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姑娘,不,大王妃,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想的那般齷齪。”紅羅回過頭,冷冷的看着春心。
“矮油,好嚇人!好高大!好神聖不可侵犯!”春心往後一跳,大驚小怪的叫嚷起來,“你不會是說你純潔彷彿冬日未落地的第一片雪花一般吧?我這幾天根本沒給你開藥吃,你怎麼就犯病了呢?”
難不成她理解錯誤,這位純情的紅羅姑娘只是單純的出於對新來的戰友的關心,所以纔好心的天天幫她親愛的哥哥打理雜物,外加洗衣端飯?
紅羅嗤笑一聲,這般粗野無禮的女子,莫說是講究規矩禮法的昌國了,就算他們這向來大方豪爽的塞外也不多見,真不知大王子究竟看上了這女子哪一點。
“行了,你趁早消失,我看你不順眼。忠啊,幫我送紅羅姑娘出門。”疑惑自心底裡生出,春心衝忠使了個眼神,自己則是繼續在營帳內翻找。
這女人早上已經來過一次了,該掃的掃,該洗的洗,現在又跑來,總要有個理由和目的纔對。還是說,單純是爲了感受老哥存在的氣息,所以跑來這裡喘氣的?
得了吧,那是純情小女生的橋段,不適用於這位間諜美女。
這營帳對於春尋來說,最大的作用不過是遮風擋雨,除了幾身衣裳外,他並沒有帶任何東西來。紅羅天天都來轉悠,肯定是早就知道了的,那她這次到底是來做什麼?
春心眉頭緊皺,她心裡很明白。或者說,其實大家都明白,紅羅就是漠厲用來勾引她老哥的,只是老哥一直對紅羅若即若離。要說冷淡吧,偶爾也會關心一兩句,要說親近吧,可又從來沒有過太親密的舉動。
若是普通男人。面對一個明擺着任君採擷的美女,不是該早就穩不住了麼?所以說,現在是紅羅穩不住了?
茶水衣物牀鋪全都正常,這女人究竟有沒有做手腳,究竟將手腳做到了哪裡。春心一邊到處檢查,一邊思索有可能被紅羅動手腳的東西。總不至於那女人動手太慢,以至於她都在外面等了半天了還沒下手吧。
“王妃,她去了二王子那裡。”忠掀開帳門進來,見春心抱着春尋的衣裳皺眉苦思。自己也隨着環視了這營帳一週。
春尋的營帳不大。擺設也很簡單。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再沒別的了。
“誒,等等!”春心忽然眼前一亮,她只顧着檢查老哥可能入口的東西和直接接觸皮膚的衣物。怎麼忘了其他用品呢。
比如,洗臉盆。
洗臉盆裡盛着半盆水。清冽透徹。如今天氣炎熱,剛從外面回來,痛痛快快洗把臉是個不錯的選擇。
春心的嘴角翹了起來,她找到了。
那盆水很清澈,也沒有什麼異樣的顏色,只是仔細嗅一下,卻能嗅到一絲甜膩的香氣。
“哼哼,敢情在這兒埋伏着呢。”春心冷笑起來,也虧得是她嗅覺過人,要是換了別人,恐怕還真就聞不出來。
忠微微皺眉,遲疑了下,還是問出了口:“王妃,那水裡……”
“下藥了。”春心回頭衝忠挑眉笑道,“這女人還真是對我哥一片癡心吶,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爬我哥的牀了。”
雖然覺得春心用詞有些不太客氣,但對於忠來說,更重要的是二王子的人想對尋軍師下手。抿了下脣,忠立刻上前去端那盆水。
“幹嘛?”春心一把按住忠的手,嘿嘿笑道,“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陰謀,還怕我哥會中招麼?水留着,別浪費了人家的好藥。對了,你剛剛跟她出去,她有沒有什麼異樣?比如說,有沒有回頭看,回頭看的是你,還是看的營帳?”
“回頭了,看營帳。”忠不知道王妃爲什麼這麼問,也沒辦法仔細去想,因爲他總覺得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勁,尤其是王妃的手剛剛拉自己那一下的時候,他竟然有種想要將那隻白嫩小手握住的衝動。
哼哼,果然沒錯。春心點點頭,她明着讓忠趕紅羅出去,如果紅羅沒做什麼手腳,要麼氣哼哼頭也不回的走人,要麼回頭瞪一眼忠,可紅羅卻是看營帳,顯然營帳裡有那女人在意的東西。
“這事兒……”春心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做拈鬚狀,忽然嘿嘿一笑,“反正我哥練兵去了,回來還得一會兒呢,不急着找他,先去……”
她話未說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疑惑的擡頭看向了忠。
忠本來微黑的膚色此時透着異樣的紅,重重的喘息着,目光與春心的目光相撞,本來就急劇跳動的心跳的更快了。
春心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感,小心的問:“忠,你怎麼回事?”
“屬下……不知!”艱難的擠出四個字,忠咬牙退後一步,卻如何也無法將視線從春心身上移開,雖然心裡在拼命催促着自己立刻離開這裡,腳下卻是如同黏住了一般。
看他這樣,春心頓時猜個*不離十,忍不住罵了一句:“我靠!那女人從哪兒搞來的藥,這麼霸道!”
她跟忠來的時候還正常呢,忠出門轉一圈兒就中了招,估計是忠趕紅羅出門的時候被紅羅下了藥。前後不過一刻鐘,這藥發作的也太快了吧,嘖嘖,要是這藥用到老哥身上,再加上紅羅的主動配合,說不準還真就給她添個小嫂子。
“王妃,請……離開!”忠全身顫抖着,他很想驅使自己離開這裡,但他竭盡全力也不過是剋制住自己沒有撲向王妃而已。
這藥的效力還真不是蓋的,果然塞外出品必屬精品,連效果都比中原的藥霸道。春心沒把忠的話放在心上,她更好奇的是這藥的配方,當初蒙動被莊萱陰了一把的時候,他灌了幾杯下藥的茶纔有的反應。可這藥呢,竟然只通過皮膚接觸就可以達到效果了,不是一般的給力啊。
這女子就在面前,柔軟,嬌弱,他一隻手就可以制服……可誰都行,只有她不可以啊!忠只覺得自己的理智已經快要被燒燬了,王妃瘋了嗎,她明明已經察覺到了,爲什麼還不走!再不走,真就要釀成大禍了啊!
“啊,我忘了,不好意思哈。”聽到旁邊傳來咯咯的咬牙聲,春心終於回過神來,伸手從衣袖裡摸出一瓶藥來,打開封口對準忠撒了過去。
這是什麼?忠微微一愣,隨即就腳下一軟倒了下去。
“她還真夠毒的啊,竟然這麼擺我們一道。萬一真發生點什麼事兒,你肯定是活不成了,我要是臉皮薄點說不準就自我了斷了,到時候我哥肯定跟你們王子翻臉,她要是再在中間挑撥挑撥,我哥怕是就要轉投漠厲那傢伙的帳下,漠厲自然是笑納了……誒,我還沒說完呢,難得我做這麼精彩的推理,你都不能給個面子嗎!”
喂,人家中了藥,能忍到現在已經不錯了,你還要人家怎麼樣啊。
看着面色潮紅,全身微微顫抖的忠,春心也犯愁了,一般來說,這些特效藥應該忍忍,忍過了藥勁兒就行了,可這藥的效果這麼霸道,萬一還有別的副作用呢?那些小說裡的猛藥,大部分設定都是如果不啪啪啪的釋放出來,十個裡頭有八個會掛啊,然後女主就會爲了解救中藥的男主光榮獻身或者被迫獻身。
但光榮獻身……她還沒那麼偉大啊。不過,附近除了她,似乎還有旁的女人在啊。
春心撓頭,用力掐了一把忠,迫使他稍稍清醒一下,問道:“你受點委屈,勉強接受一下紅羅姑娘怎麼樣?”
忠的腦海裡勉強還有一絲理智,聽春心提及紅羅,他只是咬着牙硬擠出來幾個字:“王妃請走……屬下沒事……”那種惡毒的女人,他就算是死也不碰。
“好吧,我再想想別的招。”春心嘆氣,走到忠視線看不到的地方苦思。喵的,這可是嘉禾的心腹,她怎麼也不能對這傢伙下——手啊。等等,她不行,不還有全呢麼。
全啊,大家都是戰友,爲了你好搭檔的小命,你就犧牲一下吧。唉,忠也真挑食,要是不挑食的話,直接把紅羅拖來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完畢丟出去不就省事兒了麼。
還是說,紅羅就這麼不值錢,連人中了藥都不肯拿她將就。
心裡抱怨着,春心腳下跑的飛快,一溜煙的出了春尋的營帳往正中的大帳去了。
紅羅並沒有放過春尋營帳那邊的動靜,當看到春心衣衫完整的跑出來時,重重的失落襲上了她的心頭。
“沒用的東西,連個小丫頭片子都對付不了!”攥緊拳頭狠狠罵了一句,只是她心裡明白,既然失手了,尋軍師就不會與大王子翻臉,今晚,她就必須要去那個營帳。
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營帳,透過沒用關嚴的帳門,她能看到漠厲正坐在裡面的狼皮大椅上推敲兵法。不知道爲什麼,她方纔只是回稟了自己已經將藥下到春尋洗臉盆中的事情,並沒有提及對忠和春心下藥的事情。
她心裡隱隱有點古怪的預感,若是她如實說了的話,二王子定然會插手阻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