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錦川走後,她回到位置上坐下,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凝結,沒有了剛纔小女人般的姿態,所有的僞裝在這一刻全部卸下。
看着一桌子的菜餚,她重新拿起筷子,並沒有因爲某人的離去而食不知味,一個人慢悠悠地吃着。
吃完後,她喚來服務員結賬,服務員進來態度禮貌的道:“小姐,季總走之前交代過記他賬上。”
她點了點頭,拿過紙巾擦拭了嘴角,拎起包出了包間,路過剛纔賀嘉善所在的包廂時,正好遇見莫菲扶着許承衍出來。
許承衍的臉上掛了彩,他今日穿着紫色的襯衫和深紫色的馬甲,馬甲釦子被扯得七零八落。
沈悠然越過他們往包間裡看了一眼,沒有了賀嘉善的人影,桌椅板凳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看來戰況很精彩。
她瞧着許承衍那張總是引以爲傲的臉,嘖嘖了兩聲,一臉的幸災樂禍:“這幾天恐怕沒臉見人了吧。”
許承衍剛跟賀嘉善打了一架,此刻嘴角青紫帶血,狼狽不堪,被她這麼一調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摸了摸痛得發麻的嘴角,哼唧道:“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沈悠然朝他豎了個大拇指,笑眯眯的道:“你這一動手,許家和賀家算是把樑子結下了,回去你就等着繼續捱揍吧。”
許承衍剛纔已經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賀子民即將升爲副省長,這一消息在昨日已經公佈,他打的可是副省長的兒子。
讓他爸知道,鐵定會給他一頓教訓,指不定又是將他送到部隊去磨練他這暴躁的脾氣。
這時,一直沉默的莫菲說道:“承衍,既然你朋友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沈悠然看向莫菲,一雙靈動的眼睛哭的通紅,臉色異常的蒼白,目光空洞無神,眼底透露着悲涼與絕望。
“我可沒時間送他去醫院。”她說完向許承衍眨了眨眼,視線曖昧的在兩人身上掃了掃。
許承衍鼻青臉腫的瞪了她一眼,暗暗揮了揮拳頭,眼裡帶着警告之意。
她嗤笑出聲,爾後看向莫菲:“莫小姐,麻煩你送他去醫院,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等她走遠後,許承衍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喊道:“我車上有顧瑾琛要的資料,你給他送到顧家去。”
他來本是準備給顧瑾琛送資料,哪知走到半路接到劉經理的電話。
他曾帶莫菲來這兒吃過飯,劉經理知道莫菲是他的人,怕弄出什麼事兒來,這纔給他打了電話。
他一聽苗頭不對,趕緊趕了過來,眼下如此的狼狽,他打死也不去顧家,免得白白被人看了笑話。
沈悠然的步伐微頓,沒有吭聲,繼續往前走,光滑的地板發出高跟鞋的清脆響聲。
“喂!沈悠然!”許承衍氣急敗壞的吼叫,喊的時候牽動了嘴角的傷,疼得他齜牙咧嘴,一個勁兒的嚷嚷着喊疼。
沈悠然步伐緩步的前行,淡淡的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想去顧家,也不想見他。”
許承衍注視着她的背影,語氣沉穩的道:“三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她的身體驀然一僵,停下了腳步,目光望着前方長長的走廊,心中升起一抹鈍痛。
許承衍的話一語道破了她心底最深處的不堪,令她猝不及防的想起那個人的名字,想起曾經的滴滴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