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錦川從他的話裡聽出了憤怒,是在沈悠然打抱不平,他問道:“告訴我,發生過什麼?”
“自己去查!”
林默安知道,沈悠然雖然一直口口聲聲說恨季錦川,但她的心並沒有因爲五年前的事而死寂,她的心裡還有季錦川,有季諾,作爲朋友,他不想再讓她這麼痛苦下去。
他喘了兩口氣,壓下胸口的惱意,漸漸地冷靜下來,看着眼前的男人道:“如果不是因爲諾諾需要臍帶血救命,你恐怕不會來找我瞭解原因吧?”
季錦川的面目表情被夜色籠罩,看不清臉上的情緒,他冷沉沉地聲音響起:“在法律上,她還是我妻子,我之所以沒有任何的舉動,任由她以林夏的身份待在你的身邊,是不想讓她再恨我,不是我不在意她。”
就是因爲太在意,他纔要處處考慮她的感受。
林默安靠在護城河的扶手欄杆上,兩個面對面而立,中間隔着兩米的距離:“你還愛她?”
季錦川沉默。
林默安漆黑的瞳孔,泛着微涼鋒芒,目不轉睛的盯着他:“你應該從來不知道她在監獄裡發生了什麼吧?”
季錦川皺眉,沈悠然入獄後,他動用關係,親自安排好一切,就是爲了她在裡面不遭罪,有什麼事情會有人向他彙報。
但聽林默安的口吻,她在獄中發生過什麼事,並且是他不知道的。
“謝謝。”他清淺的吐出兩個字,轉身拉開車門,上車後調頭離開。
林默安看着走遠的黑色邁巴赫,擡手捏了一下鼻樑骨,作爲朋友,他當然是希望沈悠然幸福,希望季錦川這一次不要讓他失望。
……
沈悠然離開醫院後,開車漫無目的駛在大街上,臉龐上淚痕潺潺。
她幾乎圍繞着整個主道路將A市跑了一遍,這纔回家。
進入家門,她啪的一聲按亮了燈,失魂落魄的走過去,將自己扔進沙發裡,腦海裡一直盤旋着季諾的那句話。
——我想媽媽了。
她探身拿過遙控器,不停的調換臺,電視上的畫面就像是在變魔術一樣,閃現不斷。
最終,她再也忍不住,將遙控器扔在沙發上,捂臉痛哭起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在諾諾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了他,而現在明知道再沒有臍帶血他就會死,可她卻是無法救他。
手機驟然響了起來,她從旁邊的包裡摸索掏出,看到是林默安打來的,她擡手擦了臉上的淚,吸了吸鼻子,劃開接通。
通話結束後,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滑落,面容愈發的明豔。
安靜的客廳裡,響起壓抑的啜泣聲。
過了不久,林默安回來,看到靠坐在沙發上的沈悠然,她的神情死寂荒涼,臉色煞白如雪。
林默安換鞋走過去,在他的面前站定,看了她兩眼,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給她:“你把真相告訴季錦川吧。”
沈悠然閉了閉眼,睫毛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兒,不停的顫抖着,抿緊的脣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