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湛調到省醫大二院之後封刀執筆,轉而做起了行政管理方面的工作,他的工作強度因而比過去輕鬆了很多,小可在張湛的辦公室見到他時,張湛在桌子上擺了幾疊文件裝蒜,他玩手遊過關正進行到關鍵處,小可沒敲門就驀然闖入嚇了張湛一大跳,還以爲是院長突然來視察呢。
小可看到張湛那尷尬的樣子便嘲弄了他幾句不務正業;張湛反脣相譏也數落起小可不先敲門很沒禮貌。兩人是過命的交情,見面不互噴幾句反而難受。談及正經事時,小可便把桃源谷居民湊給張湛買新車的份子錢交給了他。
張湛這人平時嘻嘻哈哈、人賤嘴損,以佔朋友些便宜取樂,然而大事上他毫不貪圖不義之財的可貴本性卻顯現了出來。
張湛認爲幫桃源谷一點小忙就收取人家的回報太過分了些。他掂了掂那張任誰都明白它份量並不輕的銀行卡,裡面那幾十萬元錢很令他心動,然而他終究很有自制力,很快將卡還到小可手上說了句:“替我謝謝鄉親們的好意,這錢我不能收!”
張湛的反應完全在小可意料之內,如果張湛不是這樣一個人,兩人也就不會成爲莫逆之交、生死兄弟。張湛所謂的“幫了點兒小忙兒”對桃源谷全村的意義都不能算小,如果沒有他用汽車作爲掩體擋住匪徒們的槍,楊芒鋒這四人小組便無法形成有力支援扭轉局面戰勝西村無傷。
張湛說:“我那車早該換了,本來就是二手配件拼裝成的,以後我自己努力工作換一輛新的也就是了,哪能拿自己手裡這輛垃圾去黑人家村子集資賠我新車?”
“恩,你工作的確很努力。”小可撇了撇嘴:“你那遊戲玩得不錯,在朋友圈中排行挺靠前的啊?”
張湛尷尬的笑了笑,他道出自己那輛改裝車無法向保險公司索賠的苦惱,那輛車被警局拉走取證之後才交還給他不久,已經成了一堆廢鐵。他還誇了樑隊幾句,說幸虧有小可那位姓樑的朋友幫忙,這才爲他爭取來了警方發放給熱心公民的獎金,那點錢雖然不夠修車的,但是多少也算一份精神安慰,他這次見義勇爲的結果比好些落下殘疾卻得不到保障的無名英雄強得太多了。
小可不願就張湛最後提及的話題過度憤慨,他嘲笑張湛道:“你還指望着保險索賠?就你那輛但凡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它改動過的車,上道兒能不被交警扣下就算奇蹟了,哪家保險公司敢給你上險?”
“你以爲我這麼多年醫生是白乾的?怎麼也得結交下幾位很有些能量的病患家屬吧?”張湛得意的說:“我和市交警隊的副隊長很熟,我那輛車到哪兒都敞通無阻正因爲他幫了我很大的忙。”
小可問:“他爲什麼會照顧你,因爲你那手精湛的助產醫術幫助過他的家人?”
“差不多是這麼回事兒。人家知道感恩圖報,我那部車性能良好、又沒有任何安全隱患,他知道幫我這個忙併不會給他增添更多的麻煩,人家點個頭我的車就上路行駛了唄!”
“你幫他啥忙了?”小可驚訝的說:“難道他老婆生孩子是你下手的?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應該公報私仇給你幾十雙小鞋穿,但凡你小子那輛改裝車敢開出車庫就給你摁了纔對。”
張湛嘿嘿一笑:“誰說非得是他媳婦兒生孩子才能用得上我?人家老哥都五張開外的人了,還生個屁?是他兒媳婦胎位不正趕上難產,急救手術是我處置的,最終母子平安。他得了個大胖孫子還不應該感謝我嗎?兒媳婦又不是他自己的媳婦,他生我哪門子氣?你以爲全天下的爺們兒都跟你一樣是個大醋罈子?”
“這我就理解了。”小可一本正經的說:“老公公看兒媳婦兒本就饞得直流口水,他礙於倫理沒法子下手,就把這無恥的機會寄於你小子之手,他滿足了畸型的好色之心當然要感激你啊!”
張湛臉立時綠了:“你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屁邏輯?我幾個月沒主刀了,那次手術我也很擔心那對母子。任何病患躺到手術檯上我只當她是個急需我救治的病人,管她是什麼天仙、還是高幹家屬呢?咱還是說點別的吧。”
小可繼續勸說張湛收下那張銀行卡:“這筆錢之中有一半是程雙她二舅出的血。因爲打敗西村無傷對他本家的意義最爲深遠,他家大業大的不差錢兒;而且他身爲一族之長總要給全村鄉親做一個知恩圖報、投桃報李的表率吧?
你小子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替桃源谷玩了一回命會換來人家這麼豐厚的回報。要我說啊,你還是別拂了他們的好意,生活在桃源谷的住戶們都秉承着古人遺風,說他們死心眼也好、淳樸也罷,這是一羣很可愛的實在人。你還是收下這錢吧,否則他們該覺得你是在打他們的臉了。”
“我最愛幹打別人臉的事!”張湛壞笑道:“只不過打了人家的臉早晚是要還的,好吧!這筆錢我暫且收下。”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爲桃源谷爭取來一份醫院近期到各個偏遠山村會診的名額,並且要把這筆錢投入到桃源谷的醫療保障體系建設中去。
小可知道張湛言出必行、一定會這樣做,他報以溫馨的一笑:“我替桃源谷的鄉親們謝謝你!”
張湛冷哼一聲道:“聽於君姑娘說你最近發了一筆財?你小子真有心謝我的話就把我那天請假損失的薪水報了。”
“報個屁!”小可一蹦三尺高:“你怎麼跟那姚布斯一個德性?他還要我報銷他撞壞了保時捷的修車錢呢,我怎麼能助漲你們這種人的歪風邪氣?那天我就像現在回絕你一樣把他的春秋大夢給打醒了。作爲資深財迷你倆真夠高度一致的,難怪你們都看上了楊嬌。”
張湛正色道:“哎,我聲明啊,我和姚大少嘔氣只因爲心裡有個結還沒解開而已,我早就放棄了楊嬌。”
“對,對!你現在改追人家夜鶯啦。”小可說:“你小子去了一趟桃源谷立馬就深得了那村子的精髓,想入贅到葉家做個富翁女婿是嗎?”
“入贅去做富家女婿?”張湛搖頭嘆道:“這種連你自己都損進去的話不像出自你小子之口吧?”
小可嘴角撇得老高:“這是楊嬌那個小瘋子罵我的話,她當時以爲我想要留在桃源谷當那勞什子的上門女婿,那兩片嘴可給我損壞了。她和程熊貓都誤會了我,以爲我和夏家那位千金大小姐發生過什麼,真是冤死我了,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啊我!”
張湛笑道:“你很冤嗎?夏家那小-妞看男人的眼神都直放電,長得也蠻好看,和我現在的女神都有一拼。誰知道你能否抵住她的勾引?難怪楊嬌會罵你呢,不過話說回來,楊嬌怎麼不吃別人的醋?她對你到是挺特別的。”
小可並未接茬提及楊嬌對自己很曖-昧的話題,他刻意迴避開用楊嬌來打擊張湛,雖然張湛百般聲明已經不再對楊嬌有情意,但是無論把張湛換成哪個男人,他都無法在自己沒能追到手的女孩兒心儀的異性面前完全淡定。
小可轉而挑着張湛話裡的措詞問對方:“夜鶯現如今已經上升成爲你的女神了?你對她是動真格的非她不娶;還是像追楊嬌那樣只是在賭她是否會對你來電?”
“怎麼說呢?”張湛想了想纔回道:“碰運氣唄!我習慣了見到漂亮姑娘就追,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哪個美女會人傻眼瞎看上我呢?結果我廣撒網卻一條魚也沒撈着。”
小可很認真的歸勸着兄弟:“你條件這麼好還單着身,這是你自己的問題在作祟。別怪我沒提醒你:愛情是嚴肅的,容不得一丁點賭運氣的成分在裡面。哪個敢出門晃悠的姑娘都不傻,她們能感受到你的愛意是否足夠真誠。你也是三十歲的人了,還用這麼個感情態度混下去怎麼成?你這位年青有爲的大醫生人生中唯一的短板就是至今還單着……”
他突然換了個戲謔的表情壞笑道:“不對,你人生另有一個短板——你是一位“男產科醫生”。”
“我最後跟你聲明一次:”張湛吼道:“我是“產科男醫生”!”
“都是一回事,你發什麼火呀?反正你已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很少再下手接生了。”小可靈機一動突然問道:“大塊頭,你該不會是因爲一直惦記着你那位初戀情人,所以才難以用全部心力去愛另外一個人吧?
我說的就是你上高中時被農用四輪車撞了,去醫院看你的那個女學霸。你仍然惦記着她是很正常的心理訴求,你想啊:你倆是同學,所以年齡很搭;你曾經說過她長得不算漂亮,正好你也很醜,我越想越覺得你倆有戲,你該不會是在等待她再度出現在你的生活中吧?”
張湛苦着臉思索了好半天,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滿臉不爽的轉而數落小可說:“你小子什麼時候變成了情感專家?先把你自己後院打掃乾淨再來替我操這份閒心吧。你說說你:我的女神,也就是你的“夜鶯”、還有程警官、楊嬌、還有你那個“君君”,
對了,我差點忘了桃源谷等着你入贅的夏家大小姐。這五個聰明、漂亮的姑娘哪個你弄明白了?你要是把她們都劃拉到手,以後還不得給她們限號啊?否則她們這幾個讓男人難以自持的小妖精非得把你小子掏空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