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是讓你放心去跟他們鬥!!
我跟他們鬥什麼?要是鬥得過還需要讓你出面嗎?
不過,王祥並不慌。
那些人現在要搞得不是我,是你。
王祥跟自己的得意門生也是接觸了一段時日,他很清楚自家弟子並沒有外表看上去的如此簡單。
反正自己不着急,任由他們來做事,又不是非要通過你來搞定這些人,就看最後是誰先急就好了。
看着王祥那平靜的臉色,曹髦直接拿起了書,準備學習,當真是一點都沒有將王祥所說的事情放在心上。
王祥的心情很是糟糕。
他的打算似乎又落空了,皇帝看起來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意思,這是徹底放棄了嗎?
可是,皇帝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嗎?
王祥從這位得意門生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東西來,最後也只能是失望的離開了這裡。
當他離開之後,張華方纔走進了東堂。
“陛下,出什麼事了?”
曹髦搖着頭,“還能出什麼事,大將軍不在了,羣臣準備對朕下手了。”
“這麼快?”
張華有些詫異,他同樣沒想到羣臣會如此迅速。
曹髦笑着說道:“難怪大將軍認定了我會跟司馬昭聯手。”
“想來他是早就看到了這些大臣的真面目,知道他們的貪婪,兇殘,纔會認定我會與司馬昭聯手抗敵。”
張華皺起了眉頭。
當今的局勢對曹髦來說非常的不利,當羣臣聯合起來之後,整個廟堂就是他們說了算。
若是沒有應對的準備,那麼很快,曹髦就會再次被囚禁起來,這次的力度肯定會比大將軍時期更加強大。
他們完全沒有忌憚,而一旦被囚禁起來,斷絕與外的聯絡,那事情將會走向一個非常可怕的方向。
曹髦卻看向了張華,“茂先啊,你也得儘快離開了。”
“陛下的意思是?”
“他們要對付我,最先就是將伱罷免,一旦發現無法拉攏你,那你就會被趕出洛陽,可能再無相見的機會。”
“所以,得在他們沒有行動時,給你更換位置。”
張華的臉色極爲難看。
大魏的皇帝啊,居然會被羣臣欺負到這種地步!
“茂先,勿要動怒,當下生氣並沒有什麼用,你且想想,你現在適合去什麼地方?”
張華認真的說道:“哪裡都不必去。”
曹髦一愣,“你勿要倔強”
“陛下,尚書檯的事情後,不知會有多少眼睛盯着此處,倘如我現在離開,那他們就會認定您安排我做事,我同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與其如此,到不如陪在您的身邊,繼續任職。”
“臣以爲,此刻不應該趕走黃門郎,應當是多招黃門侍郎。”
聽到這句話,曹髦就有些無奈。
他先前召見了華表,想要用他兒子來擔任黃門令。
可惜,華廙並沒有前來,按着華廙的說法,他不會在這種時候放棄自己的老丈人。
華表同樣很無奈,請求皇帝原諒。
曹髦問道:“那該召誰呢?”
“司馬炎,王恂,胡奮,何劭,陳稚。”
當張華說出這些名字的時候,曹髦頓時大笑了起來。
司馬炎不必多說,那王恂是王肅的兒子,胡奮是胡遵的兒子,何劭是何曾的兒子,陳稚是陳本和陳騫的弟弟。
“張君啊,安世倒是願意來,那其餘幾個人,他們會願意在這個時候來朕的身邊嗎?”
張華認真的說道:“陛下,您不下詔,怎麼知道他們願不願意來呢?”
“他們願不願意臣不知道,但是羣臣大概都希望這些將軍們的子嗣能待在洛陽”
曹髦再次看了一眼張華,“真不愧是朕的留侯!”
“好,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朕連司馬師都不怕,還能怕他們這些人?”
“母親就是這裡了,怎麼樣?”
司馬炎笑呵呵扶着王元姬下了馬車,向她展示着面前的皇宮。
司馬攸此刻也下了車,站在了母親的身後。
王元姬點點頭,“好,不錯。”
他們隨即朝着式乾殿走去,司馬妜早已得知他們要前來的消息,帶着郭平等候着。
王元姬跟司馬妜並不熟悉,此刻卻露出了最溫和的笑容,“這些時日裡,勞煩您了,這孩子總是往您這裡跑,說是想念姐姐”
司馬妜看了一眼司馬攸,對這個弟弟,她倒也不厭惡。
他們走進了皇宮內,剛剛坐下來,司馬炎就說道:“母親且在這裡等着,我去去就回。”
司馬攸跟郭平再次混在了一起,王元姬笑着看他們玩耍,又詢問起了司馬妜的生活情況。
如今有兒子陪在身邊,又沒有來自宗族的逼迫,司馬妜的生活也算是很愜意。
司馬妜並不知道王元姬爲什麼會突然來自己這裡,她也不是善於跟別人交談的人,她的態度算不上太親近,但是王元姬口才不錯,一直都在主動引導着話題,沒有冷場。
“陛下!!!”
司馬炎很快就來到了太極殿。
曹髦剛走出來,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朝着式乾殿的方向拖拽而去。
“走,走,我母親來了,就在式乾殿!”
“啊??”
“她來皇宮裡做什麼?”
“不是陛下讓我叫她來的嗎?”
“我是讓你告訴她,朕想跟她見面”
“對啊,不進來如何見面呢?”
曹髦深吸了一口氣,也沒有再解釋,就這麼被司馬炎一路拉到了式乾殿內。
“阿父!”
郭平看到曹髦到來,自然是很開心的,趕忙上前。
曹髦捏了捏他的臉,隨即朝着王元姬附身行禮。
王元姬笑着點點頭。
司馬妜卻明白了王元姬的來意,她趕忙起身,對着兩個孩子說道:“走,我給你們弄些吃的。”
司馬妜帶走了那兩個小傢伙,曹髦這才坐在了王元姬的面前,司馬炎坐在了他的身邊。
“陛下,許久不見,可還無恙?”
“朕無恙,夫人無恙否?”
兩人寒暄了一下,王元姬方纔問道:“安世說陛下有急事要見我,不知是有什麼事呢?”
曹髦板着臉,往後是再也不能讓司馬炎來給自己傳話了。
“是有要事想與您商談。”
“我想讓鍾士季擔任宗正。”
王元姬皺了皺眉頭,“若是廟堂大事,陛下應當去找羣臣,或者找衛將軍,何以找我呢?”
曹髦撓了撓頭,“現在哪裡還敢見衛將軍啊。”
“您是不知道,母親不許我見他,母親因爲大將軍的緣故,對衛將軍有偏見。”
“這麼說來,您是想通過我來與衛將軍談話?何必呢?不是有安世嗎?”
曹髦認真的說道:“夫人既然讓阿攸前來皇宮,那自然是明白我爲什麼會找您的。”
“王公先前回家養病,王公的身體向來硬朗,如今也應當恢復了不少,朕覺得,或許廟堂該召王公回來。”
王元姬的臉色很是平靜。
“陛下既然不願意與衛將軍聯手,又何必來說這些事情呢?”
“夫人,朕向來是公私分明的。”
“這廟堂裡的事情,並不影響我們的關係,我們是一家人。”
司馬炎聽着這兩個人的談話,完全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王元姬卻輕笑了起來,“陛下的想法倒是不錯。”
王元姬心裡很是生氣,曹髦這行爲,無疑是在白嫖。
他在政治上不跟司馬昭結盟,私下裡卻還想讓司馬昭去幫他,這算什麼?
一家人就該幫你?
再說了,這個一家人,你看衛將軍他認不認。
曹髦卻說道:“羣臣當今議論大事,是在尚書檯。”
“夫人想來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衛將軍能參與朝議,還能參與尚書檯會議嘛?”
“如今我們就算沒有聯手的名義,可因爲要對付的敵人是一樣的,因此幫我就是幫自己,我現在有了不錯的辦法來對付羣臣,我不求衛將軍能因此誇讚我,只希望他能幫我一把。”
王元姬沒有再反駁。
司馬昭也是在爲羣臣的事情而頭疼不已。
羣臣明顯的想要拋開其他人,將廟堂變成自己的,不許他人過問。
現在地方上還有叛亂,一旦叛亂結束,他們就一定會全力削弱司馬昭,會打壓他的親信,安插自己的人,將他變成孤家寡人。
王元姬再次問道:“鍾會擔任宗正跟羣臣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呢?”
曹髦笑了起來,“過幾日您就知道了洛陽將有貴客前來,足夠讓羣臣頭疼。”
“朕本來是想讓太后直接下令的,只是,我與衛將軍你畢竟是親戚,就想要與衛將軍一同來操辦這件事,他剛剛擔任衛將軍,還不曾有什麼功勞,朕也是好心。”
王元姬從不見過如此無恥的人。
分明是太后的詔令不管用了才找司馬昭。
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好像要衛將軍拜謝你的恩德似的呢?
“那我該怎麼跟衛將軍說這件事呢?”
儘管心裡很生氣,但是王元姬還是忍耐了下來,她是個非常聰慧的人,很清楚當下的局勢。
她就算不爲孃家着想,也得爲兩個兒子所考慮。
司馬家若是倒下,她的兩個兒子也會遭受大難。
“您就告訴衛將軍,鍾士季可以擔任宗正,夏侯獻和曹宇不日將到達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