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一連二十次把自己的生命甚至名譽孤注一擲,可是決不出賣自己的自由。?
——《當代英雄》米.萊蒙托夫?
===========================================================================?
血腥感覺到維持身體的血液不足了,左手化成的血蛇不停攻在馬塔基尼的元素護盾上,右手向不遠處圍觀的人羣一甩,胳膊變成的血蛇捲起一個身材高大的狼頭人。?
“啊——救命啊——”?
空中傳來一聲悶爆,狼頭人整個身軀都被炸成一團模糊的血霧。還不等那團血霧擴散開,又被血蛇張大的嘴悉數收入體內。?
“大地之母啊!那是魔鬼!魔鬼!大家快跑——”?
萬有城居民慘叫着,都邁開腿四散奔跑,以往常與惡魔打交道,甚至還指使惡魔們作爲奴僕的召喚師們更是臉色發黑,口中大聲叫嚷的“魔鬼“都帶出了撕心裂肺的恐懼味道。?
血腥控制的血蛇趁着人羣未散開前,又撈了幾個活人吸血。最後一個跑得慢的老暗精靈被她吞噬後,方圓五百米內再無一個人影。見到此狀,血腥也不急,擡起頭望向遠處正踏着萬有城主街緩緩向前的暗精靈士兵,妖嬈一笑。?
從空中引下的元素之力絞纏在馬塔基尼身上,化作七八條蟒蛇粗的氣流柱,纏住馬塔基尼施法的雙手,爲馬塔基尼的元素護盾源源不斷提供能量。他一邊維持元素護盾,左手還在準備另一個法術,嘴中低低的念唱晦澀不明,樑小夏只稍微靠近了一些,就感覺聽得腦仁發疼,急忙捂住耳朵,向遠處走開了些。?
念唱的咒文中都帶有法師對元素之力操控的精神力。對此刻精神低下的樑小夏而言,這些唱文更像紮在耳朵裡的鋼針。不堪忍受。?
在同樣禁魔的地獄世界,法師的傳承根本沒有。血腥即使壽命是馬塔基尼的好幾十倍,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做什麼,只能看到透明的元素護盾後,那個兜帽下的嘴巴不停張開合攏。發出低沉的意味不明的聲音,讓人煩躁。?
煩躁的血腥也不耐煩再這麼和對方耗下去,猛地將自己化成血蛇的手收回,起跳向空中高高飛起。右手收攏握拳,打向給馬塔基尼供應能量的元素旋風,要將元素旋風打散。從根源上斷絕面前麻煩的傢伙。?
樑小夏看到血腥突然跳向空中揮拳,心裡萬分焦急。父親準備的法術已經到最後收尾的時候了,根本沒辦法再兼顧空中突襲的血腥,若突然被打斷造成法術反噬,最輕的結果都是重傷癱瘓。尤其是那股元素旋風還是精神力牽引的。若被血腥打斷了,父親的精神力更會受創。?
在這個時刻,元素旋風無論如何都不能被破壞!?
“住手!“?
樑小夏用體內剩餘的紅色電流凝出一枚巨大的紅色閃電球,用盡全力對準血腥扔了出去,血腥被突然從地上丟過來的閃電砸中半邊。電得動作滯了一下。她半邊身體被燙得霧氣蒸發,打算繼續揮拳切斷元素流。又被樑小夏遠程扔出的閃電接二連三地干擾,動作又慢了半分。?
只這一秒之差,馬塔基尼吟唱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撤掉架在身前的元素護盾和精神力牽引的元素之力,法杖上凝着一個紫灰色的大光球,盯準血腥的方位急速飛出。?
“夏爾,困住她!“?
馬塔基尼話音還未落,樑小夏伸開的十指就已經拉出一張梭子般的閃電囚籠,將血腥侷限在天空中。?
“嘖嘖…太嫩了,你們還是太嫩了。可越鮮嫩,也越可口。“?
血腥被封在閃電之中,眼見不知名的球體向自己飛來,還有空給樑小夏拋出一個飛吻,搖搖頭,瞬間化成一片血紅的霧,全數散出閃電囚籠中。?
樑小夏還未來得及撤回手中的閃電,陣陣發疼的殺戮左眼中就見一團朦朧的影子落在馬塔基尼背後。?
“父親小心——!“?
她的提醒還是晚了半步,一隻鮮紅的手已經穿過了馬塔基尼的胸口,重化人形的血腥勾起嘴脣,看着樑小夏絕望嘶喊,得意地對她揚起腦袋。?
樑小夏的心瞬間跌入深淵。?
一隻獨屬於女子的手型,透過了她最愛的父親的胸口,紅色手指間不停滴落銀白色血珠,很快將灰色長袍暈出透背的大片黑色。父親的身體在向下彎,痛苦地弓着腰,和她一樣的淡金色長髮從兜帽下鑽出,整個人都倒在血腥胸口。?
血腥一隻手扶住馬塔基尼的肩膀,透過他的身影一字一句對樑小夏說到:?
“明白了麼,夏爾,與我作對,就要隨時承受被剝奪的痛苦。“?
樑小夏感覺自己身上的血已經停止流動了,或者流得太快全衝上了腦。血腥說的字她一個都聽不見,任由父親的身影像被放慢的鏡頭充斥視線。痛苦與憎恨充滿了她的心,此刻,她只想撕了血腥,將血腥那顆魔族的心臟挖出身體生吃下去。?
“別碰我父親!“?
樑小夏步子很慢,拖着疲憊的身體掙扎着向血腥的方向走,血腥站在原地,欣賞着她狼狽憤恨的姿態,只覺得人類的世界果然帶給她無限的快意。?
“碰——“?
突然從血腥背後出現的紫灰色光球猛地砸在血腥身上,血腥得意的感覺還未消失,整個血做的身體再一次崩解,化成一灘透明的水灑在地上,水漬中間靜靜躺着一塊火燒般的紅寶石,正是夜鶯召喚血腥使用的那一塊。?
馬塔基尼用自己的身體困住了血腥,調動第一次沒有打中目標的六階解離術,崩掉了凝聚血腥身體的血,化解了危機。?
沒有血腥支撐,馬塔基尼再也撐不住倒下去了。?
“父親!父親!“?
樑小夏抱住馬塔基尼,看着他胸口一個大窟窿,隱約能見到裡面極緩慢跳動的自然之心,血肉模糊一片,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目而出。?
“作爲精靈女王…你不該哭…“馬塔基尼聲音有些虛弱,臉還是像平時他訓斥樑小夏一樣嚴肅,”知錯自己錯了麼?“?
“我錯了,父親…我錯了…我以後不再哭,不再用自己去犯險誘敵。父親,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怎麼出氣怎麼打,怎麼狠怎麼打…別這樣…別這樣懲罰我。嗚…我不想你死,我不想過沒有父親的生活…父親你別不要我…“?
樑小夏急忙去抹臉上的淚珠,可抹掉得再多,還有更多眼淚流出來,不停打在馬塔基尼臉上和衣袍上,滿臉通紅抽抽噎噎的,綠眼睛裡全是水霧。她此刻可憐的樣子,看得本來還想教訓她的馬塔基尼也不再忍心責備下去了,小女兒這個樣子,真是嚇壞了。?
“好了,不準再哭了…不看着你長大,我還死不了的。“?
馬塔基尼稍稍拉開胸口破爛的衣服,給樑小夏看他的創口。這時候樑小夏才發現,馬塔基尼的自然之心顏色有些怪異,好像表面附着一層金屬光澤,堅定緩慢地跳動着。?
樑小夏看着創口,吃驚得輕輕張開了嘴。?
“五階鋼化術,“馬塔基尼解釋一句,肯定了樑小夏的猜測:“法唱者若足夠聰明,永遠都不會戰死。“?
“真是胡鬧…父親,我不允許你以後這樣做…想都不要想丟開我和母親…“?
樑小夏哭完了,氣呼呼地扶起馬塔基尼,掏出自己珍藏的好多藥劑,也不管成本代價,全一股腦拔開塞子給馬塔基尼嘴裡灌。?
這女兒真是的…自己胡鬧的時候沒反省,現在反倒還教訓起他來了…馬塔基尼微笑着拿起女兒塞在手中的藥劑瓶,先湊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藥劑的味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後,將藥劑一飲而盡,手指摩挲着瓶子上整齊清逸的上古精靈字體,若有所思。?
麻煩了,忘記去掉瓶子上的標籤了。?
樑小夏一看到上面一行行鏡月寫的字,感覺就要糟。想伸手奪回瓶子,又怕父親察覺到自己不對勁,只能心虛地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夏爾…“?
馬塔基尼正想問瓶子的事情,心頭一顫,臉色突變,樑小夏同時覺得極端危機,也顧不得其他,猛地一把推開受傷的父親,撲向另一邊。?
召喚血腥的紅寶石突然炸開了,碎片四濺,劃破樑小夏的衣袍。一個噩夢般的身影重新從寶石碎開的地方竄出,撲向樑小夏。?
“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失望了!踐踏我的愛,傷透我的心!死——!去死——!“?
重新出現的血腥此時像個真正的”魔鬼“,瘋狂地尖叫着,猙獰的身體連女人的妖嬈都無法維持,血霧醜陋地蠕動着,細如髮絲卻長無極限的紅絲,直直戳向已經快走到面前的暗精靈軍隊。?
“全軍——聽令——!即刻向城外撤出——“?
一個洪亮的嗓音在血腥的惡魔之手伸出同時響起,百米遠處屋頂上,站着一個身着亮黑色輕布甲的中年暗精靈,鎮定指揮大軍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向城外撤退。?
黑暗領事已經隱匿身形在屋頂上觀戰許久了,他本想趁機將重傷的白精靈一網打盡,卻沒想到這場惡戰還未結束。?