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打響,朱由榔就在西城門門樓上觀戰。
李成棟、吳炳、黃宗羲、王夫之、陳際泰、李元胤隨侍左右。
待看到清兵在林察第一波攻勢發起後,經歷了最初的慌亂,然後迅速組織起反擊,朱由榔心道:“清兵戰鬥力之強,戰鬥意志之堅,真是名不虛傳。若非自己研究出手榴彈,憑林察這些兵,真是不夠給人家填牙縫的。”
待看到明軍與清兵還沒接仗,被一頓箭雨射得往後就跑,朱由榔心頭大怒:“林察真是草包,怎麼訓練的兵?早就給各軍下過旨,要加強思想教育,要強化戰鬥意志,看來林察是置若罔聞,沒把我的旨意當回事啊。”
“林察危險!元胤,準備出擊接應。”生氣歸生氣,對於這麼多鮮活的生命,還是不能不救。於是朱由榔趕緊下令。
“遵旨!”李元胤大聲應道,轉身就走。
“慢着。你全帶騎兵,步兵就不要帶了。”朱由榔叫住李元胤,囑咐了一句。
“遵旨!”李元胤一拱手,轉身去了。
“陛下,快看!”黃宗羲目力較好,很清晰地看到了林察殊死搏鬥的悲壯一幕。
待看到明軍被林察所激勵,開始反攻,朱由榔嘆了口氣,心道:“還算有救。”
禁軍共有四千騎兵,李元胤與陳仲武各帶兩千,衝出城門,分兩隊向清兵衝去。
禁軍的騎兵裝備精良,每人頂盔掛甲,配備了馬刀、弓箭,當然,手榴彈這種武器是必不可少的。坐騎大都是李成棟投降時留下的蒙古馬,高大神駿,衝起來速度很快,而且還經過了特殊訓練,對手榴彈的爆炸聲並不懼怕。
禁軍這些人騎射功夫稍遜於正宗滿蒙騎兵,但經過政治思想教育,強化了紀律作風,戰鬥力已經是今非昔比。
李元胤、陳仲武指揮騎兵,從衝殺的林察軍兩翼越過,迅速向清兵衝去。
博洛正要下令組織反擊,就見兩隊明軍騎兵衝了上來,急忙下令:“快,射箭,阻住明狗!”
騎兵要發揮最大的戰鬥力,必須經過一段距離的加速,讓戰馬衝起來,馬刀帶着巨大的勢能劈出去,才能發出千鈞之力,就算你再大的臂力,也不敢用兵刃硬擋。
清兵還沒衝起來,而明軍的戰馬早就達到了最高速度,兩相比較,清兵已經落了下風,所以只好用弓箭射擊,期望用精準的箭術射殺明軍,阻擋他們的攻勢。
“嗖”“嗖”“嗖”……
清兵的箭如蝗射出,但明軍都有盔有甲,造成的傷亡並不大。
明軍並不正面衝擊,而快速往兩翼衝去,待衝到近前,手榴彈一扔。
“轟”“轟”“轟”……
從東到西,依次爆炸開來。
博洛的中軍也不可倖免地受到手榴彈的攻擊,同樣的,人仰馬翻,驚馬不受控制地亂竄亂蹦。
“撤!快撤!”
博洛的馬是大宛良馬,叫“渾紅獸”,是睿親王多爾袞多贈,最是神駿無比。“渾紅獸”的神駿只能說明它跑得快,耐力足,不能說明它不怕爆炸之聲,相反,它怕得更厲害。
博洛喊聲剛落,一枚手榴彈就在左前方炸起,“轟”的一聲巨響,“渾紅獸”被驚得“咴咴”嘶鳴,前腿一擡立了起來,差點把博洛掀下馬來。
“渾紅獸”驚了,再也不聽主人的號令,扭頭朝西瘋狂奔去。
速度快本來就是“渾紅獸”的長項,驚了的“渾紅獸”更是快得如風似電,瞬間就將大軍甩在了腦後。
博洛如今只能先保命,至於五萬大軍的命運,他現在是顧不上了。
博洛很有經驗,知道制服驚馬不能逆着它的性子,尤其像“渾紅獸”這樣的神獸,只能順着它來,等它跑累了,才能慢慢平靜下來。所以,他緊緊貼在馬身上,任由它狂奔。
半個時辰之後,“渾紅獸”才慢下來,博洛輕輕拍打它的脖子,不斷地安撫,終於讓“渾紅獸”停了下來。
此時天已大明,博洛回頭一望,並無一人跟上來。他想回營去,但看了看“渾紅獸”,見它肩膀位置微微鼓起,流出鮮血一樣的汗水,知道暫時是不能再跑了,再跑這馬就算廢了。
無奈,只好下馬,見北面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把“渾紅獸”牽到溪邊,讓它吃吃草,飲點溪水,準備等馬力恢復,再回營去看看戰事如何。
一刻鐘之後,博洛剛想回營,忽然聽到東面來處蹄聲如雷,連忙騎上馬往東看去。
遠遠看到一隊人馬疾馳而來,待看清旗號,發現是自己人,這才放下心來,騎馬迎了上去。
見到主帥,圖賴、趙布泰、杜爾德等紛紛趕過來請罪。
“貝子爺,奴才無能,被明狗襲了大營,請爺降罪!”
圖賴灰頭土臉,盔歪甲斜,見着博洛,眼圈一紅,一甩馬蹄袖,單膝跪地,帶着哭音說道。
“貝子爺,奴才無能,請爺降罪。”趙布泰和杜爾德同樣非常狼狽,杜爾德脖子掛了彩,趙布泰走路一瘸一拐,顯然是傷了腿。
“都起來,起來。”博洛很有大將之風,他知道這時候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必須穩定軍心,提拔士氣才行。
“貝子爺,奴才剛纔從幾個明狗死屍身上順了幾個鐵彈彈,又抓了幾個俘虜問了,他們說,這不叫開花鐵彈彈,叫手榴彈,是狗皇帝永曆想出來,親自讓工匠們造的。”杜爾德說着從身上摸出兩顆手榴彈,遞給博洛。
“手榴彈?是永曆想出來的?他一個皇帝不思考治國理政,怎麼想着去造這玩藝?”博洛拿過一枚手榴彈,邊看邊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