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入夜,西西斯海港的酒吧街就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忙碌了一天的水手們帶着一身的疲勞和汗水,鑽進一家家的酒吧之中,在暢飲中消磨一天剩下的時間。
對於綠色森林酒吧來說,這一陣子它的生意有所下降,不僅僅是因爲城內該死的日益緊張的戰爭氣氛,更因爲艾瑪這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的離去。
沒有人知道艾瑪離開綠色森林酒吧去了哪裡,就算一些水手仗着自己與瑪利亞的關係熟絡,打聽艾瑪的下落,瑪利亞也是微笑不語。
“今天的消息來了沒有?”瑪利亞趴在自己暗香滿室,光線幽暗的房間之中,微微側着臉,看着面前的一名酒吧女,她的面容中充滿了遮掩不住的期待和興奮。
自從她被伯爵夫人嚴厲責罰之後,捱了卡爾三鞭子的瑪利亞就一直不能下牀。
看似很少很簡單的三鞭子,幾乎將瑪利亞的背脊和渾身的血脈都打爛,當個別關系和瑪利亞要好的酒吧女看見瑪利亞被皮開肉綻的送回來時,她們甚至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在瑪利亞房間裡面的酒吧女叫做夏爾娜,也是一名年長而又資歷深厚的海燕,她是這裡少數可以和瑪利亞說得上話,而且彼此之間又沒有那麼多齷齪的酒吧女。
聽見瑪利亞的話,夏爾娜回過頭,看了一眼瑪利亞,苦笑了一下:“我的老闆娘,看在海神提拉的份上,你都傷成這個樣子了,就別再多想那個害你變成這幅模樣的男人了!”
瑪利亞仰着頭,並不說話,只是拿着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夏爾娜。
夏爾娜舉起雙手,無奈的說道:“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你真是入魔了,瑪利亞,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把你的狀況告訴伯爵夫人,你會有什麼下場?”
瑪利亞淡淡一笑:“你不會的,我的夏爾娜!你還欠我的人情沒有還呢。”
夏爾娜嘴裡面嘟囔着,她無法理解瑪利亞怎麼會爲一個海盜神魂顛倒,甚至竟然捨得將自己也搭進去,她從一個酒瓶的木塞中取出一個卷着的小紙條,打開以後遞到瑪利亞的跟前:“你自己看吧,我的瑪利亞!”
瑪利亞臉上一笑,性感的嘴脣微微一翹,露出一排雪白的貝齒,這是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她很清楚,自己將來肯定不會再在綠色森林酒吧繼續做下去了,瑪格麗特無法容忍西西斯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被一個信任出現危機的人所掌管着。
從不給人悔改的機會,這是瑪格麗特的行事風格。
瑪利亞藉助艾瑪的手銷燬第一時間的情報,這個後果是十分嚴重的。
伯爵夫人看在她曾經爲凱爾斯曼家族立下的汗馬功勞的份上,沒有殺她,但她肯定會把瑪利亞踢出這個情報網絡,踢出這個家族。
失去了凱爾斯曼家族這個賴以立身的參天大樹,瑪利亞不敢想象,自己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是趕緊找一個不那麼討厭的貴族嫁了,還是淪爲一個地位低下貨真價實的酒吧女?
瑪利亞很清楚的知道,像她這樣的女人就是一根藤,她必須依附在強大的勢力之上,她才能開出美麗的鮮花,她才能夠生機勃勃的生長,一旦沒有了這個可以依靠的大樹,她不過是地上癱軟的一堆枯藤罷了。
想想自己以後的日子,瑪利亞就覺得一片黑暗,她有些不寒而慄。
艾瑪被瑪格麗特送到了“黑鴉”巢穴之中,進行秘密訓練,伯爵夫人在這個女孩的身上發現了另外一種特質,她希望這個女孩在不久的將來能發揮其他的作用。
而瑪利亞自己,她在西西斯的情報工作在一點一點的被自己昔日的手下接管,她漸漸的從西西斯龐大的地下情報網絡中淡化出來。
至於取代她在西西斯成爲新的海燕頭子,這個人選是夏爾娜還是其他人,瑪利亞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木已成舟,她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牀上養傷,然後等待着莫三比克的消息傳來,她能從中得到一點關於那個男人的最新消息。
當瑪利亞第一時間看見那個男人在莫三比克的所作所爲時,這個成熟美豔的女人甚至會一個人在房間裡面偷偷的笑着,獨自一人享受着那種暗自參與到這個龐大計劃,恢宏棋盤中的感覺。
她會爲那個男人取得的每一個成就而偷偷竊喜,她會用雪白的牙齒咬着豐潤的紅脣,笑得像一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女孩!
有時候,當這種竊喜的感覺消散過後,瑪利亞自己看着窗外深邃而遙遠的星空,她眨巴着一雙明亮而柔媚的眼睛,時不時的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爲,都覺得自己有點不可思議:將那些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風流倜儻了一輩子的瑪利亞竟然也會爲一個男人做這種瘋狂的事情?
不過,做都做了,後悔就成爲了最沒有意義的事情,瑪利亞從來不會因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而感到後悔難過。
更何況,自己的所作所爲的確是有回報的,那個傢伙在遙遠的莫三比克掀起了震動天下的驚濤駭浪,而他自己的老巢卻遲遲沒有被攻破。
這裡面未嘗沒有她的功勞。
只不過,這個冤家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
想到這一點,瑪利亞有時候便會不自覺的自哀自憐,我真是瘋了,拋棄一切去幫助一個海盜,而他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領不了我這個情!
瑪利亞看了一眼夏爾娜,微微一笑,並不回答她的話,只是接過她手中的小紙條,打開看了一眼,然後雙眉緩緩舒展,臉上露出小女孩一般俏皮得意的神情。
一旁的夏爾娜看着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使勁的搖着腦袋。
這平日裡輕易不動感情的女人,一旦動了情,那當真是不可理喻!
“我的瑪利亞,今天又有什麼消息了?”夏爾娜坐在瑪利亞的身旁,眼睛掃了一眼瑪利亞背脊上三條可怕的已經結疤的傷口。
“這個傢伙在莫三比克幹得不賴!”瑪利亞的眉毛一挑,然後將紙條遞給了夏爾娜“他砍了凱爾斯曼商會一名商人的腦袋!”
“啊?”夏爾娜嚇了一跳,連忙接過紙條“這是爲什麼?”
“殺雞儆猴,平抑城內物價!”瑪利亞等了一天的消息,現在終於如願以償,她平靜的趴在牀上,下巴枕在自己的手背上,微微笑着“只不過,沒有人想到他會找凱爾斯曼家族的人下手。”
夏爾娜眼睛飛快的掃了一眼紙條,苦笑着說道:“夫人會恨死他的!”
“如果仇恨能殺死一個人的話,很顯然,這個傢伙已經被我們的皇帝陛下和伯爵夫人挫骨揚灰,殺死一萬次了!”瑪利亞咯咯的笑着。
夏爾娜看了一眼瑪利亞,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一點也不好笑,我的瑪利亞!這個傢伙讓帝國損失慘重,你難道看不出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哦?”瑪利亞眉毛一挑。
“原本唾手可得的鉅額財富現在也化爲了烏有,帝國在南側疆土不僅沒有化解莫三比克這個潛在的威脅,而且反而激起了他們同仇敵愾的仇恨之心,更重要的是,少了這麼一筆解渴充飢的救急財物,帝國的賦稅將不可避免的增加,在西西斯的碼頭上又要多出許多整日咒罵帝國與皇帝的水手了……”夏爾娜微微的嘆着氣“我們是在爲這個傢伙源源不斷的提供兵源啊!”
說來也是,如果帝國安定祥和,百姓安居樂業,又哪裡會有那麼多鋌而走險,入海爲盜的海盜?
唐傑就算想掀起風浪,又哪裡有空間,哪裡有市場?
人人能吃飽肚子的話,誰會和他去玩這種刀口浪尖上討生活的買賣?
“嗤……”瑪利亞忍不住嗤笑了一下“親愛的夏爾娜,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憂國憂民?”
“我的瑪利亞,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我們的帝國嗎?”夏爾娜有些訝異的看着瑪利亞“你要明白,這個傢伙間接害了無數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而你,你是他的幫兇!”
“帝國?哈!”瑪利亞發出一聲怪笑“我們的帝國可曾關心過我們嗎?”
這句話實在是誅心,瑪利亞的眉宇見凝聚着一股說不出的譏諷之意:“夏爾娜,相信我,這麼多年我已經看透了,我們對於這個帝國,對於這個家族來說,不過是一種工具而已!”
“有價值的時候,就拿來用一用,沒價值的時候,就像一塊破石頭一樣踢開!”瑪利亞冷冷笑着“親愛的夏爾娜,相信我,如果你以後想活得開心一點的話,就不妨多爲自己考慮考慮,不要想着這個什麼所謂的帝國!”
“沒有這個傢伙,帝國眼前的狀態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的時間多一點點罷了,而且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哪裡輪得到我來爲它的腐朽買單?”瑪利亞冷笑着。
“你,你難道沒有一點點的……呃,心裡內疚,嗯?”夏爾娜張大了嘴巴。
“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瑪利亞哈的一聲“我只是想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夏爾娜怒道:“見鬼,瑪利亞,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這就是你所謂的爲自己考慮嗎?天哪,看在天神的份上,這三鞭子再重一點,你下半輩子就要永遠在牀上度過了!這就是你所謂的開心嗎?”
瑪利亞看見夏爾娜發怒,她反而冷靜了下來,微微一笑:“親愛的夏爾娜,你不用說了。我只是想在我的有生之年,做一點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只是想嘗試着偶爾跳出別人的手掌心,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夏爾娜沉默了,她們都是從小就被凱爾斯曼家族買下的孤兒,她們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剛剛懂事開始就被強迫着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剛剛成年她們的處子之身就被這個家族拿去當作禮物贈送給那些所謂的貴族老爺,用以作爲各種政治籌碼。
就像瑪利亞所說,她們的確就是工具,冷冰冰的工具,有用的時候拿來一用,沒用的時候就一腳踢開。
瑪利亞看着神色有些黯然的夏爾娜,她笑着說道:“親愛的夏爾娜,難道你不覺得像我這樣,做一點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這樣很有意義嗎?”
夏爾娜沉默了一會,緩緩的說道:“瑪利亞,你爲什麼選擇幫他,而不是別人?”
瑪利亞愣了一下,然後緩慢而又迷人的一笑,她頭側枕在手背上,閉着眼睛,似乎在回憶着什麼:“你知道嗎,我看見他的時候,我就一直很好奇,嗯,是的,我只是很好奇……”
“好奇什麼?”夏爾娜問道。
“我很好奇,這樣一個男人,他究竟能走多遠,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瑪利亞聲音近乎呢喃“是短暫的綻放出燦爛的光芒,像彗星一樣轉瞬即逝?還是像阿託斯那樣,成爲七海的霸主,爲世人所永遠銘記?”
“你真是個瘋子……”夏爾娜苦笑看着她背上的傷疤“不過,如果他不能儘快趕回來,他的老巢就要被人攻下了,失去了他那所謂的海上據點,那他在莫三比克的所作所爲將沒有任何意義!”
“是啊,你說的一點也沒有錯!”瑪利亞睜開眼睛,笑着看着夏爾娜:“不過,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有意思嗎?”
“什麼?”夏爾娜皺着眉頭問道。
“看看他是不是能及時趕回啊!”瑪利亞笑着“如果他能及時趕回,那這個傢伙將毫不留情的扯下瑪塔公國、龐德帝國以及凱爾斯曼家族的最後一塊遮羞布!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們的皇帝陛下、伯爵夫人以及瑪塔公國的國王陛下和阿拉姆謝大人,他們會用什麼表情來迎接他?”
夏爾娜嘆了一口氣:“你真是沒救了,瑪利亞!”
瑪利亞笑着擡起頭:“想和我打個賭嗎?”
“賭那個傢伙能不能及時趕回嗎?”夏爾娜說道“不,我纔不和你打這種賭!如果我輸了,會有無數人陪我一起痛苦,而如果我贏了,卻只會有你一個人痛苦!我不佔你這個便宜,我的瑪利亞!”
瑪利亞不置可否的一笑:“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的……”
……
從阿拉姆謝帶着戰艦離港到今天,已經是第二十天了,從一開始西西斯海軍的離港到現在久久沒有勝利的消息傳來,西西斯平民的好奇與幸災樂禍也漸漸變成了擔憂和痛苦。
當阿拉姆謝帶着海軍艦隊出發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猜阿拉姆謝會在第幾天帶回勝利的消息,沒有人認爲海盜會贏得這一場戰爭。
可現在,海上的那些海盜將戰爭拖入消耗戰的時候,整個西西斯就被阿拉姆謝捆綁着一起跌入了一個可怕的深淵。
二十餘艘戰艦每天在海上的消耗極其驚人,阿拉姆謝爲了封鎖惡魔島,他甚至不敢將戰艦拉回去,生怕自己的封鎖一鬆懈,這羣海盜就會得到寶貴的喘息時間。
幾百名海盜在島上與幾千名官兵在海上對峙着,他們像兩頭野獸,彼此怒視着對方,都在等待着對方活活被拖死。
惡魔島上的淡水和食物消耗在以一種驚人的數字飛快削減着,妮婭已經第三次削減了每人每日的食物與淡水供給配額,她現在每天僅僅只吃一塊肉乾,喝不到一百毫升的淡水,島上的海盜甚至因爲吃不到蔬菜和水果而得了壞血病。
疾病在島上像一個惡魔一樣肆虐着,現在只要西西斯人能夠登陸上岸,他們甚至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這個該死的島嶼。
如果不是達達人的巫醫在勉強用薄弱的巫術治療着這些傷兵的海盜,只怕惡魔島海盜早就崩潰了。
妮婭很清楚的明白,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每一天惡魔島都有可能出現巨大的變化,甚至每一個夜晚妮婭都不知道明天他們是否會活下來。
惡魔島的海盜在咬牙死撐,他們每天晚上都會對着大海祈禱:船長,你快點回來吧,我們要支撐不住啦!
海盜們不好過,作爲他們敵人的西西斯海軍更不好過,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他們的狀況一點也不誇張。
海盜們依託着島嶼負隅頑抗,像一隻烏龜躲進了龜殼,讓西西斯海軍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下手,他們只能採用最愚蠢最笨的方法:用戰艦封鎖這個島嶼!
整整二十多艘戰艦飄在大海上不能回港,補給消耗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島上的海盜,阿拉姆謝每天都要寫篇幅驚人措辭嚴厲的徵調令去痛斥那些城內負責後勤的官員們。
西西斯的後勤壓力幾乎被飄在海上的海軍拖垮,每天都有大量的物資被運送到貨船上,然後揚帆出海,出去接濟那些圍困着海盜的西西斯海軍。
如果說西西斯海軍人數、戰艦與海盜的人數戰艦所形成的比例是1:10的話,那雙方在後勤消耗和後勤壓力上的比例,卻最少是50:1!
妮婭可以削減他們的口糧和補給,可阿拉姆謝不敢,他不敢讓自己手下的士兵餓着肚子打仗,在海上漂泊了這麼多天之後,士兵們的怨氣幾乎已經達到了頂點,他不希望這場戰爭會敗在補給這個環節。
更何況,在僵持的這二十天中,海盜們曾經趁着夜色發起了一次突襲,一次成功的突襲,這次突襲打得西西斯海軍每天都神經高度緊張,神經兮兮,似乎海面上隨時都會鑽出海盜。
在搶灘登陸戰結束之後,妮婭本來想當夜便發起進攻,可是西蒙則建議她過幾天再發起進攻,因爲這幾天阿拉姆謝必然會打起百倍的精神提防着他們的偷襲。
只有和他們一直消耗着,消耗到這些海軍士兵漸漸的消磨掉戰鬥意志和耐心之後,他們再一舉殺出!
妮婭很是贊同西蒙的這個提議,所以他們沒有像阿拉姆謝預料的那樣,急於發起一場偷襲,而是耐心的尋找着機會,終於在第十四個夜晚,惡魔島的海盜們飽餐了一頓之後,從南側深水海港中駕駛着一艘戰艦,呼嘯着向西西斯海軍發起了兇猛的攻擊。
在這次攻擊中,莉莉絲的力量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她一個人就摧毀了三艘戰艦,如果不是夜色太濃,根本無法區分阿拉姆謝的旗艦,而對方的戰艦上又有魔法師的存在,很有可能這場戰鬥就讓莉莉絲一個人所扭轉了。
在黑夜中沉重打擊了西西斯海軍之後,妮婭指揮着海盜在鋪天蓋地的炮火中逃回了惡魔島,他們雖然沒有如願以償的擊沉阿拉姆謝的旗艦,但他們沉重的打擊了敵人的士氣,並大大鼓舞了海盜們的信心。
如果不是這樣,妮婭他們很難想象這些海盜能一直堅持到現在。
而對於阿拉姆謝來說,妮婭他們的這次突襲打得他出了一背的冷汗,如果不是他早預料到這些海盜會派魔法師出來戰鬥,自己從瑪塔公國的國王陛下身邊帶回了三名五級魔法師的話,說不定這個晚上他們就會被這些海盜用一個魔法師給拖死!
在大海上,得魔法使者得天下!
可是,當雙方都有魔法師的時候,那雙方都會非常忌憚對方的魔法師,除非實力相差太遠,否則很難分出勝負。
因爲在海上的戰爭,打的不是人,而是人腳下的船。
魔法師和魔法師之間的戰鬥從人打人變成了一邊打船,一邊保船。
阿拉姆謝本來以爲自己帶來了三名五級魔法師,想必一定可以給這些海盜一個意外的驚喜,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的魔法師竟然以一敵三,絲毫不落下風,不僅在他們如狂風暴雨的炮擊中保住了腳下的戰艦,而且在三名魔法師的防護下還擊沉了他們三艘戰艦!
這簡直是恥辱!!
阿拉姆謝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發現了惡魔島南側的隱蔽港口,並用數百門大炮團團圍住了這裡,讓海盜們根本無法冒頭。
剛開始的時候,阿拉姆謝還指揮一艘戰艦發起了試探性的攻擊,可很快這艘戰艦便碰到了暗礁,沉入了海中。
阿拉姆謝望着惡魔島南側的暗礁羣一聲長嘆,他可沒有這裡的航海圖。
西西斯海軍攻不進去,海盜們同樣也找不到機會再打出來,雙方繼續拼着消耗,兩邊的人都在膽戰心驚的過着每一天。
他們都知道,戰局僵持到現在這個程度,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會斷裂!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是西西斯的海軍先被補給拖垮,還是惡魔島的海盜先被拖垮?
不過,在惡魔島的妮婭看來,阿拉姆謝的海軍背靠着西西斯,補給源源不斷的送來,雖然消耗量是他們的幾十倍,可他們畢竟是有源之水,而他們海盜,則是坐吃山空。
看着淡水儲存量和食物消耗量即將見底,妮婭眉頭緊鎖的愁色越發的濃重,她望眼欲穿的看着大海,一次又一次的呼喊着:我的船長,你在哪裡,你在幹什麼?你什麼時候回來?
惡魔島的海盜當然不可能知道唐傑在莫三比克所做的一切,同樣,在莫三比克被各種繁瑣雜事所淹沒的唐傑也不知道惡魔島的海盜已經風雨飄搖,隨時都會崩潰。
兩邊遙遠的海盜因爲缺乏一個能夠互通消息的人,而陷入了一個消息斷絕的可怕局面。
妮婭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惡魔島的山崖上,看着遙遠的莫三比克的方向,嘴角苦澀的呢喃着:“誰去告訴我的船長,誰能讓他儘快趕來?他的水手們需要他的支援啊!!”
……
在莫三比克的戰鬥結束後,西西斯變成了一個另外一個棋盤,無論是凱爾斯曼家族的伯爵夫人還是帝國的皇帝克里扎十六世,他們都渴望通過這場戰鬥來抹除他們在莫三比克受到的恥辱。
對阿拉姆謝剿盜不作爲越來越不滿的伯爵夫人向帝國皇帝送去了一封密信,當她申請調遣皇家海軍前往西西斯消滅海盜的信件被送到皇帝陛下的牀頭時,阿倫貝爾商會的阿加莎也同時抵達了帝都加爾西亞。
而在遙遠的西西斯,一個更加不起眼的海盜,一個更加渺小讓人忽視的小棋子也抵達了西西斯。
林克,這個帶着唐傑命令返回惡魔島的小海盜,在幾經波折之後,終於回到了西西斯。
這盤橫跨西西斯和莫三比克的棋局,因爲阿加莎和林克的加入,而變得更加詭疑波動,越發的撲朔迷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