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琛這個名字,會永遠存在她的心底,但再也不是她的唯一。
她靠在圍欄上,目光落在對面的高樓大廈上,閃爍的霓虹燈將江城的夜渲染的色彩斑斕。
“沒有什麼放的下,放不下的,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她的目光變的迷離起來,“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一些你所不願意經歷的人生,也會有一些人從你的生命中路過,如果每一件事都要去執着,那豈不是很累?
她低低輕笑了笑,拂過臉上被風吹亂的頭髮,繼續說道:“過去的所有一切都會被時間沖淡,而曾經死心塌地去追尋的真愛也會變的平淡無奇,最後只存在鮮活的記憶中,再也勾不起年少時的熱血澎湃。”
季錦川聽完她的這番話沉默無言,半晌後,自嘲的勾了勾脣角,覺得自己真是白活了二十八年,在商場上經歷了那麼多個風風雨雨,卻還沒有她想的透徹,看的明白。
兩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碼頭,眺望着江岸對面閃爍的五顏六色,內心竟是異常的平靜。
季錦川側頭看向身邊的女人,她正閉着眼睛,做深吸的動作,似乎在極力的感受江城的風土人情。
巴掌大的小臉被凌亂的頭髮遮擋的更加小巧,微仰的下頜精緻微尖,側臉輪廓線條溫靜恬靜。
他的外套有些寬大,她穿着並不合適,更加顯的她清瘦嬌小,羸弱的像似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
他斂回眸子,望向江面:“我忽然很好奇,一個人在加州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沈悠然不慍不惱,反而被他的話逗笑了,她嗤笑出聲,俏皮的一吐舌頭:“我四肢健全,怎麼會活不下來?”
她笑的時候,眼睛愈發的清澄黑亮,像似盛滿了星子,連天上的星辰都黯然了幾分。
許是受到了她的感染,季錦川的脣角也無聲的勾了勾,涼薄的脣角溢出淡淡的話語,帶着幾分酒後的暗啞性感:“很難熬吧?”
他的語氣似是帶着幾分惆悵,沈悠然不禁偏頭看向他,目光狐疑:“你也經歷過?”
季錦川沒有說話,一直望着霧靄朦朧的江面,在這安靜的夜裡,風聲就在耳邊吹過。
沈悠然是個聰明人,也沒再追問下去,彎肘撐在圍欄上,將下頜擱在掌心,望着江岸對面的百家燈火。
半晌後,季錦川眼底的悵然漸漸隱褪,恢復了平時裡的清冷溫漠:“應該差不多了,回去吧。”
他邁步先行,沈悠然小跑跟上去,兩人按回路返回,肖呈已經將車修好,正拿出手機給他們打電話。
回到酒店已是晚上十一點多,沈悠然洗過澡後就睡下了。
總統套房裡,季錦川站在陽臺上望着江面,左手插在西褲兜裡,右手端着高腳杯,陽臺的燈光有些微弱,將杯中的紅酒照的有些微黃。
夜色下,他深邃的眼睛愈發的深幽,如同黑暗中的鷹隼,眉宇間帶着幾分微不可察的惆悵。
他的腦海裡無端的回想起沈悠然在江邊說的那番話,想起說完那番話後,她釋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