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若回去上課了,錢含辛就站在那棵大榕樹底下等她。
這下子柳未若也沒辦法專心上課了,總是往那棵大榕樹底下看,錢含辛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柳未若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紀煙癮怎麼那麼大。她那時候還不知道錢含辛家裡家教很嚴,管得很緊,所以她在外面才那麼放肆胡鬧。
在看着她身後的那一堆人,有說有笑,好不熱鬧。柳未若當然知道,每所學校裡都是分幫結派的,錢含辛身後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也都是些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大小姐,一個個態度傲慢行爲囂張,眼睛都長在頭頂上。
柳未若也不知道錢含辛這一羣人是怎麼進到學校裡來的,她們都是外校的學生,現在又是上課時間,本校的學生的都禁止出入,更何況是他們這樣一羣一眼看上去就是一羣小混混的人。
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柳未若的精力就不是很集中了,好幾次差點被籃球砸中,目光下意識的往錢含辛那邊掃過去,能夠看見幾個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糾結表情。
日頭狠毒,曬得人有些暈眩,知了在樹梢上發出聒噪的叫聲,偶爾一陣風吹過,柳未若齊肩的黑髮和錢含辛剛到脖子的利落金髮,共同被吹起,搖曳在風中。
離下課還有五分鐘,體育老師終於吹響了集合哨,柳未若和其他同學一起排好隊列,等着聽老師那一聲解散。“解散”的聲音和下課鈴聲同時響起,同學們一鬨而散,柳未若望向榕樹那邊,就看見錢含辛擡着頭叼着煙,目光直視着她。
柳子清走過她的身邊,柳未若給他遞了個眼神,就朝錢含辛跑了過去。
錢含辛挑着眉看了柳子清一眼,說:“那是誰?你男朋友?”
柳未若說:“我哥。”
錢含辛點點頭,瀟灑的一轉身說:“走吧。”
柳未若就跟在她身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到校門口,一個男生拿手敲了敲門衛的窗戶,緊閉的校門立馬就被打開了。柳未若看了那個男生一眼,發現他盯着錢含辛的目光,就像一頭第一次參與獵殺的小狼一樣。
下午剩下的兩節課都沒法兒上了,柳未若和錢含辛坐在學校外面那家咖啡館靠窗的位置聊天,陽光很刺眼,錢含辛帶着墨鏡,低頭的那一瞬間美得驚人。咖啡館外頭不遠的地方,停着一溜兒豪車,每輛車裡都配了司機,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
柳未若永遠記得那個下午,雖然她們並沒有聊什麼特別的事情,聊天的具體內容,她都忘記了。後來,在學校造她謠的那個人讓錢含辛帶人給揍了,據說那人第二天就轉了學,從此以後再也沒人看見過他。
初中畢業之後,柳未若終於進入了本市最有名的私立貴族學校,和錢含辛成了同學。她還記得學校開學第一天的時候,門口停滿了各色豪車,她坐的那輛黑色奔馳在車羣之中顯得那麼不起眼,而車羣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錢含辛坐的那輛加長勞斯萊斯。那是錢含辛哥哥的御用車座,他用這輛車送妹妹上學,意思很明顯,這是我妹妹,沒人能欺負她。
經過了一個暑假,錢含辛的頭髮明顯的長了,燙成很好看的大波浪,頭髮顏色也變成了亮眼的酒紅。量身定製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一股日本偶像劇的感覺,柳未若差點以爲自己在看花樣男子。
集會的時候,錢含辛居然是新生代表。她頂着一頭酒紅色的頭髮,站在幾千人面前,先用中文發言,之後又用流利的英文再講了一遍。講完下臺,回到隊伍裡的時候,柳未若才發現她倆居然是一個班的。
錢含辛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柳未若忍不住說了聲“這麼巧”,錢含辛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之後她們倆就成爲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柳未若也在錢含辛的帶領下漸漸變得開朗起來。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打架就是爲了錢含辛,因爲家世的關係,她從小就有練習一些防身之術。錢含辛雖然名頭大,可總有一些不怕死的,明着暗着算計她。
那時候錢含辛還沒有隨身帶好幾個保鏢的習慣,有一次不小心就被人給陰了,一個看她不順眼的女生,找了幾個男生把錢含辛拖到一間儲物室,柳未若找過去的時候,她的衣服都被撕爛了,臉上被人打了好幾個耳光,嘴角都是血。
柳未若腦袋轟的一下子就炸了,直接從書包裡摸出防身用的匕首來,照着當頭那個男生手上就是一刀,削得他幾根手指頭就剩一層皮還連在手上,掛那兒一晃一晃的,其他幾個男生都被嚇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