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 腿腳不便

……

“劉策,不得對天使大人無禮!還不快給大人賠不是!”

眼見場面有些無法控制,姜潯連忙出聲喝止劉策,同時和那些持刀護衛使了各有眼色,隨後又對一臉怒氣的錦盛說道:“天使大人,息怒,我這下屬有眼不識泰山,衝撞到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還望您別和他一番見識……”

“哼……”錦盛冷哼一聲,對姜潯的話置若罔聞,對劉策說道:“劉校尉好大的威風啊,敢這麼跟咱家說話,你……”

“哎呀,原來您就是天使大人啊,剛纔都是誤會,孫彪沒事了,你先退下吧,還不快把刀收了,嚇着天使大人你可擔待不起。”

錦盛話沒說完,就被劉策一臉堆笑大聲打斷,只見他揮揮手讓一旁怒目而對的孫彪退了出去,然後對錦盛拱手行了一禮,好像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一般。

此時錦盛嘴角不住抽動,誤會?我誤會你妹!年初蔡州碼頭剛見過,你真的把我忘了?難道咱家這尊容就這麼容易被你遺忘?分明是你故意要給咱家難堪!

想到這兒,錦盛揮揮手,讓邊上護衛退下,隨後死死盯着似笑非笑的劉策,細聲說道:“劉策,我問你,今日,本使抵達遠州城外你爲何不前來迎接?是存心不把皇上朝廷放在眼裡麼!”

四周各家族聽錦盛這麼問劉策,頓時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心道你劉策不是很拽麼?眼下看你如何應對錦盛的責難,錦盛可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啊,你敢得罪他麼?

姜潯也是眉頭緊蹙,不斷對劉策使眼色,示意他給錦盛下跪道個歉。

然而劉策彷彿不知道姜潯的意思,平靜的對錦盛說道:“敢問天使大人?您可已經宣讀聖上旨意?”

錦盛一楞,緩緩說道:“聖上旨意需要沐浴更衣,在午時日盛之際方能在文武之前宣讀,以示盛恩浩蕩,豈能如此兒戲?”

劉策聽後擡起頭對錦盛說道:“這麼說來,天使大人您還未宣讀聖旨,卑職也並未遲到懈怠,何來存心不把皇上和朝廷放眼裡之說?”

“這傢伙,膽子不小啊……”

周圍文武一聽劉策這般說辭,頓時心下一怔,尤其遠東其餘各省對劉策不相識的士族百官感覺到這年輕人如此不識時務,對他行爲話語不斷搖頭嘆氣。

錦盛的臉已經黑成一片,被劉策的話憋的萬分難受,自衛稹登基以來,何曾這麼被人懟過,就算丞相姜晏也對自己是客客氣氣,如今卻被一個區區庶族將領給噎住,這口氣怎麼可能嚥下。

理了理思緒,錦盛深吸一口氣,仔仔細細觀察了劉策一陣,忽然似乎找到可以奚落他的理由,頓時嘴角浮現一道弧度對他說道:“劉校尉,你還說沒懈怠?看看你身上穿着,你的官服呢?爲何這般隨意?”

“呵呵……”劉策心裡冷笑一聲,對錦盛說出這種話感到萬分不屑,於是開口說道:“天使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卑職可是記得當日在蔡州宣旨之時,大人您可是直言遠東事態緊急,未曾發給末將千戶官服啊……”

“這個混小子,咱家咋把這事給忘了。”錦盛頓時被劉策的話駁的啞口無言,這確實是他失誤,昔日他去詔安劉策之時,只是帶了上任文冊官印,確實沒帶官服給劉策,畢竟一個庶族出生的將領整個朝堂並未看的多重。

眼見錦盛臉上浮現尷尬之色,劉策心下一陣冷笑:“老閹狗,昔日是爲了精衛營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安身立命,老子纔對你們低聲下氣,如今還想來刁難與我?打錯如意算盤了!”

眼見堂內氣氛緊張,姜潯連忙出聲打圓場:“劉校尉,不得對天使大人這般不敬,好了,你且入席吧,待明日午時一道靜候宣聽聖旨。”

“屬下遵命!”劉策對姜潯恭敬的行了一禮,緩緩退了下去,來到宋景浩的一桌坐了下來。

衆人感覺劉策對姜潯的態度反而比錦盛要恭敬的多,而且姜潯言語之間不斷維護着劉策,心下不由思忱起來這其中到底有何玄機。畢竟他們還不知道遠州胡奴覆滅全是劉策一人所爲,如何不讓姜潯器重。

“哼,罷了……”錦盛見姜潯替自己解圍,也只能嘆了口氣,暫時將心頭怒火憋下,狠狠瞪了眼席間的劉策,便不再理會他,待宣讀過聖旨後再和他計較不遲。

而且錦盛此行也是帶着衛稹的疑慮,爲何遠東糜爛局勢偏偏今年會出現這麼大的逆轉?勢必要好好打探清楚,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一向畏敵如虎的遠州軍變得如此兇狠。

“這人就是劉策?”

另一桌宴席前,魏家家主魏文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劉策,對他剛纔在錦盛面前的表現感到不可思議,心道敢這麼和朝廷宣旨天使說話的人還是個庶族,背後一定有所依仗,否則就是自尋死路啊。

劉策不理會衆人對自己的注視,自顧自的喝酒吃菜,只有宋景浩湊過來不斷和他套近乎。

“劉將軍,我都去漢陵找你好幾次了,只是你公務太忙,想見你一面真是難啊。”

面對宋景浩的熱情,劉策倒沒怎麼給他什麼臉色看,而是客氣地回道:“宋將軍,最近治下事務繁忙,有怠慢之處,還請你多多見諒。”

宋景浩笑道:“豈敢豈敢,劉將軍我還得謝謝你給的那些胡奴首級,在下已得到消息,這少將之銜即將到手。”

劉策對他輕輕拱手:“那在下就先恭喜宋將軍高升了。”

宋景浩道:“還不是託將軍的福。”

兩人相視一笑,在旁人看來好像是一對相識多年的好友在敘舊一般,不明事理的人暗道這宋景浩怎麼會和劉策這種庶族混一塊兒去了。

“對了,劉將軍,在下有一事相求。”宋景浩見劉策並沒有想的這麼不好相與,便又開口說道。

劉策笑道:“宋將軍客氣了,有什麼事儘管說,在下能幫的一定鼎力相助。”

宋景浩看了一眼四周,輕聲說道:“舍妹如今在將軍治下,在下幾次去漢陵拜訪將軍之際,順道很想修補下和她之間的關係,無奈舍妹對在下芥蒂很深,連面都不願見,可否請將軍幫我和她溝通下,讓在下盡一下身爲兄長的責任?”

劉策奇道:“令妹在漢陵?恕在下冒昧,還請宋將軍告知令妹芳名,有機會遇到一定替你轉達。”

宋景浩一臉懵逼,怔了半餉才說道:“劉將軍,舍妹你認得,就是宋嫣然,她是在下的堂妹……”

“啥?宋嫣然是你堂妹?”劉策聞言一驚,這纔想起宋濂和宋文奎之間關係。

只見宋景浩一臉苦笑道:“也都怪我平日對士庶之見太過執着,怠慢了嫣然小妹,如今在下已經幡然醒悟,舍妹再怎麼出身低賤,也是血濃於水的的親情,在下真是混賬!”

劉策見他一臉懊惱不似有假,知道他可能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但這種事他還真幫不上忙,畢竟自己雖然和宋嫣然之間關係十分曖昧,可畢竟沒有實質性進展,又如何幫他呢?更何況宋嫣然對宋家的成見那是非常深的,貿然提及怕傷了她的心。

良久,劉策纔對宋景浩說道:“這事我會考慮的,有機會我說服她讓你們見上一面,你親自和去她解釋。”

宋景浩聞言喜出望外,對劉策說道:“如此甚好,那在下先在此謝過劉將軍了,對了,不知將軍何時跟小妹成婚?”

“咳咳咳……”

劉策乾咳幾聲,對宋景浩的話感到莫名奇妙,心道這是怎麼了?許文靜以各種名義勸我和宋嫣然結婚,現在又來個宋景浩?

只見宋景浩神秘兮兮地對劉策說道:“劉將軍,在下知道,小妹和您同住一個屋檐下,你倆應該已經……也該給舍妹一個名份了吧?”

劉策忙道:“宋將軍,你錯了,令妹寄住在我家中不假,但我和宋姑娘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沒發生,你想太多了……”

“是麼?”宋景浩眼中顯然透露着不信,自己妹妹這般可人靚麗,又和你住在一起,沒和她發生什麼關係?又是血氣方剛年華,你蒙誰呢!

不過,看劉策這模樣,再想想從漢陵得知對他的傳言,是一個守信一言九鼎的人物,或許真的也說不定……

劉策見宋景浩這幅樣子也懶的理會,做沒做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他愛怎麼想就隨他去吧。

……

第二日午時,總督府前,遠東文武百官肅立,等候沐浴完畢的錦盛前來宣讀聖旨。

在衆人翹首以盼之際,錦盛在衆人簇擁之下,神清氣爽的來到總督府百官面前,緩緩步上臺階站到最高處,朝下方肅立的人羣望了一眼,臉頰浮現一絲笑容,隨後一個太監將一個華麗錦盒舉到他胸前。

錦盛一臉肅穆,輕輕打開盒蓋,將內中錦帛聖旨取了出來,尖聲說道:“堂下百官聆聽聖意!”

話音剛落,總督府前百官齊齊高呼萬歲,在姜潯帶領下恭敬地跪伏在地。

錦盛見此,打開聖旨正欲宣讀內中話語,卻瞥見不遠處劉策居然坐在地上,不由雙目圓睜,怒道:“大膽!劉策!爲何這般模樣?成何體統!”

衆人聞言齊齊向後排武官處的劉策望去,頓時一臉黑線。

只見劉策就這麼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模樣,這樣子要多不雅有多不雅。

姜潯差點崩潰:“劉策!別胡鬧!趕緊跪好接聽聖旨!”

只見劉策一臉“爲難”地說道:“諸位大人,天使,抱歉,在下初來遠東,不想冬天這般寒冷,在下這腿被凍的疼痛難忍,實在無法跪拜,還望見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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