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吉嶺將軍歸降之後,本王願保其以伯爵之位,口說無憑,立字爲據。大清朝平西王吳順治五年八月十六”
吳三桂令人取來筆墨,寫下這張字據,然後遞給楊希仁:“去吧,送給高將軍。”
“王爺……。”楊希仁擔心有詐,想請求吳三桂派個小兵去。
吳三桂會錯了意,以爲楊希仁擔心高吉嶺被封爵之後會位在他之上,所以,他一開口,就一擺手制止住,說道:“楊將軍,保住襄陽,勸降高吉嶺,繳獲全部火器,你的功勞乃是首功,本王有數,想來朝廷不會在意多一個伯爵。”
“末將謝王爺提攜之恩!”
楊希仁聞言大喜,平西王這個承諾可是意外之喜,連忙磕頭謝恩。
此時他滿懷喜悅,早把擔心拋到了腦後,帶着信,興沖沖地走進輜重營,來到高吉嶺面前。
“高將軍,這是平西王的親筆所書。”
“哈哈哈……”高吉嶺仰天大笑,接過信,看也不看,隨手撕個粉碎。
魯昌上前,用刀抵住楊希仁的後心。
“高將軍,您這是何意?”
“何意?楊希仁,你不是喜歡詐降嗎?高某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有,你不是心心念念地想要手榴彈和地雷嗎?你看,這五間屋子裡全是,走,本將軍帶你去參觀參觀……。”
高吉嶺說着,緊緊攥住楊希仁的手腕子。
“不,不不不,高將軍……”楊希仁大駭,轉身要逃,無奈被鋼刀逼住,手腕被攥住,逃脫不得,踉踉蹌蹌被拉進倉庫。
“不好,快退!”吳三桂遠遠見了,心道不妙,駁馬便逃。
也算他反應機敏,剛逃出一箭之地,就聽身後“轟”地一聲巨響,一股巨力襲來,將他從馬背上掀了下來,額頭正好磕在街邊屋角上。
吳三桂感到腦袋劇痛,還沒來得及反應,空中又紛紛落下被炸飛的磚、木、石塊、斷肢殘臂!只得緊緊趴在地上,不敢移動分毫。
響聲太大了,吳三桂敢說一輩子也沒聽到過這麼大的響聲。
奇怪的是,他只聽到這麼一聲,耳朵裡再也聽不到其它聲音,好像進入了一個無聲世界。
吳三桂被震聾了!
……
王士中帶着三千多殘兵敗將打開南門,一路往南逃。
剛剛逃出有十里路,就見襄陽城上空騰起一個巨大火球,稍遲,又聽到一聲焦雷般的巨響傳來。
回望着襄陽城煙火滾滾,王士中和陳陽淚如雨下,面朝北方跪地磕了三個頭。
其後全體官兵也隨着兩人跪向襄陽方向,磕頭行禮,不少人發出了哭聲。
王士中下令全軍掛白,給高吉嶺和死難的同袍帶孝。
“王將軍,韃子騎兵追來了!”
淚水還沒有擦乾,斥候飛馬來報。
“多少人?”王士中問道。
“約五千騎!”斥候答道。
“陳陽、德風、續民、宗富,前到荊門還有二百五十里路,我軍多是步卒,非一日可以到達,更何況連續作戰,弟兄們已經非常疲勞,如果不給韃子追兵點厲害,咱們不容易脫身。有道是哀兵必勝,弟兄們心痛高將軍、魯將軍之死,心裡正是悲憤滿懷之際,正好可以打一仗,讓弟兄們也出出心頭惡氣。所以,我看可以打一仗,你們以爲如何?”王士中強抑住內心的悲傷,對四位帶兵千戶陳陽、劉德風、尹續民、蔡建民說道。
“王將軍,末將恨不能殺進襄陽給高將軍、魯大哥報仇!打吧,末將全聽你的吩咐。”陳陽抹一把眼淚大聲說道。
“是啊,王將軍,您就下令吧!”另三位千戶同時說道。
“那好,咱們就在這裡打一仗!”王士中往四周看了看,見左右兩邊都有一個丘陵,瞬間有了主意。
獰笑着說道:“看來韃子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或者根本沒有把咱們這三千兵放在眼裡。好吧,那就讓他們嚐嚐地雷陣的滋味!”
“德風,你帶五百兵躲在左邊那處高地後面,續民你帶五百兵躲在右邊高地後面,聽到中軍鼓響,立即同時殺出。記住,不可追出很遠,聽到鳴金之聲,立即返回。”
“遵令!”劉德風和尹續民領命而去。
“陳陽,馬上帶着你的手下埋設地雷,記住,前方埋拉發雷,後邊埋觸發雷。”
“遵令!”
陳陽高聲領命,帶着部下五百多士兵埋雷去了。
“建民,一會兒打起來,一定要狠要猛,一定要打痛他!”
“王將軍,您就放心吧!”蔡建民眼裡閃着兇光,咬牙切齒地說道。
……
帶兵來追的,正是張國柱。
遠遠見明軍全身縞素攔住去路,連忙下令停止前進。
張國柱拍馬上前打量陣勢,見明軍前面是刀盾兵,後面依次是長槍兵、弓箭手,當先一員大將頂盔貫甲騎在馬上,看着倒是威風凜凜。
“哈哈哈,不跑了?跑不動了吧?”張國柱見了大笑不已:“兩條腿,怎麼能跑的過四條腿?”
“將軍,會不會有詐?”旁邊一員將提醒了一句。
“左右兩個小土坡而已,後面必有埋伏,是防止我軍繞道包圍他們的。不過,他們可能不知道,這樣的緩坡,根本擋不住戰馬。”張國柱不以爲然地說道。
“將軍,末職說的是火器。”那將再次提醒道。
“不怕,他們只有三千兵,且都是強弩之末,有什麼戰鬥力?咱們五千戰馬一涌而上,就算有幾顆地雷,能擋得住?傳令,全軍衝鋒!”
張國柱抽出腰間的劍,往前一指,大聲令道。
“咚咚咚……。”
“殺啊……。”
戰鼓響起,清兵抽出馬刀,策動戰馬開始小跑,待距明軍還有五十丈距離,戰馬開始加速。
這個距離加速剛剛好,等到明軍陣前時,正好可以達到最高速,不說馬刀的砍殺,就是戰馬衝刺的慣性,也能帶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