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希爾瓦畢竟層次未夠,如果真的到達了一定的境界,應該是可以控制殺氣的目標和範圍的,不會是像現在這樣無差別的攻擊。
細看全場,果然出現了大量有不良反應的人,以女生最爲普遍,這樣下去,希爾瓦的對手是必定認輸的,只是不知在此之前會倒下幾個觀衆?
希爾瓦也太……嗯?他在幹什麼?我絕敏銳的視覺突然現希爾現在的注意力似乎並沒有放在他的對手身上,他在用眼角觀察着什麼。
“呼。”我聽到一旁的安琪兒輕聲地出了口氣,忙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感覺好一點了。”安琪兒勉強一笑,不過她的臉色確實不像剛纔那麼蒼白,可是爲什麼她一下子就能適應?我再看旁邊,卻驚奇的現那些女性觀衆的情況都明顯好轉了。
但是,希爾瓦的對手缺陷的臉色更蒼白了,明顯希爾瓦對他施加的壓迫感正在不斷地增強。
難道說……不是吧?希爾瓦,想不到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你根本就可以完全自如的控制殺氣,之所以在一開始無差別的針對所有人,是想找出潛在的強敵。而且他顯然已經達到了目的——觀衆席只有幾人保持常態,評委席五人全都不動聲色,而選手席中,絕大多數人也明顯受到了強烈的壓迫,能承受住的也是我所熟悉的幾個人:艾扎克斯畢竟是經歷過戰場洗禮的人,凝神之下幾乎不受希爾瓦殺氣影響,同時他故意站在露娜身前,也使得露娜的負擔大大減輕,相比之下,謝菲爾德咬牙的樣子略顯猙獰,但也算是抵擋住了,可是在選手區的角落裡,卻有一個始終平靜端坐着的人,臉上溫和的神色從未改變——里昂。
局勢越加明朗化了,而且與我最先的猜測毫無改變。
希爾瓦或許有些方面有點單純,但是涉及到戰鬥時,卻如此的老到成熟,不知他到底經歷過多少場死鬥才達到今天的程度呢?
不管如何,希爾瓦現在已經不需要繼續作試探了,他很快就憑藉殺氣讓對手認輸,然後帶着不戰而勝的驕人成績走回了選手區。
緊接着,預賽的最後一個重頭戲——里昂出場了。
自信而溫和的笑容,平緩而不失優雅的步伐,里昂從來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是他的與衆不同無時無刻不是明明白白的顯示出來。
希爾瓦的完勝對於任何想要打倒他的人都是一種挑釁——想跟我打,先做到同樣的事情再說吧。在這樣的挑釁下,身爲希爾瓦最大潛在敵手的里昂會作出怎樣的反應呢?
里昂的對手和艾扎克斯那一局的對手很相似,在明知雙方實力存在差距的情況下選了孤注一擲地猛衝,然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博弈般的努力總是徒勞的,這場比賽唯一的懸念就是里昂究竟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取得勝利。
一掌。
里昂一掌就取得了勝利,輕若飛絮的一掌在擊中對手的時候沒有出一點聲音,但是卻讓那個人在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突然,我感覺到在自己身旁出現了一股不一般的氣氛,我扭過頭,只見卡爾死死地盯着里昂,目光中出現了一股不可想象的強烈恨意,簡直是一頭憤怒的野獸。
同時,我還聽到了卡爾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四個字:“……豈有此理……”這句話細若遊絲,除我之外再也不可能有別人聽到了。
這幅詭異的景象只維持了極短的瞬間,下一刻時卡爾已經完全恢復了常態,以平靜的目光看着同樣平靜地走回選手區的里昂,彷彿什麼都沒有生過。
但我很清楚,那一刻,絕對不是幻覺。
卡爾和里昂……他們之間到底存在着什麼秘密?
預賽結束以後又一小段休息時間,艾扎克斯還興沖沖地跑來向我們介紹他那得意的一劍,可惜我無暇聽他說什麼,太多的不解之謎困擾着我。
旺盛的好奇心,從小我就有這個毛病,不像來到異界變成女人以後,這個毛病有增無減,好在我還不至於讓好奇心矇蔽理智,所以不會笨到直接去問。
我一直相信,有些事情不該知道的人如果知道了是很可能會送命的。雖然現在我身邊看來沒有什麼危險分子,而且絕大部分人對我非常好,然而人心隔肚皮,不是我不相信他們,而是我沒有自信說我已經完全瞭解身邊的人了。
第二輪的比賽是重新抽籤的,令人意外的是,露娜居然再次和希爾瓦對上了。
“還想打嗎?”希爾瓦問了這麼一句。
“不,我認輸。”露娜很乾脆地回答,儘管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不甘心。
這個結果着實有點出乎他人的意料,畢竟露娜在上一場揮得相當好,雖然很少有人認爲她可以戰勝希爾瓦,但大多數人對這一場比賽還是充滿期待的。
希望落空,有些人頓時開始抱怨了起來,甚至有人說些“這算什麼騎士精神?”之類的話,看來他們倒是對露娜的家世有所瞭解,只不過他們也未必瞭解騎士精神吧?我聽得心裡氣不過,正想着要不要說兩句,卻聽到克雷迪爾的聲音響了起來:“所謂騎士精神,在戰場上即使面對比自己強十倍的敵人也絕對不會退縮,那是因爲其使擁有着拼上性命也必須要守護的東西,然而,正是因爲如此,也應當盡力保護自己的生命,同時勇於承認自己的不足是在強者之路上不斷邁進的前提,只知道好勇鬥狠的人,未必理解真正的騎士精神。”
同樣的話由別人來說,或許還沒有這樣的效果,但是由“藍色颶風”嘴裡說出來,卻沒有人能提出異議。畢竟一個在戰場上取得榮譽勳章的人所講述的騎士精神,總是讓人覺得不得不信服。
克雷迪爾的話給足了露娜的面子,小姑娘走下場的時候,臉蛋是紅紅的,表情是欣喜的。
對我而言,也覺得這是個很好的結果,畢竟不希望看見露娜再受傷。
接下來的比賽倒是着實令人來了精神——里昂對艾扎克斯。
這第二輪是怎麼了?一上來全是熟人,只是可惜了艾扎克斯,只怕要被淘汰了。
“請多指教。”里昂非常有禮貌地行禮。
“請多指教。”艾扎克斯手握劍柄,非常凝重的回禮,他也知道自己面對的是非常強勁的對手。
這一場可以說是迄今爲止打得最精彩的一場,原因當然就是因爲雙方的水準都足夠高,儘管里昂的實力強勁,艾扎克斯也不是弱者,重劍嚴密的防守也讓里昂一時攻不進去,偶爾回擊的一劍,也堪稱精彩之作。
厲害呢,我心中暗歎,以艾扎克斯紮實的功底和豐富的戰場經驗,如果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里昂又沒有武器,的確有點無從下手。
不過,里昂顯然也很快看穿了這一點,他不再搶攻,而是開始引誘艾扎克斯出手,艾扎克斯起先依然以防守爲主,但後來卻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個機會從眼前遛過,終於按耐不住,一劍揮出,然而,明明可以砍中里昂右臂的一劍卻連袖子都沒割到,而里昂的左手食指已經頂在了艾扎克斯的咽喉之上。
艾扎克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劍鋒,過了一會兒說:“我服了,可是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從沒想過這樣的一劍會失手。”
“只是一點小技巧而已,如果你願意的話,比賽結束以後我們可以細細探討一下。”里昂淡淡一笑說。
“好啊,我會來找你的。”艾扎克斯爽快地笑笑。
雙方同時行禮,盡顯武者風範。
觀衆席裡響起了一陣掌聲,這是相當真實和熱烈的,不管如何,這的確是到現在爲止最高水平的一場比賽,而且雙方也都表現出了不錯的氣度。
“這場比賽倒也不錯,這樣的結局對艾扎克斯是應該的,也沒什麼可惜,”我邊鼓掌心裡邊想,“只是有點便宜了謝菲爾德,現在這樣子,他一定能通過第二輪,獲得比艾扎克斯更好的成績了。”
事實的確如此,以謝菲爾德的實力,能教訓他的人寥寥無幾,而這幾個人都已經比過了,那謝菲爾德也就能輕鬆,很理所當然,也是很囂張的成功晉級了。
算他運氣好吧,相比起來,希爾瓦和露娜的運氣真的是背了一點,只第二輪居然就分別碰上了本場比賽最強的兩人。
笑吧,小樣!看你得意到幾時,反正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事實上,謝菲爾德的好運的確沒有持續很久,他在第三輪就碰上了里昂,結果自然是大快人心,可惜里昂太紳士了點,再加上謝菲爾德本身也是很有實力,結果敗得體體面面,感覺真是一點都不解恨,唉,如果是希爾瓦就好了,就算不把謝菲爾德打傷,起碼讓他狠狠地丟個大臉,再也囂張不起來。
只不過那樣的話,只怕安琪兒臉上也不好看,算了,或許還是像現在這樣比較好。
說到希爾瓦,這小子也真牛氣,居然就把不戰而勝的紀錄又維持到了第三輪,只怕在天神之光五百年校史裡也是不多見的。
“還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抽籤啊。”我聽到卡爾以一種彷彿喃喃自語般的聲音說。
對啊,說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一百多人中有限的幾個好手居然在第三輪就拼得只剩下兩個,這種機率實在不高,這籤還真是抽得巧合到極點。
比賽進行到這一步,最大也是唯一的懸念就是希爾瓦和里昂的勝負了,這兩個人如果沒有先碰上,那毫無疑問都能打進決賽,如果他們在決賽前就先對上了,那也就是實質上的決賽提前上演,因爲選手中再無一人可以動搖其中勝利這個冠軍地位。
當然,站在觀衆的角度上,誰都會希望希爾瓦和里昂在決賽前不要碰上,畢竟只有這樣纔會出現一場名副其實的決賽。
或許真的是因爲衆望所歸的緣故,希爾瓦和里昂始終沒有對上,他們在各自的比賽裡以勢如破竹的完美勝紀雙雙殺入了決賽。
決賽開始前的一點時間,觀衆們明顯進入了興奮狀態,那股熱情的勁頭根本不是比賽剛開始的時候所能夠比擬的,也難怪,兩名強者的對決可是讓不少人在整個比賽開始以前就開始牽掛了,希爾瓦和里昂身上各自被下了相當驚人的重注,也難怪呼喊聲會如此之激烈,受到環境的影響,連我心裡都好像有一種熱血澎湃的感覺。
相比之下,要比賽的兩人倒是都相當的鎮靜,他們默默地對視着,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請手下留情。”里昂頷爲禮說。
“鋼裂爪出手不容情,”希爾瓦點頭回禮,冷冷地說,“你確定不需要武器嗎?”
“請放心,在下對於銳利的武器也有一些防禦方法。”里昂淡淡一笑。
希爾瓦微微點頭,雙方凝神對峙,不再說話。
觀衆漸漸安靜了下來,屏息凝視地注視着兩人,儘管兩人現在一動也不動,但極有可能出手的瞬間就勝負立判。
良久的沉寂後,兩人突然同時躍起,兩個影子在空中交錯的剎那,乒乒乓乓之聲連響,然兩人一沾即分,彼此擦肩而過,雙雙落在了對方剛纔站立的位子上。
這一瞬間的交手可謂兔起鶻落,在場能看得清楚的不過寥寥數人,我卻位列其中,剛纔希爾瓦再次把其度優勢揮到了極致,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打出了暴風一般的連擊,然而里昂在瞬間爆的度也相當驚人,雖讓顯得有些被動,但畢竟把希爾瓦的攻勢基本擋了下來。
只是有一點令我感到不解,里昂是用手臂抵擋希爾瓦的剛裂爪的,可是血肉之軀不但沒有被銳利的爪子切斷,反而出金鐵交鳴之聲,難不成他已經煉成了金鐘罩鐵布衫?太誇張了吧,估計應該是里昂的袖子裡有某種可以抵擋鋼裂爪的金屬物品。
不過,這點疑惑馬上就可以解開,因爲希爾瓦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最後的一擊是針對里昂的長袖的。
“哧啦”一聲,里昂左手的半截長袖突然飛起,露出了手臂。
果然,他的前臂上佩戴有類似護臂的銀色手鐲,雖然是啞光並不耀眼,但憑我的眼力一下就可以看出絕非凡品,細密的結構,精緻的雕刻花紋,而且只有兩三毫米的厚度卻完全地擋住了希爾瓦剛烈抓的重擊,連一絲掛痕也沒留下,輕便可靠,果然是出色的裝備。
然而不管怎麼說,里昂的底牌已經被翻了出來,而且他在剛纔的交手中衣服受損,多少有點狼狽,比起毫未傷的希爾瓦,已經有點居於下風了,相信這也是在場許多人的共識。
可是,我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奇怪,我怎麼覺得好像落下風的人是希爾瓦。”安琪兒一句輕聲的自言自語令我微微一驚,如果感覺敏銳的安琪兒也這麼覺得,那有可能事實的確如此了。
場上的兩人也保持着一種奇怪的沉默氣氛,良久,里昂纔開口了:“你身上有傷,何必勉強呢?”
此話一出,數人臉色都變,里昂的聲音很輕,但前排的人如果聽力敏銳,應該是可以聽清的。
我趕忙朝希爾瓦仔細望去,只見他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掛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絲。
“剛纔我已經你感覺到身上內傷不輕,”里昂繼續說,“而我的鬥氣是一種從內部瓦解對手的柔勁,對於已經深受內傷的你來說是相當危險的,我不希望傷到你,但如果再打下去的話,以你的實力我可沒有這個把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