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颼颼颼……”
呼蘭人的箭矢一直在城牆上不斷穿梭,壓的城頭守軍只能縮在垛口處不敢冒頭。
“唉,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和莊磊同爲副將的樑坤緊挨着牆面,從側縫出悄悄往外看去,但見新的一波上官軍又開始擡着雲梯嚎叫着逼近,一時是心急如焚。
而同時,宋景浩的長弓手在再一次開弓之後,陷入了沉寂之中,畢竟長時間的繃弦開弦也讓他們身心疲憊,急需要休息下恢復已經痠麻到失去知覺的手臂和腰背。
關牆外的攻城士兵抓住這個時機飛快的撲到城沿,再一次將雲梯架了起來,臨淵關的局勢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傳令下去,宋家軍都給我頂上去,另外把拒角全部鋪設在雲梯所架方位,讓刀盾手結陣掩護……”
宋景浩眼看總督府的守軍官兵已經被城樓下的冷箭壓的不敢冒頭,知道如果不做點什麼提回士氣的話,城牆極有可能會失陷,城牆一旦失陷,那臨淵關就真的就危險了。
宋景浩的命令迅速傳達到位,那些忠誠的宋家軍士兵立刻舉盾結陣貼近垛口,掩護身後擡拒角的同僚,爲他們擋下了城樓下暗處射來的狼牙箭。
而之前縮在垛口後躲避冷箭的總督府守軍因爲宋景浩軍隊的出現,也穩定了恐懼的情緒,配合起宋家軍一道搬運拒角禦敵……
而此刻,臨淵關左側……
“快,快點,別磨蹭……”
挖掘好的密道口,數百士兵扛着一桶桶“火粉”,在邢奉指揮下,進入密道內把它們全堆積在密道盡頭。
“嘿~”
“嘿~”
“嘿~”
之後,就有幾十名上關軍的壯漢四人一組,擡着十二顆塞滿火粉的鐵球進入那狹小的空間內,用盡全身力氣向盡頭方向摸去……
……
“殺~”
“噗~”
“呲~”
“喝~”
城頭之上,宋景浩的軍隊和總督府守軍跟攀登上關牆的上官軍士兵完全廝殺在了一起,黑暗中只見一陣金屬交鳴產生的火星閃耀和那刀刃破開肉體的撕裂聲響,以及掩蓋了慘叫的喝殺聲……
“噗……”
宋家一名刀盾手在見到上官軍一名銳兵攀登到雲梯頂端剛欲躍下瞬間,手中腰刀順勢劃過他的腳踝。
那銳兵頓時慘叫一聲,在半空中的身形頓時失去了穩定,硬生生倒在佈置好的拒角之上,那粗長且削尖的拒角一下將他腹部洞開一個碗口大的窟窿,體內的腸子也順着血液一起流淌在拒角之上。
“啊~呃~”
那銳兵發出一陣極其痛苦的哀嚎,很快冰冷和恐懼襲遍了他的全身,在努力掙扎了幾下後,便被另一具同僚的屍體壓在了後背之上,徹底把他的聲音壓了下去……
“砰~”
“喝!”
另一處雲梯口方向,結盾而立的數百宋家刀盾手齊喝一聲對着登上垛口的上官軍士兵持盾砸去,那些立足未穩的攻城士卒紛紛被掀落城下,死活不知。
“落矢到啦……”
就在城頭激戰當口,總督府後勤司的數千士兵終於推着一車車禦敵守城材料來到了滿是人海的城牆階梯口。
“你們幾個,隨我一道把這些箭枝送上去……”身爲後勤司主官的趙士仁一聲令下,主動扛起一捆羽箭開始向階梯跑去。
其餘後勤司士兵見之,也紛紛擡起羽箭石料緊緊跟着趙士仁……
“讓開,都給我讓開……”趙士仁不斷在擁擠在階梯上撥開人羣,不時大聲喝喊道。
“是趙主官麼?兄弟們都給我把道兒讓開……”
正在城樓上指揮守軍與上官部肉搏血戰的樑坤看到這一幕,立刻對自己麾下士兵嘶吼一聲,很快那些階梯上的守軍士兵在聽聞樑坤的話語後,立刻側身閃到一旁,讓趙士仁的後勤司人馬順利靠向城頭。
等趙士仁帶着上百下屬把幾十捆羽箭和少量石塊木料運送到城牆厚,樑坤順手抽出一支羽箭大聲對身邊親衛說道:“太好了,感緊把箭矢分發下去,這下總算不用再光捱打還不了手了,趙主官,有勞你了……”
趙士仁拱手對樑坤說道:“樑副將,你且寬心,下面車裡還有,我這就去和弟兄們一道搬來!”
話畢,趙士仁不等樑坤回話就轉身向階梯下方走去。
“颼颼颼~”
“噗……”
“呃……”
然而,就在趙士仁轉身剎那,數十支羽箭就迎空攢落,立馬有七八名守軍將士和後勤司的人被放翻在地不停哀嚎。
“隱蔽!”
樑坤和趙士仁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對自己所部將士發出了命令,將身子緊緊趴在關牆之上……
“呃~”
樑坤望着地上兩名腦袋和咽喉各插着一支箭枝的年輕士兵,此時正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直到他們停止了抖動,眼中生機漸漸渙散……
“我日你姥姥!”親眼目睹了自己手底下將士死亡過程的樑坤,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怒吼道,“弓箭手!給我還擊,射死這羣狗孃養的……”
“颼~颼~颼~”
“咻~咻~咻~”
明對暗,城樓上下很快就響起了一片箭雨呼嘯的動靜,臨淵關的戰事已經變得愈來激烈了……
……
“邢將軍,按您的吩咐,百餘桶火粉全都已經置放在那黑球下方,敢問何時點火?”
“引藥已經鋪好了沒有?”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就等將軍您一聲令下……”
臨淵關左側一里外,將所有“火粉”安置在密道之內後,邢奉擡着望着關牆之上的廝殺黑影,臉上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半晌之後,他對身後一名手持火把的士兵冷冷地說道:“點火……”
那士兵嚥了下口水,然後舉着火把鑽入了密道之內向火引所在行去
……
“嘿~”
“不~”
“砰~~”
臨淵關城牆之上,尚未感受到危險來臨的上官軍和宋魏守軍之間已經徹底殺紅了眼,兩邊不斷有年輕的生命倒在血泊之中,靈魂很快與夜色淪爲一體……
“不對……”
一直緊守在箭樓之上注視着戰場上一切的宋景浩忽然眉頭一皺,心中一股強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憑着本能的直覺,他緩緩來到箭樓左側的石窗口向外望去,但見漆黑的夜空如今望去,卻顯得格外的詭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