目光移到距離橋頭足有四、五百米的一座酒店眯起了眼睛,“先回去吧,下午化了裝我去那裡看一看,如果可能的話,還得請你幫我弄支長槍,當然最好是狙擊步槍。成不成功,我也不敢打保票。”
今天沒有了,明天再來。起點玩賴,加出去的精華又不還給我,這周肯定不夠了,有多少加多少,欠的下週一定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