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宗的天牢就在天巒峰,乃是在天巒峰的背面山腳下。
此刻韓炎已被習元寺帶到了天牢的門口,將其交到了宗門內的兩個負責看守天牢的玄宗境後期的執事手中,走之前其看了韓炎一眼,嘆了一口氣搖頭離去。
他已對韓炎徹底灰心,宗主已頒佈三日後斬殺韓炎的命令,韓炎終是難逃一死,即便是他還想再做點什麼,對於韓炎死的結局是無法改變的。
“小子,來世莫要再誤入歧途,可惜了你一身傲骨。”
韓炎隨兩位執事走進天牢之時,身後一道空靈的聲音在他耳邊迴盪,那應該是大長老對他最後的忠告了吧,韓炎一笑繼續緊跟着前方的步伐。
大長老這人能處,韓炎心中決定,若是日後還能在宗門內待下去可與習元寺交涉一番,甚至可爲其指點一番修煉一途中所遇的瓶頸。
天牢乃是建在天巒峰地底下,是一個幾乎涵蓋整個天巒峰面積大小的地下牢獄,內部陰暗潮溼,嚎叫聲、哭喪聲、罵聲、怒吼無處不在。
韓炎被關在了死字牢中,此牢房當前只有他一人,而且周圍四處沒有相鄰的牢房。牢房乃是厚鐵製作而成,僅僅在離地三米處的一面牆上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透過縫隙僅僅有一絲陽光照射進來,環境是相當壓抑和封閉的。
韓炎面無表情的踏入牢房之中,坐於牢房地面的草蓆之上,直接進入修行狀態。
這裡靈氣稀薄無比,甚至還不如飛劍城中的靈氣,但慶幸還能感受到淡淡的靈氣存在。
“好好待着,千萬不要想着逃走!”
兩位執事一胖一瘦,那位瘦子嚴肅的看着韓炎說道,說完便用施了禁制的鐵索將牢房門鎖死離去。
韓炎此刻心靜如水,活下去對他現在來說似乎有些困難,但是若他不想死在這大陸之上還真沒人能殺了他,但是那代價是相當之慘重的,對他目前來說。
韓炎修煉的同時還在思考一個問題,爲何宗主明天澈不立即將他處死,而是要留他三日,這其中有何玄機?
他區區天玄境的修爲,今日大殿之中出來任何一人都可將他敗的體無完膚,既然已是死罪處死他乃是相當的容易?來到天牢的一路上韓炎始終沒有想清楚。
“莫非天劍宗殺人有留人三日的習慣?”
韓炎想着一笑搖了搖頭,既然想不清楚那便不想了,他是不能被殺死的,三日後必須得施展手段逃出去,這三日內他需要盡力的提升自己,實力增強一分,施展手段就更加保險一分!
韓炎落到如此境地,有人滿心歡喜期待着他人頭落地,亦有人憂心忡忡不願看他就此落幕。
在天巒峰背面山巔,這裡乃是宗門禁地入眼所見之處皆佈滿了禁制,尋常之人根本不敢靠近。但是此刻在重重禁制之中有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滿目瘡痍的艱難的行走着,他的目的地只有一處,那便是從這背面山巔下到那山腰的洞府中,面見當今天劍宗鎮宗之人,那一位無限接近劍皇的祖夫人!
若是韓炎見到此景定能認出此人,竟是呂淵!
呂淵入天劍宗已有三十幾個春秋,與他相處之人無不誇讚他爲人忠厚和踏實,其從不輕易招惹禍端,亦不可能陷害他人。
這一點韓炎看的很明白,其實呂淵爲胡卿誣陷韓炎,給他扣上嗜殺的罪名,韓炎心中不會怪呂淵,知曉其乃是身不得已,這是呂淵身爲底層人的悲哀。
但底層人亦有底層人的倔強,忠厚之人刻在心中的原則無法更改,做錯了事就要想辦法補救!
“韓炎不能死,我不能害了他。”
“韓炎的妹妹拜在祖夫人門下,若是能見到祖夫人,或許其能看在小婉的面上保下韓炎一命!”
呂淵嘴裡絮叨着,此刻身處一片重力禁制之中,向前每一步皆有不下五千斤之力,即便是他爲玄宗境後期亦是艱難無比,雙目充血憑着頑強的意志緩慢前行,心中是滿滿的對韓炎的愧疚。
其實若是放在平時任何一個時期,有人私闖此處禁地,即刻便會有天劍宗的執事出來驅趕,但今日不知爲何無任何人出現驅趕呂淵……
三日轉眼過去,今日當烈陽浩日當空之時,那便是韓炎被問斬之時。
此刻東方露出半截圓日,火紅的日光已是鋪灑大地。
天巒峰上祖夫人洞府之中。
一位婦人正面無表情的緊盯着一位少女,少女正衝擊着新一輪境界的瓶頸,她身上的氣勢在增強,修爲晉升想必已是水到渠成之勢。
“嘭!”
猶如瓶蓋輕起,又像水滴滴在水面之上,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小婉體內傳出,這一刻她的氣勢開始攀升!
天玄境初期!
成功突破後其氣勢還在攀升,恐有一舉進入中期之勢,但是小婉制止了這繼續晉升的趨勢將修爲壓縮,境界鞏固在初期之境。
“師傅,天玄境了!”
小婉從晶牀上躍下一臉欣喜之色看向婦人說道。
婦人此刻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精芒,帶有一絲意外的語氣詢問道:“方纔你本可一舉進入天玄境中期之境,爲何你制止了?”
“哥哥曾說過,每一重境界走的越牢固,日後所能抵達的成就越高,修行之路我要一步一步走的踏實!”
小婉滿臉笑意,每當提及韓炎之時她都不由自主的微笑,自從拜師之後已有好多日未見韓炎,她心中甚是想念。
“你哥哥說的沒錯,看來當初是我眼拙了,能有此心境他可算得上一方天才。”
婦人微微點頭,看向小婉的眼神盡是滿意之色,她壽命不長了,在將死之際能遇到小婉這樣的絕代天驕,也算是功德圓滿,在自己死前將一身衣鉢傳之也可放心離去。
“天玄境僅僅是你的開始,你日後的成就乃是無法估量的。”
“目前境界方纔突破,你且先溫習一下前幾日我傳授於你的《雨打飛花劍》,此劍法乃是玄階上品,乃是我當年橫掃南荒的成名之法,望你早日入門行走於宗門之內也有一個保障。”
“你不願放棄先前所修功法我也不勉強你,但是這一劍法你必須學會。”
婦人表情嚴肅,說話語氣不容置疑。
“知道了師傅,婉兒定然不會讓您失望!”
小婉點頭,端起婦人賜給她的長劍茗秋,心中默唸劍法雨打飛花劍的口訣開始修行。
小婉自然不可能放棄韓炎賜給她的功法和兩門武技,功法《蘊靈訣》韓炎曾在交於她之時便再三囑咐她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可放棄修行或是更換!韓炎之言每字每句皆深刻她心。
至於《焚訣》和《丹訣》她修的相當順手,好似就是爲其量身打造的武技,而且在她與婦人上山之時,韓炎曾傳音欲她切莫向任何人透露這兩門武技的存在,因此直到此刻,實際上婦人還並不瞭解小婉自身的功法武技體系,小婉也不可能讓她知曉。
婦人已是達到她所能達到的境界頂峰,毫無再精進的可能,壽命再一日日減少,看着小婉此刻舞動劍影的身姿,婦人甚是欣慰。莫看她中年模樣風華正茂,實際上已是活了近千歲的老人。
“誰?給我下來!”
婦人在賞心悅目看着小婉舞動長劍的美妙身姿,卻有一則氣息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感知範圍之內,其右手雙指一併,牽引之力自指尖產生,那散發氣息之人的身形瞬間失去了控制向婦人所在洞口飛來!
“噗通!”
呂淵滿目瘡痍的身軀狠狠砸在了洞口之處,其氣息低迷在撞擊地面的瞬間口中吐出一道血線,他手中的劍已成斷劍,且其右臂扭曲嚴重似乎已經斷裂。
“快,快,快去救韓炎,他們要將韓炎問斬。”
呂淵滿是血液的雙脣喘着粗氣看向小婉艱難的說道。
又是“哐當”一聲,小婉手中的茗秋直接掉在了地上!
“呂長老,你說的可是真的!”
聽聞道呂淵之言,小婉瞳孔之中滿是震驚和害怕,她瞬間跑向呂淵跪伏在他的身前緊張的問到。
“是……是真的,韓炎殺了親傳弟子方秋,他們治……治了韓炎死罪。”
呂淵說完這句話後徹底昏迷,他在禁制之中行走了三天三夜,能清醒的撐到現在已是奇蹟。
“師傅!求您救救我兄長!”
呂淵昏迷小婉立刻轉身跪伏在婦人面前,絕豔的面龐之上已留下兩道淚痕,目光祈求和焦急的凝望着婦人。
“兄長若死,婉兒絕不獨活!”
“若宗門執意取走兄長之命,婉兒可用自己之命換之,換兄長活下來!”
小婉已是帶着哭腔,她心中每天都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婉兒起來!”
婦人表情變得格外嚴肅,其雙指微擡一股力量加持在小婉的雙腿之上令她站立。
“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人,都不要下跪!”
婦人伸手撫摸小婉的臉頰,接着說道,“這宗門事宜不到最危急的關頭,本該我是不會出面干預的,既然事關你家兄性命,也爲了你日後修行一途不受阻礙,此事我會插手。”
婦人言語平淡,但是語言落入小婉耳中是那麼的偉大和聖潔!小婉感激的看着婦人那因爲修行而不老的面頰,心中感恩之意無以言表。
只要能救下韓炎!此刻讓她做什麼都願意!
言罷,婦人帶着小婉騰空而起,身後呂淵橫躺的身軀被婦人掌控亦是隨她們一起向着天巒峰山巔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