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通訊技術落後,所以纔會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臨陣將帥必須根據瞬息萬變的戰場形勢,作出正確的反應,而不能因有君命在先而不知變通。
若如此,必然十戰九敗。
所以,朱由榔雖在南京判斷出了多鐸的戰略意圖,但在戰術執行上,還得看李定國的臨機決斷。
開封之戰的警報已經發出,而會試還在進行,朱由榔把精力又放到了皇家銀行的籌辦上。
王化屏算是個幹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利用自己在商業圈裡的人脈,把皇家銀行建了起來。
他建起來的皇家銀行,雛形還是錢莊形式,用的人也是原來錢莊的朝奉和夥計。
只不過,由於所涉金銀數量較大,銀庫的安全性較高,用的這些人,都是在南京有家有業的,家事清白的。
同時,陳邦彥還給他出了個主意,把一些退伍老兵招了進來,尤其跟隨朱由榔打過烏石山大戰、廣州保衛戰的老兵,只要身體沒有傷殘,又識字的,基本都讓他給招了進來。
這些人對朱由榔是死心踏地,忠心沒有任何問題,又見過血,經過生死,不怕事,最適合在銀行這樣的衙門做事。
更何況,人多一些沒有問題,反正將來銀行是要開遍全國的,現在讓他們進來熟悉熟悉業務,將來派出去就能獨當一面。
王化屏把銀行籌備的事報上來,說是可以開張了。
朱由榔辦銀行的目的有兩個,一個近期的目標,自是爲了促進工商業的發展。還有一個遠期的目標,那就是經營貨幣。
來自於後世的他,對於貨幣的認識,自是比當世任何人都深刻的多。
現在的戰爭都是打仗,爲爭地盤居多。而當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爭奪地盤變成了爭奪經濟利益,尤其世界貿易發展起來之後,貨幣戰爭就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經濟戰爭。
到那時,誰掌握了世界通用貨幣,誰就掌握了掠奪他國財富的手段。
比如米國的米元,米國國勢那麼強大,人民那麼富有,很大程度上,就是依賴米元對他國財富的掠奪。
爲了維護米元的霸權地位,米國不惜挑撥他國互相攻伐,甚至親自赤膊上陣,大打出手,用極爲血腥的方式保護着米元對他國財富的掠奪。
比如後世的中日釣魚島之爭,起因就是中日韓三國想建立自由貿易區,把米元排除在外。
這引起了米國的極大不滿,立即發動日本和韓國國內的反對派,挑起了中日的釣魚島之爭,和日韓的“獨島”之爭,中日韓自由貿易區的設想,隨之也胎死腹中。
到他穿越那年,也沒見中日韓自由貿易區成功設立。
至於那什麼“亞元”,更是遙遙無期。
對於這種致富方式,後世形象地稱之爲:“割羊毛”。
羊毛長出一茬來,米國就會伸出大剪刀割上一茬,以至於米國越來越富,越來越強大,而他國永遠也不能壓過米國一頭去。
其中,中國就是比較大的一個怨大頭。
對於這一點,朱由榔非常氣憤,也非常無奈,恨極了米元。
那時候的他,不過一個普通大學生,好多時候只能在網絡上噴上一噴,發泄發泄不滿——僅此而已,其實並不能改變那個世界的分毫。
不過,他既然有幸穿越了,就一定不會再讓這種情況發生。
大明朝要強大,中華民族要傲立世界頂峰,中華文明要長盛不衰,成爲世界主流,必須讓大明的貨幣成爲這個世界的硬能貨。
所以,他的長期目標,就是經營貨幣。
當然,第二個目標還很遙遠,貨幣還沒有弄出來,還沒有在江南一地推開,想那個事並不現實。
不過,要實現第一個目標,錢莊形式的銀行,就可實現。
所以,朱由榔同意很行開張。
只不過,在開張前,朱由榔下旨令《大明週報》對於皇家銀行進行了密集報道。
……
南京城有一個著名的會館,叫吳縣會館。
吳縣會館是由蘇州府吳縣盛澤鎮人唐省申帶頭創立的。
唐省申創立這個會館的目的,最初是吳縣商人聯絡感情的地方,大家聚在一起吃吃茶,談談心,交通有無,後來逐漸發展成了吳縣紡織商人的行會。
大明的紡織業非常發達,而南京和蘇州就是紡織業最爲發達的兩個中心。
說起明代的紡織業,還得從朱由榔說起。
立國之初,朱由榔就下令,每十畝地,須種半畝桑、麻、棉,十畝以上倍之。
大量桑、麻、棉的種植,爲紡織業的發展提供了豐富的原料。
到了中後期,明代的紡織業,無論是紡織工具還是紡織技術都達到新的高度,織物的品種較之元代更加豐富,涌現了許多色彩和圖案獨具特色的極具審美價值的產品。
棉紡業分佈廣泛,成爲當時普及各地的手工業,出現“家紡戶織,遠近流通”的繁榮景象。一些上乘紡品,“富商巨賈操重資而來市者,白銀動以數萬計,多或數十萬兩,少亦以萬計”。
可惜,隨着明室式微,清人入侵,江南的紡織業遭到了重創。過去那些鉅富的商人爲了保命,財富被蠻橫而殘暴的清兵一掃而空,生產停止,海貿停止。
直到永曆皇帝入主南京,發佈政令,鼓勵農桑,鼓勵工商,重開海貿,過去那些已經被清兵壓榨半死的紡織業主,纔算看到了曙光。
而唐省申的遭遇就是其中一個代表。
唐省申是吳縣盛澤人,盛澤鎮家家戶戶有紡機,人人會紡布,生產的棉布更是享譽天下。
唐省申比較有頭腦,從一個手工作坊的主人,逐漸發展成了盛澤鎮乃至吳縣最大的紡織品商人。
可以說,所有盛澤出產的紡織品,都得經他的手,才能賣出去,而那些手持巨資的外地商人,不經過他,也休想從盛澤買走一尺布。
很快,唐省申成了吳縣首屈一指的鉅富,不但可以在吳縣呼風喚雨,就在南直隸,他也算得上一號人物。
可惜,自從清兵來到江南,他的好日子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