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希爾瓦受了內傷?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猛然想起不過兩天之前,希爾瓦曾經被重創於克雷迪爾手下,以克雷迪爾的實力之強勁,再聯想當時的情形,希爾瓦應該是受了相當程度的內傷沒錯。可是,據蕾菲娜告訴我,這種程度的傷只要有高階的治療師在,是完全可以治癒的,而在以設施齊備著稱的天神之光,沒可能沒有高階的治療師,除非……除非希爾瓦他根本沒有去治療。我望向克雷迪爾,現他似乎也在爲這件事而詫異,看來我的猜測是**不離十了。
天啊,有傷不去治,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不管怎麼樣,果然如里昂所說的話,那希爾瓦實在是沒什麼勝算可言了,雙方本來的實力是不相伯仲,而現在天平已經完全傾斜了。難怪,一直打到決賽以前希爾瓦一次都沒有動手,回想起來,他其實那是兵行險招,儘可能避免戰鬥來保存體力,可儘管如此,剛纔的一輪猛攻也把他好不容易保留的體力用光了,而里昂顯然已經完全看透了這一切,這場決賽,已經完全失去了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以希爾瓦的性格,只怕也不願意乖乖認輸,但再打下去,徒然加重傷勢,實在是有害無益。
然而我從希爾瓦倔強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要他自己認輸,只怕是不大可能了,他是那種寧可被打得站不起來,也不願意服軟的人。
“少廢話!來吧!”希爾瓦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冷聲踏上一步。
唉,因爲受傷而認輸並不丟臉啊,底細已經被人看透了還逞什麼強?何況面對里昂你好象也沒什麼非要和他打到底的理由吧?
里昂眉頭微微一皺,略一沉吟說:“要不這樣吧,我們兩下罷手,這一局就算平手如何?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比試的機會。”
此話一出,聞者無不悚然動容,里昂在這種自己佔據絕對優勢的形勢下,居然提出平手收場,等於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一半榮譽分給希爾瓦,這份氣度實在令人不能不心折。
希爾瓦顯然也沒想到里昂會提出對自己如此有利的提議,一時倒是怔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
“那就這樣決定了,”見希爾瓦不回答,里昂微微一笑,隨即轉頭對評委席大聲說:“我們不打了,決賽就算是平手!”
“等等……”希爾瓦連忙說,他顯然並不願意接受這種恩賜般的結果。
“不行!”修羅冷冷地開口了,“決賽以平局收場,不合慣例,何況如果你們的確是戰鬥得筋疲力盡,無法分出勝負,那也就罷了,但現在明顯是有人未盡全力,如此放水的決賽,難道視我們評委如無物嗎?”
可惡的修羅,本來可以善罷,難道你非要他們兩人拼個你死我活不可?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認修羅說的話也確有幾分道理,事實上除了沉默不語的克雷迪爾,其他三個評委都出聲表示贊同修羅了。想想也是,雖然這樣的結果或許是最好的,但是在站在評委的立場上,也的確是不能坐視。
“這樣子啊,那抱歉了,”里昂苦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希爾瓦說,“傷腦筋呢,算了,還是我認……”
“不!”希爾瓦大聲打斷了里昂,他應該已經猜到里昂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我……認輸了。”說完這句話,希爾瓦頭也不回地走下了臺。
“了不起呢,”安琪兒失聲讚道,“與其說里昂是實力優勝,但不如說是他的氣度折服了希爾瓦。”
“的確,那個里昂有着古代騎士的高尚精神。”蕾菲娜說。
“對啊,而且這樣的結果也算最好了。”我說。
卡爾聞言,嘴角閃過一絲淺淺的冷笑,沒有說話。
嗯?這是什麼意思?注意到卡爾表情的我心裡不禁犯疑——難道說有什麼我所忽略的地方?讓我仔細分析一下剛纔的事情……
先,這場比賽如果照通常方式進行,希爾瓦會有勝算嗎?——沒有,雙方本來實力相當,但是希爾瓦卻受了內傷,那勝負也就沒有懸念了,也就是說,里昂勝利的結果不會改變。
其次,里昂最初提出的平手提議,評委們會接受嗎?——幾乎不可能,站在評委的立場上,而修羅又是那樣的性格,不可能接受一場放水的決賽。
然後,如果里昂就此認輸,希爾瓦會成爲冠軍嗎?——還是不可能,如果接受這樣的勝利,希爾瓦就不是我所認識希爾瓦了,事實上,正是里昂要認輸的這一行爲促使希爾瓦做出最後決定的,因爲如果他還留在場上,就等於竊取了里昂的勝利,這是希爾瓦的自尊所不能接受的。
也就是說,其實不管事態如何展,可以說里昂勝利的結果都不會改變,當然,在現在這種情勢下,這個勝利也是他應得的,然而再仔細一想我卻現,里昂現在贏得的原不僅僅是勝利,還有評委的重視,對手的尊敬,觀衆的欽佩,從安琪兒和蕾菲娜的話中都可以聽出她們非常欣賞里昂。
里昂,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成爲本次比賽毋庸置疑的最大贏家了,而且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
我沒有任何理由和證據說里昂剛纔所表現出來的一切是假仁假義,如果是那樣,那他實在是太厲害了,不但一切事態的展都在他的計算中,而且演技絕對天衣無縫。當然很有可能他的確是自真心的,但他所得到的一切也都是事實,正如安琪兒所說——了不起呢!
而最先看透這一切的人不是我,是卡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恐怕正是因爲卡爾對里昂含有某種不明原因的敵視,纔是他在這件事情上做到了如此快的透過現象看本質,甚至過了比他更懂哲學的我,然而,這也僅僅是事情上的本質,並不能因此對里昂的人格妄下定義,因爲吉人自有天相也是說得通的,要說里昂是因爲他的確具有高尚的品格而因此得到了這一切,那也很難反駁,畢竟我覺得卡爾在對待里昂的事情上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些先入爲主的敵視,這樣子是不能客觀的評判一個人的。
現在里昂已經得到勝利,而且勝得光明正大,贏得了大量的掌聲,我當然也要爲他鼓掌,目前感覺這個人還是非常值得一交的。
“先等一下。”正當主持要在掌聲中宣佈里昂的勝利時,卻被修羅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接着他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里昂幾眼說:“你叫里昂是吧?我認可你很有實力,但是,我不認爲你可以就這樣得到冠軍。”
“對不起,我不是很明白學長的意思。”里昂微笑着說。
“那我可以解釋給你聽,”修羅冷冷地說,“說得冠冕堂皇一點,這次的決賽實在太不正規,名爲武技賽,結果居然是推推讓讓婆婆媽媽,完全不是由武技來決定勝負,要是說的私人化一點,那就是我討厭虛僞的人。”
天啊,修羅講話還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留,最後一句簡直是指着里昂的鼻子罵,過分了吧?
里昂的涵養再好,現在也不可能繼續保持笑容,但他依然不動聲色,只淡淡地問道:“我可以這麼理解麼?學長您指控……我虛僞?”
“可能是缺少根據,”修羅說,“但是要這樣就把冠軍給你這個沒有力戰的人,我作爲評委卻不能同意。”
里昂的每頭微微一皺,說:“對不起,學長可能誤解我了,我不是不想來一場痛痛快快的比試,但是希爾瓦同學他有傷在身也是事實,我看,這個決賽大可以延期,學長以爲如何?”
“不,希爾瓦在賽前受傷是他自己的事,”修羅說,“一場比賽進行中,根本就不可能確保每個選手都在最佳狀態,如果因爲他的傷勢而致使比賽延期,那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不公平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雖然修羅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他到底想怎麼樣啊?難道……他要親自上陣不成?
“也對,那學長認爲應該怎麼做?”里昂問道。
“很簡單,你過我這一關,我就認可你有冠軍的實力。”修羅面無表情地說。
話一出口,觀衆席裡一陣又驚又喜的高呼,以修羅學生第一高手的身份,對戰級新人里昂,這毫無疑問是物所值的決賽。
不會吧?真的親自上陣?雖然這的確是難得一見的機會,可是以修羅那連克雷迪爾都自嘆弗如的強橫實力,就這樣比的話,里昂恐怕是半點勝算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