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判斷對了。
軍機處,確實是爲他而設。
不過,絕對不是他想的那個原因。
對於這樣的安排,吳炳、呂大器和楊喬然有些失望,這說明皇上在軍事方面,完全將三人排除在外。
想一想也可以理解,三人確實在軍事方面不擅長,所以極少建言。
陳邦彥、黃宗羲都是精明過人之輩,他們也絕不會認爲是自己的差事與軍事有關,所以才被安排進軍機處。
瞿式耜則是感到非常意外了,他可不相信皇上所給的明面上的理由,更大可能是爲了給錢謙益添個對頭:“難道皇上是爲了防止錢謙益在軍機處作妖作怪?”
而陳際泰卻是完全讀懂了皇上的意思。他眼珠子轉了幾轉,暗暗想道:“皇上這是給錢謙益挖坑啊,前段時間還在調查他,如今卻這麼重用,不是坑是麼?得了,皇上既然要埋你,那我也不介意填上幾杴土。”
……
回到顧問處,錢謙益坐在椅上滿是得意:“不錯,來廣州這段時間,成效不錯,這麼快就進入了權力核心。還是南明小朝廷人才少的緣故啊,尤其是軍事人才奇缺,雄才大略之人更是絕無僅有。錢某人這兩下子竟然還算是最有軍事才能的,皇帝不重用我重用誰?陳子壯這個兵部尚書也是尸位素餐,都出的什麼餿主意啊?就沒見他對於敵情有過準確判斷。”
正在想着,忽聽殿東花園那座“擷芳樓”上傳來叮咚的琴聲,接着一個美妙的歌聲傳進耳膜:“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錢謙益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往外看去。
果然見皇上從勤政殿出來,循着歌聲往“擷芳樓”而去。
“多少事務等着他去處理,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去玩女人?好色不可怕,沒有男人不好色。但可怕的是,耽於美色而不能自拔的皇帝。恐怕在朱由榔的心裡,江山之重竟不如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誰不用去追問,但凡這麼不顧廉恥地用歌喉勾引男人的,還能有什麼好女人?基本可以斷定,這個女人不是良家。”
“好色是朱由榔的致命弱點。這個消息已經傳給洪大人,不知爲何,洪大人竟沒有理解我的意思,至今沒有派人來,也沒有給出這方面的指令。若是給他使個美人計,讓他徹底沉溺其中,不是對倒明大業更爲有利?”
錢謙益站在窗前正浮想翩翩,就聽身後陳際泰說道:“老錢,中午本伯爺做東,請你們三位吃羊肉去,如何?能不能賞個面子?”
錢謙益回過身來,見陳際泰一臉的笑意站在自己身後,連忙一拱手,道:“陳伯爺,您這話說的,不是折煞錢某了嗎?伯爺肯破費,錢某自是受寵若驚。只是,你我二人就要入軍機處當差,是不是應該以國事爲重啊?”
“老錢,瞧你說的。咱倆在顧問處的日子多悠閒,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給咱倆上了套。以後就得使勁拉磨了,一圈一圈的,也沒個完,所以,趁軍機處還沒有開張,再享受享受這短暫的悠閒時光吧。”陳際泰道。
錢謙益聞言差點氣出血:“什麼比喻呀這是?驢嗎?你自比爲驢也就是了,怎麼還把我給帶上了?”
“伯爺所言極是,那錢某恭敬不如從命了。”錢謙益答應下來。
“陳伯爺,平時你扣得狠,今日請客的理由是什麼?你別說爲了慶賀你們二位進入軍機處啊,下官可是不信的。”戴如風問道。
“是啊,陳伯爺,下官也是不信。”不愛說話的林察不知爲什麼,也插了一句嘴。
“呵呵呵,你們說得對。若是單爲進軍機處,本伯爺可不會請客,一來太高調,二來嘛,就算請客,也得老錢請。之所以請客,有兩個原因。一是咱們顧問處四個人有兩個進了軍機處,佔了軍機大臣的六分之二,把吳可先、呂儼若、楊桐若都給比下去了。顧問處揚眉吐氣,算得上一喜吧?”
“是是是,算得上一喜。”錢謙益聽陳際泰把進軍機處這事跟顧問處聯繫起來,正合他的心意,連忙點頭稱是。
“二來嘛,今日老錢在會上很是替犬子說了句話,本伯爺不能不領情。”陳際泰道。
“怪不得呢,陳伯爺,這纔是你請客的真正原因吧?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這是你一慣的風格。”戴如風笑道。
“得,又成兔子了!這倆人真是有辱斯文!”錢謙益氣得直翻白眼。
……
進入十月下旬,廣州的氣溫降下來了。雖然不似北方那麼冷,但晚上的時候,仍然有些涼意。
朱由榔感覺現時的溫度大概只有5度左右,與後世比,大概平均能低15度上下。
爲什麼低這麼多?
朱由榔前世的時候曾經看過資料,說是明朝末年是小冰河時期,氣溫奇寒無比,據說廣州也曾經下過雪。而且,人口稀少、生態沒有被破壞、大氣沒有被污染,氣候變暖的因素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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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天,去小姨子那裡吃個烤串,倒是個難得的享受。”朱由榔一想起烤串,饞蟲上來了,再也坐不住,叫上白興、李洪,換上常服,去了“羊羊得意”。
來到飯店,朱由榔三人直接上了三樓。
一樓、二樓用於經營,三樓有幾間房,則是掌櫃戴憶花私人領地,尋常人是不能上去的。
這幾間房,一間是戴憶花的閨房,平時在這裡小憩;一間被她裝成茶室,還有一間,則被她裝成餐廳。
茶室和餐廳,也只有朱由榔來了可以用,她爹戴如風都沒有這個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