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病好了之後,我們又在附近玩了兩天。趁我媽不在家,我就把他帶回了家裡。
我們剛坐在客廳聊了一會兒,繼父突然回來了。他開鎖進門的那一瞬間,我被嚇得臉色煞白。
他看到我之後,愣了一下,隨即把目光投到了溫津身上。
“他是誰?!”他瞪着我,粗暴地問。
平復了一下情緒,我淡淡地迴應道,“他是我男朋友。”
知道已經瞞不住他了,我就破罐破摔,乾脆跟他老實交代。
“原來你不回家是跟男人鬼混!還穿這麼短的裙子,不知羞恥!”說着,他揚起手想要扇我。
“叔叔,有話好好說。”溫津立刻擋在了我面前,他的語氣聽上去還是很禮貌的,不過能看出來,他在拼命壓制心中的怒火。
“行,那我就和你好好談談。”繼父冷笑了一聲,盤腿坐到了沙發上。
於是,他開始像審訊犯人那樣,淡漠卻尖銳地問着各種問題,卻始終沒有正眼看過溫津。
相比之下,溫津跟我繼父說話時,語氣溫和,謙卑有禮,異常穩重,與平時和我打鬧的他判若兩人。
瞭解到溫津的家庭情況後,繼父就開始對溫津冷嘲熱諷。畢竟,他這個人特別看中錢,溫津的家境實在不算很好,出國留學的錢完全是靠獎學金。
談了幾分鐘,他毫不留情地對溫津說,“你不要再糾纏蘇曉桀了!我堅決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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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態度卻十分堅決,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讓我也完全失去了耐心。
“爸,您再好好考慮一下……”
還沒等我說完,繼父就吼道,“你給我閉嘴!我不允許你們在一起!他根本不配進這個家門!” 他瞪着我,強硬的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他爲什麼不配?!就是因爲他不像你那麼有錢?!”我早就煩躁不已,心底一股積蓄已久的怒火被徹底引燃了,衝繼父嚷道,“在我看來,沒有人比他更配進這個家門!”
“你說什麼?!”繼父頓時滿臉漲紅,盛怒不已。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裡佈滿的血絲。
“他是真心愛我的,我也是真心愛他的,那樣不就夠了?!別的還有什麼好談的?!我已經二十歲了,難道連戀愛的自由都沒有嗎?!”我鼓起勇氣,毫不退讓地說。
“你也懂什麼叫愛?!”繼父冷笑了一聲,語氣中帶着不屑和輕蔑。
“是你不懂!”我彷彿也喪失了清醒和理智,倔強地揚起了頭,開始口不擇言,“長這麼大,你何曾在意過我的感受!要不是因爲你總是打我罵我,我又怎麼可能不回家?!除了中學時給我生活費,你還給過我什麼?!”
“既然你那麼愛他,有種就跟我斷絕父女關係!以後也別想讓我再給你一分錢!”繼父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似乎還在堅持着對我最後一分的忍耐。
斷絕父女關係?
他居然會用這種籌碼來威脅我……
於是,我破罐破摔地吼着:“你根本就不是我爸!誰稀罕你的錢!”
霎那間,我感覺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一記響亮的耳光又重重地扇在我臉上。
我不支地倒在地上。溫津想要扶起我,卻被繼父狠狠地推到了一邊。
繼父一把抄起了桌子旁邊的撣子,重重地朝我身上砸去,像雨點一樣密集而精準。
溫津隨即試圖擋住我,卻被繼父一腳踢開,重重摔倒在地上。
我看到他對溫津施暴,覺得忍無可忍,憤懣地喊道:“你要打就打我一個人,不許傷害他!”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讓你拿着我的錢白吃白喝這麼多年……”他一邊對我破口大罵,一邊兇狠地抽我。
頓時我感到身上一陣火燒般灼熱的痛……
這時,我聽到了溫津的哀號聲“求您別再打了!”隨即,他雙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溫津你給我起來!”見繼父依舊無動於衷,我近乎崩潰地叫嚷着,“他不值得你下跪!起來!”
話音剛落,繼父就將撣子摔到了地上。
他猛地拽起溫津,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拖出房間,扔到了門外。溫津一直拼命掙扎,奈何繼父力氣之大,溫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死!”
扔出溫津之後,繼父繼續打我,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下手更狠了。
我強忍住痛,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嘴脣卻被我咬得沁出了血。
溫津在門口用力地砸着門,哭喊着,哀求着。只是,任憑他在外面怎麼砸門,繼父都毫無反應。後來,他嗓子也啞了,便開始無助痛苦地啜泣……
早已不記得捱了多少下,只記得每一下撣子落到我身上,都伴隨着刻骨銘心的痛。
我似乎快要暈厥過去,卻依舊可以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透過薄薄的裙子滲了出來,順着大腿向下緩緩地流淌着……
就在這時,媽媽回來了。
看到倒在地上血淋淋的我,她心痛地質問繼父:“你在幹什麼?!”我可以清晰地聽出她聲音中的哽咽,這竟讓我覺得意外,原來一貫冷漠的她也還是在意我的……
繼父終於停住了施暴的手,摔門而去。沾滿我鮮血的撣子被狠狠地扔在地上。 我試圖爬起來,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淺色的短裙上染滿了血,溼漉又粘稠的感覺讓我很難受。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更讓我覺得反胃。
溫津蹲在地上,緊緊地抱住我的背。他滿臉的淚水悄無聲息地落在我衣服上,一絲一毫地滲透進我的肌膚裡。他的襯衫上那股熟悉的淡香,刺痛了我的鼻腔,讓我終於止不住流下了眼淚……
“我們趕快去醫院!”隨即,他小心翼翼地將我攔腰抱起,奔出了房間。
我再也強撐不住了,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倒在他懷裡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