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南是在第二天中午醒來的,醫生爲他做了一系列檢查之後,便將他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vip病房,全家人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此時,距離大年三十還有兩天,莫向北帶着安夕顏和小寶搬回了老宅,莫向東也帶着妻兒從京城回來了。
家裡一直沉重的氛圍這才因爲新年的到來和莫向南的好轉漸漸緩和起來,老爺子和老太太的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沿。
又過了兩天,也就是大年三十這一天,徵求了醫生的意見和莫向南的自身情況,他被允許可以出院待在家裡養傷,每天會醫生親自上、門爲他做兩個小時的治療,這對於全家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年三十的一大早,莫向北和莫向西一起去了醫院,接回了莫向南和溫心然,雖然因受傷變得很虛弱,但好在傷口在慢慢地癒合,完全康復只是時間的問題紡。
溫心然一直陪在莫向南身邊,脣角一直噙着笑,她將自己全部的耐心、細心和溫柔都傾注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而被她無微不至照顧着的莫向南,似乎是迴歸了兩人認識的最初,眼裡和心底都裝不下別人,只有溫心然。
家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兩人迴歸的感情,都爲他們感到高興,其中最高興的要數莫小曦,她一直不停地在顧天弈耳邊一遍遍的說,“我還有家,我的爸爸依舊深愛着我的媽媽,我的媽媽也同樣深愛着我的爸爸!”
“嗯,他們彼此相愛,不管是曾經、現在還是未來!”
“那我們呢?”
“我還不夠愛你?”
“不夠,顧天弈,我要你更愛我!”
“好!”
……
家裡的傭人都回家過年了,年夜飯的任務自然就落在安夕顏的身上。
南城的風俗,年三十的早上必須吃麪,安夕顏將鬧鐘定在五點,想着起得早點,全家這麼多人,她要多做幾種口味的面,大家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鬧鐘響的時候,她正在做夢,夢見正在新加坡吃辣椒螃蟹,眼瞅着螃蟹就要吃到嘴了,鬧鈴突然響了。
她十分不情願地伸手使勁拍了一下響個不停的鬧鈴,然後翻了個身,直接偎進身邊一抹溫暖的所在,正準備再次沉入夢鄉,突然想起她今天是全家人的廚娘,肩負着全家的吃喝偷懶馬虎不得,立馬嚇得睜開了眼睛。
看了眼身邊依舊熟睡的莫向北,她不想弄醒他,便悄悄地起身,剛想下牀,一隻健壯的胳膊襲來,直接圈住了她纖細的小蠻腰,下一秒,她又跌回了他的懷裡。
隨即他就翻身而上,壓住了她。
伸手輕輕推他,剛睡醒的聲音又軟又糯,“我要起牀了,不然一會兒全家人都起來了,我早飯還沒做,會丟死人的。”
莫向北將臉深深地埋在她脖頸間,“還早。”
隨着他說話,炙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脖子間,那裡是她敏感地帶,又酥又癢,惹得她不停地縮脖子,一邊躲着他的呼吸一邊小聲說,“不早了,都五點了,我得起來做手擀麪,還得再熬一鍋濃湯,昨晚熬的那鍋牛骨湯,我害怕不夠……”
她說話的時候,莫向北的大手已經挑開了她的睡衣,此時正順着她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上……
安夕顏無奈地握住他爲非作歹的大手,嬌嗔地說,“別鬧,真的沒時間。”
莫向北終於將頭從他脖頸間擡起來,深邃的眼眸緩緩睜開,散發着慵懶的光,“我做事從來都是從一而終,今年的最後一炮,我非打不可。”
在牀上,他說話一向都粗俗,所謂近墨者黑,現在的安夕顏根本不需要仔細去想就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當下,小臉一紅,羞得她擡手就捶了他一下,“什麼最後一炮?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
莫向北低頭,一邊輕啄着她嬌嫩的脣角,一邊低低地說,“你是我的陣地,我是你的長槍大炮,只有我才擁有朝你打p的權利!”
“我表示抗議和反對,我這塊陣地今天想休息,你必須得停炮!”
“最後一炮必須得打!”
“沒時間!”
“一炮很快,我爭取速戰速決!”
知道讓他停炮是不可能的事,在他狂熱在
她身上點火的時候,安夕顏也沒閒着,直接拔了他的衣服,然後一個翻身就壓了上去。
她如女王一般將他壓住,羞紅着臉撂下狠話,“陣地不服,要反、攻,大炮你給我老實點,聽我指揮。”
被她壓着的男人,脣角斜勾着,一雙黑眸間滿是狂熱的欲w,“我期待你的反、攻!”
接下來的時間,陣地極盡所能反、攻着大炮,將自己身上的性感和妖媚散發得淋漓精緻,大炮一個不小心就繳了彈,看着陣地得逞的逃進浴室,大炮將牙咬得咯吱響。
靠!
今年的最後一炮,他竟然打失了水準,前後不超過二十分鐘,是整整一年的最低值。
但轉念一想,夜晚還有機會,他一定要將丟失的顏面找回來,不打得‘陣地’哭爹喊娘,他就不是長槍鋼炮。
……
在她進廚房沒多久,莫向北也隨後就走了進來,原本是想幫忙,但被安夕顏嫌棄礙事,他索性換了運動服去了健身房。
從五點半到七點,整整一個半小時,安夕顏一刻沒停,從擀麪到配料都是她一人。
當她將所有的配料和配菜端上餐桌,大嫂李文靜走了進來,看到她將早餐都準備好了,覺得很慚愧,“夕顏,辛苦了,我應該早點下來幫你的……”
“大嫂,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我也就是會做點飯,其餘的,想幫也幫不上忙。”
兩人又聊了會兒天,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進了餐廳,安夕顏麻利地下了手擀麪,配上大骨湯裝碗,除了老人和小孩之外,所有人都來幫忙,一會兒的工夫,所有人全部坐上了桌。
所有人都對安夕顏的手擀麪讚不絕口,就連一向不愛吃麪的老爺子也難得地開了尊口,“全家也只有你做出來的東西還能吃。”
不錯,這就是誇讚!
雖然聽起來不那麼順耳,但一般人想得到他這麼一句話,難於上青天。
一旁的老太太不樂意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做的飯就不能吃了?”
老爺子看她一眼,給她夾了塊牛肉,“好好吃飯,怎麼還跟孩子爭起來了。”
“哼哼,我就看不慣你這副口是心非的樣,明明就好吃得不得了,卻偏偏表現出一副勉爲其難的樣。”
說不過她,老爺子索性不理她。
老太太說完了老爺子,又開始瞄準了身邊坐着的三個兒子,“你們兄弟四個,都隨了你爸彆扭的性子,都悶s得很!”
好好吃着飯,莫名躺槍,兄弟三人很無辜。
莫向西看了老太太一樣,哀嚎一聲,“娘耶,你今早是不是忘了吃藥了?”
“呸呸呸,大過年的,提什麼藥不吉利。”人越老就越講究,特別是新年裡,一些字眼特別忌諱,就連小寶都被叮囑了好幾天。
“ok,我吃麪。”莫向西舉手投降,他真是敗給了老太太。
而這時,莫向北擡頭看向老太太,風輕雲淡地開了口,“不能光說缺點,我們兄弟四個也隨了老頭的優點。”
衆人一聽,都將目光看向他,特別是莫立國,莫向北的話讓他十分感興趣,“你說來聽聽,繼承了我哪些優點?”
老太太嗤笑一聲,“你爸有優點?我怎麼不知道。”
莫向北一把勾住了安夕顏的肩膀,輕勾脣瓣,緩緩道來,“疼媳婦。”
衆人安靜了半秒之後,緊接着響起此起彼伏的嘔吐聲,莫小寶最是誇張,一邊裝吐一邊大叫着,“莫老三好不要臉,這樣不靠譜的話都說得出來。”
莫家長孫,也就是莫向東的兒子莫季,(原名莫小季,上了高中之後覺得名字太幼稚,便自己改成莫季。)立馬爲小寶點贊,“三叔,這話要是從我四叔嘴裡說出來,我倒覺得沒不誇張,但從你嘴裡說出來,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當然怪!”莫小曦一邊‘哧溜’吃着麪條一邊說,“一個傲嬌的男人平白無故說出這樣肉麻兮兮的話,只有一個可能性。”
“什麼?”
“被雷給劈了!”
“哈哈……”
衆人鬨堂大笑。
一頓早飯,大家吃得不僅肚兒圓
,更是心情愉悅。
早飯過後,莫向北和莫向西就去醫院準備接回莫向南,安夕顏則開車去了菜市場,買了最新鮮的蔬菜和瓜果,在路過一家花店時,她停了車,走了進去。
溫心然最喜歡雛菊,想着他們今天就要搬回家來,便給她買了一束粉紅色的小雛菊,然後又給李文靜買了一束嬌豔的玫瑰,本想給自己買一束梔子的,但花店裡沒有,最後,她選了一束藍色薔薇搭配滿天星,同樣好看到不行。
正在付款,卻聽見有人叫她,很熟悉的嗓音。
轉身回頭,當看到朝她緩步走來的陸立擎時,安夕顏微微有些愣神。
大概有四五個月的時間不曾遇見過他,再次,安夕顏有些恍惚,就像兩人的上次見面是件非常久遠的事。
她愣神之際,陸立擎已經走到她的面前,西裝革履,依舊是溫潤儒雅俊逸非凡。
“顏顏,好久不見,你過得可好?”
陸立擎毫不避諱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覺得她似乎變了樣,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安夕顏回神,立馬笑得很開心,“師兄,我很好,你呢?”
聽到她過得好,他應該開心不是麼?
可爲何,胸口處悶悶得讓他幾乎窒息。
她最終是將他全部拋棄,以至於他依舊站在原地等待,而她早已跑得沒了蹤影。
很想就這樣不顧一切地帶走她,但他卻不敢貿然行動,因爲莫向北的強大得讓他不得不有所顧忌。
佯裝風輕雲淡的點頭,“我也很好。”
“那就好。”安夕顏笑得開心,“我希望我們都能幸福快樂。”
陸立擎不想和她討論‘好與不好’的話題,看了眼她放在一旁的花束,問,“都是你買的?”
“是啊,好不好看?”
陸立擎看了幾眼,沒回她的話,而是問道,“怎麼沒買你最喜歡的梔子?”
“這家店沒有,我買了一束滿天星,也很好看呢。”
陸立擎看她一眼,“等着,我剛好買了一束,拿給你。”說完,他擡腳出了花店,安夕顏想叫住他,他已經推門走了出去。
片刻後,陸立擎又走了進來,手裡捧着一束包裝得很精美的梔子花,遞到安夕顏面前,笑着說,“送給我的顏顏,就當是我給你的新年禮物。”
安夕顏遲遲沒接,“師兄,這梔子你是不是要送給別人的?現在送了我,會不會不太好?”
“顏顏,才幾個月不見,你這是和我生分了嗎?”
陸立擎的話,透着幾分傷感和失望,如同有一根弦扯動了安夕顏的心房,讓她有些難受。
立馬伸手接過花束,“師兄,就算是幾年不見,我又怎麼會和你生分?花我收下了,謝謝師兄。”
陸立擎深深地凝着她,“顏顏,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啊~”安夕顏有些愣,“師兄,你……”
“沒事。”陸立擎擡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滿眼寵溺,“買好了嗎?走吧。”
“哦。”
陸立擎將花束送到她車上,然後說,“年後有時間咱們一起吃個飯吧。”
安夕顏猶豫了一下,“吃飯嗎?”
她的猶豫惹得陸立擎有些不滿,“怎麼?還沒嫁給他,就被他管得死死的,連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沒有?”
“不是的。”安夕顏想解釋,話到了嘴邊卻嚥了下去,猶豫了下,便答應了下來,“好,師兄你定時間,然後給我打電、話。”
見她最終是答應下來,陸立擎臉上的表情立馬多雲轉晴,“好。”
“那我走了。”安夕顏拉開車門,正要上車,卻被陸立擎突然一把抱進懷裡,她第一時間就是想掙脫,陸立擎卻一把
將她緊緊摁住,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帶着點祈求的味道,“顏顏,這個擁抱就算是你給我的新年禮物,不會這麼小氣吧?”
安夕顏還是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擡頭看向陸立擎,秀眉微皺,“師兄,這樣不太好。”
陸立擎明顯有些
受傷,神情低落,“顏顏,你在害怕什麼?你是害怕他知道?”
安夕顏搖頭,“我只是覺得,既然咱們已經分手了,就不能再這樣。”
“顏顏……”
“好了師兄,我得回去了,新年快樂,再見。”
安夕顏快速上了車子,關上車門之後,她快速啓動了車子,然後迅速駛離了原地。
看着她慌亂的逃走,陸立擎久久站在原地未動,直到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伸手拿出,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沒有立即接聽,而是上了車子後這才接了起來,“怎麼樣?”
“拍得很清楚,各個角度,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很好,酬金我一會兒打給你,有需要我會再和你聯繫!”收起手機,陸立擎並沒有立即啓動車子離開,而是點燃了一支菸,看着安夕顏離去的方向,眼眸深深,在煙霧繚繞之間,讓人無法看清他眸底的真實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